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列地鐵,滿載一車的冷漠與沉寂,駛向我……
那是每天清晨的第一地鐵,上面坐滿了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的上班族。他們不論男女,都撐著一張僵硬,冰冷的臉。那一張張不盡相同的面孔,卻都冰冷到無可挑剔,由內而外的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酷,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情與動作。但是,與他們不同的是,我——一個一上來就微笑著和同事打招呼的人——可能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異類。而我所發出的問候,露出的微笑也如同石沉大海般的,了無音訊。我根本無法攪動哪怕一絲一毫車廂內的沉寂。
一到公司,我就好像來到了一個都是機器人的工廠,所有的同事幾乎整天都在板著一張臉,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幾乎……他們如同機器人一樣,有著一個固有的程序——那就是面對上司,都會露出一個虛假微笑。那個笑容看起來無比的僵硬,就像一個三歲孩子第一次拿筆寫字一樣的不自然。令人感覺十分的違和。
就在這種環境下,在不知不覺間,我好像在漸漸變得和他們一樣:我上車不再言語,不在微笑……我能察覺到我的變化,但卻無力做出改變。我被那一列地鐵同化了!
直到那一天,那個平常的一天……世界上沒有任何大事發生:沒有什麼總統換屆,沒有什麼世界大戰。在這個和昨天一樣轉著的世界上,唯一不同的,便是我休了一天年假。
那天的我很想去放鬆放鬆,但面對著這個陌生的城市,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偷得一日空閒。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蕩著,在不經意間走進了那個地鐵站。十分突兀的,我耳中出現了一個聲音,是那一班地鐵到站的提示聲。我被忽地驚醒,抬頭,只消一眼便認出那是我每天所乘坐的地鐵。但是細細體會來,又覺得頗為不同。
那一列地鐵,並不是清晨的第一班,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一列地鐵上沒有絲毫的冷漠與沉寂:車上坐著許多身著校服的小朋友和送他們上學的爺爺奶奶,這些小朋友一個個面露微笑,衝著剛上車的小夥伴和他們的爺爺奶奶打著招呼……正當我定定地看著他們的時候,我鄰居家的孩子發現了我,他衝我笑到:「叔叔,您好呀,您不上車嗎?」在那一瞬間,那個孩子微微上揚嘴角,口中親切的問候擊中了站在那的我。我愣愣地搖了搖頭,嘴角卻露出一絲友善微笑,恍恍惚惚地從裡說出來一句「謝謝」。在那瞬間,又或者是很長時間,我好像找到了,找到了我所丟失的東西……
等我從中回過神,那一列地鐵已關上門開動了起來,我看著那一列地鐵駛去,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挽留,但轉念一想,似乎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第二天我回公司上班,在登上那一列清晨的地鐵時我又露出友善的微笑,同面無表情的同事們問好……
作者簡介:雷皓然,2004年出生的一個小年輕,現就讀於西安一所高中。在生活上愛閱讀,愛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