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1938~),原名陳喆,中國當代著名作家、編劇、影視製作人,祖籍湖南衡陽,生於四川成都。現居臺北。
「你只是失去了一條腿,可紫菱失去了她的愛情。。。」 ——瓊瑤《一簾幽夢》
那還是3月12日,知名作家瓊瑤
突然公開了一封
寫給兒子和兒媳的信
▲瓊瑤公開信截屏
當時,甚是奇怪瓊瑤阿姨為何突然發表這樣的東西。就想著靜候一番,一定有後續進展。果然,事情是有原委的。
前日,瓊瑤阿姨又發表了一篇文字,我們才知道原來平鑫濤病了,病得太重,他讓瓊瑤阿姨的愛情幾乎沒了,她痛不欲生。原文如下:
瓊瑤
30 April at 22:25 ·
背叛 -- 別了!我生命中最摯愛的人
2016年3月4日鑫濤在高齡科已住了幾天,接著他轉到了腦神經內科,又換了病房,主治醫師是許立奇醫生。許醫生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他說,經過和腦神經內科主任的會診,斷定鑫濤腦中那一大片白色部份,並非腦水腫,而是中風後壞死的組織,面積大到有11×8×3公分。這些組織再也無法恢復了!許醫生說的時候,他的兒女又都不在場,沒有聽到。我以為沒有什麼再壞的消息可以讓我痛楚了,但是,我依舊為這個消息感到徹底的絕望。我知道,鑫濤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但是,他的兒女並不願意接受這事實!我看向鑫濤,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深深的凝視他。我低聲的、喃喃的說:「鑫濤,你為什麼不能說服你的兒女,為什麼把我弄到如此左右為難的地步?為什麼把你自己陷進這個僵局?你即使不在乎自己,也不心痛我嗎?」
當鑫濤的兒女趕到,許醫生說明病情,再度提議插鼻胃管,我請他和劉醫生談談,並且把會議紀錄給他看。他看了點點頭,不知是誰提議打白蛋白,於是,鑫濤的點滴架上,又增加了白蛋白。他的手臂上,針孔累累,左手打不進去,就換右手,換到兩隻手都瘀青了,就在腳踝處找血管,常常針頭在他皮膚裡探索找血管,而他,就一直呻吟著不停。那些針頭好像都插進我的皮膚裡,可能我比他更痛!三個兒女,就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我,說:「如果插了鼻胃管,就不會讓爸爸吃這麼多苦,藥可以從鼻胃管裡灌進去!」我不能背叛鑫濤,我必須勇敢,我必須堅持!我說:「上次插了鼻胃管,靜脈注射也一直打到出院!何況,上次他是有希望好轉的,這次,他是根本沒有希望好轉的!你們再去問蔡佳芬醫生,她已經告訴我,就算沒有大中風,失智就是百分之百沒有希望的!三個醫生會診,都說 是一個無救的病,你們為什麼不依照你爸爸的指示去做呢?我知道你們愛你們的爸爸,我知道你們捨不得,可是,『孝順』兩個字裡,不是包括了『順』字嗎?讓他這樣離開,我會很痛很痛,可是,讓他加工活著,變成臥床老人,我會對他歉疚終身!請你們為他想想吧!」
他的三個兒女,對於我的話,完全聽不進去。平珩開始對我說:「病危!病危!他現在沒有病危!」聲音溫和,語氣裡已充滿威脅。我真想給自己一耳光,我是那根筋不對,會把「昏迷不醒」改成「病危」?不知是誰說:「你讓爸爸餓死,你就沒有歉疚嗎?」我真想大喊:「去看看資料吧!去看看許多醫生寫的文章吧!病人不是因為沒有鼻胃管餓死的,是他所害的病帶走的!」可是,我沒說。因為,我知道,這是兩種愛的拔河。他們的愛,是只要爸爸活著,等待奇蹟降臨!我是深知沒有奇蹟,不忍把鑫濤陷進『生不如死』的絕境裡!這兩種愛,註定是平行線,註定無法交集!他們的愛沒錯,就是缺乏對醫學的知識!而我的愛,包涵了太多我對鑫濤的瞭解和壯士斷腕的痛!今天,我不幫他做主,沒人能幫他做主!我是他唯一的救星,他知道兒女不可靠,卻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的相信我!我不能背叛鑫濤,我不能不為他長遠著想,所有的箭射向我吧!我挺立在那兒,讓他們的眼光,把我碎屍萬段
詳細情況又是這樣的:在麻醉科醫師兼作家侯文詠的建議下,瓊瑤妥協含淚讓丈夫平鑫濤插鼻胃管,但她深覺自己背叛摯愛,動念尋死。
事情何至於此呢?
