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圍繞著他們的是與這圓形的地平線相稱的責任」;
「今後世界的消息,每天晚上在我們周圍發生的新聞,會給我們帶來月亮的面貌。我已經失去了更換和種種變化。」;
「對我來說,以純淨的明鏡為代價,什麼是你們的悲劇和炫耀的明顯變化呢?」
目錄:
謠曲
夜城
論大腦
離開這篇土地
關於保羅•克洛岱爾——
Paul Claudel,也翻譯為克洛代爾。詩人、劇作家、外交官。他與
瓦雷裡同為法國後期象徵主義的兩個代表人物。瓦雷裡是馬拉美的門徒,保羅•克洛岱爾則源於早年接受的蘭波影響。他也是發生在一戰之前的法國天主教文藝復興運動的代表人物。
保羅•克洛岱爾的長詩《獻給新世紀的五大頌歌》(1910)中的「精神與水」寫於北京,其他幾篇「光明」、「關閉的屋宇」、「詩神即聖寵」寫於天津。《行進聖歌》寫於山海關(1907年9月)。《流亡詩》寫於上海(1895)。福州的樂群路23號也曾是保羅•克洛代爾舊居,他在這裡寫就散文詩集《認識東方》和劇作《第七日的休息》。劇作《城市》寫於漢口和在華東的旅行中。在中國生活中寫的詩,也是其主要詩作。不論在寫作風格還是與中國的關係上,保羅•克洛岱爾都直接影響了謝閣蘭與聖•瓊•佩斯,三代詩人和駐華外交官構成一種傳承現象。
保羅•克洛岱爾的詩藝富於獨創性,自始至終寫風格雄渾博大、節奏強有力的散文詩,往往取材於《聖經》和世界歷史,表達方式大刀闊斧。20世紀法國詩人中受他影響的詩人有聖•瓊•佩斯、茹弗、埃瑪努埃爾。
1868年8月6日保羅•克洛岱爾生於法國皮卡第大區埃納省,父親是政府公務員,處理抵押和銀行交易事務;母親來自香檳行省,家庭成員都是農夫或牧師。他的姐姐是雕塑家
卡米耶•克洛岱爾。
1881年,克洛岱爾一家移居巴黎,保羅•克洛岱爾在當地讀高中,後於巴黎政治學院讀大學。在經考試錄取為法國外交部青年見習人員後,1890年起,保羅•克洛岱爾成為職業外交官,開始外交生涯,足跡幾乎遍及整個世界。1900年的一場信仰危機使他決心放棄外交生涯而進本迪修道會,但他對神職的失望,使他再一次離開法國而出任駐中國領事,途中結識一位波蘭的已婚女性,以後4年一直來往,後來他斷絕了這段感情。1906年他同一位法國女性結婚。1895年到1909年,他先後任駐上海領事、駐福州領事、北京法國使團首席秘書、駐天津領事。1895年末,保羅•克洛岱爾在中國(清朝)上海寫信給詩人
馬拉美(Stephane Mallarme):「中國是一個錯綜複雜、令人目眩的古老國度。這裡的生活還未遭到精神上的現代病的感染……我厭惡現代文明,對它總感到十分陌生。相反這裡的一切似乎都顯得很自然正常。」他在中國逗留14年,是他外交官生涯中逗留時間最長的國家,於1909年出席光緒和慈禧的葬禮後離開中國。他也學習漢語,翻譯和改寫過一些古代中國詩作。一戰期間,保羅•克洛岱爾在巴西裡約熱內盧,負責監督由南美洲運往法國的食物供應。當時他的秘書
