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夢揚州、謝飲清流,
煙霞不繫舟!
人間何羨蓬萊遊?
奔逸筆,放滄州,
盡得風流!
這是霹靂布袋戲人物系雪衣的詩號。系雪衣身出儒門,玉樹臨風,是儒門德風古道分支西儒「一筆春秋」的後起之秀。人稱「晴峰筆鶴」、「八彩儒鶴」、「筆鶴先生」。
系雪衣是霹靂布袋戲編劇周郎筆下的人物,其詩號當屬周郎原創,從詩詞的意境來說非常符合系雪衣的角色特徵。系雪衣號稱「儒鶴」、「筆鶴」,詩號便以「鶴」入題,鶴在中華文化中具有崇高的地位,道家以鶴作為長壽的象徵,其形態美麗、性情高雅,有「一品鳥」之稱,古人常以鶴作為高雅君子的代稱,留下了很多關於鶴的成語,例如:鶴鳴之士、鶴舞千秋、鶴立雞群等等,而「焚琴煮鶴」常被用來形容惡俗的行為。系雪衣詩號以鶴入題,點明系雪衣正是具有鶴的品性的高雅君子,乃鶴鳴之士。
系雪衣的詩號開篇就是關於鶴的典故,「鶴夢揚州」無疑是取自「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的典故。典故出自南朝梁殷芸《殷芸小說·吳蜀人》:有客相從,各言所志,或願為揚州刺史、或願多資財、或願騎鶴飛升。其一人曰: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欲兼三者。
「謝飲清流」語指山水詩人——謝靈運。謝靈運一生大部分時間寄情山水,期間餐風露宿,涉流飲泉自顯名士風流。系雪衣無疑是具有名士風流特製的的儒俠,騎鶴揚州、遊歷山水,在最美的煙霞裡泛舟江上,不刻意操舟弄流,於江河之上任意東西。如此情景何須羨慕蓬萊仙境,人間何處不是風景!?
系雪衣是書法家,身在儒門,又是一筆春秋的佼佼者,寫字自是不在話下。「奔逸筆,放滄州,盡得風流」就是來形容系雪衣的書法造詣,自古以書法成名的名士哪一個不是風流千古,懷素、顏真卿、柳公權、王羲之……,壯士拔劍驚懷素,勁拔蒼松追顏柳,天不留行惋蘭亭,體現了這位儒門俠士的書法功底。
可還記得系雪衣與左丘默的對話,滿滿的文化氣息。
西儒,
一筆春秋,
子衿亭,
夜。
系雪衣:左丘學弟,吾想練字,可以陪學長一起嗎?
左丘默:筆鶴學長今夜特不尋常,怎會選在此刻想練字?
系雪衣:心亂如麻,寫字磨墨靜心。
左丘默:心亂如麻?學長在酷暑烈陽下,尚能心靜如水,練筆有條不紊,何以會心亂如麻?
系雪衣:左丘學弟,猶記得你入一筆春秋,是晚了吾三年,你可還記得你與吾首次見面的情景?
左丘默:這……當然記得!那時你給我的八字評價我至今印象深刻。你說我的字跡春蚓秋蛇……
系雪衣:龍飛鳳舞!
左丘默:對!就是這八字,從那以後,你便要我每日練字,我不好拒絕,便開始埋首練字。
系雪衣:那你現在練得如何?來!吾磨墨,你來寫一字。
左丘默:這……如何怎好讓學長如此盛待,那學弟改寫什麼呢?
系雪衣:簡單兩筆,就寫「八」吧!
左丘默:那學弟獻醜了!
系雪衣:逎健有力,力透紙背,左丘學弟確實今非昔比了。
左丘默:多謝學長褒獎,左丘會繼續精進。
系雪衣:這是你在一筆春秋的進境,吾為你欣喜。學長更應感謝你贈吾這支宣城夢掾,至今吾未曾動用。
左丘默:是學長太過珍惜此筆,但筆者,工具也!必須使用,方可稱筆,否則,也不過是一件珍藏之物。
系雪衣:左丘說的是,但吾所以不用,是另有緣由,學弟可知當年,禿筆叟製作此筆背後的故事?
左丘默:恕學弟寡聞。
系雪衣:當年造筆奇人禿筆叟和制墨神匠默端,本是亦師亦友,情同兄弟的筆墨之交,兩人切磋鑽研,互相精進,創作出無數傑作。然而禿筆叟卻意外得知默端親近他,是為了奪取他所有的作品,甚至他的造筆之術。頓時之間,心冷如水,之後在一次口角之中,默端翻臉羞怒,以墨石擊斷禿筆叟兩根手指,怫然而去,從此朋友情絕,禿筆叟成了殘缺之人。但他仍然沒有放棄造筆,幾經努力,製作出了這支宣城夢掾。他含淚說這支筆寫的是滿篇血淚,念得是歷歷舊夢,故取名「夢掾」。
左丘默:原來這支筆還有這段血淚故事!
系雪衣:吾所以不忍動用他,是因此筆血淚,其製作著已流盡,僅存的舊夢回憶,吾不忍打碎它。
左丘默:學長多情,學弟自嘆弗如!
系雪衣:左丘不多情?那你無情嗎?
左丘默:學長怎會突來這句無情?學弟我倒是不明頭緒了!
系雪衣:吾以為自你進入一筆春秋,你與吾,甚至與眾人,在人生這條路上,便有了令人珍惜的交集。卻不知原來你吾之間,在一開始就如同這個「八」字,本無交集,分道揚鑣!
左丘默:看來你已識破吾之身份。
系雪衣是一個善良的人,從這段對話中可以看出,他謙謙君子的品性,對於昔日同門,即便明了其真實身份,仍是溫文爾雅,不帶絲毫火氣。
對於同門、朋友系雪衣是至情至性的對待,拼死守護,對儒門如此,對姑蘇還劍、山水郎、章仇無期、公子笑納皆是如此,然而天意弄人,造化無端,守護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門主庭三帖,西煌佛域惺惺相惜的釋至伽藍、法畏金剛、身邊的姑蘇還劍、山水郎、章仇無期、公子笑納·······留給戲迷們似悲非悲,愴天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