事隔一日,平鑫濤兒子平雲 2 日透過女兒在臉書發表 " 一封沉重的公開信 ",希望藉由不同立場的說法,讓關心此事的社會大眾更貼近真相。
平雲指出,從瓊瑤 3 月 12 日首次發表公開信後,至今約一個半月,家人的心情從體諒、理解,轉變為心痛與不解,即使因為對方文章與真實情況有所出入,導致家人承受外界責怪的聲浪,但本於對父親的尊重,起初選擇隱忍,但對方卻在 4 月 28 日的發文中,不惜以 " 他媽的鼻胃管 " 開罵後," 覺得還是需要代表我們三個子女表達一下我們的立場 "。
平雲點出家人與瓊瑤之間的矛盾,在於 " 真正的重點始終不在於究竟要不要插鼻胃管這件事,而是我們跟您對於父親值不值得繼續活下去的認知不同 ",因為在平鑫濤的遺囑中,寫著 " 當我病危的時候,請你們不要把我送進加護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醫療器具來維持我的生命。更不要死在冰冷的加護病房裡。所以,無論是氣切、電擊、插管、鼻胃管、導尿管 . 通通不要,讓我走得清清爽爽 "。
然而 " 清清爽爽離開 " 的前提在於 " 當我病危的時候 ",他說所有醫生自始至終都沒有判過父親病危或重度昏迷," 他只是失智而已 "。
在父親失智後,平雲認為瓊瑤始終無法真正接受這件事,似乎對對方而言," 不再記得您,無法對您說愛,就是沒有靈魂的肉體,就不值得活下去,不如去安樂死 ",可是對子女而言," 他不記得我們,但我們對他的記憶還在,不會因此影響我們對他的敬愛 ",他引用蔡佳芬醫師書上的話提醒瓊瑤," 他的記憶失落了,但他仍渴求愛與被愛 "。
此外,平雲也還原了父親送進醫院的種種經過、情況,文內所述與瓊瑤的說法出現歧異,他直言," 沒有人會期望看到自己父親臥病在床 ",父親住院一年多來,到處奔波、心力交瘁的從來就不是只有對方一人,同時也對雙方說法、認知產生落差感到遺憾,希望原本可以引起社會大眾對長照議題關心的正面討論,不要流於個人的負面情緒發洩," 衷心希望關於這件家務事的紛紛擾擾,能夠到此為止 "。
看起來,矛盾的起因主要是什麼是重病,為此,平鑫濤的子女的看法和瓊瑤的看法不同。
代為發文的平鑫濤孫女也寫下," 現實終究不是戲,沒有這麼多的算計,只有不同的立場,這才是真相 ",強調父親多年來注重隱私,基於對爺爺的尊重也一直對瓊瑤以禮相待,更一再隱忍許多莫須有的指控,無奈家務事淪為世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最後選擇站出來澄清,並希望關心此事的大眾,可以看看這封公開信," 沒有華美的詞藻,沒有戲劇化的臺詞,沒有激烈的情緒,只有身為人子最深的哀痛與不捨 "。
瓊瑤被譽為「愛情教母」
[ 一封沉重的公開信 ](平雲信的全文)
瓊瑤阿姨:
自從 3 月 12 日您發表寫給中維、鏽瓊的公開信後,這一個半月來一路看您的發文,心情也從一開始的體諒與理解,逐漸轉變成心痛與不解。儘管您在文章中所述有許多地方跟事實有所出入,基於我們對於父親的尊重,一直隱忍至今。但看了您 4 月 28 日的發文甚至不惜動用三字經開罵,考慮良久,覺得還是需要代表我們三個子女表達一下我們的立場。
您要表達您對安樂死的支持,我們一向尊重。您要追憶過往跟父親的恩愛,我們沒有意見。您要藉由貶損、醜化我們來凸顯您照顧父親的偉大,我們概括承受。但我們不能接受的是,父親的病情被炒作成有如本土連續劇般的八卦題材。看到一群並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真相的網友跟著批評、指責,讓我深深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他們講的不是什麼陌生人,而是我們的父親啊!當這些事不關己的網友在拼命按讚、分享之際,他們也彷彿在責備我們:『怎麼不早點讓我們的父親去死,要讓瓊瑤受這種苦?』這原本是我們的家務事,卻被迫將父親的生命送上公審的祭臺(而且大家都告訴我們應該判父親死刑),對身為子女的我們來說,這是一件多麼殘忍又令人感到心痛的事!
