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臺灣著名詞人林秋離前往長春市,和東北師範大學文學院的同學們分享了自己在歌詞創作方面的心得。
講座前,他和長春的記者朋友們愉快地聊天長達1個多小時,談了些什麼呢?談話實錄在下文中。
在此插播一條重大消息:目前林秋離老師已經抵達北京,12月19日(周五)晚19:00-21:00 在北京大學理教302 做客未名講壇,講述「從華語歌詞看華語文學」。
12月20日(周六)下午13:30-15:00,在中關村圖書大廈五層多功能廳,舉行新書籤售。
想見林老師的千萬不要錯過噢!
林秋離來長春
揭開華語金曲背後故事的面紗
記者 | 葉萌
在妻子熊美玲支持與鼓勵下決定寫這本書
記者:您為什麼會想到要寫這本書?
林秋離:很早以前,臺灣很多出版社要找我寫書,他們認為每一首歌背後一定有一個什麼故事,那我寫了這麼多歌,他們就想讓我寫本書。但是你應該知道,寫書很划不來。
(為什麼?)一個歌詞才100多個字就好幾萬,一本書寫了好幾萬字才好幾百(哈哈哈哈)。但是寫歌我很快,寫書怎麼感覺老寫不完呢?所以這本書拖了十年才完成。一天寫一篇,三十年就寫三十篇。
妻子說我講話本來就很有意思,而且講話時會有些觀念令人贊同,不如就用平常說話的方式寫一本書,我覺得很好。
我寫的第一篇是《哭砂》,當時出版社非常滿意。後來跟我熟的人說看我的書就像在聽我講話是一樣的,很真實。
為了減少繳稅用光了全公司的名字
林秋離:當時的臺灣唱片公司一直認為,只要我和熊美玲合作一個作品,那這個作品就一定能紅。那時候我每年要繳的稅很高啊,因為臺灣的稅是逐年累加的,我曾經最高一年要繳300萬臺幣的稅,可以買一棟房子了。
我就找到我公司的會計,我說名字借老師用一下(哈哈哈哈)。她說我們公司的名字都快被你用完了。(哈哈哈哈)後來我就借了她的名字(李瑞洵)寫了《江南》和《一千年以後》。
當時全臺灣都傻眼了,這個李瑞洵是誰啊?有一天,大帥哥王力宏還打電話給李瑞洵,找她寫歌。她說老師我一個會計,王力宏怎麼找我寫歌呢……(哈哈哈哈)就是這樣。
《天黑》是在廁所馬桶上蓋上完成的
林秋離:2000年的時候,我在新加坡買了一個製作公司也就是海蝶音樂製作。之後,我把他們公司所有的歌手檢查了一遍,通過一個一個上臺唱歌給我聽的方法,不行的我就解約,因為我不需要作那麼多歌手。到最後我只留了兩個歌手,就是阿杜和林俊傑。
有一天我去新加坡開會,他們(公司人)就給我聽了一個曲子,我聽了之後覺得這曲子非常有感覺,我就回去酒店寫歌,拿了一個音響。可是又到處找不到插頭,怎麼辦,那廁所裡面有(哈哈哈哈)。
到廁所裡面一插插頭,線又不夠長,那馬桶蓋放下來當桌子,音響放著,我就關在廁所裡面寫歌,那廁所裡面一定要寫《天黑》嘍(哈哈哈哈)。
寫完之後,給了阿杜唱這首歌。當時還創造了臺灣稱之為「海蝶傳奇」的效果。那時候阿杜在低糜時期幾乎是一夜爆紅。你們今天聽到的阿杜的《天黑》的版本就是當初最原始的那個版本。阿杜第一次去內地做宣傳的時候,現場就擠爆了。
《哭砂》的旋律只用了一個炒菜功夫寫出
記者:您到大陸宣傳,太太有沒有不放心?
