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守著狗狗屍體不肯離去:寵物去世,如何告訴孩子死亡留下的不只是陰影?

2021-03-01 童立方

 

「不會的,媽媽,菲菲的狗糧還沒吃完呢。」童童把碗裡的狗糧堆得像一座小山,眼見著女兒不斷天真的拿狗料逗菲菲,試圖喚醒它,朋友心裡比什麼都難過。

 

五分鐘過後,童童才不得不接受現實,於是,一場悲天地的痛哭不可抑止。朋友說,當她對女兒下了判決書的那一刻,她就相信了,不過,還想再搶救一下。我們都知道,在死亡面前,不會有神跡出現,但是孩子不會這麼認為。

 

這是童童第一次面對「重大」的死亡事件,當最乾淨的靈魂告別最忠誠的夥伴,善良幼小的孩子總是會流更多眼淚。

 

《我與狗狗的十個約定》

 

這也是當今許多家庭拒絕養寵物,或是說養寵物的家庭最為擔心的原因——寵物的壽命永遠跟不上人類,它是你五年,十年的冰山一角,你卻是它實實在在的一輩子,它們常常先一步離我們而去。而通常,寵物的死亡是孩子們人生中第一次失去摯愛的經歷。

 

我們希望孩子有一個可愛萌寵的陪伴,又擔驚受怕分別那一天的到來,他們幼小心靈的承受能力。因為與見慣了大傷大痛的成年人不同,孩子們把寵物當成與自己同樣重要的生命,它們是親人,朋友,獨一無二的小夥伴。

 

孩子們喜歡時多麼不留餘地,失去時就有多麼悲傷。

 

視頻裡,小男孩吻別了心愛的小金魚,將它放入馬桶衝走,哭得令人心疼。

 

據說男孩媽媽告訴他,馬桶的另一邊與大海相連,雖然小金魚死去了,但我們可以和它好好告別,送它回到海洋天堂。

 

在孩子心中,大海就是金魚的歸宿,這是一場童話般憂傷但暖心的葬禮。

 

在我們的建議下,朋友也為菲菲準備了一場送別的葬禮。經過家庭會議,最重要的是童童的意見,他們將小狗埋在院子裡的大樹下,朋友讓女兒將狗糧親自埋了進去,然後和她說,菲菲雖然不在了,但是菲菲會和你們的記憶一起留在你身邊。狗狗葬禮過後,童童的情緒明顯明朗了許多。

 

曾經看過一個新聞「寵物死亡孩子哭鬧,大人孩子披麻戴孝」,養了三年的寵物狗意外離世,男孩大哭,為了勸慰孩子,爸爸想出了這一招,全家給狗戴孝送葬,這一怪異的舉措讓不少人大開眼界。

 

雖然對於外人來說,這位爸爸的行為有些用力過度,但比起失去寵物,更難得是尊重孩子的情緒和寵物生命的家長。

 

到了一定年紀,孩子們會知道死亡不可逆,失去不可尋,他們想要的不是讓寵物起死回生,而是在心愛寵物離開之時,用同樣沉重的眼淚和思念去送別它們。

 

做家長的千萬不要用歷經千帆,看破紅塵,早已經知道結局的過客心理去敷衍孩子,告訴他們「凡人終有一死,何況是寵物」這類大人之間通用的安慰話語。也不要刻意隱瞞寵物死亡這一件事,如果孩子處於0-4歲對死亡沒有認知的年紀,父母可以嘗試用比喻擬人的方法讓他們理解寵物的離去。

 

知乎上有一個關於寵物死亡的話題,裡面就有一位博主這樣回憶:當自己第一隻寵物狗死亡時,她的媽媽告訴她,狗狗雖然肉體消失了,但沒有真正死去。它們的靈魂會轉世在另一隻狗身上。對媽媽的話堅信不疑的答主在以後的人生中,經常投餵、救濟街邊的流浪狗,因為這些可憐的狗狗中,說不定就有自己的狗狗。直到現在,依舊如此。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面對寵物死亡,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反應,每位家長也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機智的父母能夠治癒孩子對於失去的創傷,在他們以後的人生中留下積極的影響。