您一直念茲在茲插鼻胃管的事,但其實真正的重點始終不在於究竟要不要插鼻胃管這件事,而是我們跟您對於父親值不值得繼續活下去的認知不同。父親的遺囑寫得很清楚(跟是不是出自您打的字沒有關係,我們也有當面向父親確認父親的意願):『當我病危的時候,請你們不要把我送進加護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醫療器具來維持我的生命。更不要死在冰冷的加護病房裡。所以,無論是氣切、電擊、插管、鼻胃管、導尿管。。。。。。通通不要,讓我走得清清爽爽。』開宗明義的前提就是『當我病危的時候』,但問題是所有醫生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判定過父親病危或陷入重度昏迷,他只是失智而已。
您真正一直無法接受的其實是父親『失智』這件事。對於您來說,父親得了失智症,不再記得您,無法對您說愛,就是『沒有靈魂的肉體』,就不值得活下去,不如去安樂死。但對我們來說,即使父親得了失智症,不記得我們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他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好地活著就足夠了。他不記得我們,但我們對他的記憶還在,不會因此影響我們對他的敬愛。我們從來沒有不能接受父親失智、退化這件事,他當然無法再回到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平先生了,但他還是我們的父親,這一點就夠了。我也想以您一再提及的蔡佳芬醫師書上的一句話提醒您:『他的記憶失落了,但他仍渴求愛與被愛』。
還記得您在完全未跟我們商量的情形下,就自行將父親從榮總轉到 XX 醫院時對我們說:『對我來說,你們的父親已經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從今以後請你們自己照顧,我要去過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如此,就請將父親還給我們吧,這是我們最沉痛的請求。
最後,為了避免繼續造成誤會下去,請容我針對父親最後兩次住進榮總的事實做一些澄清(我都是當事人,人都在現場,應該也有資格說這些話)。
第一次是父親突然發高燒嘔吐,神智不清,您來電要我帶著父親的遺囑趕到榮總急診室。我趕到急診室後,您卻只是一直在跟醫生強調『我是瓊瑤』、『我的先生是重度失智』,放著父親在一旁呻吟,禁止醫生做任何醫療處置,反而急著跟醫生逐字念遺囑內容,我的心裡十分著急,連陳主任也束手無策。後來是急診室的總醫師看了遺囑,冷靜且耐心地跟您解釋:『遺囑上寫的是 " 病危 ",但平伯伯還沒有到病危的程度,應該只是因為感染造成發燒,只要施以適當的治療就可以痊癒,您不必太過擔心。』您的情緒才比較緩和下來。當時完全沒有討論要不要插鼻胃管的事。
後來父親被移到急診室加護病房觀察,早上 7 點多淑玲先陪您回去休息,晚一點平珩也趕來,剩我們兩個一起陪伴父親。父親在急診室加護病房病情穩定下來,也逐漸退燒了,蔡佳芬醫師過來探視後說,父親已可轉到一般病房,但一般病房沒有床位要等,如果我們不介意的話,她可以幫忙先安排到精神科病房。我和平珩當然馬上同意。
病房因為需要整理,在轉到病房之前,父親先被推到精神科的備用房間等待。這時父親已經退燒恢復神智了,因為鼻子上還插著氧氣管(這時候根本沒有插鼻胃管),父親醒來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問『為什麼要給我動手術?』(他以為插氧氣管是要動手術)我和平珩還有護士都跟他解釋沒有要給他動手術,請他放心,他才安下心來,還發揮一貫的幽默感跟護士小姐說笑,說護士小姐這麼體貼細心,問她要不要來皇冠上班?逗得護士小姐咯咯笑。但就像您一直強調的,健忘的父親後來又忘了這件事,才會又跟您交代他不要動手術。從頭到尾,這件事都跟插鼻胃管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麼後來為什麼會插鼻胃管呢?