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亮了 我們還沒到呢
你睡的安穩嗎 我必須清醒著
這條路有點黑 你睡吧我負責
不用看了沒人管我 一個人的生活
一個人去生活 一個人也可以快活
——曾軼可《夜車》
昨天的草莓星雲是曾軼可的直播演出,我不是粉絲所以沒看,但是非常想聊聊她。
2009年的那屆快樂女聲,我是全程看完的,曾軼可絕對是當時的最焦點。那年我也正好在學吉他,因為《獅子座》和弦和節奏都簡單,又是當時的大熱歌,它順理成章地成了我人生學會的第一首彈唱曲目。
如果曾軼可在十年後出現,爭議必然會少很多。2009年,我仍然記得當時的音樂環境。在移動網際網路還未降臨的時代,信息還沒有實現扁平化。在主流媒體和業界權威的話語下,獨立音樂基本只能在地下。你幾乎不可能在電視上看到獨立音樂人,我那時候都是靠在《非音樂》《通俗歌曲》《我愛搖滾樂》上了解一些中國地下音樂的情況。
對曾軼可最不滿的包小柏就是當時權威的象徵,港臺音樂在那時還未走下神壇。以現在的眼界去回看21世紀第一個十年的華語樂壇,精彩紛呈,但它們非常割裂。你會發現以周杰倫林俊傑為代表的主流樂壇、以謝天笑為代表的地下音樂和以楊臣剛為代表的網絡歌手似乎從來沒有交集,像三顆孤獨的行星。而我們對音樂的審美基本被主流音樂固化——R&B風味的pop編曲,標準級以上的唱功和工業化的音樂製作,似乎這就是音樂本該有的樣子。
所以曾軼可的出現是完全的顛覆——一把吉他,和弦有時按不響,綿羊音不在唱功的討論範圍內,她放在工業標準裡是三無產品,必須扔掉。但港臺製作人可能做音樂商品日子太久,反而忘記了它的本質其實是藝術。
是藝術就要有多元化的表達,多元就意味著沒有統一標準。所以包小柏和高曉松沈黎暉產生了分歧。
包小柏與沈黎暉
獨立音樂在那時可能連非主流都算不上,那時除了迷笛以外基本看不到像樣的品牌音樂節,也是在2009年,第一屆草莓音樂節誕生。獨立音樂陸續進入人們的視野。說明我們對流行音樂也開始厭倦了。
2009年草莓音樂節海報
我一直自詡是周杰倫的「前四張專輯骨灰粉絲」,從《七裡香》開始進入一個疲軟期,而從《我很忙》之後變得有些厭倦。周杰倫當然一直都是周杰倫,是我們一代人的偶像。我至今也說不清到底是他的音樂停滯不前了,還是我長大了,還是因為時代讓我們接觸了更多的音樂類型,我不再是一盒磁帶聽到爛的小孩了。
總之那年,還沒有上大學也沒有看過世界的我,對曾軼可也是誤解更多。她幸運地成為了一個把獨立音樂雛形帶到主流視野的標誌人物,成為了流行樂迷和地下樂迷都知道的一個名字。
2010年我看到她上草莓音樂節時,覺得很震驚,因為一直對音樂節的刻板印象是它只會請獨立音樂人,像這種「在電視上」看到的「明星」是不會去的。現在想想,是我誤解了曾軼可。其實她一直都是獨立音樂人。
而之後的草莓音樂節,請了越來越多的主流歌手。最後音樂節成為了主流音樂本身。
十年後的2019年,《樂隊的夏天》才讓地下樂隊們終於走到了萬人歡呼的大舞臺。而曾軼可也上了《我是唱作人》。無論她唱的如何,有多少爭議,我都會覺得她值得被更多人去了解。
並不是說她的歌多麼好,而是她的狀態——你看,短頭髮,氣息差,但只要能真實表達自己,這也是一種會被不少人喜歡的音樂人。說到底,做自己多快樂,社會也包容你做自己,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