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出頭的老梁,是一個城鄉接合部的派出所警察,個子高,長著一副憨厚模樣。他走社區、串村居,愛和人拉家常,片區的老百姓沒有不認識他的。他自我介紹時總會說:「我姓梁,是咱這裡的片兒警,有什麼事就找我啊!」天長日久,居民們見了面總愛叫他「老梁」。若是遇到年紀大的人這樣叫他,老梁還會急忙「糾正」,「老人家啊,叫我『小梁』順口!」老梁總愛在傍晚去社區、去百姓家中串門,這時候在家裡的人最多,也能獲得很多有價值的信息。
五年前臨近春節的一天,陳老伯的兩頭牛被盜了,老人獨自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當時急昏了頭,也忘了報警。天黑了,老人坐在門檻上哭,正好碰上老梁進村走訪,一見老伯哭,趕緊問緣由:「老伯,您有啥傷心事?我能幫您嗎?」「唉,遇上倒黴事了!我養的兩頭牛被壞人偷走了——找了一天也不見蹤影……」老伯說。
老梁想到,前兩天,派出所也接到了鄰近村子失竊耕牛的報案。「是否是同一伙人作案呢?必須快些出手,為百姓挽回損失!」他心中暗想,他詳細地問明情況,向派出所所長作了匯報。晚上顧不上回家,和同事們在所裡一起分析案情。同時,所裡又和市局、鄰近的派出所聯動,獲悉了作案人的蛛絲馬跡,布下天羅地網,經過三天三夜追蹤,終於將盜竊耕牛的團夥一舉抓獲。
陳老伯聽說耕牛找到了,激動得熱淚盈眶,抓住老梁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一連幾天陳老伯都籌劃著該如何謝謝老梁,「送禮品,梁警官肯定不要!咱就送一面錦旗吧!寫上感謝的話!但也要事先同老梁說一聲,不然,他會發脾氣的!前年,咱村委原打算請老梁吃飯,感謝老梁為貧困戶捐資助學,飯店都訂好了,他就是不來!您老在家等著吧!我去派出所找老梁說一聲!」村支書說。
陳老伯在家等了半晌,村支書笑盈盈地回來了,「我算是真服了!老梁說,您可千萬不要破費送錦旗!為民破案,護民平安,是公安民警的職責,況且,這案子破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陳老伯聽了,感慨地說:「這話聽著暖心窩子,老梁這份情意,俺老漢會記一輩子!」
過了沒幾天,老梁卻「出事」了。一位推著三輪車的瘸腿老婆婆硬說老梁在路上撞了她,還說老梁把她撞在地上之後也不扶她,對她的求救置之不理……老婆婆聲淚俱下,拉著正在執勤的老梁是又哭又鬧,一個勁兒說:「你還是警察呀,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呀……」話還沒說完,老婆婆一口氣沒上來,癱倒在了地上。一直蒙在鼓裡的老梁告訴自己冷靜再冷靜,他趕緊撥打了120,接著又為老婆婆做心肺復甦按壓。正好是下班和放學的高峰期,人和車越聚越多,老梁一邊打電話向派出所匯報遇到了特殊情況,一邊叫了幾位熱心的行人幫著維持一下交通秩序。滿心裡的委屈,他都拋到腦後,只是一門心思地救人!
正所謂「人多嘴雜」,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個有關「片警老梁衝撞老人致重傷」的流言就傳開來,老梁的「形象」也一落千丈,連妻子也誤解了他。「你撞了老人也不該跑啊,老梁,你真是老糊塗了。」市公安局的領導也知道了這件事,找了老梁談話。「老梁同志,組織上相信你!市裡正在調監控,組織專家進行調查、取證,你放心,絕不會憑空誣賴好人的……」老梁說:「我,我,一定對得起這身警服!這件事情太意外了!我相信組織上會弄清楚的!」
好在老人送醫後很快恢復出院。兩天後,調查結果出來了,衝撞老人的,不是老梁,而是一個網上通緝的犯罪嫌疑人——他穿著假警服,在路上撞倒老婆婆後擔心被認出來倉皇逃跑。嫌疑人的身高、臉形,胖瘦和老梁相仿,而老婆婆畢竟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平時見的最多的警察就是老梁,就誤認為撞她的也是「老梁」了!老婆婆知道冤枉了老梁後,十分愧疚地向老梁表示歉意,為了感謝老梁的救命之恩,老婆婆的家人為老梁送上現金,老梁自然是婉言謝絕,局裡也根據這個線索順利抓到了犯罪嫌疑人。
「老梁,畢竟是老梁嘛!我早就說過,老梁大好人一個,絕不會幹出撞人的事兒!」「事實勝於雄辯!人家老梁是做了好事——救人一命!還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不容易啊!」……知道事情真相的群眾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老梁,還是跟以前一個樣,哪裡有困難,他便出現在哪裡!僅僅過了半個月,市公安局下發了有關向老梁同志學習的通報,老梁對著通報嘿嘿一笑,又忙著向社區群眾宣講「健康上網」的知識去了……
(作者單位:山東商報社濟寧記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