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爸爸要愛媽媽,媽媽要愛孩子,這個家裡的孩子就會非常幸福,並且深愛著父母,家庭就是依靠彼此的愛來運轉的。
我叫王靜琪,雲南人,屬豬的雙子座。
在講我的經歷之前,我想先聲明一點,殘疾人並不是全體都很堅強、或者敏感、或者玻璃心。請擯棄固有印象和偏見,只把王靜琪,當做王靜琪來看待。
三天前,朋友問我,如果用一句話,10個字以內介紹你自己,你會怎麼說?
我靜靜思考了大概10秒,說:「除了生病,我很正常。」
聽到這句話,她盯著我病變的手腳關節瞪大了雙眼,仿佛在問:「你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
我無所畏懼、理所當然的瞪了回去,仿佛在無聲中回答:「明明就是無可挑剔的大實話!」
此時正是午後,閒暇時光,兩個傻姑娘就這樣玩了半天的大眼瞪小眼,直到我們眼睛酸痛,不約而同的閉上眼揉了半天,然後再次不約而同的遺忘這段傻傻的拌嘴,另外討論起了甜點。
我是一個殘疾人,肢殘一級,雖然骨關節歪掉了,但是四肢俱全。病名為幼年型類風溼性關節炎(jra),病變的地方是骨關節,人體全身共有78個關節,人依靠它們來活動。而我每個關節都有問題。
生病影響了我的生長發育,所以從外表上看,我是個坐姿有點兒歪、關節處的骨頭形狀有點兒怪的『小女孩』,我不討厭被當成小孩對待,因為小孩子很可愛,我可以當做對方是在誇獎我長相可愛來接受這個特點。
我媽媽對此的態度是一聲嗤笑,她說:「都多大了,還可愛?」
我不服!我想質問她:難道你作為我媽媽,竟然覺得我不可愛嗎!
這句話一直沒問出口,也沒必要問,因為答案十分明顯,顯而易見,我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我所有的朋友都這麼說,喜歡我的朋友們都那麼好,所以他們說的準沒錯!錯了也沒關係,因為我選擇堅信這一點。
早些年,媽媽是個非常傲氣的女性,她出生在農村家庭,上小學的年齡時就必須要參與勞動才能有飯吃,這讓她得到了勤奮的優良品質,所以她做事總是保持著熱忱。
我覺得這樣的媽媽非常耀眼,即使後來生活對她百般蹂躪,她也沒有失去那顆赤子之心。
遇到挫折,人跌倒,摔跤,說喪氣話,崩潰到止不住眼淚,就會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止步不前,甚至是放棄生命,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再也無法振作,從此一蹶不振,我無權,也不想對遭受厄運的人有絲毫指責,因為世上就是有這麼大的厄運與悲傷,而人又是如此渺小而脆弱,會被瞬間吞沒。
可是呢,只要還活著,路就還得走,日子還得過,只要沒死,你就必須再次振作起來。為了你深愛著的人、深愛著你的人,和這個美麗又殘酷的世界。
拿我朋友的話說:「什麼堅強?都是被逼的!」
我的日常是這樣的:周一到周五躺在床上,睡醒後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等著父母中午12:00下班回家,吃午飯,午休後弟弟去上學,父母繼續去上班,我上網,到下午17:00吃晚飯,傍晚到天黑前的時間,偶爾全家人一起聚集在我的房間說話,爸媽說工作上的事,弟弟做作業,我也會講述自己在網絡上看到的趣事和網上認識的朋友們。
周末有空閒時,如果恰巧也是天氣晴好的傍晚,會帶我出門散步,坐著輪椅去公園走一圈,在天黑起風后回家。
這麼多年,一向如此。
這樣的生活是否特別單調?
應該是很單調的,特別是在我開始嘗試網文工作以後這一點越發明顯,因為大多數人對我寫的故事評價都是:平淡,沒有起伏,像白水一樣。
有一位朋友說:「首先你的生活要豐富,才能寫出精彩的故事,別人才會喜歡看。」
可是關於我的日常,我的生活,在上面那一段您已經讀完了。
再說了,有趣的定義是什麼?如何讓別人覺得有趣?我認為的有趣和他人眼中的有趣又是否一樣?
我有個弟弟,屬鼠,也是雙子座,因為我們姐弟兩都是春夏交接時出生的。
跟他活潑又可愛的姐姐不同,這個弟弟從小就沉穩內斂,比起戶外活動,更喜歡獨自思考和繪畫。
某天他突然嘆了口氣對我說:「姐,你再學一下走路吧。」
我沉默了三秒,說:「你覺得我只是沒學會走路嗎?」
他:「不是嗎?」
我試圖解釋:「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在你出生之前,我是會走路的!」
他很費解:「那你怎麼又忘了啊?」
...
我還能說什麼?
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很慶幸的,人類其實不需要互相理解也能相處,只要互相包容。
一次難纏的夏季感冒,我躺在床上,半分氣力也沒有,啞了嗓子,堵塞了鼻腔,腦袋沉沉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為了避免傳染,爸媽讓弟弟最近一段時間都遠離我,然後小傢伙趁著大人不注意,偷溜了進來,趴在床邊小聲喊姐姐。我睜眼看到他,笑笑,不抱希望的說了一句,讓我抱抱你吧,實際上我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弟弟點點頭,他甩掉鞋子,光著腳丫跳到床上,俯下身擁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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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都是高中教師,所以我會寫作是爸媽教的?可惜,不是的,我小二就輟學了,高中和小學無法對接。
教師這個職業很忙,很累,但是它有寒暑假。
每年我們家都會有一次自駕遊,目的地或遠或近,父親大人的開車技術一流,推輪椅技術更是一流以上再加個皇冠,我覺得中國境內已經沒人比得上我爸推輪椅的技術了,這麼說吧,我是一個坐著輪椅爬過山的女子。
在香格裡拉的松贊林寺,這座山都是寺廟,寺廟就是整座山。
我在山腳向上望,腦中幻想著上面的美景,嘴上卻說自己坐在這裡看看就好了,可是我爸發現了一條像大山的腰帶一樣環繞著寺廟,通往山頂的土路。
人為什麼要登山呢?因為,山就在那裡!
媽媽帶著弟弟進了寺廟,爸爸推著我的輪椅,沿小路一點一點的爬坡,山風略涼,右側可以看到遠方山頂上朦朧的經幡,我們在山腰徐徐前進,途中看到很多破舊的,牆壁倒了一半,內裡也長滿了雜草的泥巴房子,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在住著呢?
聽到爸爸喘息的時候我有點後悔上來了,可是已經走了一半的登山路,我也說不出要回頭的話。正當我沉默不語的時候,後方傳來好像誦經好像歌唱的聲音,幾位藏族婆婆從後方走上前,理所當然似的開始一起推我的輪椅,因為語言不通,我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可是婆婆們笑著幫忙的臉是那麼的,那麼的好看...
待我們到達山頂,和婆婆們揮手道別,走之前我只聽懂了一個詞,她們對我說,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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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在外,我不方便的時候很多,並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好心的人們,但是每次暖心的邂逅對我來說都是十分寶貴的記憶。
世界並不是只對你那麼壞,也不會對你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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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認為,我應該要學會做更多事情,即使有一天他們離開了,我也能做到獨立自主的活下去。
可是我爸不,我爸說要養我一輩子,嫁不出去沒關係,吃魚不會挑魚刺也沒關係。
我呢?我想長大,也不想長大。
我除了生病,就是個很普通的姑娘,對吧?
謝謝看完的你,願你被世界溫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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