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整理電腦資料的時候,發現電腦硬碟還保留《賽德克巴萊》這這部電影,還有當時寫一篇影評,現在看起來文字顯得很稚嫩,有些觀點自己也不認同了。
是的,人是會變得,就像當時用這個標題《野蠻和現代文明,誰更無恥?》把影評發在博客和QQ空間讓同學看,但是現在我不想這個標題了。
你明明知道這一戰一定會輸,為什麼還要打?
為了快被遺忘的圖騰,拿生命來換圖騰印記。
那拿什麼來換回這些年輕的生命?
現在,我只想問,拿什麼來換回自己失去的靈魂呢?
影片《賽德克·巴萊》有多個剪輯版本,5月10日要上映的內地院線版本,是一百五十幾分鐘的剪輯版,與之對應的,有一個兩百七十分鐘的完整版本。完整的版本在網上都能找得到,比起內地剪輯版本更值得一看,影片的故事性也顯得更加完整。
我已經看完了上下兩個完整的版本,我同樣也會去看內地的剪輯版,因為這樣的影片剪輯要考慮到內地的市場和觀眾的心理需求,更重要的事要把影片的精神價值觀要拉到和內地觀眾差不多一致。
把一部兩百七十分鐘的影片剪掉一百多分鐘,剪掉的片子如何把立場確定,使得影片所要表達的內容更加清晰,這對導演來說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故事講述的事臺灣的原始居民部落的首領帶領部落民抗擊日本政府統治臺灣的事件,後來上網了解了,其實是以影片故事的母版是臺灣的「霧社事件」。
《賽德克·巴萊》是一部巨資打造的影片,這部影片的編劇和導演都是魏德聖,《海角七號》的導演。這部影片從製作到與觀眾見面在島內頗具影響。影片上映以來並沒有獲得許多大獎,但不可否認這部影片的價值。
有些外媒體和內地媒體評論這部影片過度渲染了民族情緒,如果有這樣認為的專家或是學者請你們把完整版的看過之後再做評論。
但我更覺得這部影片提出更為深刻的問題,原始文明(日本人所謂的野蠻)如何面對現代文明?而我們應該在延伸一下野蠻和現代文明哪個更無恥?
影片的開始使用長篇幅來講述主人公莫納魯道狩獵和「出草」然後的成為部落首領故事。而且影片的從始至終都圍繞部落狩獵、鬥爭,祖靈、靈魂、自由、信仰等生活狀態進行講述。
片子加大了原始部落的歌曲、整個對話、對白都用部落的語言。戰爭場面沒有繁瑣混亂,更能體現出戰爭史糾結的真實狀態,值得仔細觀看和回味。
【活在打的的人呀,神靈為我們編織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們是真正的難燃唷,真正的男人死在戰場上,他們走向神靈之家,神靈之家有座肥美的獵場唷!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有資格守護按個獵場。當他們走向祖靈之家的時候,會經過一座美麗的彩虹橋唷!守橋的祖靈說:來看看你的手吧!男人攤開手,手上是怎麼也揉察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這段對白結束後所有男人做好抗擊異族人(日本人)的準備!」
【去吧,去吧,我的英雄,你的靈魂可以進入神靈之家,去守護那永遠榮譽的獵場,而真正的女人,是必須要善於編織紅色的戰衣唷,當他到達彩虹橋的時候,她攤開她的手,受傷時怎麼也揉察不去的繭,去吧去吧,你是真正的女人!守橋的祖靈這麼說:你的靈魂可以到達祖靈之家!為自己編織一件如彩虹般的衣裳吧!】賽德克族的臉上的圖騰是通往彩虹橋的通行證,當你帶著一張乾淨的臉來到守橋祖靈前檢驗時,是無法通過的,你必須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真的的女人。
所以這樣的部落的祖規成就了一種「出草」文化,要成為真正的男人又要帶回獵物和其他部落的人頭。
日本人的火槍大炮殺進賽德克族部落,一場力量懸殊的較量已然拉開了帷幕,最初抵抗的失敗,所謂的文明佔據了原本美麗自由的家園,當獵鷹被關在籠中,當駿馬被拘於欄內時,最後的反抗只是時機問題。
誰來詮釋賽德克族的精神與信仰,片中的馬赫坡首領莫納魯道是這種精神與信仰的傳承者
。「只有愛與殺戮,依然真摯」迪倫馬特語。在文明的強勢與偽善面前,賽德克族的愛與殺戮來得真摯而熾熱,被約束的靈魂是枯竭的,片中那些渴望自由的話語,很能打動人,如「如果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讓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
無論抗爭還是自縊,賽德克族都秉持著靈魂的驕傲。
「可以輸掉身體,但要贏得靈魂」的他們是抱著必死之心去戰鬥的,關於彩虹橋的終極信仰,對自由獵場、自由精神的追求,讓他們甘於從容戰死。
日本人用現代文明去仇視賽德克族的「野蠻」。當我們的文明離「野蠻」越來越遠的時候,我們的自由精神,自由獵場,終極的信仰,在這個滿目淋傷「現代文明」土地中如何安放?
