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營說】
本文是爸媽營【女性成長專題】的一篇好文
身邊很多熱愛音樂的朋友們
都在看「樂隊的夏天」
這個節目充滿了青春、熱血和音樂的美好
也有很多對舊時光的回憶與緬懷
其中一個單親媽媽石璐
讓我們真心感受到了
無論年齡、無論身份
只要有對音樂的熱愛
你都可以如少女一般
永遠熱血沸騰!
關注「爸媽營」,在主菜單回復「女性」
可查看超過200篇【女性成長專題】好文
來源:36氪(wow36kr)
口述:石璐
採訪:張卓
編輯:沈醒醒
策劃:Kr Lab
設計:火山醬
刺蝟樂隊鼓手石璐,在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中,這個身材瘦小卻爆發出強大能量的女鼓手幾乎在一瞬間擊中人心。在音樂外,她有著一種天真無邪的勇敢,她的故事代表了很多女性成長中「不自覺」的覺醒。
《樂隊的夏天》總決賽前夕,一個極其酷熱的北京夏日,我們在五環外的一間咖啡館見到了刺蝟樂隊的鼓手石璐。出乎意料的是,節目中綁著兩股標誌性辮子的石璐換成了一個清爽利落的短髮。
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將石璐推到了大眾,她是樂隊行業少數的女鼓手,同時也是圈內公認的「中國第一女鼓手」。
(石璐所在樂隊刺蝟的另一首成名作品《火車駛向雲外 夢安魂於九霄》,她的表現被稱為「用靈魂在打鼓」。)
(以下為《樂隊的夏天》的一場Live現場演出,翻唱《我不是藥神》中的主題曲《只要平凡》)
短髮造型是節目組建議的,他們請了北京很有名氣的髮型師為晉級樂隊改變形象。「說什麼都沒用」,一開始石璐抵抗,但造型師的一句話打動了她,「 短髮更高級,更配你們的音樂。」 就在這個瞬間,她同意剪頭髮了,「我到看看什麼叫高級的髮型。」
這正如石璐36歲的人生中做過的多次重要決定,異常感性但又非常決絕。從14歲學習打鼓到大學加入刺蝟,和主唱趙子建交往七年分手七年,離開音樂又回歸樂隊,再到如今結束一段失敗的婚姻後,成為一名單親媽媽,石璐的故事從未失去天真和坦蕩。
也許,她並不能給大家提供所謂的成功路徑,但我們希望打破一些世俗標籤,提供另一種視角:一位女性是不是可以過一種「沒有那么正確」的人生?是不是可以從心所欲,順從天性?哪怕她曾經迷茫、痛苦、焦灼和經歷過絕望。
她的故事代表一種更豐富的人生可能;她擁有的敏感樂觀,蓬勃的生命力和忠於內心的堅持讓她與眾不同,迷人而自洽;在絕大多數由男性掌握話語權的樂隊行業中,她可以不藉由性別,讓更多人聽見她的才華。
▲刺蝟樂隊鼓手石璐
以下為 石璐 口述:
我血淋淋的綜藝感
《樂隊的夏天》節目組之前給我發過兩次微博私信,我一看「什麼玩意兒」,騙子吧,也沒太在意。公司突然也跟我提這事兒,我就覺得騙人怎麼還這麼執著啊(笑)。
然後就約見面聊一聊唄,約在主唱趙子健公司樓下,一桌子都是女的,而且都是比我們小很多的90後,聊了四個小時,他們拿著一個攝像機擱桌上,還要錄像。聊完以後,我覺得這個節目組做事挺認真。
當時打動我們的是說這個節目沒有排名,就是把樂隊圈在一個範圍內,大家誰贏誰輸都無所謂。還有就是我們剛發了一首新歌《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公司也幫著宣傳了,但畢竟是獨立音樂,範圍不廣。我就覺得,比賽結果不重要,不管是不是被淘汰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唱出來了,把歌留下來,節目視頻留下了,就夠了。
