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版畫代表作品《驚蟄系列之一》
一個真正的藝術家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躬耕隴畝、閉門造車,象一個青蛙一樣在水裡悠遊、產子、休養生息,偶爾出來透口氣。
這齣來參加活動抑或舉辦一次個展就是出來透口氣了。
回顧半輩子風塵,三十多年的藝術人生忽然發現天恩浩蕩,自己何其幸運?!
在不懂藝術為何物的時候,因中央美院版畫系主任廣軍教授的發現、推薦,平生首次個展就放在了北京中國美術館,不啻「陳奐生進城」的感覺。
回憶起來是我平生第三次去北京。
1993年12月鄭忠攜自己的作品參加第二屆中國青年科技博覽會。
第一次是去北京農展館參加「中國青年科技博覽會」,榮獲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頒發的發明金獎,首戰告捷,躊躇滿志。
第二次是應約去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美術觀察》雜誌社,因被推薦為《美術觀察》1997年第五期「美術名家」候選人,攜作品讓雜誌社學術委員會審查。
1997年11月11日鄭忠個展在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行:
(中)中國美協黨組書記王琦教授;右三:中國版畫家協會副主席譚權書教授;
右二:畫家鄭忠;右一:江蘇版畫院院長李樹勤;左一:海安縣人民政府儲有傑縣長;左二:《美術》主編王仲;左三:南通市人大副主任沈啟鵬教授。
1997年12月展覽繼續在江蘇省美術館展出
第三次就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到中國美術館做「鄭忠絲網版畫藝術展」。
出道之初,平生這三次進京殊盛的活動一直影響著我,至今餘音嫋嫋,都說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上蒼眷顧,群賢畢至,風雲際會,信然!
第一次是作為年輕的工程師參加的一次科技類的活動一舉成功,讓我在印染工程技術的揣摩、想當然及初步的實踐,獲得了信心上的佐證,也看到了同行業的發展狀況,我的思維方式是劍走偏鋒,從美術的形式感結合印染工藝的改變流程形成一種「變異」,是美術學與印染工程技術的嫁接。竟管後來影響太大「功高蓋祖」,自己又是平民一族,沒有根基,遭人妒忌被扼殺於萌芽之中,固然是我個人命運的艱澀,其實更是工廠乃至「國家」的損失,奈何?釜底抽薪,當時的你還有什麼泡翻?也是命該如此了!然而堤內損失堤外補,世界只怕有心人。
第二次進京到《美術觀察》雜誌社,接受「審核」「面試」「諮詢」,一問一答間,豁然開朗,不啻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外打正著的幸運與發現了「桃花源」的驚喜,工廠工程師「發明家」生涯只是我藝術家生涯的鋪墊,是上天悄悄為我埋下的伏筆,我自己的思維即是一座寶庫,需要藉著外力的作用才能萌動開啟。
從1988年師院美術系畢業,到工廠「不務正業」「借雞生蛋」「王顧左右而言他」「另闢蹊徑」,是憑著直覺、夙慧瞎懵出來的,到1997年堂而皇之成為《美術觀察》的「美術名家」,我用了9年的時間,其實我的藝術人生應該從1979年10月入伍算起,海軍潛水員生涯之於文藝青年鄭忠即是一所特殊的學院,是一種天地間獨有的藝術啟蒙。在國內最高學術機構專家學者的「毒眼」審視下,誠惶誠恐被問的「體無完膚」的我由丹田深處生起一襲太和氤氳之氣,在「恭王府」內神奇的地域雲騰致雨,潤物無聲。阿彌陀佛!