原始文明和現代文明必然會摩擦出火花,必然會有新的產物出現,這種產物就是夾在原始文明和現代文明之間,而影片中花岡一郎就是文明產物的其中之一。
花岡一郎原名達奇斯納威,他的新身份新名字是日本人「以夷治夷」政策下的產物,這也是他對自身身份矛盾糾結的源頭,經過20年的教化,這樣的身份卻始終讓他在族人和日本人之間處於兩頭堵的境地,這樣的矛盾讓他在最後死去都無法解脫。
他曾說過,讓族人在忍10年,20年。他不想當野蠻人,也改變不了這張不被文明認同的臉。
忍了二十年,就在想忍二十年,他們吧希望寄託他們的孩子身上,也許就能改變他們野蠻的形象,這樣的幻想往往都很美好。
莫納魯道曾問花岡一郎將來要進日本的神社還是賽德克族的祖靈之家?這樣揪心的問題只會增加他內心的矛盾。
他希望族人能夠得到日本人的尊重。
可是他的學歷比其他日本警察的高,領的工資是最低的,日本人根本瞧不起他,瞧不起賽德克的學生,婦女,把一切謾罵和辱打說成教育,現代文明在教育「野蠻」!自己打自己人才讓人更瞧不起,日本人故意挑起賽德克部落之間的戰爭。
也許莫納魯道這樣說還是無法解開他的心結。最後,死前穿著和服,用一把賽德克刀切腹,死前用賽德克語和弟弟對話,但當弟弟說「切開吧,一刀切開你矛盾的肝腸,哪也別去了」。
那也真的去不了了,他的靈魂就在日本神社和祖靈之家見遊走,寄託他的美好願望。
「如果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讓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賽德克巴萊可以輸掉身體,但要贏得靈魂!輸去靈魂的賽德克,一定會遭到祖靈遺棄。
人最害怕的是靈魂到遊蕩的時候都無法走到安放之處,生活在現代文明的人類也是。日本人根本沒想過要用心去了解族人的生活,只是很偽善的用現代文明來徵服。
這是在徵服嗎?他們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利益。當獵鷹被關在籠中,當駿馬被拘於欄內時,最後的反抗只是時機問題。莫納魯道一直在等待時機,讓現代文明流血。
當你流出血,我的仇恨就從此消失。如果仇恨不能從此消失,就去彩虹橋,那有他們的肥美獵場,靈魂的歸宿。
我們跳出影片來談談,說說在內地上映的版本,內地上映的版本整體上是力求把故事講好,但主要的價值觀還是有所保留,這種簡單化處理對於絕大部分的我們觀眾而言,可能更容易接受一些。
臺灣的版本則是立足以文化和歷史。賽德克人無論是打仗的男人也好,還是自殺的女人也好,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像海德格爾講的一樣,向死而生,他們是不懼怕死亡的。
為什麼不懼怕死亡?因為他們的信仰,他們相信在死去之後,能夠越過彩虹橋,到另外一個世界去,這個信仰對於他們的族人來說非常重要,因此臺灣版多次提到。
現代文明會不會讓我們變得更文明?
人類的文明進程只有靠戰爭和屠殺才能該變得更文明嗎?我沒有辦法去解釋這樣的文明進程。
在不同的文明之間不用心去交流,你都沒辦法去說明野蠻和文明誰更無恥。無恥的是破壞了人們的信仰,獵奪人們的自由,用偽善去欺騙,用利益去挑起矛盾,引起殘殺!
——NED——
一個人要走多遠的路
才能學會在黑白灰的世界裡娛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