參加第一場就有點不一樣了,節目組宣布31支樂隊只選出16支時,大家已經開始在乎排名了,血淋淋的現實。但我覺得不能太在乎,因為水平就這樣了,你能怎麼著,只能說發揮得好一點。
這段時間,我們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這個節目裡了,隔天排練,間隔幾周去錄節目。我知道節目裡有時候我說話挺難聽的,自己回家一看節目,沒照顧別人的情緒,尤其老懟趙子健,咱不能這樣,人家子健對我挺包容的。他說,就是因為你長這樣,人家都不跟你計較。
節目說,我是中國第一女鼓手,錄音不用修音。這評價太高了,可能確實也不用特別修,但肯定還是得修。單論打鼓的技術,我肯定不是頂尖的,只是我比較適合刺蝟樂隊。
打鼓這件事,女孩和男孩比,歪招比較多,更靈動。男孩比較生猛,圈子裡確實打得好的男鼓手挺多的,我也跟他們身上吸收了一些東西。但女鼓手面臨最大的挑戰是體力,你得扛下來,比如一巡演,坐動車,路上託運,你得自己拿那些東西上上下下的,男孩也會幫你,但主要還得靠自己。再比如星期五演完了,只能睡一下,第二天一早就要趕去下一個城市。就這種時候你是不是能「吭吭吭」一直堅持下來,上臺還能情緒飽滿。
曾經有人把我拉進一個鼓手群,我不愛說話,更喜歡跟吉他手、主創人員聊音樂,對,我會說海龜先生,你們和聲是誰唱的,真好。打鼓打到最後玩的是音樂。
我們這個圈子有一個微信媽媽群,新褲子彭磊的媳婦也在裡頭,她說,《樂隊的夏天》完了之後,石璐一定火了。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個人不重要,樂隊走起來才是真的走起來。起碼以後有人約採訪不會再問我們為什麼叫「刺蝟」了。
微博粉絲現在確實在漲,我也不點粉絲數,想攢到一定程度一起點(笑)。私信現在也看不過來,印象最深的一個私信跟我說:姐姐,我非常喜歡你,但是我有一特好的建議,就是你不用喊麥,平靜地朗誦出來歌詞也可以。我心說,You can you up!我的音樂都那麼噪了,平靜的朗誦誰聽得見啊。
怎麼說呢,做綜藝太開心了,現在不開一個特亮的燈,不對著攝像機,我有點不會排練了,覺得怎麼這麼昏暗,這就叫我血淋淋的綜藝感。
現在我們野心不是只要唱作品就行了,我和子健達成一個共識,怎麼也要進八強,因為節目組會安排八強巡演,合同裡籤著呢,以後演出費能更高點。
這個遊戲我玩得好
我媽是少年宮老師,從小讓我學鋼琴,五歲按著我,我特別不愛彈鋼琴,你想啊你正跟小孩玩的高興,然後你媽叫你回家彈琴,正想看動畫片,你媽又叫你抓緊時間練琴,擱誰誰能喜歡啊沒有童年,太痛苦了。我當時逮著少年宮老師就問,您知道鋼琴是誰發明的嗎?我想把那個人給殺了。
打鼓就真的不一樣了,14歲時,少年宮成立了管樂團。我跟著敲了敲鋼片琴和鈴鼓。老師一下感覺這孩子還行,就說你留下吧。
對我那麼大點小孩來說,打鼓真是一件如魚得水的事,所以我不從來不是因為聽了誰的歌,看了哪場演唱會,覺得必須幹這個,我是真的因為這個遊戲我玩得好,我愛玩,越愛玩,玩得越好。高中就一直在學校樂團打架子鼓,我練的也不刻苦,一星期只專注練三個小時。
後來我考上中國傳媒大學學錄音,遇到後海大鯊魚的鼓手小武,他介紹了好多搖滾樂,我就覺得這東西挺爽的。
然後他又介紹我去刺蝟樂隊,他說話北京腔,原話是:我告訴你,你打他們那東西白玩兒。我先聽了刺蝟的歌,覺得挺合適,是我想要的那種音樂,就覺得這麼多年的憤怒和壓抑終於有地兒釋放了。
