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深入藏區,在四川新龍縣大山裡等待著進山的孩子。
那個時節孩子們放假了,都跟隨父母去深山裡挖蟲草,這是每個家庭一年的重要收入,所以到了這個季節學校也會放假的。
而我是受一些愛心人士囑託,把大家捐贈的衣物、書籍和文具分發給大家。
我住在認識的一個川西僧人澤翁落加的家裡,這裡是海拔3800米高山上,白雲完全在腳下是藏區的深處了。由於遠離公路,這裡不但偏僻,也基本沒有漢族遊客到過。
在等待的三天中,雨一直在下...
夜半三更盼天明,正是我此時的心情。而雨是一夜沒有停。早上天蒙蒙亮雨小了,我急忙起來看看外面的究竟,仍是灰濛濛的一片。一夜盼望天氣突然變化,能雲開見彩霞的願望終於落空了。
再次鑽回被窩,這一個晚上的苦挨,最大的動力就是盼望早上能晴天,能拍到日出、朝霞,再次也能拍到早上光線變化的高原,可現在太讓人失望了,鬱悶到極點。
但心有不甘,過了一會兒再次起身去看外面,結果看到這樣的場面,白雲滿山遍野的飛瀉下來...
哈哈,多麼不容易,終於等到你!我拎著相機往外跑。澤翁落加囑咐我不要走遠。
本以為我天亮就起來,已經夠早了,哪想到下到一樓圈犛牛的地方,澤翁落加的媽媽早就起來了,正在擠牛奶。見我下來開始還對我微笑,但看我背著大包,以為我是要走,立刻喊了起來。
我也來不及解釋,急著向外跑,由樓上的澤翁落加給她說明吧...看看樓上有燈光地方就是我的居所!
出澤翁落加家如果向左走兩百米就是寺院,那裡如果拍山下正對著雄龍西鄉,風光非常好,去年我曾在陽光下拍過,印象非常深。但這次不能了,澤翁落加不僅一再叮囑我不要去寺院,而此時正在樓上緊緊的盯著我的動向。
我只好出門向右走,只好繼續上山,拍澤翁落加家的這個小村莊了。
不僅要爬山,走很遠,規模和角度也不是很理想。但沒有辦法,寺院方向他不要我去。
在海拔3800米的高度繼續爬山,還是有些累,很快我就大口喘粗氣了。
但眼前的美景讓我顧不了太多,不斷地尋找角度,不斷地向上攀爬。
讓照片說話吧!我不住的拍攝。
其實村裡的人起來了,孩子和婦女們開始趕牛上山了。
這是往高處走,拍我住過的房舍,也是川西經典的藏式民居。
繼續往上爬。
一個男孩子採著地上的野花,編了一個花環戴在頭上,這個懵懂少年是否有了自己心中的卓瑪?
山間的雲霧變化非常快,天空也不斷飄下小雨。
我如醉如痴的拍著,雖然這景色不是最好的,我一直惦記著寺院那邊的風光,但已經足矣!
山裡的野花也很漂亮,但都很微小,嘗試拍一些。
這些花太小了,幾乎是貼著地皮開放,但把鏡頭給了它們,就會驚奇發現它們細節的唯美,它們感覺細膩,它們存在的高雅。
還有它們顏色的鮮豔與內心的陽光。
我因為沒有背微距鏡頭,拍了一些很不理想,還是把它們放進風光裡吧。
拍拍山上的牛,拍拍山間的鳥。此時的愜意無法言表了。
雨越來越大了,我只好往回趕,意猶未盡啊!不甘心就這麼回去,繞到村口,拍拍山下的風光!
我在高處,一覽眾山小。有沒有拍出航拍的感覺?
轉了大約兩個小時,等我回到澤翁落加的家,還沒有進院子就聽到有人在爭吵,走近聽出聲音大的是澤翁落加的母親,她似乎非常的生氣,不僅聲音大,還不依不饒。
我上樓就被澤翁落加截住直接領到閣樓的住處。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是寺院的主管來了,解釋為什麼不要我住進寺院(澤翁落加有一間房子在寺院裡,是早年出家住的,條件好一些,而在澤翁落加母親家我住的是一面沒有牆的閣樓,特別的寒冷)。他說寺院的主持現在成都,電話聯繫不上,按寺院的規矩外人不能住,他自己不敢做主。
澤翁落加的母親非常生氣,說我同他們是一家人,我幫助過他們(去年媽媽有病的時候我給她寄過3000塊錢,媽媽念念不忘,對我非常親),看我沒有住的地方,心裡非常過意不去。
其實住不住寺院我心裡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這次來藏區我是有心裡準備的,考慮過各種的困難,吃各種的苦,這點問題真的不算什麼。
我只是希望早些見到孩子們,把大家郵寄的衣物、書籍、學習用品發放出去,把大家的愛意表達出去。
其實能看到這麼美的風光,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