達呂斯•米約(Darius Milhaud)後來成為著名作曲家。1927年到1933年,他擔任法國駐美大使。
一份保羅•克洛岱爾外交官生涯的簡史如下:
1893年4月—11月:美國紐約保羅•克洛岱爾在外交官生涯中同時不懈地寫作,主要是詩和詩劇,一部分動力來自宗教熱情。他的劇作主角大多是有魄力的實幹家,他們充滿野心和強烈的欲望,但在火一般的事件之後走向救贖之路。在生涯後期,他筆下的天主教世界,使他受到以
安德烈•布勒東為首的超現實主義者的攻擊和抵制,後者認為保羅•克洛岱爾帶來的影響是一種不可接受的退化。
1947年,保羅•克洛岱爾進入法蘭西學院。
保羅•克洛岱爾的劇作往往經歷數次改寫,因此發表時有幾種不同的文本。有的劇本從開始寫作到最後定稿,甚至經過幾十年時間。同他的詩作一樣,他的劇作大多數是無韻、散文化的自由詩體,但節奏感十分強烈。主要劇作有:《城市》(1890)、《少女維奧蘭》(1892)、《金頭》(1893)、《交換》(1901)、《正午的分界》(1905),《給聖母瑪麗亞報信》(1912)、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歷史三部曲」《人質》、《硬麵包》、《受辱的神父》(1909、1914、1916),以及《緞子鞋》(1923)。
《緞子鞋》「以全世界為舞臺」,是一幅16世紀末以西班牙為中心的殖民帝國的巨型畫卷。地點、時間跨度極大,情節色彩斑斕,人物繁多,是保羅•克洛岱爾篇幅最長、也最著名的劇作。
1955年2月23日,保羅•克洛岱爾去世於巴黎。
謠曲
中譯:羅洛
泰爾的商人們和今天那些乘坐想像中的機械從水路
去辦理事務的人們,
那些人————向他們揮動的手帕還通過海鷗的翅膀伴隨著
他們,而揮動手帕的手臂卻已經消失,
那些人--他們的葡萄樹和田野不能滿足他們,而這些
先生對亞美利加都有自己的看法,
那些人————他們永遠離開了,卻不會到達什麼地方,
所有那些遠方的貪吃的人,現在海洋本身為他們服役,
你認為他們會對此感到滿意嗎?
誰只要一次把他的唇沾上杯子,就不容易離開它:要把
它喝乾需要很長時間,但依然不妨一試,
只有第一口是難於咽下的。
我們在統計表上看到被炸毀船艦的全體船員的名字,
裝甲艦的駐軍突然以最短路線去往陸地,
患肺病的拖網漁船的斥侯們,運動失調的潛艇的寄宿者們,
一艘巨大的運輸艦把龍骨暴露在空中時亂七八糟地卸下
所有的一切
對於他們大家,這兒圍繞著他們的是與這圓形的地平線
相稱的責任。
這是向他們移動的大海,不再需要去尋找道路了,
只需要張大你的嘴,並把自己託付給它:
只有第一口是難於咽下的。
他們昨晚在談些什麼,這橫渡大西洋的巨輪上的旅客們,
這最後一天的前夜,當無線電播出:「我們正在沉沒!」
而三等艙的移民們在那兒膽怯地演奏著一點兒音樂,
而大海不知疲倦地在客廳的每扇舷門升起又沉落?
「對於那我們一旦離開了的,再把心繫在上面有何好處呢?
「誰願意生命再一次開始,在知道它已走到盡頭的時候?
