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央視新聞(cctvnewscenter)
在即時通訊工具佔據主場的今天,書信漸漸淡出現代人生活。那些見字如面的欣喜,手捧信紙的溫暖,讓人懷念。
杜甫在戰亂時代寫下: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李清照將思念化作一句: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木心感慨: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關於書信的故事,
待你靜靜閱讀,慢慢重溫。
信,是牽掛的信物
我十五歲就離開家鄉,在遠地的城市讀高中,每個星期,媽媽總會寫信給我。媽媽的信有固定的格式,春天,她常在信末寫著"春日平安",到了冬天,她總是寫"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林清玄《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信,是自愈的武器
我寫這封信給你,是想要謝謝你,每當我的人生碰到一些困惑及彷徨時,你給了我方向。那個方向也許不符合眾人的期望,但卻符合我自己內心的感覺,那種感覺就是一種快樂和知足。
朱德庸《寫給童年的一封信》
文/央視新聞整編
信,是溫柔的藝術
如今,實時聯繫變成一件平常事,書信則變成「奢侈品」。來電有時像「催魂鈴」,尤其在你最需要安靜獨處的時候。在余光中先生那裡,寫信被視作溫柔的藝術,是逝去年代裡值得懷念的事。你是否有時候也想說:「不要給我一聲鈴,給我一封信吧。」
《不要給我一聲鈴,給我一封信吧》
(節選)作者/余光中
電話之來,總是從顫顫的一串鈴聲開始,那高調,那頻率,那精確而間歇的發作,那一迭連聲的催促,凡有耳神經的人,沒有誰不悚然驚魂,一躍而起的。舊小說的所謂「催魂鈴」,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王維的輞川別墅裡,要是裝了一架電話,他那些靜絕清絕的五言絕句,只怕一句也吟不出了。電話線的天網恢恢,無遠弗屆,只要一線嫋嫋相牽,株連所及,我們不但遭人催魂,更往往催人之魂,彼此相催,殆無已時。這凜凜不絕於耳的電話鈴聲,把現代人給催老了。
古人魚雁往返,今人鈴聲相迫。魚來雁去,一個回合短則旬月,長則經年,那天地似乎廣闊許多。「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那時如果已有電話,一個電話劉十九就來了,結果我們也就讀不到這樣的佳句。
電話動口,書信動手,其實寫信更見君子之風。我覺得還是老派的書信既古典又浪漫;古人「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的優雅形象不用說了,就連現代通信所見的郵差、郵筒、郵票、郵戳之類,也都有情有韻,動人心目。
在高人雅士的手裡,書信成了絕佳的作品,進則可以輝照一代文壇,退則可以怡悅二三知己,所以中國人說它是「心聲之獻酬」,西洋人說它是「最溫柔的藝術」。但自電話普及之後,朋友之間要互酬心聲,久已勤於動口而懶於動手,眼看這種溫柔的藝術已經日漸沒落了。
甚至連情書,「最溫柔的藝術」裡原應最溫柔的一種,怕也溫柔不起來了。梁實秋先生在《雅舍小品》裡說:「情人們只有在不能喁喁(yú yú)私語時才要寫信。情書是一種緊急救濟。」他沒有料到電話愈來愈發達,情人情急的時候是打電話,不是寫情書,即使山長水遠,也可以兩頭相思一線貫通。
電話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不像文字可以永垂後世,向一代代的痴頑去求印證。我想情書的時代是一去不返了。
有人會說:「電話難道就一無好處嗎?至少即發即至,隨問隨答,比通信快得多啊!遇到急事,一通電話可以立刻解決,何必勞動郵差搖其鵝步,延誤時機呢?」這我當然承認,可是我也要問,現代生活的節奏調得這麼快,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在節奏舒緩的年代,一切都那麼天長地久,耿耿不滅。愛情如此,一紙痴昧的情書,貼身三年,也是如此。
長空萬古,渺渺星輝,讓一切都保持點距離和神秘,可望而不可及,不是更有情嗎?
對無遠弗屆的電話與關山阻隔的書信,我的選擇也是如此。在英文裡,叫朋友打個電話來,是「給我一聲鈴」。催魂鈴嗎,不必了。不要給我一聲鈴,給我一封信吧。
文章原標題為《催魂鈴》
盼信,收信,拆信,回信,寄信,
你是否有過把信件當珍寶的往昔?
牽掛、鼓舞、療愈,
小小的信封、薄薄的信紙,
對你來說是否有過巨大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