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一夜,中國男網友都成了一名日本女子的「娘家人」——因為蒼井空宣布自己結婚了。這位被中國網友追捧的日本女優,其實早已經退出AV界轉行了。但由於她看重在中國內地的發展,仍然沒有完全退出網友們的視線,所以,一直有著居高不下的人氣。
一時間,不管是微博,還是門戶網站下邊的評論區,瞬間被祝福淹沒。雖然也有一些不解和批評的聲音出現,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連網友們自己都被「滿滿的正能量」感動了。除了祝福之外,有的網友還發出了親人般的提醒——「如果嫁到對的人,當然要祝福,但還是要提醒,別遇到渣男」——儼然是情深意重的大舅哥。
還有網友在「蒼老師」的微博下,一邊作別這位曾經陪伴了自己青春歲月的姑娘,一邊非常實誠地說「給個帳號吧,我想隨個份子」。我不僅暗想,如果「蒼老師」真的敢給出一個帳號,中國男網友一定會「慷慨解囊」,以回報她當年的「慷慨解衣」,一定會把這麼多年欠她的碟片錢,一股腦地還給她當嫁妝。
其實,中國男人的這種戀愛已經談了幾千年。中國男性骨子裡都或多或少有些名妓情結。翻開五千年歷史的愛情卷,你會發現,很多愛情並不是發生在丈夫和原配妻子之間,皇帝們的愛情多數和妃子有關,英雄才子們的愛情多數和名妓有關。像明朝才子和秦淮八豔這樣扎堆的時代就不說了;唐宋詩詞大家很多都有納妾、狎妓的愛好,杜牧、柳永更是逛青樓逛出來新高度;皇帝中有唐玄宗和楊貴妃,順治帝與董鄂妃;武將中項羽和虞姬,吳三桂和陳圓圓……
弗洛伊德在《愛情心理學》一書中,曾經分析過男人的這種情結:「情愛的誘惑力永遠來自那些貞操可疑、性生活不太檢點的女子,比如紅杏出牆的有夫之婦,堪稱大眾情人的青樓豔妓。」對很多男人來講,為了那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至高體驗,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
所以,男人反而在妃、妾、妓身上,可以更多地體驗女人的誘惑和風情。古代的才子和老婆之間,更多的是柴米油鹽和生活瑣事,只有和那些藝伎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談論風花雪月。而如今,女人要求平等,在夫妻生活方面也強調相互滿足。但「蒼老師」卻滿足了男人對於女性的各種想像。這種滿足不光是性方面的,也包括對女性的徵服,包括各種突破禁忌的虛幻體驗,當然也包括那些類似於「無條件接納」的蝕骨般的溫柔。
男人的上述需要,讓女人無條件地為男人服務,這對於女性的人格來說是一種侮辱。現在的社會,男人已經不能明晃晃地說要徵服和佔有女性。但是事實上,某些男人仍在實際擁有一些這樣的權力。因為男人依然掌握著更多的社會資源,依然享受著自古以來更寬鬆的道德輿論。所以,這個世界,如今還沒實現真正的男女平等。然而,畢竟發生了一些變化。女性的聲音越來越被聽到,女性的人格越來越被尊重,這當然和女性走上社會舞臺,有了獨立的經濟能力,具備了一定的獨立生活的基礎有著巨大的關係。
走向男女平等的經濟基礎正在逐步建立起來,但是,思想深處的從屬關係,還在阻礙著女人的真正覺醒。很多女人,骨子裡的美好生活仍然是——被男人寵上天。
電影《妖貓傳》,其實講述的就是一個被寵上天的女人的故事,這個女人就是楊貴妃。在被男人寵這件事情上,在中國歷史上,基本上她算是做到了極致。不管是歷史上記載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還是電影裡萬國來朝為她祝壽,她都享受到了最多的男人的寵愛。帝王、才子、外國使臣、江湖少年……都把她當成了女神。
然而,悲慘的結局卻告訴大家一個事實:只要仍然隸屬於男人,只要還把幸福寄希望於男人,那麼當男人連自己都顧不上的時候,一定會犧牲女人。即便被寵上天,命運也仍然不掌控在自己手裡。
在大唐,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她沒有滿足於被男人寵上天,而是自己上了天。
她叫武則天,她不僅擁有了君臨天下的權力,也有了之前所有女性不敢想像的性的權力,養了一群男寵。
然而,這種女性對於性權力秩序的顛覆性的衝擊,只是歷史的一瞬。性權力的秩序,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女性再一次試圖衝擊這種男人掌控的性權力秩序,已經到了21世紀的今天。你會發現,在經濟足夠獨立的一些女性當中,開始在追求和男人一樣的性權力。
我們當然並非是要鼓吹女性應該和男人一樣,追求同樣的性權力,出軌的權力,或者有征服更多男人的權力。
我們只是想讓更多的女性認識到,當男人出軌的時候,女人靠道德的譴責,或者等著男人的良心發現,其實是一件不靠譜的事情。
婚姻中的男人和女人,既有合作,也有博弈。如果男人沒有自律到放棄自己那些原始衝動,或者真的想開了——我就是要追求紅旗彩旗都要飄飄,那么女性如果沒有制衡對方的砝碼,就只能是哀怨的受害者。社會越來越「不講道德」,正在放棄懲罰出軌的男人,那你還指望誰為你主持公道?
經濟上,女人離獨立越來越近;但心理上的獨立,你真的準備好了嗎?如果骨子裡仍然有著從屬的觀念,性權力就不會實現真正的平等。
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反抗性權力的不平等。
未來的婚姻「圍城」,或許能看到有些男性回家,但是也會看到更多的男性出軌,其中也夾雜著越來越多的女性。當婚姻成為男人和女人追求自己性權力的障礙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婚姻在博弈無果後走到盡頭。每一段婚姻的結束,激起的浪花越來越小。每一次分手,都越來越平靜。
很難說,在這樣的趨勢裡,誰是贏家,誰是輸家。但很顯然,秩序在被打破,在重建。
當然,也許我們無心關心這所謂的大勢。我們只關心自己的婚姻。
如果你希望和自己的另一半在舊的秩序下,守著穩定的婚姻,白頭到老。這當然沒問題,前提是對方也是這樣想。
如果兩個人有著同樣的目標,可以任憑別人家烽煙四起,自己家卻安享歲月靜好。
但如果你的另一半,已經在試圖把自己的性權力悄悄擴張,在釋放他自己的人性。那麼,樹欲靜而風不止,怕是你的願望會有落空的可能。你是堅決把他拉回來,還是考慮不再委曲求全,重新調整自己對婚姻的期待?
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該再做一個沉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