「再一次發現我們的所愛或許是好的,但忘卻會更好些:
只有第一口是難於咽下的。」
《認識東方》選中譯:徐知免夜城雨輕輕下著,夜已來臨。巡警走在前面,現在,他不再對我講述他在佔領軍中當廚房學徒時,曾見過駐紮在壽星殿的那位營長的故事了。他轉身向左拐去。我們走的這條路很奇特:在經過了許許多多小街窄巷、階梯和暗門之後,終於進入一座寺廟的大院。這座寺廟從屋宇到高聳的屋脊、到延伸出去的修長的簷角,在夜空中構成一個黑色的輪廓。
陰鬱的柱廊之間隱約閃現著暗淡的燈火。我們走進殿堂。
另外一座殿內浮動著香燭的煙霧,火焰使滿室通紅,連天花板也看不見。一道木柵欄隔開了塑像、施主以及供案,案上陳放著水果、花飾和祭品,神靈的多須的儀容依稀可辨。祭者圍桌而坐,正在進餐。靠牆放著一面形如巨桶的大鼓,以及一張呈黑桃S狀的大鑼。紅燭陳列兩側,宛如方形壁柱,朦朧中沒入煙霧和夜色,仿佛有若干燕尾小旗子飄舞其間。我們隨著黝黑的人群,走進十分狹窄的街道,沒有街燈,只有兩旁店鋪的燈光照明,店門像深藏的倉庫般敞開著。這都是些細木作、雕刻作、成衣鋪和皮貨店,以及無數的小飯館。前面架子上擺著一碗碗麵條和肉湯,後面時時發出油炸食物的聲響。頂裡頭有個孩子在啼哭,在層層堆疊的棺木中間,一隻菸斗正冒出幾點火星。一盞燈,從旁邊的噴嘴映現出這些奇異的雜沓景象。街角的石臺基轉彎處,柵欄後面,有坐小石橋,橋堍畢龕中,人們隔著鐵柵可以看到紅色對燭之間供著幾尊矮小的塑像。我們冒著雨,在夜色裡走過一段漫長的泥漿路之後,突然進入了一處昏黃色澤的巷底。一個巨大的燈籠射出耀眼的強光。血的顏色,瘟疫的顏色。我們所在的地方,高牆都粉刷成赭石色,深紅得好像它本身正發出無盡的光焰。右首,有一個圓洞門。
一個院子。又是一座寺廟。
這是一座陰暗的大殿。
大殿裡散發出陣陣泥土氣息,都是神佛塑像,排成兩個縱列,舞劍或彈琴,或手持薔薇花與珊瑚枝,別人告訴我們,這是二十八宿。我端詳著第二十七尊塑像,卻落在了最後。我有意在離開之前仔細凝視門那邊的隱蔽處所,有一個長著八隻胳膊、怒容滿面的褐色魔鬼潛伏在那裡,像一個兇手。
繼續往前!街道越來越悽清而可悲。我們沿著一圍竹籬走去,不久即到達南門,於是折向東面。路順著高大的、築有雉堞的城牆延伸。另一邊開鑿了一條河道,河水很深。我們看見河上停泊著不少舢板,灶火明亮,人影幢幢如遊魂。
這孤寂的河道也許就是我們此行的終點,我們返回。這是一個有著千萬盞燈籠的城市。我們又闖入如此繁多的人群之中。
如果我要在全部記憶中尋找,我們剛剛走過的這座城市有何獨特之處,那就是:大街上沒有馬。城裡到處是人。這裡的中國人所恪守的原則是,凡是能養活人的工作就不使用任何動物和機械輔助。這足以說明此地街道狹窄,彎曲的臺階和橋梁,沒有牆的房屋,到處是曲折的巷子和弄堂的原因。城市凝合成一個整體,一塊各部分連通、精工製作的糕點,上面鑽著無數小眼的螞蟻窩。夜來臨時,每家關閉房門。白天是沒有門的,我的意思是說,這裡的門從不關閉。在這裡門已經失去了它的真正用途,只不過是一個加工了的通道;一個瘦長而敏捷的人能從裂縫裡鑽進鑽出,沒有哪道牆不能通過。全面的、大規模的行動所必要的那種寬闊的大街,這裡根本沒有,有的只是一些四通八達、經過修葺的巷陌小弄。
一處鴉片館,妓院。這些妓院充斥在我的回憶裡。鴉片館設在一條大船上,整個船艙裡重重疊疊塞滿了雙層鋪位,青煙繚繞,我們聞到一股烤慄子的味道。這是一種深沉、強烈、浸漬透了的氣息,深沉宛如鑼聲。這些神秘的顧客吞雲吐霧,讓陰森的蒸燻氣息在我們的空氣和夢幻之間,建立起某種調和的氣氛。透過煙霧可以看見無數鴉片煙燈,點點爝火,仿佛這些癮君子的靈魂。一會兒將有更多人到來,現在還很早。