有一次我跟新褲子的彭磊聊,他說所有人組樂隊都不是為了開心,都好像有什麼話想說,說不出去;有壓抑埋在心裡,想有一個出口,都是因為「不高興」才一起玩樂隊的。
第一次見趙子健,他穿了一件黃色衣服,顯得更黑了,我穿了一小碎花汗衫,那個汗衫陪伴了我好多年,現在想起來挺土的。我之前看過趙子健照片,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我們倆以後肯定會發生什麼(笑)。
那次說去和他們排練,子健說要來接我什麼的,特別拉好感。排練時,我打了幾下鼓。子健說,一聽你敲鼓,就覺得是我想要的聲音。然後大家開始正經談,怎麼演出怎麼排練。
以前趙子健有一個樂隊,叫失控體,歌名都是《活在茅坑下》《中性人》《喝多了》什麼的,真太狠了,而且歌也是那種地下的可以入土用的狂躁,作品挺棒的,但是接受的人肯定少之甚少。他要還堅持那種風格,我真跟他玩不下去,太憤世嫉俗了。
子健靈就靈在好像沒怎麼著就開始改變了,就知道怎麼合作大家更舒服。那時候挺美好的,我們處在朦朦朧朧的一種曖昧的狀態,他知道我可能更喜歡什麼,比如說他喜歡 nirvana ,joy division ,更搖滾樂和直接一點,但是我喜歡blur,new order,更旋律一點的東西,他就開始做融合,也不商量,也不說,結果呈現出來才知道他動過腦子的。
他寫歌也挺出人意料的,挺俗的套路,能編出挺好聽的旋律。他到現在都是自己在家用一個箱琴,想一個大概,然後到了排練室我們再按自己的想法實現。說白了,刺蝟所有經典的作品,都是他直接拿箱琴彈的。
那會兒一邊上學一邊排練演出。200塊錢演出也去,30塊錢也去,還有一次十塊錢一張票,就三人坐在臺下,其中一個人還是酒吧老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北航的畢業演出,結尾歌詞是「沒有結尾,匆忙的生活是為了誰」,唱完我直接把鼓槌往天上一扔,趴鼓上哭得稀裡譁啦,覺得可惜了,我們這東西這麼好,什麼時候才能被人發現呢?
玩到第三年,我分手了,子健也分手了。有一天,他就開始說服我,真是說服我,說在一起吧。其實我也挺喜歡他,我比較外貌協會,那時候特喜歡blur的主唱,個特高,唱歌的時候駝著背,但肩膀特別平,我好喜歡,然後有很多瞬間,我排練打鼓的時候看著對面的子健,感覺他就是blur主唱那樣的,特別帥。
但我真覺得夫妻店挺可怕的,他就跟我說,你看哪個哪個樂隊,人家也是夫妻。最後我就只能從了(笑)。
▲刺蝟樂隊
中間是石璐,右邊是主唱趙子健 ,左邊是貝斯手何一帆
為了音樂我們必須得分開
大學畢業後面臨的問題是到底做樂隊還是上班,那會大家都是摸著來。我專業學錄音,做過一陣電視劇動效,比如槍戰戲,啪啪一打打一天,我一做就是精神高度集中一整天,也沒有周末,強度太大了。不是簡簡單的上班打一卡,然後上一淘寶就完了,任務強迫你一天必須幹完一集,幹不完就拿不到錢。那時候,我晚上排練,臉都是綠的,狀態特別不好,排練繼續不下去。不用說做音樂了,我已經開始不喜歡聽音樂了,因為錄音跟聲音太近了。
後來乾脆把工作給辭了,我覺得那是拿命換來的錢。常年無休,每天工作12個小時,工資8000塊錢,圖什麼呢?生命全都被搭進去了。
玩樂隊第一我喜歡,第二自己能把控時間。那是2007年吧,刺蝟已經籤約摩登天空了,也算走起來了,雖然錢不是特別多。除了在刺蝟打鼓,我還去其他樂隊客串,賺一些演出費,算下來和上班賺的差不多。
