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聰,被美國《時代周刊》譽為,中國最偉大的音樂家。
1934年3月10日生於上海,8歲半開始學習鋼琴,9歲師從義大利鋼琴家梅百器。1954年赴波蘭留學。1955年3月獲「第五屆蕭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三名和「瑪祖卡」最優獎。從此在國際舞臺上大放異彩,被稱為「鋼琴詩人」。
他不是那種3、4歲就坐在琴凳上的天才寶寶,也不是手速快到可以燃到煙的那種。21歲參加肖賽的時候,論技術也幾乎是墊底的。但在波蘭,卻被稱為比波蘭人更懂蕭邦。傅聰琴鍵下的蕭邦音樂,宛若氣韻生動的水墨畫,還帶著「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詩意。
談談傅聰,不得不提他的父親,傅雷。且不說傅雷給我國文壇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翻譯著作,我們打開《傅雷家書》,感受著字裡行間裡,無不透出的偉大人格和堅韌脊梁。在傅雷給傅聰的封封家書中,寫著關於如何做人、做藝術的感悟。我想,正是在這樣的土壤下,孕育了一位偉大的音樂家、藝術家——傅聰。
我很想摘錄一些話,分享給當下的我們:關於民族、關於為人、關於音與樂、關於情與愛……。
蕭邦《夜曲》(Op.62 No.1 & 2)赤子之心
2013年10月27日,傅雷和朱梅馥的骨灰合葬於上海浦東的海港陵園,傅聰和傅敏請人在墓碑上刻下了這句話:「赤子孤獨了,會創造一個世界。」這是傅雷家書中的原話,他還說過:「所謂赤子之心,不但指純潔無瑕、清新,而且還指愛。」
「永遠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了也不會落伍,永遠能夠與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藝術表現的動人,一定是從心靈的純潔來的!不是純潔到像明鏡一般,怎能體會到前人的心靈?怎能打動聽眾的心靈?」
——傅雷,1955年1月26日
就像傅聰說的,沒有一分鐘我是虛度了的,沒有一分溫暖——無論是陽光帶來的,還是街上天真無邪的兒童的笑容帶來的,不在我心裡引起迴響。
那就來聽一聽,純潔的音樂吧,不辜負陽光的暖意和天真無邪的笑容!
與小提琴大師梅紐因
與梅紐因的女兒彌拉結婚
民族情懷、東方氣質
傅聰說:我的東方人的根真是深,好像越是對西方文化鑽得深,越發現蘊藏在我內心裡的東方氣質。東方自有一種和諧,人和人的和諧,人和大自然的和諧。東方的藝術是要化的,因為化了所以能忘我。忘我所以能合一,和音樂合一,音樂、音樂家、聽眾都合一。
肖賽獲得第三名之後,傅聰在寫給父親的家書中提到:中國人詩詞中含蓄的、浪漫的家國情懷像極了蕭邦的內心。也許從小浸染在詩詞歌賦之下的傅聰,將琴譜中的音變成了最美、最貼於作曲家內心的畫面。
「我愛你們
也因為愛你們而更愛我的祖國
也因為更愛祖國而更愛你們」
——傅聰
熱愛與真誠
只有真誠,才會熱愛;更真誠,更熱愛。對待人也好、藝術也好,當你敞開心扉去接納Ta,才會更愛Ta。而Ta帶給你的感動,又驅使著你越來越執著於、迷戀著Ta。
「真誠是需要長時期從小培養的。社會上,家庭裡,太多的教訓使我們不敢真誠,真誠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作後盾的。所以做藝術家先要學做人。藝術家一定要比別人更真誠、更敏感、更虛心、更勇敢、更堅忍。總而言之,要比任何人都less imperfect(較少不完美之處)!」
——傅雷,1956年2月29日夜
「我最近最喜歡的第一是巴赫,巴赫太偉大了,他是一片海洋,他也是無邊無際的天空,他的力量是大自然的力量,是一個有靈魂的大自然,是一個活的上帝。巴赫使我的心平靜。」
「舒伯特,我仍然迷戀他,他是一個被遺忘了的世界,我最近彈的《a小調鋼琴奏鳴曲》,既李赫特在上海彈過的,自己彈了才越來越覺得它的偉大、深刻和樸素。」
——傅聰,1958年1月8日
理智與情感
情感好比是一個人的血肉,理智就好比是骨骼。傅雷評論兒子,傅聰的音樂:你除了熱情澎湃以外,更有個鋼鐵般的骨骼,使人覺得又熱烈又莊嚴,又有感情又有理智,給人家的力量更深更強。
做到理智與情感的平衡,也如同藝術中,我們常常講的「收放自如」。少一分是虧,多一分是盈。音樂裡,保持平衡是一種修養,也是修煉的結果。做人亦如此。
「為了藝術的修養,在heart(感情)過多的人還需要儘量自製。中國哲學的理想,佛教的理想,都是要能控制感情,而不是讓感情控制。假如你能掀動聽眾的感情,使他們如痴如醉,哭笑無常,而你自己屹如泰山,像調度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一樣不動聲色,才是到了藝術與人生的最高境界。」
——傅雷,1954年11月23日夜
最後,附上一段我很喜歡的,傅雷的教育理念。
第一,我認為教育當以人格為主,知識其次。孩子品德高尚,為人正直;學問欠缺一些沒有關係。
第二,民族觀念是立身處世的根本。
第三,求學的目的應該是「化」,而不是死吞知識。
第四,在具體的學習方面,我一向不大重視學校的分數,分數同真正的成績往往不一致。
世界上最高的、最純潔的歡樂,莫過于欣賞藝術。當音樂成為宗教,我們信仰著美麗的音樂,在心裡盛放愛。
一路走好
去另一個世界與蕭邦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