父親在等待室的時候,精神科的醫師跟我們商量,問我們急診室加護病房的醫師有沒有建議插鼻胃管?我們說沒有。醫師進一步解釋:站在病人的立場,因為現在發燒的原因不明,還在檢驗中,為了避免吃東西和餵藥時嗆到,造成二次感染,還是建議先插鼻胃管比較安全,等父親恢復後就可以拔掉,只是暫時性的安全措施。因為立即要餵藥,如果同意插管的話,建議就馬上插比較好。我和平珩商量後,決定尊重醫師的專業判斷同意插管。護士小姐還好心地提醒,他們的病房只有硬管,插了比較不舒服,建議我們可以自費去買比較細的軟管,平珩馬上去買。從頭到尾,這件事(之所以插管)都跟醫院誤判是肺部感染一點關係都沒有,當然更談不上是『白插』了。
我當天待到下午一點多,看父親的情況穩定了,就先離開醫院回公司上班,平珩則待到更晚。想不到等到您下午 4 點回到醫院,看到父親插了鼻胃管就勃然大怒,指責我們背著您偷偷插管。我之後兩度想要跟您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被您打斷,完全不由分說,最後更寫成 4 月 23 日的貼文,其中所述的時間和事情經過與事實有極多出入,令人遺憾。
至於父親這次長期住院,起因並非突發性的發燒,而是另一位印尼看護安妮照顧不周讓父親摔倒,腦部受到撞擊引發中風。看了您的文章更感到十分訝異,雖說人生如戲,但那些戲劇化的『情節』和『對白』究竟是怎麼來的(連我也成了『演員』之一)?我沒有如您小說家、編劇家的文筆,只能就事實做一點澄清:
我不知道劉醫師是否事先跟您有所協議或默契,當天是劉醫師約齊所有家屬一起解釋病情。現場的氣氛凝重,我們一邊聽劉醫師解釋父親的病情,平瑩一邊掉淚,我們的心情和表情都十分沉重,但很抱歉沒有撕心裂肺地哭吼。劉醫師解釋完父親的病情後委婉地說,站在醫師的立場不會放棄病人,只要病人和家屬願意接受治療,他們一定會盡力治療。但她看過這麼多病人,各種情況都遇過,無論家屬做任何決定,她都可以理解(意思是即使放棄治療也沒有關係)。您一直在意和追問的是,如果接受治療,父親還可不可以恢復到過去的樣子?劉醫師斷言,每次中風,父親的狀況就會再下滑一些,即使度過這次難關,狀況也只會持續下滑,是不可能再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問我們可不可以接受?如果還是決定接受治療,接下就要考慮插鼻胃管的問題。如果不插鼻胃管,就是打點滴維持一點營養,一直到病人撐不下去過世為止(也就是讓父親慢慢餓死)。
平珩問:『如果不插鼻胃管,通常可以撐多久?』劉醫師說不一定,快則幾天,但也可能拖上一陣子,他們無法肯定。真的就要讓父親這樣慢慢餓死嗎?我們心裡都感到十分不忍,事關父親的生死,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決定,三個人面面相覷,無法開口。過了片刻,平瑩身為大姐,率先打破沉默,問劉醫師:『如果現在不插管,有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劉醫師回答說沒有。平瑩就說:『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一時很難決定,可否暫時先維持基本的治療觀察看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商量?』劉醫師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就結束了當天的家屬說明會。這就是當天發生的全部事實經過,您文中那些精採的情節和對話,我實在完全不知道是怎麼跑出來的?專業如劉醫師,即使私下贊同您的意見,也不可能對其他家屬說出這樣的話、表現出這樣的態度來。
至於插鼻胃管的決定,則是幾天以後的事。我們衡量父親一直是生命的鬥士,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從來不會放棄(無論是對他的事業,還是自己的身體),他也曾多次化不可能為可能。我們並詢問了一些醫生朋友的意見,最後才做成這個決定。這當然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跟您的溝通更是困難。對您來說,您認為父親應該死;對我們來說,我們選擇了讓父親活下去。但如果您說一個人沒有權利決定另一個人該如何生、如何死,那麼豈不更沒有權利決定另一個人該不該生、該不該死?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我們和您只是做了不同的選擇,不是罪大惡極。