林秋離:有人曾經跟我太太提過,大陸有很多誘惑,她就很平淡的說了句,他喜歡那種有靈性的女孩子。
在我心裡,熊美玲是一個很奇特的女子,她的奇特不是來自於她的個性,而是來自於她旋律的創造力,真的很恐怖。
她寫一首歌的平均時間不超過20分鐘,《謝謝你的愛》她只用了5分鐘寫出來,她寫《哭砂》只是在炒完一個菜的功夫,飯勺一丟,就唰唰寫出來了,太恐怖了。
林秋離曾經收到過男人的情書
林秋離:其實我是很低調的,不喜歡被採訪。當時的人們在KTV點歌的時候,總是看到屏幕上出現林秋離和熊美玲的名字,那他們還以為是一對很好的姐妹。
唱片公司還收到男生給我寫的情書,上面寫著林秋離小姐收(哈哈哈哈),我被您的歌詞深深的感動,很想有一天能到公司去跟您見面。
隨著這兩年幫俊傑宣傳而不斷地曝光,大家漸漸知道了林秋離是個男的,哎特別無趣(哈哈哈)。
「我與熊美玲什麼都談就是不談戀愛」
林秋離:我和熊美玲1985年相識,幾乎每一次合作的作品都會大賣。大家會覺得我的長相跟我的歌曲不太一樣。其實你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哈哈哈)。
那我寫情歌就很細膩,因為我跟我妻子兩個人可以說是一種絕對的知己,我們不僅僅是夫妻關係,也是工作夥伴。所以從我們兩個開始談戀愛,開始組建家庭,開始寫歌,我們就認定了彼此是一生的工作夥伴。
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是抱著這一種態度,那就是我們是partner。所以沒有永恆的愛情,可是有永遠的合作關係。
我跟熊美玲什麼都談就是不談戀愛,因為我們不需要談。我寫的每首歌詞都是我寫給她的情書,而且我們還可以拿出去賣錢(哈哈哈哈)。
對選秀出來的歌手感到可惜
記者:您對於參加選秀出來的歌手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給他們?
林秋離:其實一個歌手,他之所以能夠紅,需要幾個重要因素。首先一個歌手必須要有獨特的地方,比如說阿杜有嗓音,俊傑是作曲和唱。
而選秀是一種節目,這就會有一個問題,這個人離開了這個節目以後怎麼辦。有很多選秀節目出來的歌手,當他的專輯出來的時候,他未必得到很多好評,那這個原因不在於他自己本身的問題。
傳統唱片工業它本身是一個工業,他像電影工業一樣,一個歌手的崛起是一整個團隊在上面加持和幫助的,團隊做的所有事都是圍繞這個歌手。創作型歌手一定要走入人群,要了解大環境的氣氛等等,你的歌要引起大家的共鳴。
但在節目裡面,你跟人群其實是有隔閡的,你跟人群隔了一個「節目」,隔了一個電視機。你會以為那就是你,錯了,那是節目做出來的,那不是真的。
真相是你要走出來,走入人群,和大家呼吸一樣的空氣,那你再回去寫歌的時候,你才能寫出感動自己也感動大家的音樂。
所以有時候我很為這些歌手可惜的原因是,他們處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下,在節目裡面有人幫他伴奏,幫他配器等等,可這終究是節目,不是專輯。
俊傑就是因為聽懂了我這句話,所以他堅持每首歌曲都是自己寫。這很難得。
三十年的創作靈感來源於「缺錢」
記者:您寫了30年的歌,這些歌曲的創作靈感來源於哪?
林秋離:我不妨告訴你,我這些年的靈感就是,我缺錢了,靈感就特別好(哈哈哈哈)。
其實我們通常都是接受唱片公司的約稿,我們根據要作的歌手的方向、定位來寫一首歌。
比如說阿妹,當時我們去阿妹唱歌的一個酒吧聽她唱歌,發現她跟其他歌手不一樣,她是在臺上蹦來蹦去的。回去以後,我跟公司講,我聽見了錢的聲音。
後來我們就回去,給了阿妹一個定調。其實《聽海》、《剪愛》標榜的就是女性的獨立的、對自己負責的,包括面對感情勇敢的態度。其實我寫的情歌裡面有很多是關於人的心態、看事情的態度。
歌詞不是文字而是語言
記者:寫歌詞與寫小說寫劇本有什麼區別?
林秋離:我現在另外一個工作是在高雄師範大學當教授,我所授的課程叫「應用中文」。
我在上課的時候對我的學生們講,歌詞非文字,所以請不要用文字的角度對待歌詞,歌詞是一種語言。
我們看文字是用眼睛看,可是我們聽歌是用耳朵聽,眼睛看到的東西是屬於理性的範疇,耳朵聽到的東西是屬於感性的範疇。
歌詞接近於演講稿,要有煽動性,歌詞不必合文法,但一定要合唱法。正因為大家對歌詞的理解有誤,所以現在填詞的人十分少。
近幾年來我覺得李宗盛寫的《山丘》就很厲害。
今年年底我將有一個重量級作品要和大家見面,但是還沒有選好歌手,這是我和熊美玲再度攜手創作的,很好的一個作品,我會選一個重量級歌手,像楊坤那樣的水平的。
記者:您算是寫詞界的常青樹了。
林秋離:可是我頭髮都白了(哈哈哈)。
(媒體來源:新浪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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