六月七號,一個下著雨的下午。她在理工樓外收了傘,急匆匆地走進來,剛看見我便點頭笑笑:「實在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誤了,讓你久等了。」就這樣,開始了我們的採訪。
採訪過程中,她說話的語氣很溫柔,眼睛裡也總是充滿笑意。但是她高高紮起來的馬尾和波西米亞風的衣服會讓你感覺到她的幹練與魄力。
她就是《再見,民大》的執行導演——馬丹陽。
▲ 圖為14年舞蹈團專場演出結束後,馬丹陽在民大
「再見民大就是精品」
六月的民大,因為畢業、離別,美麗的校園裡多了一份感傷。畢業生們在熟悉的校園裡拍照,想記住這個夏天民大最美的樣子。而六月四號首演、一共四場的《再見,民大》晚會,為他們留下了與民大最後的美好回憶。
《再見,民大》從2012年開始,到現在已經辦了三次,每年的反響都很好——學生們早早地排起長隊等待晚會的開始,結束後還一直在談論這場讓你哭又讓你笑的晚會。「12年更火爆一些,下午兩點半就有學生在大禮堂門口排隊了。」馬丹陽笑著說。
說起為什麼會舉辦《再見,民大》,她告訴我,11年六十周年校慶時,藝術團做了一臺家園晚會——作為學生的校慶專場,當時做得特別成功,之後就把《家園》作為送給新生的晚會保留了下來。到12年的時候,她和團委的老師們都覺得也應該有一場屬於畢業生的晚會,於是就做了《再見,民大》,想通過這個晚會把祝福與囑託送給所有的畢業生。
▲ 圖為馬丹陽參加《家園》的演出
「在創作之初,我們考慮了很多問題,包括晚會的形式、主題很多東西。」最後決定晚會分為四個部分——校園站、愛情站、親情站,友情站,來表現一個主題——愛。「我和毛老師都是民大出身,12年創作的時候我已經在民大待了十二年,毛老師應該有二十年了。這麼多年,我們接觸了很多很多學生,對學生所擁有的共同的東西我們是非常了解的。就根據這些東西,我們確定了這四個部分。」12年之後的晚會和12年的思路大體相同,節目有調整,但是改動不大。每年《再見民大》辦完之後,導演組包括馬丹陽都會對整臺晚會做一個評價,來年再辦的時候,他們會針對上一年演出的整體流程,對晚會中覺得不合適的地方略微修改。
在今年《再見,民大》首演之前,有很多人說,今年一定要去看,因為《再見,民大》之後可能不會再做了。提到這件事情,丹陽笑笑,「校領導的意思是繼續辦下去,但是我們想做一些新的東西。」她看了看我,頓了一下說:「《再見,民大》的形式是不會有大的變動了,當時決定保留它的形式,就是因為它是精品——目前是沒有辦法用別的形式去代替展現的。」
採訪過程中,丹陽通了幾次電話,都是有關當天晚上今年的最後一場《再見,民大》的演出。「留好嘉賓席。」「化妝師還沒有到嗎?」……掛掉電話,她說:「不應該說我是執行導演,應該說是晚會保姆。」丹陽的工作確實很瑣碎,從服裝、道具、設備到劇場的安排,節目的審核都是她負責。「雖然每件事情都有相關的學生負責,但是我都得盯著。舞蹈團的節目是我負責排練的,別的老師的節目我也得看。」
▲ 圖為馬丹陽帶領舞蹈團進行排練
她還補充道:「這三個月來大家都很辛苦。尤其是藝術指導中心的孩子們,忙了很長時間,這裡所有的道具都是他們親手做出來的,特別特別辛苦。孩子們都是在熬夜完成這個工作,特別特別認真,毛老師跟我們導演組的成員都非常非常感動。」短短幾句話,她強調了好幾個詞。同時,她告訴我,參加晚會的還有很多已經畢業的學生,「歌詞連唱的十個歌手都是畢業生,這次請回來的。今天一過,他們以後可能很難再同臺演出了。」語氣中儘是心疼:「今天演出結束後,演員們可能會很激動,可能也有失落。」
「這個學期的工作基本上就結束了,也希望參加晚會的孩子們在期末考試期間不要落下自己的學業,同時也要注意休息。」
《再見,民大》裡的回憶感人,囑託真切。丹陽和導演組想通過這一場晚會給畢業生上離開民大前的最後一課。這一課並不刻板,也不教條,只是告訴學生什麼是愛:「也希望畢業生們在步入社會之前能夠端正自己的心態,這樣當他們走上社會的時候,一定會有更大的成就。」
當我問到晚會最後的設置——每個學院的學生都將寫有自己學院名字的信封投入再見民大的郵筒內的寓意時,她說,信是代表著一種牽掛,這不僅是給自己未來的一封信,也是給學校、學院的一封信,表達自己對學校的掛念:「不管我們走到哪兒,未來一定會回來。」
實際上,丹陽就是這麼做的。04年就畢業的她,畢業後仍然一直在舞蹈團訓練,為舞蹈團、為母校盡一份力。
「舞蹈團就是我的第二個家」
丹陽00年來到民大,大一就參加了舞蹈團。她從小就喜歡舞蹈,但父母覺得讀書期間要以學業為主。「考上大學以後,終於可以跳舞了,舞蹈團招新我立馬就報名了。」
雖然因為喜歡而加入舞蹈團,但是由於零基礎,剛開始的時候丹陽跳得並不好,大一基本上沒有什麼演出的機會,就是跟在旁邊一起訓練。已經十八歲的她從最基本的開始——壓腿,練軟開度,每天都很辛苦:「但是因為我喜歡嘛,所以就堅持下來了,之後就跳得越來越好了。」
