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筆下的那些醫生

2021-02-11 丁香園

我瞧段姑娘的雙眼,不過是外面一層給灸壞了,倘若有一對活人的眼珠給換上,說不定能復明的。

再後來,蕭峰再見阿紫,「一雙眼睛已變得炯炯有神,又驚又喜。」

在北宋年間,實施這一例「角膜移植術」的神醫是靈鷲宮主、逍遙派掌門人虛竹。

△ 香港演員樊少皇飾演的「虛竹和尚」

金庸是全球華人的金庸。

咱們這一代人,有誰沒有躲在被窩裡看過金庸?反正我是看過的。

還記得那是初中時候,我躲在被窩裡偷看《天龍八部》,還不知道「角膜」為何物,也不知道「角膜移植術」已被現代醫學研究成功並大規模用於臨床,讓無數像阿紫一樣失明的人重見光明,便只覺得神奇。

像這樣奇思妙想的醫學描寫,在金庸小說中屢見不鮮。金庸先生向來喜歡寫醫,也喜歡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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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狐外傳:程靈素

程靈素是《飛狐外傳》的女主角之一,醫學泰鬥「毒手藥王」無嗔大師的弟子。

初聽「靈素」這個名字,可能只覺得清雅。但學過中醫,甚至對中醫典籍稍有耳聞的,都知道《靈樞》和《素問》是《黃帝內經》的兩大部分。

取兩者精華「靈」「素」集於一個學醫的女孩子身上,金庸先生「取名術」真的不可謂不精妙。

而這個名字,不僅清麗雅致,還和人設息息相關。美女醫生程靈素最終是為了醫治心上人,用嘴為胡斐吸出毒血致死。可以說,是為了事業和愛情兩方面的奉獻。

△ 香港演員龔慈恩飾演的「程靈素」

另一個有關的趣事,《飛狐外傳》主角胡斐的父親是《雪山飛狐》的主角胡一刀。我之前工作的醫院,有一位醫術精湛的普外科主任就姓胡,「刀到病除」,人稱「胡一刀」教授。

不過,後來我發現,幾乎每一個醫院都有一個姓胡的外科醫生,會被稱作「胡一刀」,金庸小說的影響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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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龍記:蝶谷醫仙胡青牛

胡青牛是一位怪醫,說他是至情至性又絕情絕義也未曾不可,完美地將兩種人格結合一起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面對明教教徒是「藥到病除」,對教外人員是「見死不救」;胡青牛妻子王難姑精於下毒,外號「毒仙」。一醫一毒,一體兩面。

△ 香港演員安德尊飾演的「胡青牛」

既集中了所有矛盾在他身上,也是金庸對於的辯證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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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英雄傳:東邪藥師

在著名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乞中神通」裡面,位居其首的,是「東邪」黃藥師,精靈古怪的黃蓉她爹。

這個爹,由於武功高強,很多讀者甚至忘了桃花島主「東邪」的真實身份,一位擅長製藥的「醫者」。

△ 香港演員駱應鈞飾演過兩次黃藥師,在張智霖版本《射鵰英雄傳》中扮演過年輕的黃藥師,古天樂版《神鵰俠侶》飾演中年的黃藥師。

書中描寫他上通天文,下曉地理,五行八卦、琴棋書畫無一不曉。尤其他醫學造詣頗深,大名鼎鼎的九花玉露丸,便是黃藥師炮製的獨門靈藥。

武術和醫術,可以說是黃藥師行走江湖的兩大法寶。黃藥師的愛妻阿衡,有過目不忘的天賦,為圓他「武痴」之夢,助他默寫《九陰真經》而勞累致死,藥師不能醫治,引為終身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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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神醫薛慕華

薛慕華是《天龍八部》中所述的逍遙派蘇星河的第五位弟子。

蘇星河門下弟子 八人,除武功外,各習琴、棋、書、畫、醫術、土木、蒔花、戲劇一門,成為「函谷八友」。

這「八友」中,最被讀者熟知的,應該就是薛慕華了。

剛才提過程靈素的名字之來由,其實薛慕華的名字也有玄機,「慕華」是「仰慕華佗」之意,而他確然名副其實,醫術之好,被江湖人稱為「閻王敵」。

△ 香港演員艾威飾演的「薛慕華」

在故事裡,蕭峰攜阿朱到聚賢莊求醫,求的就是這位薛神醫。

不查血、不拍片,一號脈就能知道阿朱所受之傷緣於內力高強、卻被阻擋的掌力,連病史都能推導出來,醫術不可謂不高。(誤)

他治好了阿朱,卻被阿朱「易容術」戲耍。後來,阿朱再被心愛的蕭峰誤傷,薛神醫也回天乏術。這是金庸筆下,這大概是最催淚的橋段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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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平一指

平一指,也是金庸大俠筆下的怪醫。他秉承「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的理念,認為人的生死自有天命,不能用醫術打亂上天的平衡。

在小說中,詳細描寫了他為桃谷六仙的桃實仙進行了手術,嗯,應該是「血管重建」和「清創縫合」。

而最後,平一指因治不好令狐衝而活活氣死,可謂「醫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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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持刀的武俠高手

兒時閱讀金庸驚嘆於大俠的蓋世武功和家國情懷,也驚嘆於金庸對醫學的了解和想像。

藥到病去,刀到病除,有精妙精準的「胡家刀法」;

有解「情花毒」的「絕情丹」,可以一粒解憂愁;

斷骨斷筋的患者,能有「黑玉斷續膏」讓他們重新站起來……

和所有讀過金庸的男孩子一樣,我也一直幻想著自己能成為一位武林高手……長大了後,我就成了外科醫生。

畢竟,在現代,想要合法持刀的,大概也只有外科醫生了。

武林高手有彎刀、尖刀、屠龍刀,醫生有柳葉刀、電刀、超聲刀……

不只是刀,神外、胸外、普外、泌外、骨科,都有自己的獨門兵器,大小各異、材質不同,有有型之刀,也有小說裡頂尖武林高手才能使用的「無形之刀」。武林高手用兵器除惡,外科醫生用兵器祛病。

我想許多醫生和我一樣,對武俠世界、對江湖人生,甚至是對人體,最初理解,都源於兒時讀到的金庸武俠小說。而除了想像本身,想像的能力,才是金庸先生留給我們最寶貴的財富。(責任編輯:貓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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