事實上,父親在插了鼻胃管後也並沒有如您所說的一睡不醒。父親順利恢復意識,有一段時間還能做簡單的應答和數數,您每次總要追問父親愛不愛您,他也都會回答。但他的持續退化是必然的,我們都有心理準備,也都可以接受,我們從來沒有企求父親要回到以前的樣子。沒有人會期望看到自己的父親臥病在床,這一年多來,兩頭奔忙、心力交瘁的並不是只有您一個人而已。但即使現在要我再做一次相同的抉擇,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我並不後悔。
您和父親感情的事,外人無從置喙,但身為子女,我們從來不曾忘記當年發生過的種種事情以及自己母親所受到的委屈與痛苦。如果一段愛情是建立在傷害另一個人、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犧牲上,那麼這樣的愛情無論如何並不偉大,也不值得拿來歌頌炫耀。我們一直難以理解您這一連串發文的目的,除了為了出書,所求為何?原本可以引起社會大眾對於長照議題的正面討論,可惜最後卻流於個人情緒的負面發洩。父親 50 年來對您的照顧總是盡心盡力、無微不至,我們很感謝這一年多年來您反過來對父親的照顧,但比起臺灣百分之六十多長照家庭必須完全靠親人自己照料的辛苦,您有 1 個秘書、2 個看護、1 個傭人可以使喚,您有兒孫,父親也有自己的子女,您並非孤立無援。我們也很感謝雖然非親非故,但一年多來放棄休假、真正 24 小時一直在病房裡陪伴、照料父親的印尼看護。我們十分願意照顧自己的父親(但之前平瑩提議說要把父親接回她家照顧,您卻馬上一口回絕),我們也很樂意見到您放下心中的重擔,出去散散心,籌備新戲、寫新的小說,更衷心希望,關於這件『家務事』的紛紛擾擾,能夠到此為止。
以上,如有冒犯之處,敬祈見諒。
也祝您 身體健康 寫作順利
平雲 敬上
朋友圈裡一片喧譁,開始紛紛站隊,明顯偏向平鑫濤兒子平雲的居多。面對曾經敬愛的瓊瑤阿姨,看了瓊瑤小說不下三十本的女友感慨萬分送上了一句:白蓮花啊白蓮花。
其實,瓊瑤和平鑫濤的愛情故事不輸給任何一本瓊瑤小說。
遇到平鑫濤時,瓊瑤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丈夫慶筠溫柔體貼,兒子小慶剛剛七歲,乖巧可愛。
平鑫濤也已身為人夫人父,妻子林婉珍賢惠能幹,三個孩子聰明活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她住在高雄,他住在臺北,兩座城市相距360公裡。
瓊瑤與平鑫濤的關係很簡單,就是普通作者與雜誌編輯的關係。她將自傳體長篇小說《窗外》投給《皇冠》雜誌,社長平鑫濤看後十分欣賞,特意寫信給她,他們由此相識相知。
平鑫濤慧眼識珠,發現了瓊瑤這匹千裡馬,他迅速將《窗外》出版,立即在臺灣文壇引起了轟動。
平鑫濤寫信邀請瓊瑤去臺北參加《窗外》作者的電視訪談節目,她感激他的知遇之恩,遂滿口答應。
剛下火車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平鑫濤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瓊瑤腦海中不由地冒過一句「似是故人來」。她不解地問平鑫濤:「您怎麼會從那麼多人中認出我來?」
平鑫濤回答:
「你問我怎麼認出了你?我是從《窗外》裡認出你得啊!當然,我認識你也是從《六個夢》和《煙雨濛濛》這些小說裡!怎麼,從一個作者的作品裡會找到她的影子,從而又認出作者的笨人,這不是一個編輯必備的本事嗎?平鑫濤的回答讓瓊瑤心生感激,她知道,他是懂她的,他從她的小說裡讀懂了她,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呀!
