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Elapse
《殺死伊芙》第一季2018年開播,豆瓣最終拿到8.7分,而第二季在2019年開播,豆瓣則拿下8.9分。
第三季首集播映後,已經在豆瓣衝擊到9.2的高分,除去《殺死伊芙》的「死忠粉」給出五分的好評之外,站在客觀的角度,以目前第三季的反響來說,這一季保持第二季的水準不成問題。
前兩季的《殺死伊芙》,不僅一舉捧紅了吳珊卓和朱迪·科默,更讓本劇集拿到了第71屆黃金時段艾美獎最佳劇集提名、第77屆金球獎劇情類最佳劇集提名等殊榮。
《殺死伊芙》究竟有何魅力,可以讓兩位女主「名滿江湖」的同時,又不失去「好看」的因素?
被訓誡的「她」變為「她」去訓誡他人
從古至今,女性在各個地域文化當中多是從屬的身份。
無論是《聖經》當中的夏娃與瑪利亞,還是傳統中國社會下的《女德》《女誡》,女性在在男權為主的主流社會下,多半是訓誡的對象,性別、身體、欲望都是被壓抑且克制的。
1789年《人權與公民宣言》的誕生,也催生了第一批女性主義運動思潮的來臨,連西蒙·波伏娃都認同接受傳統是父權神話的一部分。
而《殺死伊芙》反其道而行之,將厭倦軍情處工作的女警伊芙塑造成具有敏銳嗅覺的「神探」,將殺人如麻的變態殺手設置成「有情有趣」的女同身份,「貓鼠遊戲」開始變得有聲有色、別具心裁。
原本被訓誡的「她」開始在劇集當中去訓誡他人,在前兩季當中被閹割的男性在劇集中視作「繳械投降」,槍既指代劇集當中男性的地位被蔑視,也暗指男性的生殖器在變態殺手薇拉內爾心目中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此外,伊芙的丈夫更是個悲催且哀傷的角色,當得知自己的妻子開始對變態殺手有異樣情感時,自然「為愛逃離」,結果他與他的愛慕者都受到薇拉內爾的懲罰。
這種顛覆性的劇集改變,讓所有的女性可以出離原有社會的傳統,讓「不守規訓」開始變得合情合理。
被社會訓誡的都是男性,讓更多觀看《殺死伊芙》的女性觀眾找到後現代女性的認同感,這也正是《殺死伊芙》得分一直維持在8分以上的秘笈所在。
棋逢對手的特工殺手原本就有「愛」
如果說第一季中,伊芙給薇拉內爾的那刀是她們與過去告別,那麼第二季片尾,薇拉內爾給伊芙的那一槍,則是她們「愛」的延續。
對伊芙來說,第一季的《殺死伊芙》是在殺死過去的自己,在與小變態的姬情追捕中實現自我蛻變;
而在第二季的《殺死伊芙》是惺惺相惜的兩位女主被愛吸引,為愛廝殺。伊芙開始與軍情六處「十二門徒」作對,薇拉內爾內心開始變得柔軟,「love——it hurts」更是攥足了無數觀眾為之心動一刻的眷戀。
這些細膩且豐富的人物刻畫要歸功於《殺死伊芙》前兩季的金牌編劇菲比·沃勒布裡奇。
雖然本劇改編自英國作家Luke Jennings的系列小說,但電視劇版從上到下都透露著濃濃的「菲比氣息」。
《殺死伊芙》繼承了她在《情迷意亂》(Crashing)和《倫敦生活》(Fleabag)這兩部成名作裡的黑色幽默風格。
在「喪」的總基調下,故事無時無刻不在調侃性別、階級等一系列社會議題。
諸如在跟蹤兇手的危急關頭,突然插入一段對於婚外情的長篇大論,或者被識破的雙面間諜,轉而吐槽自己是因為英國落後的全民醫保制度才走上犯罪等橋段,都是沃勒·布裡奇的常用手法。
薇拉內爾碰掉小女孩冰淇淋是可愛的,穿著粉紅蓬蓬裙給伊芙寫信是俏皮的,在牛津與情敵約架是英俊的,說服變態殺手Ghost是貌美的。
而伊芙則有著從一而終的丈夫,做著有條不紊的文書工作,生活優渥卻不失情趣,這樣穩定且幸福的家庭和工作生活,估計是所有女性觀眾為之神往的「伊甸園」。
當貓鼠遊戲已經脫離警匪原定的故事路線,「貓」(伊芙)開始變得不是權力的附庸,而是逃避權力甚至對抗權力的,「鼠」(薇拉內爾)開始好奇這場追逐,甚至開始迷戀伊芙萌發出更多的愛時,這場棋逢對手的愛戀才剛剛開始。
著名影視評論家亞當斯曾論斷:「最令人感到興奮的事,莫過於女性書寫的重新發現,那麼隨之而來的作品總令人眼前一亮。」
雖然薇拉內爾的所作所為,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都十足邪惡,但她也有著讓人同情甚至心動的角色加成存在。
而反觀伊芙,雖然她對於真理的追求讓人敬佩,但她對於職業道德和倫理界限的跨域,也為角色蓋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
正是這種從角色到劇情的模稜兩可,使得《殺死伊芙》在讓觀眾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想要繼續看下去。
要把BBC America出品的最新劇集《殺死伊芙》歸到雙女主的劇集之內,更多觀眾腦海當中浮現的是《七月與安生》《破產姐妹》又或是《宿敵:貝蒂與瓊》這類題材。
而《殺死伊芙》雖然有著懸疑片的諸種要素卻又充滿了喜劇味道;要說它是單純的百合片,又似乎過於簡化了故事豐富的內容。
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這種難以界定的多樣性,才讓《殺死伊芙》成為了電視劇集的一股「清流」。
第三季《殺死伊芙》繼續延續女性主題路線,增加了薇拉內爾導師達莎的角色,甚至在第一集開篇就為「小變態」薇拉內爾上演了婚禮的橋段。
為情神傷、為愛躲藏的伊芙,則隱藏在韓國餐館打工度日,甚至讓男配肯尼在第一集就離奇死亡。
如果說第一季的《殺死伊芙》是在螢屏上為觀眾們建立女性平權的思想,第二季的《殺死伊芙》則開始讓女性之間愛的碰撞變得合情合理,那麼第三季的《殺死伊芙》勢必在女性心理的書寫與塑造上有了更為豐富的幻象。
英國女權主義思想家朱麗葉·米切爾( Juliet Mitchell 1940—)把婦女解放運動稱為「最漫長的革命」,其著名論文 《婦女:最漫長的革命》1966年就發表在英國文化研究重鎮《新左派評論》( New left review)的最後一期上,顯示了以湯普森、威廉斯和斯圖亞特為首的文化研究界對性別不平等的關注。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四十餘年,「她」不再被訓誡、不再被孤立,覺醒的女性劇集思潮就是最有利的證明。
《殺死伊芙》為女性平權運動鳴笛、為女性之愛喝彩、也為女性的多面性敘事用心書寫,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殺死伊芙》已經獲得第四季預定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