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三月，江南
楊柳岸，殘陽如血
暮鼓坎坎，朔風揚波
風清揚劍挑柳絮欺身斜刺
令狐衝揮出手中的半截柳枝
一招「破劍式」化險為夷
姿勢未免有些難看
02
獨孤九劍
武學總決取自《周易》
震兌相激，風雷是一變
自劍魔獨孤求敗創立以來
江湖上罕逢敵手
「獨孤九劍」的精微奧妙
在於通曉這「九劍」的劍意
劍訣要旨全在一個「變」字
風清揚道：
你還沒有完全悟透這「破劍式」
03
子夜，月光如洗
透過窗欞，幾縷殘輝灑在桌面上
兩盞清茶微光如波
陸龜蒙食指沾茶水寫下一個「越」字
「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
吟罷問道：「陸羽覺得邢不如越，
邢瓷類銀，越瓷類玉；邢瓷類雪，越瓷類冰；
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綠。
逸少以為何如？」
皮日休看向窗外的圓月沉聲吟唱道：
「圓似月魂墮，輕如雲魄起。」
04
「雨過天青雲開處，這般顏色做將來。」
宋徽宗趙佶看著督造坊送來的兩件玉壺春瓶
想起昨夜夢見大雨初晴的青天碧色
有感而發
督造官正為取名發愁：
「管家，這天青色再妥帖不過。」
徽宗道：「雙溪有詩『金箸春蔥擊拂，花瓷雪乳珍奇。』以吾看來還是這素瓷美不勝收。」
05
徽宗為有宋一代的瓷器定下了基調
開啟了宋瓷素雅簡約的風尚
卻也掀起了陶瓷江湖的腥風血雨
宋瓷如紫薇軟劍，走的是空靈一脈
明瓷如玄鐵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清瓷更像繡春刀，麒麟鑾繡，富麗張揚
各朝南北相爭，詩文逗唱，此消彼長
06
繡春刀糅合了倭刀的特點
刀鋒犀利，千錘百鍊
正如自日本傳入的陶瓷柴燒
色彩張揚，個性恣意
沉渾有力而又能揮灑自如
柴燒工藝繁複，如鍛造繡春刀一般反覆錘鍊
然而柴燒器以樸拙見長
相較於華麗的
更像少林寺的伏虎拳
沉穩厚重，剛柔並濟
07
暮雪如銀
室內，燭光如鬥
三寶的空氣清冽寒峭
「新柴燒！」
三個字脫口而出
「對，劍走偏鋒，又能持正而立。我們要做的是新柴燒。」柴房的東家微微有些激動，他那兩撇小鬍子還掛著殘留的水珠，燭光下閃著雪一樣的光輝。因為燒窯已經兩個晝夜沒有合眼，眼睛裡的血絲隱約可見。
「你們看，柴燒講究的就是一個變字，可是傳統柴燒樸拙有餘而清雅不足，厚重而有失雅致。」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
「你是說我們要練的是獨孤九劍，形意結合，宋瓷的行雲流水，清瓷的氣在象外，將柴燒的精微奧妙，達於極點。」
「正是，獨孤九劍……」
08
江湖，紛爭不息
少室山，墨雲湧動
溯雪微寒，山石峙立
嶽不群的闢邪劍變招跌出
電光火石間，令狐衝靈光閃現
不守反攻，一招破劍式刺向對方左肩
以無招勝有招，以不變應萬變
此一刻起，獨孤九劍不再凝疑不前
「九劍」詩意空靈，劍隨意動
他終於參悟了「破劍式」的要義
破——空而擊
09
我們走出室外
陳華龍撿起一根枯枝
雪地上留下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如刀刻斧削
「新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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