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許久未見的何潤東客串古裝劇《劍王朝》,讓七話忍不住再次重刷了他的經典代表作《風雲》。作為8090後的童年記憶,這部曾經的大爆劇,每次回看都有新奇發現,對兩位男主的認知也一再被刷新。
但七話唯一不變的觀感,是對「武林第一美女」顏盈的驚豔。
她在《風雲》中戲份不多,卻絕不會讓觀眾忽略,因為這個角色由故事到顏值,都讓人由衷感嘆。
出場時,她是北飲狂刀聶人王的妻子。
轉瞬間,她又成為雄霸的情人。
被雄霸利用侮辱之後,她跳下樂山大佛自殺。
與武俠劇常見套路一樣,跳涯是不可能死透的,未死的她又成了破軍的愛人。
武林大佬們都有一個毛病,總是放不下對武學的痴迷,把顏盈當成一生摯愛的破軍也不例外。兩人短暫的幸福生活過後,顏盈便被破軍當成「貨物」,用以交換絕無神的「殺破狼」功法。
再次被男人背叛的顏盈也沒有消沉,很快她便靠自己的魅力成為絕無神宮唯一的夫人,生活看起來也是很風光的。
然而,作為主角聶風的母親,顏盈也逃不了兒子的「克女」命,為了救他顏盈給靠山絕無神下毒。
後續,又為了聶風她再次委身雄霸,最終死在雄霸手中。
這個角色的故事線,現在看起來與大眾提倡的「獨立女性」、「自強」、「平權」理念表現形式完全不同,她的一生如槲寄生般只能依附大樹存活。當下看《風雲》的年輕觀眾,也經常帶著低俗口吻調侃這個角色,彈幕裡玩的很歡騰。
但不可否認,這個角色仍舊是《風雲》中最靚麗的一筆,她在虛擬的男權世界裡,仍舊有自己的追求。她很弱小,在以武為王的風雲江湖,她是唯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角色。她很美麗,但在江湖紛爭之下,美麗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負擔。
高顏值、低武力決定她必須尋找強大的依靠保全自己,她有過夢想,這個夢想雖虛榮浮華,卻也因她的大膽敞亮而顯得真實。離開聶人王后,她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亦仍舊能在權力夾縫中保全自己,頑強有力不輸任何一個的逆襲大女主。
顏盈是屬於老式江湖故事中才會出現的奇女子,也是當下螢屏下少見的角色形象。但與角色相比,能夠勝任顏盈的演員更加稀少,因為當下螢屏像田麗這樣的女演員越來越難見了。
曾經多元美的時代,「田麗們」驚豔觀眾
田麗飾演顏盈這一角色時正處於最具成熟女性魅力的30代,性感與溫婉交織的風情,相當加分。角色出場時一身素衣,乍看氣質清爽乾淨,細看又能感受到人物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嫵媚,一場戲的驚豔便讓她在觀眾腦海烙下印記。
待到她委身雄霸、絕無神之後,造型開始走浮誇路線,從高聳華服到有些暴露的異域服飾,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相當非主流。但這些造型在田麗的詮釋下,每一幀都是養眼畫面,即使已過顏值巔峰期,她也完全擔起了「武林第一美人」稱號。
田麗的美很獨特,她擁有性感火辣的身材與豔麗型的面龐,詮釋性感角色簡直是信手拈來。而舉手投足間的儀態風情,以及一雙可楚楚動人又可冷厲的眼睛,更讓田麗的美,如酒般越沉越香。
與她相比,當下古裝劇接連出現的「四海八荒第一美」,委實如中學生般稚嫩。
美人驚豔了曾經的時光,曾經的螢屏形象也不斷驚豔當下,但可惜的是田麗這一類型的女演員現在已是稀有品。在2000年前後,其實田麗的風格並不算娛樂圈「孤品」,同類型的女演員中,還有國民度更為強大的王姬、蕭薔、張敏等人。
那個時期,螢屏不缺長相大氣又兼具性感的老牌女演員,也同樣不缺「繼承者」。在與《風雲》幾乎同期出現的爆款電視劇《粉紅女郎》中,便有一位顏值與田麗風格頗為接近的「萬人迷」陳好,也是眾多80後心中的完美女神。
兩位女演員,出現在不同時期,卻是同樣的明亮嫵媚,同樣的性感不俗。
而彼時的螢屏,也不只追捧田麗、陳好這一類型的顏值,無論影視製作方還是大眾審美,都有包羅萬象之感。這一點,在陳好主演的《粉紅女郎》中便有明顯體現,在這部劇裡性感的「萬人迷」只是「四分之一」的存在。
另外「四分之三」中,有「結婚狂」劉若英,劇裡展現心靈美,劇外主打知性美;
有走中性風的「男人婆」張延,劇中剛中帶柔,劇外以氣質取勝;
也有甜美系的「哈妹」薛佳凝,劇裡劇外都可愛有餘,十分討喜;
四個角色,四種不同的風情,雖沒有完全涵蓋當時螢屏中所有女演員的顏值類型,卻也沒有自我重複。這部作品對應了當時的螢屏審美風格,顏值多元化,藝術呈現包容萬象,生活中各式的美人,都能在影視作品中發現最為極致的代表。
她們的豐富存在,使影視作品驚豔有加,卻又不失自然與信服力。
「細白幼」遍地的當下,「田麗們」難尋