而剛剛從中國版畫界殺出的一匹黑馬,風雨如晦,省、市、縣以降同行們出於各種心理都說我「瞎弄」,都說出來了一個版畫的「票友」,其實北京個展之後,經過紫禁城格局的洗禮,他們到哪兒會知道當時的青年版畫家鄭忠,背後已經有一個強大的學術團隊在默默地施灌法乳,支撐後學,中西合璧,澤及東方了。
他們是:劉繞純(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徐恩存博士(《美術觀察》執行主編)、孟凡輝(央視美術星空製片人)、廣軍(中國美協版畫藝委會主任)、吳長江(中國美協黨組書記、副主席)譚權書(中國版畫家協會副主席)宋源文(中國版畫家協會執行主席),李飈(人民美術出版社《中國版畫》)副主編,王仲(《美術》雜誌社社長)易英(中央美院博士)、殷雙喜(中央美院院刊《美術研究》主編),齊鳳閣(深圳大學藝術學院院長)廖修平(美國西亞大學教授、國際著名版畫家)等等藝術大咖。
他們給才出道的新人鄭忠以信心與力量。而經過這陣容強大磁場的作用下,鄭忠吞吐吸納,面壁沉潵,解衣盤礴,期待新的長嘯一聲山鳴谷應。
每每我象小鳥一般飛出去「遊學」,再飛來默契耕耘,真正是側身海安自懷古,獨立蒼茫自詠詩。
迷時師度,醒時自度。感恩那麼多的良師益友在我藝術之路上蹣跚學步時給予我的幫助。
《藝術界》1998年第二期發表中央美院易英教授文章《詩化的絲網版畫.談鄭忠的版畫創作》
鄭忠處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就絲網版畫及現代藝術的創作而言,他有著硬體與軟體的優勢。硬體是指他擁有最先進的絲網工藝設備;軟體則是指他有著豐富的生活閱歷和詩人的氣質與修養,尤其是古典文學的修養,這種修養在當今進行現代藝術創作的藝術家中並不多見。對於版畫,鄭忠是無為而為。他原先在學校學過油畫和水墨畫,後來進修過銅版,參加工作後搞過一段時間的設計,設計的經歷可能為他進入抽象藝術打了一個伏筆。由於偶然的機會他來到一家印染廠工作,接觸到當時最先進的絲網設備,自從萌發了絲網創作的念頭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進入版畫世界了。雖然鄭忠是被絲網的製作過程與視覺效果所吸引,但他仍然認為媒體只是一個中介,是把自己的感覺、思考和學養以視覺形式呈現出來的手段,純視覺的構成並不是最終的目的。這顯然是一個矛盾,因為藝術作品最終是以其視覺表現的力度與美感來打動觀眾。從鄭忠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的意思是指形式的表現力不完全取決於形式的預設,更重要的在於實現形式的過程。有了這樣的觀念,機械的、冷漠的絲網製作過程就注入了感覺的、能動的活力。 (節選)
易英(中央美院博士)
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研究》編輯部殷雙喜博士給鄭忠作品點評。
我將鄭忠的版畫視為歷史長河中的文化之痕,即鄭忠對人類文化的心旅之痕。「盡精微,致廣大」是鄭忠的版畫藝術的一個重要特點,他在精微的細部表述中呈現出一種超越時空的文化審視,賦予了現實生活一種觀察的距離,從而提供了某種反思性的文化視野。雖然我們很容易專注於畫面上的色與線的交織所帶來的空間的變化,以及由材料與印製所形成的視覺美感,但是那些古代城垣與古代壁畫的翻轉疊印,顯示出藝術家對於版畫「印痕」的關注,已經轉向對於歷史形象和文化符號的抽象性過濾。作為一個有抱負的藝術家,鄭忠已經能夠擺脫許多外在的束縛,而將其實踐轉向人類共同分享的文化思考和視覺方式。我們來自何方,人類的文化如何延續?鄭忠的版畫鮮明地反映了自由的人生體驗以及對文明的終極關懷,在高度技術性的藝術表現中傳達了一種文化的哲思。(節選)
殷雙喜(中央美院院刊《美術研究》主編)
原《美術》雜誌社社長王仲在鄭忠觀瀾版畫工作室。
1996年10月中國版畫家協會執行主席、中央美術學院宋源文教授(左三),魯迅美術學院副院長李寶全教授(左一)人民美術出版社《中國版畫》副主編李飈(左二)一行到海安鄭忠工作室參觀、指導後在蘇中七戰七捷紀念碑前留影。
鄭忠與恩師廖修平相會於美國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