瓊瑤要回高雄時,平鑫濤特意趕來送行。她坐在火車裡,望著窗外他漸漸模糊的身影,心裡有說不出來的百感交集。
在臺北咖啡館和平鑫濤喝咖啡時,瓊瑤無意中談起自己喜歡寫作時聽音樂,沒想到過了幾天,平鑫濤竟然買了一架電唱機託人送到她家,她欣喜若狂,而慶筠卻為此醋意大發,夫妻倆爭吵不斷,最終以離婚收場。
1964年6月3日,和慶筠正式離婚後,瓊瑤帶著兒子回到臺北定居,獨自撫養孩子,寫書謀生。她的作品全都投給了《皇冠》,而平鑫濤也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和人脈,鼓勵瓊瑤在創作道路上越走越遠,她在他的大力幫助下成就斐然,被尊奉為「愛情教母」。
平鑫濤覺得瓊瑤就像她筆下的女主角一樣溫柔善良,他對她關懷備至,使她離婚後苦悶的心情得以舒展。兩個人在對彼此的欣賞、感激、敬佩和依賴中越走越近。
正在瓊瑤糾結於情感漩渦中時,她相識多年的好友湯向她求婚了。
當平鑫濤知道時,他十分震驚。從此,平鑫濤和妻子陳婉珍開始了漫長的離婚談判。而瓊瑤也婉拒了湯的求婚,選擇默默地守候和等待真愛。
平鑫濤與妻子的離婚談判一談就是4年。
1977年,平鑫濤要去臺中出差,覺得獨行無聊,就邀請了瓊瑤和她的妹妹,以及她妹妹的男朋友同行。因為那天大雨傾盆,視線不佳,路況不好,因此發生了車禍。瓊瑤被車窗的玻璃碎片割得遍體鱗傷,她妹妹脾臟破裂,急送醫院搶救。平鑫濤自己也雙腳骨折,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自責不已。
正在平鑫濤心中愧疚時,瓊瑤支撐著病體艱難地挪到他的病床前安慰道:「車禍是常有的事,大家平安就好,受點傷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千萬不要自責。」
瓊瑤如此體諒,頓時讓平鑫濤心中一暖。1979年5月9日,瓊瑤和平鑫濤結束了長達15年的愛情長跑,低調地舉行了婚禮。他們的婚禮很簡樸,瓊瑤並沒有穿她曾在小說裡無數次描寫過的白色婚紗,她只在胸襟上別了一朵蘭花,希望兩個人能相伴晚年。 49歲的瓊瑤小鳥依人般地挽著愛人的臂彎,笑靨如花,宛如少女。
平鑫濤(1927~)江蘇常熟人,臺灣著名編輯、出版人,《皇冠》雜誌創始人。
日月如梭,時光一晃38年過去了。
時至今日,特別想起了瓊瑤阿姨在一簾幽夢裡的經典臺詞:「你只是失去了一條腿,可紫菱失去了她的愛情—。。。」今天換句話說,平鑫濤你只是失去了。。。,可瓊瑤失去了愛情。這個用生命寫小說的人,終於把自己活成了自己小說裡的人物。這個時候,估計只有瓊瑤阿姨可以說:你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我嗎?(都是原話。)
想想每天問一個老年痴呆症患者:你還愛我嗎?真正也是醉了。活到80歲了,居然還這樣,我等除了無語也只有佩服了。
這樣的家事,本不想看。但瓊瑤阿姨公開寫了,我們也很難過:愛情,是這樣的嗎?那些年少時的夢,真的要隨風飄散嗎?想不到80歲的瓊瑤阿姨,也不是完全了悟什麼是愛?或者只是老了,偶爾也會糊塗?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80歲的老人總有她藏在心底的心願。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瓊瑤阿姨,我們相信你寫過的所有美好。無論愛情,還是生命,我們都不要輕易放棄,好嗎?
附:瓊瑤小說一覽:
01、窗外 02、幸運草 03、六個夢 04、煙雨濛濛 05、菟絲花 06、幾度夕陽紅 07、潮聲 08、船 09、紫貝殼 10、寒煙翠 11、月滿西樓 12、翦翦風 13、彩雲飛 14、庭院深深 15、星河 16、水靈 17、白狐 18、海鷗飛處 19、心有千千結 20、一簾幽夢 21、浪花 22、碧雲天 23、女朋友 24、在水一方 25、秋歌 26、人在天涯 27、我是一片雲 28、月朦朧鳥朦朧 29、雁兒在林梢 30、一顆紅豆 31、彩霞滿天 32、金盞花 33、夢的衣裳 34、聚散兩依依 35、卻上心頭 36、問斜陽 37、燃燒吧!火鳥 38、昨夜之燈 39、匆匆!太匆匆 40、失火的天堂 41、我的故事 42、冰兒 43、剪不斷的鄉愁 44、雪珂 45、望夫崖 46、青青河邊草 47、梅花烙 48、鬼丈夫 49、水雲間 50、新月格格 51、煙鎖重樓 52、還珠格格 三之一 陰錯陽差 53、還珠格格 三之二 水深火熱 54、還珠格格 三之三 真相大白 55、蒼天有淚 三之一 無語問蒼天 56、蒼天有淚 三之二 愛恨千千萬 57、蒼天有淚 三之三 人間有天堂 58、還珠格格第二部 五之一 風雲再起 59、還珠格格第二部 五之二 生死相許 60、還珠格格第二部 五之三 悲喜重重 61、還珠格格第二部 五之四 浪跡天涯 62、還珠格格第二部 五之五 紅塵作伴 63、還珠格格第三部 三之一 天上人間 64、還珠格格第三部 三之二 天上人間 65、還珠格格第三部 三之三 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