回顧了曾經,再放眼當下,更加感慨萬千。且不說湊足各式不同風情的女演員,便單獨田麗、陳好這一類性感靚麗型的存在,便屈指可數。很多作品想要恢復「舊日」的角色魅力,甚至只能從「大齡」女演員中選擇。
2019年新綜藝《演員請就位》中,邢菲、沈夢辰呈現過《粉紅女郎》片段,這支作品需要一個出任「萬人迷」角色的助演演員。一般情況,演技類綜藝的助演選擇標準是與角色年齡搭配合適,或者是原版中的人物親自助陣。
比如,《還珠格格》片段找來了張鐵林、《悲傷逆流成河》找了原版女主,《長島冰茶》片段選擇了與張哲瀚、邢菲等人年齡相當的張雪迎,《我們與惡的距離》中則選擇了與角色年齡貼合的鄧恩熙。
但《粉紅女郎》片段,卻選擇了與沈夢辰、邢菲兩位演員外形不在同一個年齡層,且與原作年齡設定不符的柳巖助陣。客觀來說,柳巖的確與「萬人迷」的角色高度契合,她的出現為這支作品錦上添花,尤其加分。
然而,以貼合原作的嚴謹角度來看,柳巖已經不是與邢菲、沈夢辰的合適搭檔。原版故事設定中,「萬人迷」要比「結婚狂」小四歲,但舞臺上的柳巖比飾演「結婚狂」的沈夢辰大了9歲,兩人的外形也明顯是沈更像妹妹。
為什麼一反常態改變原版人物年齡設定,也要選擇柳巖來搭配呢?或許是她真的太貼合角色,也或許是為了演員的熱度,只有主辦方才有正確答案。但不可忽視的是,若以年齡合適來選擇「萬人迷」的助演嘉賓,是肉眼可見的困難。
因為比沈夢辰年輕且有知名度的女演員裡,長相性感嫵媚型的,幾乎絕跡。
陳好出演《粉紅女郎》時是24歲,讓我們看看當下這個年齡的女演員外形風格。
基本上都是少女系。
年輕人追求活力外形很正常,一個年份也不具代表性,所以七話集齊了91-94年出生且知名度相對較高的一批女演員。
整個名單看下來,「細白幼」一詞呼之欲出。
單一審美屢受吐槽,破局需要挑戰安全區
所謂細白幼,意指身體纖細單薄、皮膚白皙、外形偏向稚嫩,這也是女性美的其中一種。這一顏值風格在曾經的螢屏也不罕見,四大花旦中的章子怡、周迅,出道時便靠清純可愛的形象走紅,現在回看也頗符合當下細白幼的審美。
這一審美風格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但當多元變成單一、當單一變成全部之時,便不那麼樂觀了。放眼螢屏,新人演員的風格越來越接近,長相開始不斷「撞臉」,加上服化道風格的跟風,讓觀眾頻繁吐槽「臉盲」。
「千人一面」的大環境中,大部分觀眾只能邊忍受這種「臉盲」體驗,邊渴望螢屏能出現轉變。所以,當非「標準美女」風格的王菊出現在選秀節目之中時,受到了觀眾報復性支持,可見大家對單一審美的反感。
但「細白幼」常有王菊不常有,大環境走向仍未有明顯改變。
而隨著「細白幼」風格演員的常年受寵,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部分網友的表面要求,所以當走性感風格的熱依扎出現時,會有人言語抨擊。當成熟端莊版的「驚奇隊長」面世時,也會被一些網友吐槽是「驚奇大媽」。
因為他們期待的是一個戰鬥力爆表但又嬌軟可推的「小姐姐」。
為了迎合這些「大眾喜好」,已經邁入30代的演員們,也不得不去維持自己身上的「少女感」,P圖精修成為必備。這種現象,讓主攻正劇的殷桃也忍不住公開吐槽,明星與大眾顯然都「痛不欲生」。
但吐槽簡單現狀,改變風格取向卻道阻且長。一方面,因「細白幼」風格走紅的演員當下已經佔據大多數,他們不敢輕易放棄自身的「熱點」。另一方面,跟風盛行的故事取向,亦製作方與演員們一樣在安全區內徘徊。
前面七話提到四大花旦中的章子怡、周迅出道時外形,與當下受寵的「少女風」頗為接近。但19歲的章子怡在演少女,24歲時的她則已經能夠駕馭《十面埋伏》裡的舞妓,成為百變女王。
身材與長相更受少女感束縛的周迅,也成為文藝片各式不同風格的女主。
少女形象對於這些大花旦來說,只是她們的一種風格或者一個階段。
這些實力派演員在適合發揮少女感的年齡,盡情的釋放了自己的青春魅力,也在不斷成長尋找多元突破,才能一步步「封神」。但當下早已邁入25、30關口的演員們,卻很少有人嘗試轉型,甚至有些藝人結婚生子後焦點仍舊在「少女感」層次。
拋演員看作品,曾經製作風格對非「細白幼」外形的藝人來說,有足夠生存空間。
24歲的邱淑貞,可以在香港電影中「性感發牌」。
知性美的陳慧珊,也可以成為TVB霸屏女主。
甚至,當時45歲真「媽媽輩」方青卓老師,都可以靠《皇嫂田桂花》成大女主。
多元化的女主設定,促進了多元化審美的持續,演員風格與作品取向之間相輔相成。但「細白幼」演員成為大勢之後,製作方們也明顯把創作集中在了她們身上,放棄了對多元設定的深挖,這一製作傾再反哺「細白幼」霸屏。
想要破局,演員與製作方都需要踏出自己的安全區,不能始終停留在一種形態。
文要百家爭鳴,藝需百花齊放。
演員不可能永葆青春,國際影視文化交流密切的當下,單一的影視角色風格,也只會讓觀眾流失到更具多元美的舶來品中。僵局已經形成,誰能勇做先鋒,誰便有機會成為未來的領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