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明 風兒輕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欞聽到這兒你就別擔心其實我過的還可以月兒明 風兒輕你又可曾來過我的夢裡一定是你來時太小心知道我睡得輕
毛不易在《歌手·當年之年》中演唱《一葷一素》,這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首歌,因為照顧他、疼愛他的媽媽不在了。選歌時毛不易說:我不太想選這首歌,我覺得能作為專輯發出來, 已是最大程度的分享。
在人前分享痛處很難,因為這種事可以說,但不想說、不敢說。
李健說:我大概了解毛不易的家庭背景,《一葷一素》寫給他媽媽,是那種很喜歡,但不敢輕易去聽的歌曲,裡面的情感一直在湧動。
關於此歌毛不易說了很多:
我們不像現在好多親子關係非常親密。話都很少說,印象深刻的是:中午吃飯,她做飯有很多搭配、巧思,是愛生活一人。
實習時,我看過數百個在我面前死去的病人,但第一個在我面前死去的,是我本人的親生母親。
我最遺憾的就是那時我學習不好,容易掛科,又不會做飯、照顧自己,她臨走那一刻,她兒子都是不成功的人。
她非常堅強,癌症擴散,她吃不下東西就硬吃,吐出來繼續再吃,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就覺得她兒子還沒結婚,他沒成家,他沒有家。
這幾年,生活變化挺大,我算是往好的方向走了,找到了熱愛的事業,但親人沒見證到,有一點遺憾。
母親還在時,毛不易一事無成,覺得自己做的太少,自己不好。可母親不在乎兒子是否成功,她只在乎你快不快樂,過得好不好。
毛不易愛一葷一素,媽媽就做一葷一素,她說:「我兒子吃飯要吃一個葷菜,一個素菜,我不在他身邊了,誰來照顧他。」
家人相處,有很多無聲瞬間,這一日三餐,桌上的一葷一素則是最真實可觸的溫度。毛不是說:創作中你要有自己清晰的價值觀,給你的作品做一個從頭到尾的支撐。
毛不易擅長在細微小事裡找到最真實細膩的情感,他不寫別人的東西,就寫自己平凡又真實的經歷。
毛不易講述此經歷時,表面無風無浪,網友覺得他借母親做文章。《歌手·當打之年》唱這首歌,也因大眾評審無感而墊底,無感是評審太幸福了,他還有媽媽,但毛不易沒有媽媽了,他們缺乏共情能力。
毛不易淘汰,我知現在人們聽歌太懶,難以靜心根據作者創作思路和經歷好好聽上一曲。人的口味已被算法算死,算法按你「喜好」推送歌曲,如被圈養的「牲畜」一般,給甚吃甚。
你一直循環於此,凡陌生歌出現,它不在你曲庫內,你就沒有聽的興趣,因此你錯過了好歌,失去了與作者情感碰撞的機會,你不是在聽歌、選歌,而是在被歌聽、被歌選。
我同學是醫生,他實習時也有相似經歷,他是心內科,經常遇到心肌梗塞的病人,這種病非常快,就上一秒你還跟他說話,下一秒他可能就走了,他看過很多人在病房裡死去。
剛開始晚上值班時,遇到這種事他很害怕,後來見多了慢慢就習慣了。
他講過一個故事,有一天同時來了三個病人,他們在同一病房,床位是5、6、7。第一天病人還相互聊天,第二天5號去了,第三天7號去了,最後就只剩中間的6號,6號太難了。
他說心肌梗塞有一還算慶幸的點,就是發病是一瞬間人就去了,沒啥痛苦,家人沒負擔,不用天天去照顧病人,很多人是自己生病又拖累家人。
同學說即使病人希望渺茫或已無生命體徵,醫生也必須第一時間搶救,是人之常情,也是明文規定,每當他搶救病人無效,他就很難受,因為很多時候,醫生給病人看了很久的病,他們就成了朋友,突然有一天病人走了,真的難以接受。
親人離開,所有人都難接受,所以毛不易寫的這首歌,這幅詞我很感動,對於那些說無感的人我真不理解。
親人之間的愛與擔心是相互的,母親擔心兒子沒有人照顧,兒子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母親。所以雙方都故作堅強,母親無論如何要活下來照顧他,兒子想讓母親恢復健康,告訴他自己過得很好,不要擔心自己。
親眼看著親人痛苦離世很扎心。
央視主持人敬一丹,她母親患肺癌,後期十分疼。老母親多次說:「拔掉氧氣吧,我難受,幫我解脫。」作為親人無法做到,情感和法律上都不允許。
就算你是家屬並經過病人允許,但只要你拔掉氧氣,病人死了那你就是謀殺,需要承擔法律責任,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他再疼,你也不能親手「破壞」一條生命。
在關於「老人承受巨大痛苦之時,兒女到底要不要繼續搶救?」討論中,很多網友覺得不要讓老人繼續痛苦,讓他解脫是不錯的選擇。
但人是有感情的,你下不去手,你下去手了也是犯罪,病人在醫院死了,醫院如果沒有採取任何搶救措施,去告醫院都一告一個準。
親人之間的感情是最難割捨的,就像敬一丹一樣,即使母親再痛苦,她也不想、不能放棄母親。
走的一方徹底解脫,留下在世的人思念成疾。
日出又日落 深處再深處一張小方桌 有一葷一素 一個身影從容地忙忙碌碌 一雙手讓這時光有了溫度
毛不易這段歌詞,記錄了最平凡的小事,簡單到看了可能無感,但仔細品一下,真的無感嗎?你能想到這些東西,實是對一個人思念到了極致。
看過一封70多歲的老爺爺寫給去逝老伴的信:
我不會做飯,有一次回娘家為了省那幾塊錢,20裡路她要走回去,臨走前她給我蒸了一大鍋饅頭,說饅頭吃完了她就回來了,結果她不放心我,當天回娘家晚上又走了回來,老遠就問我:饅頭吃完了嗎?
她最怕冷了,走的那天,我抱著她的腳捂了半天怎麼都捂不熱,老伴呀,你給我做的護膝都用爛了,冬天我這膝蓋疼的都發顫,孩子們買的按摩椅硌的我生疼,我還是喜歡你給我用艾草燻,一年到頭都不生病,老伴啊,院裡的月季花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思念誰》中唱道: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顆一顆流成熱淚
大多數人和毛不易一樣,會常常思念母親,因為印象中所有母親對孩子的愛是無微不至的,甚至你會嫌棄她管的太多,說話太囉嗦。
我不習慣吃飯時我媽老是給我盛飯,還給我拿筷子什麼的。在家工作,她還會把飯盛好端到我屋裡來,我就覺得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也絕對應該自己盛飯、吃飯。後來想到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每次吃飯不會剩飯,一粒米也要吃乾淨的那種,但是每次吃的很少,所以她給我盛,我就可以多吃一點。給我把飯端過來,是因為喊了我好幾次我都沒有去吃,怕涼了就不好吃了,因為我經常會忘記吃飯。
這就是母親與兒子的區別吧,怎麼會這麼有耐心,要是我的孩子我可能就你愛吃不吃。
這種關心就是你擁有時會嫌棄,失去時會渴望,以前自己在外地工作時,特別有感觸總能想起這些事,每逢節日都是提前一天打電話問候,就怕自己想起這些事,想起飯桌上的那一葷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