幾條矮板凳上坐著許多妓女。它們頭上插滿珠花,身穿偌大的綢袍,寬大的滾邊褲子,雙手放在膝蓋上,紋絲不動,像市場上的牲口一樣在街邊等待。街上擁擠嘈雜。有些女孩兒帶在媽媽身邊,打扮也和她的媽媽一樣,坐在板凳上,也紋絲不動。在她們身後,一盞汽油燈把樓梯口照得雪亮。
我走進去,帶著這幅繁蕪、古樸、雜亂無章的生活的回憶,一座敞開而又豐盈的城市的回憶,聚居在一個屋簷底下、複雜的大家族的印象。現在我看到了舊日的城市,一群人脫離了整體的潮流,生活在古樸而雜亂不堪的環境中。我從整個往昔走出時只感到暈眩。在無數的手推車和轎子的喧鬧聲中,在麻風病人和痙攣患者的群體裡走過幾道城門的時候,我驀然看見租界的電燈光芒。
論大腦腦是一種器官,一個學生堅定地認為神經系統在其中心,和在它的各個分支上的物質構成或質地是均勻的,其功能也同樣如此,就像它的機械功能的有效性所確定的那樣,那麼他這就獲得了一個重要原則。如同肝臟製造膽汁,用分泌來說明語言智慧的形成,附帶著感覺和動力的功能,把這些歸結到白質和灰質的作用,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腦是一種器官,正如胃和心臟,而且也如同消化器官或血液循環系統有其自身的功能一樣,神經系統也有它本身的功能,即產生感覺和動作。
我有意使用「產生」一詞。如果把神經視為簡單的導腺,如同一條雙向傳送的自身無活性的因子,就像人們所說的,一邊輸入,另一邊輸出:毫無差別地發出一個聲音,一次衝擊,或是一個電報似的在精神內部指令的傳遞。這個器官保持著通向全身的腦電波的擴張,它像脈搏一樣恆定;感覺並非被動現象;這是一種特殊的活動狀態。我覺得這可以比喻為一根振動的琴弦,彈琴時每個音符都由於手指的準確位置而形成。通過感覺,我觀察到事件,而通過動作,我控制行為;大腦的這種振動是恆定的。
這種看法使我們的研究大大推進了一步。就像任何圓都有一個圓心,任何振動都有一個中樞,神經振蕩的起源存在於大腦,它與其他器官是分開的,布滿在密封的顱腔之中。解剖規程第一行所指出的類似原則,除了原初振蕩的接受、變化和消化的因子以外,不允許在其中看到任何東西。人們可以想像這一作用是周圍物質所特有的;白質,作為一個放大和組合因子便形成了,這樣所有基礎的複雜器官都能像作坊一樣運作起來,如同分配表、鍵盤和計數器通訊和調節的機器。
現在我們應當仔細看看這種振蕩本身,我在這裡要說的這種軀體上從一點到另一點的往復雙向運動,就是在這裡有著組成所有生命體的根有符號,甚至是基本因子。我們的大腦的振蕩是生命源泉的喧騰,是在組成我們的個性中與神性接觸的物質的靈感。這就是我們所依賴的臍帶,所有神經,以及通過它使我們認知外部世界的觸覺,僅僅是我們認識的工具,也只有在此意義上它們是認識的必要條件,就如同人們學習使用工具一樣,因此,我們必須對自身的感官進行訓練,我們在與內部本徵接觸中認識外部世界。
因此大腦並不是別的什麼,它只是一種器官:是動物性的認識器官,在動物身上它僅僅是感知器官,在人身上則是智力器官。但如果它只是一種特殊器官,它就不會成為智慧或靈魂的載體。人們不會損害我們身體的任何部分,這個全能上帝的活的、運動著的形象。這就是人的靈魂。由於有靈魂,人體才成為人體,其行為和繁殖才能夠連續進行,按照學院裡的話說,這就是它的形態。