當年我的很多技術都是趙子健點撥的。比如我感覺怎麼著都不對,他會說,你先在這首歌裡,甭想那些複雜的,與眾不同的,先把自己放鬆下來,投入到音樂裡,咱們得在一個頻道上,自然就有了。
很多時候他也會把我給激怒了。就像《樂隊的夏天》播出排練的那段戲,我真的和他急了。他倒不是說存心讓我急,好多時候是無意的,特別小孩。所以我們倆再也過不到一塊,談了七年戀愛,最後分手也是因為他心智不太成熟。
為什麼七年才發現,我早幹嘛呢(笑),因為我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能忍就忍過去了,得過且過,就是認了那種狀態。其實早就發現可能有一點不對了。
那會我們在鼓樓租了一小平房,一個月才400塊錢,就住在那胡同,不說有多苦了,我就說一個故事,我們有一年去美國巡演,倍兒開心,等再回家的時候,因為周邊擴建,挖土機什麼的進胡同了,把磚牆都給敲了,我們家屋的玻璃都碎了。你想想,你一回家,玻璃都被大面積打碎了,屋裡本來就不到15平米,床上地上還都是玻璃碴子爛樹葉子,這根垃圾場有什麼區別。瞬間心都涼了,開始思考自己做的一切有什麼用,對自己的生活一點改善都沒有。
主要我跟他住過的那個平房太艱苦了。就一間屋子,冬天的時候,我做飯,用電磁爐只能把電磁爐甩門縫外頭,然後就跟那炒一茄子,迎著風,我當時被自己感動了,自我說服,慈母心泛濫。我就覺得哪個姑娘要是對我這樣,我可能就跟她一輩子,誰都不會再變了。
從一開始我爸媽就反對我倆在一起。記得刺蝟第一次外地演出的城市是石家莊。因為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我就怕我爸擔心,所以想著晚點告訴他。晚上出發,我憋到中午才說,我爸一下就火了,當時的貝斯手博軒說,叔叔您消消氣,我們再商量。
剛掛了電話,我手機正好在我爸手裡,就收到趙子健的簡訊,原話是:青春是用來抗爭的。我爸一怒之下把手機砸了。給我鎖家裡了,不讓我出去。我拿鑰匙從窗戶扔給樓下遛狗的人,他幫我把門開了,開了以後,我就去西站了,結果我爸在西站候著我呢。
我爸說,他要跟誰抗爭?你知道吧?一下就把趙子健全盤否定了。青春用來抗爭的?你不覺得好笑嗎?我就記住這句話,太好笑,趙子健好像一直活在一真空裡,社會化程度有點低,我覺得他最後就只剩這點少年感了。
但是說實話,後來生活變得不是特別的開心,有點像家庭主婦的狀態。白天主婦,晚上打鼓。我記得我還零零散散又回去上過幾天班,但每次還是不行,反反覆覆這樣。
兩個人也開始互相埋怨了,最後來來回回,已經走不下去了。我也開始反思,我之前覺得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後來開始覺得一個女孩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思維。我覺得,為了音樂我們必須得分開,沒準分開做音樂還能稍微愉快一點。
我從來沒想過離開刺蝟,樂隊就好像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似的,你再對不起誰,你們倆吵成什麼樣,不能對不起孩子。另外,子健的作品確實我覺得還挺耐聽的,是好東西。
分手就是我給他打一電話,我說,我搬走。他說,你先別走。他當時正在上班,打一車就回來了。我正收拾東西,我也把我爸叫來了,把我爸叫來就是為了堅定一下自己的決心。當時我印象特深的就是他在那兒哭著說,叔叔,我們要的是自己的生活,石璐,我的淚水都是為你而留的。然後我爸也挺逗的,和子健說,我告訴你,你就是鱷魚的眼淚。