舞蹈團每天晚上九點之後都會排練,團員們每天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甚至比和同班同學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我們甚至周末都在一起,真的像兄弟姐妹一樣,特別有愛。」當時演出也很多,舞蹈團的成員一起訓練,一起演出。「那時排練室就像是我們的教室,來舞蹈團對於我來說和吃飯一樣平常又必要,就是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雖然每天都會很累,但是丹陽覺得和大家在一起很開心:「當時就是再苦再累都不怕這種心態,覺得沒有什麼堅持不下來的。舞蹈團就像我的第二個家,給我力量和歸屬感。」
丹陽大學畢業以後,一直捨不得離開舞蹈團:「大家真的特別特別要好,當時就像要離開親人一樣,肯定會不捨得。我就想,有條件一定要留下來。」於是她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住,工作的地方離學校也不遠,白天上班,晚上就回學校跟舞蹈團排練。說起那些老團員,她垂了垂眼睛,說大家其實都是一樣,都捨不得,但是由於現實的原因,很多人都離開了北京,不能再回來排練了。
丹陽現在是舞蹈團的指導老師,她說從學生到老師有一個慢慢轉變的過程。畢業後回到舞蹈團,最開始和大家一起訓練,一起參加演出。「當時毛磊老師帶我們。有一段時間毛老師去了人大,團裡我年齡最大,說話學生們也喜歡聽,就慢慢開始幫毛老師帶團了。」在毛磊老師去了奧組委以後,丹陽就開始以正式的指導老師的身份負責舞蹈團平時的訓練。
▲ 圖為馬丹陽帶團在澳門演出後,舞蹈團全體成員的合影
提起毛磊老師,丹陽很是感激:「現在能當指導老師,都是那時候毛老師帶我們,培養我們,磨練了我的意志,讓我學會了堅持,才能走到今天。」
再回想起大學時間的舞蹈團,她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堅持。「我覺得一個人能學會堅持,她就能夠沉下心來做很多事情,不浮躁,這點是非常難得的,所以堅持是特別重要的。」她一再強調「堅持」。事實上,她一直在堅持--從進入舞蹈團到現在,她已經堅持了十五年。「是對舞蹈團的愛讓我堅持下來了。」
現在,舞蹈團的孩子們年齡和丹陽差很多。丹陽對待他們,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希望他們每一個人好。「我的想法也是從毛老師那傳承下來的。」她說,他當年帶我們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希望團裡的每一個孩子都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有一個美好的前程,所以他會用他的方式來引導我們,告訴我們在走出這個校園之後怎麼去勇敢地面對困難。「我也希望能夠把這種理念傳承下去。我想讓他們未來都很好。」
但同時,丹陽對舞蹈團的學生要求一直很嚴格。因為在北京的高校當中,很多知名的高校都有特長生,這些特長生的條件跟專業的舞蹈學生相差無幾,很多人都是學了多年舞蹈,然後考特長生,而民大舞蹈團沒有一個這樣的學生。但是,我校的舞蹈團在每一次北京市乃至國家級的比賽中拿到的都是一等獎。「舞蹈團孩子們排練是很辛苦的,要從零基礎練到能在比賽中拿到一等獎,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有這樣的成績,嚴格要求是很重要的。」她認真地說:「很多學生尤其是男孩,從17歲才開始練軟功,壓腿,劈叉,練起來很難。每個人都有惰性,必須要嚴格要求。」
丹陽現在在民大讀研一,也仍然擔任舞蹈團指導老師。說到未來,她說她還想在舞蹈團:「這些年,在民大要感謝的人太多了,領導、老師、學生都讓我學到很多東西。是舞蹈團讓我有了一顆感恩的心,我希望能回報舞蹈團,也希望能為母校多做一些事。」
這個學期就要結束了,對於舞蹈團來說又將迎來一個新的起點。明年將是舞蹈團建團二十周年的慶祝儀式,丹陽和老師們準備做一個專場晚會。「我們每個人都會拿出比現在多十倍二十倍甚至一百倍的精力來做好這個事情。」最後,丹陽說,今年又要送走一批孩子,希望他們畢業後能夠天天開心,工作順利。「其實工作地開心最重要。」她臉上掛著笑。她在舞蹈團,工作得很開心。
文\牛玉婷
供圖\馬丹陽
編\宋靜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