離開這片土地海洋來尋找我們了。它拉住纜繩,拽引我們的船,離開棧橋。船身在一種巨大的顫動中漸漸擴展著與沿岸的距離,離開堵塞的碼頭和擁擠的人群。我們在它懶洋洋的、彎曲的海灣中沿著沉靜而渾濁的潮水駛去。這裡是江水的入海口,海陸交錯,土地吐出若干泥漿,噴湧翻騰。遠遠可以看見從前我們居住過的地帶,只剩下一個色塊,漸漸溶進一片暗綠色。在我們面前,遠方,透明的空氣中顯現出一點燈火,指示著航線與荒漠。
人們此刻正在就餐,我感到船忽然停了,在整個船體與我的身體中呼吸自在而通暢。人們讓領港員上岸去。在電燈光下,可以看到領港員在劇烈顛簸的小艇上向我們這艘即將遠行的巨輪招收致意;人們解開舷梯,船漸漸移動。我們是在一片月光中啟程!
我看見上空天邊的那條曲線,仿佛那是無盡的夢境的邊界。我感到黯然,從身後昏暗的海岸離開,帶著不清晰的悲傷感入睡。哦,海洋,是你。如今我又返回。再沒有比永恆更美好的地方,也沒有類似無限空間的那種安全。今後世界的消息,每天晚上在我們周圍發生的新聞,會給我們帶來月亮的面貌。我已經失去了更換和種種變化。除了白天與黑夜的更迭,沒有絲毫變化,除了眼前這天空就沒有別的主題,除了這廣袤的巨大浸入所映照的居所就沒有別的居所。足以淨化種種的純淨。為了絕對的東西可以使我們滌罪,純淨才與我們在一起。這騷動的人群,種種婚姻和戰爭的詭詐,黃金和經濟權力的交易以及整個混亂局面,此刻與我何有?一切都會變成事實,化為無以計數的人與物的欲望。然而,在這裡,我在它的純淨中掌握了主要節奏:太陽出現,一會兒又隱沒,並交替出現,這個簡單的事實可以在預測的時間出現在地平線上的、一些從天體上發射出來的形象。我每天研究海洋像人們仔細看著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性的眼睛,她帶著某種諦聽的專注沉默著。對我來說,以純淨的明鏡為代價,什麼是你們的悲劇和炫耀的明顯變化呢?
(晚年的保羅•克洛岱爾)
(上世紀初的天津)
(福州的保羅•克洛岱爾舊居。)
(上世紀初的福州)
(上世紀初的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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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希摩斯的話語」是由詩人王煒編輯的一個關於詩藝和文學、思想史、亞細亞現實觀察的訂閱號,不定期更新,希望持續呈現一種文學傳統和智識視野,也呈現當代中文寫作者的工作。
在《約伯記》中,代表陸地力量的巨獸比希摩斯,與代表海洋力量的巨獸利維坦對應。霍布斯1656年在針對另一個寫作者Bramhall撰寫的小冊子《關於自由、必然和偶然》的評論中寫到,要反駁利維坦,「比希摩斯對抗利維坦」將是恰如其分的標題。比希摩斯也成為霍布斯另一本著作的書名,在這個標題下,霍布斯對1640—1660年間的革命進行歷史描述。比希摩斯被霍布斯用來象徵無政府狀態,同時,利維坦意謂國家,比希摩斯意謂革命。不過,在其他的許多書籍與闡釋中,比希摩斯與利維坦的形象各自具有眾多變體,兩者的關係也充滿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