音樂那個東西先離我遠遠的,別煩我
分手後,我緩了半年,情緒調整好了,再排練。
確實音樂比原來更好了。之前在一起時,他也會認可我好的部分,但是我自己不太自信,不自覺被他帶走,很多創作的部分不是他先否定,而是我心裡不肯定。我覺得很多男女都很優秀,但是作為情侶在一起不是一個健康的合體,女性確實需要獨立的空間,也需要獨立思考的能力。
現在我提一個建議,子健用五分鐘找各種理由,說我就這樣。我就不理他了,一不理他,他就說,行,就按照你這個行了吧。這次《樂隊的夏天》排練,他本來寫了一首歌,又寫另外一首歌。第一首歌雖然好,但他覺得編不下去了,第二首歌,我聽著生無可戀的狀態,特難受,我沒靈感往下編。我就說,你要不然讓我再聽聽第一首歌,我謝謝你了。他說,行,我再陪你玩一下第一首歌。然後一玩,他說好像也還行。你知道嗎?他會稍微變角度了。如果我是他女朋友,這個事兒就是他說了算,如果我是他一個客觀的搭檔,他會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我不再是說他一附屬品了。
後來我也談了幾段戀愛。那陣子跟子健的狀態也特別不好,他見我有點呲牙咧嘴的(笑),我都覺得是不是你身體不舒服,我特害怕。
然後認識了我前夫。第一次見他時感覺有點像從老電影裡走出來的人,戴一帽子。演出結束後。他要了我一微信,然後聊天就好了。
然後結婚懷孕。懷孕後期,我自己狀態不是特別好,天天哭,挺抑鬱的。我媽都不敢跟我說什麼,有時候我走著走著路,低頭繫鞋帶,一抬頭又哭了。已經想不到做音樂了,音樂那個東西先離我遠遠的,別煩我,我先處理自己這些個事兒。
決定離婚就是一瞬間,因為一件小事,但是在我看來突破了忍耐底線,具體就不說了,就那一個瞬間,我就想:我必須離,去你的。對,就真是去你的,沒法過了。
我其實不在乎自己是一個單親媽媽。沒結婚之前大概30歲那陣子,每次演完之後,第二天早上一醒,我就看著小區那個大花園,有孩子老人,在那曬太陽,歡聲笑語的,我覺得那才是天堂,突然就覺得有沒老公無所謂,如果能有一個孩子相互陪伴一生,挺幸福。
大家都對我們這個圈子的女生有刻板印象,覺得一個樂隊的女鼓手,我應該跟男的天天玩的,怎麼沒有花臂?但實際我是一個挺乖的女生,而且挺孝順的,是個特別顧家特別有歸屬感的人。
我在別的樂隊可能就不是石璐了
離婚之後,我覺得我活過來了。
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我性格還真的挺頑強的。我總覺得生活都那麼不好了,人真的只能逼著自己往上走了。我的朋友就經常嘲笑我說,就是一個大便放你這,你都能說沒事,能往下走(笑)。
我懷孕生孩子前後,刺蝟狀態挺不好的,確實有點走不下去了。當時,刺蝟又找了一個鼓手,我特別理解,為了維持生活,賺演出費。子健跟我商量過,我說,沒問題。我沒考慮自己特多,既然我沒有能力跟你們一起奮鬥,那讓別人跟你們一起走。
記得產後復出第一場演出是去了南京的一個音樂節,當時孩子才六個月,我還在哺乳期,就帶著孩子一起去了,我媽也陪著我。我就覺得,這樣演出也不是不可以,挺好的,挺不一樣的。
一上臺,胸脹得抬不起胳膊來了,但還是挺興奮的,就是感覺我又回來了,一種歸屬感。
我特別肯定的知道我是不可被替代的,我恰好適合刺蝟這個樂隊,一些鼓手打得再好但不適合。趙子健也是這個意思,就是刺蝟樂隊必須得是我和他都在,最起碼的。如果沒有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叫刺蝟。因為我們的合作太熟悉,太默契了,換一個人,這東西他不一定接得住,也不知道怎麼搭配。