 

朋友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在菲菲死去的那天晚上,自己像個小女孩一樣,忍不住躲在衛生間大哭了一場。

 

我們集體安慰,哭本身就是人類本能情感做出的反應。孩子們表現傷心也正說明他們有血有肉,善良純淨。我們害怕失去喜歡的東西,畏懼死亡,不管是個孩子,還是變成媽媽,不管是柔軟的少女,還是健壯的大漢。

 

《忠犬八公的故事》

 

現實生活中就有這樣的例子,失去寵物的人們願意花數萬為寵物們舉行葬禮,年過半百的大爺每逢下雨就到寵物墓前支一把小傘,愛貓死亡後奶奶每天都到貓咪的埋葬點呆坐半個小時,年輕的寵物醫生為了不遺忘自己家的狗,將它冰凍在冰櫃裡長達七年……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人類對愛的執念,讓人鼻酸,連成人都是如此。

 

離別與死亡在大人心中都無法釋懷,又怎麼能去說服我們的孩子呢?

 

如果爸爸媽媽們不知道怎麼去告訴他們寵物的離開,也可以嘗試用繪本去撫平孩子的悲傷。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裡,讓孩子去告訴孩子,人們都會有失去寵物的經歷,但是離別不是只有難過的形狀。

 

比如在《骷髏狗》中,小男孩格斯就失去了他的狗狗艾拉,縱使在月光下艾拉曾經鄭重的與他告別。

 

「我老啦,活不了多久了,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艾拉說。

「在圓月下的承諾是不能違背的。」格斯撫摸著艾拉的背。

 

可艾拉死後,格斯變得悶悶不樂。他不想出門,也不想做家務,萬聖節到了,穿著骷髏衣,雖然艾拉的口袋被糖果塞得滿滿的,可他卻是節日裡最落寞的骷髏。

 

和所有老套感人的故事一樣,艾拉和格斯再次相遇,在格斯被墓地裡的骷髏們重重包圍,千鈞一髮之際,艾拉履行了諾言,回到了格斯的身邊,和人間的狗狗朋友們一起打敗了骷髏大軍。

 

 

一如當年,月光下,艾拉和格斯親密地坐著。不同的是,格斯沒有了柔順的皮毛和生命體徵,變成了一隻真正的骷髏狗。但艾拉一點都不害怕,他知道,它依然是他最愛的狗狗,就算陰陽相隔,它還是像從前一樣忠誠的愛著他,守護他。

 

生與死,都是愛。

 

這一刻,格斯撫摸著艾拉的脊背像撫慰著自己。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格斯問。

「在圓月下許下的承諾是不能違背的。」艾拉說。

 

艾拉再度消失後,格斯提著沉甸甸的糖果回家。故事的最後,繪本用不帶個人色彩的簡單語句寫下結尾:「格斯拿起糖果袋,朝家中走去」,看上去輕飄飄的,卻帶上了一絲豁然開朗的輕快。

 

小男孩格斯在以後的人生中也許依舊會傷心落寞。但他也知道了,艾拉沒有消失,關於艾拉的記憶也不會隨著它的肉身死去而消逝。他們也許再也不會見面了,但艾拉一直會在他身邊。

 

 

 

這本繪本故事十分簡單,畫面是幽幽冷色調的水彩作圖,為了推動情節,還出現了冒險刺激的「骷髏」元素,雖然是骷髏,但一點都不會讓孩子產生害怕心理。你見過,這麼可愛的骷髏嗎?

 

 

看完這本《骷髏狗》,比死亡更深刻的是孩子對寵物執念般的思戀,人與動物之間令人感動的深厚情誼。

 

孩子會失去寵物,長大之後,他們失去的的東西還有更多。離別沒有報時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就會抽到下下籤。但是正是因為提前看到了悲劇的答案,所以在下一次交到寵物夥伴的時候,要花更大的力氣好好愛它。

 

正如這本繪本想告訴我們的——死亡和分離帶來的不是只有陰影,還有像月光一樣遺留下來的淡淡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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