所以我在《樂隊的夏天》說了一句話,希望我們倆一輩子這樣。我知道很多女孩不理解,這個邏輯是什麼,我看趙子健,手足情,就是我弟或者我哥,隨時可以依靠。
我在刺蝟看著挺強勢的,特別突出,其實我不是特別強勢,什麼都是被迫,因為生活把你壓到這裡了,你看趙子健有時候那樣,我不得不站在他上面趾高氣昂,讓他稍微成熟一點(笑)。
但是樂隊這圈子肯定男性佔話語權比較多的,基數在那兒擺著呢,關鍵男性邏輯思維強,能說到點上。
我在別的樂隊也客串打鼓,我也不會多說話,克制點,說多了,顯得我多膨脹,畢竟不是自己的主場。新褲子樂隊的女貝斯手趙夢做《樂隊的夏天》時,我看她每次都自己化妝,我說,你幹嘛自己化妝,節目組不是有現成的化妝師嗎?因為我真是覺得她自己畫得沒有專業的好看,本來挺好看的一個底子。她說,這不是彭磊和龐寬都得等著我嗎?咱們女孩化妝太慢了。
其實我不是在說新褲子,別誤會,我和他們關係特好,趙夢也是一個特別好的貝斯手,大家合作都挺高興的。就是那一瞬間,我有一個特別私人的感受:我在別的樂隊可能就不是石璐了,可能就是主唱說了算。
應該會有一個特別對的人
接受我的女兒和我的樂隊
我是一個挺嚴厲的母親,沒那麼多耐心,急脾氣,我女兒有點怕我。因為她的早熟導致我得動好多腦筋在她身上。前兩天我弟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特揪心,我弟說,那天我跟春天聊天,春天跟我說,我每天晚上得乖乖睡覺,因為我睡醒睜開眼,媽媽就回來了。她現在完全理解我在幹嘛,我出去演出四五天,她也不提找媽媽,可能會說想媽媽了,但一會就過去了。
其實,我閨女一看就不是一好惹的主兒,她出生那天,身上都是血,眼神特別渾不吝,太有殺氣了,我當時拍了一張照片,我和她的眼神和看的方向竟然都是一樣的。她現在會說,媽媽你別怕,我保護你,我覺得這孩子以後可能是家裡的一頂梁柱。
▲石璐和女兒的第一張合影
我希望她以後是一個有大愛的人,善良,顧全大局,心大一點,隨和一點,別那麼計較,可能在審時度勢上要敏銳一點,不要像我。如果她以後犯傻,我就給她先講講我的戀愛故事,沒問題,全告訴她,也會提醒她,不要只注重男人的外表,用衝動去想問題,一時興起,把身體交給別人。
講完了以後,讓她自己去選,要非得粉身碎骨,我會說,反正先別結婚,也別懷孕,其他怎麼著都成。
現在,我不是不想談戀愛,靠譜的人太少了,正常人好像就不會找我,我連認識圈外人的機會都很少。自己眼睛也有點花,看男的不行,我也難以接受心痛的狀態,想心流平穩一點。
我一個朋友的媽媽就說了一句挺對的話,她說,你就是什麼年齡不幹什麼年齡的事兒,最後就給自己擱這兒了。
我鄰居老跟我說,人家老公給買包了,帶去馬爾地夫玩了。我心想,你為什麼不把命運把控在自己身上,自己多賺錢,選擇自己想要生活,別人不愛你,你就自己愛自己,多好。
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沒愛好特可怕,我很幸運,很小就知道自己喜歡打鼓。反正不管生活發生再多變化,我只要一進排練室,一上臺,這鼓就是我可以把控的,我把全部的生命投入其中。音樂對我來說就像魚兒和水,離開了音樂,我沒法呼吸了。
我爸為了讓我和女兒環境好一點在西雙版納買了套房,那真是一個人間天堂,適合養老的地兒。但我在那種地方只要待超過一個月,心裡就開始發慌,有點睡不著覺,怎麼說,生活安逸對我來說可能暫時不是那麼必要,我沒辦法過那種生活,我得繼續做樂隊。
我沒什麼野心,樂隊必須得怎麼著,沒太想過,掙錢夠維持就行了。我對錢的概念就是夠花就行,我老想算算自己年收入到底是多少,但沒有一年能算清楚(笑)。
現在我該經歷都經歷了,我這點故事別人得過好幾輩子,真的。我就說,為什麼玩樂隊有意思,跟上班那種成功不一樣,因為樂隊把你的整個人生給壓縮了,壓縮到你雖然沒錢但有好多經歷。
我記得有一年去美國,Kanye west前經紀人點名帶著我們玩,他當時就選中我們一個中國樂隊,我猜,他可能是覺得我長得像他前妻(笑)。
他住在山上,一個光頭保鏢給他開車,開巨長的那種凱迪拉克,我們坐後排,一路上山,聽著巨大聲的黑人說唱音樂。到了山頂,那大別墅恨不得有三十多個房間,整個山頂都是他家的。我們在他家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一睜眼,滿山的葉子,金色紅色綠色交叉在一起,一望無際,下面還有一大湖。
反正你就覺得這就是人生頂點了,但是你又能看出來他那麼成功的一個人,眼睛裡已經沒有希望,他經常說「enjoy this shit!」那麼美好的生活也就是這樣。雖然我們沒錢,但已經感受到了特有錢的人生活是什麼樣。所以玩樂隊就是在最好的年華,看到整個世界了。
我想,我會一直玩樂隊,玩到至少50歲,不一定非得打鼓,也可能彈彈鍵盤。對未來,我也充滿希望,應該會有一個特別對的人,接受我的女兒和我的樂隊。
本文作者Kr Lab,首發於公眾號「36氪」(ID:wow36kr),中國領先的新商業媒體,提供新銳深度的商業報導。歡迎長按識別下方二維碼進行關注。
爸媽營後記
前幾天還看過一篇文章
寫的是玩電競的女孩子們的今天
有很多也已經結婚生子
有些依然在電競行業裡
做教練或主播等工作
一個女性的青春到底有多久?
其實很多女性生了孩子之後
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青春
。。。
生了孩子就不能梳雙馬尾?
生了孩子就不能穿超短裙?
生了孩子就不能參加晚上活動?
生了孩子就不能玩音樂玩電競?
似乎有太多太多潛移默化的規則
在定義「生了孩子之後的女性該如何」
當爸媽營自己生了孩子之後
其實並不喜歡別人叫我「xxx媽媽」
我有自己的名字
孩子豐富了我的人生
讓我感受到了純然的愛與被愛
這很好
但我依然是我自己
沒必要成為xx的妻或是xx的媽
所以當我開始做爸媽營的時候
也是純然的興趣所致
家裡其實並不能算很支持
老人都覺得你去個大公司做做不是挺好?
幸好
我堅持了下來
也希望今天這篇石璐的故事
能給予所有曾經有夢想的爸爸或媽媽們
一絲夢想的力量
青春從來不僅僅在年紀
更在於你的心態和狀態
祝你心中依然有夢想的熱情與力量!
最後
順便說
這幾天正帶著老人小孩在歐洲河輪慢遊
11天在多瑙河上
走了5國8城
匈牙利+斯洛伐克+捷克+德國+奧地利
直播日記在此,每日更新
這就是我的夢想
永遠好奇地探知
改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更希望能給更多爸媽們帶來最新、最熱的親子資訊!
點擊就可進入
新的活動開啟!
21天繪本日記
送10000元大獎!
將每天陪孩子閱讀的繪本拍照
即可參加!
留下和孩子親子閱讀的美好時光!
~ 近期爆款 好物 推薦 ~
爸媽營又來送大獎了!
掃一掃,立即開獎
▼ 點這裡,嚴選好物,特價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