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語》裡有句詩:「人似孤舟離浦岸,漸行漸遠漸生疏。」人生匆匆數十載,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陪你走到最後,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
在你的通訊錄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呢:
經常忍不住想找他說幾句話,但你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句開場白,然後只好算了;你關注他的每一條朋友圈,想知道他過得怎樣,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問一句,你好嗎?你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他,卻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看以前的舊照片;你看到好笑的段子、你看了一本好書、你看了一部好看的電影,你想分享給他,又想到他也許並不想你跟他分享這些,然後你終於意識到,他不過就是你通訊錄裡的一個普通人,不管你們以前是如何的行影不離,無話不談,如何約定要一輩子在一起,現在你們卻是天各一方,無話可談。緣起就必然有緣盡之時,生離,死別,都是緣滅。
我總覺得緣分是一件特別奇妙的事情,而且深深覺得有些感情就是上輩子欠下的債。若無相欠,怎會相見。
比如現在躺在我通訊錄裡卻安靜得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的那個人,我跟他相遇相知,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那時他在我家附近開了一家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他很熟悉,大概就像賈寶玉跟林黛玉第一次相見的情形,「好生奇怪,倒像在那裡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跟他相處也很輕鬆自然,但依我自己的種種分析,心裡明白我與他並無可能在一起,所以選擇了逃避,我想只要不再見到,就不會去胡思亂想種種可能了吧。
偏偏那一日很巧,我回家的時候去花店拿了花,由於天氣寒冷我選擇從商場穿過去,我正瞎溜達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側面很像他,我想這絕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才下定了決心不要去見他,不料他卻徑直走了過來,我看到他的笑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完了,從那天開始我就想我們必然有特別的緣分,逃不了,不如就順其自然吧。後來我一直問他,為什麼要過來我的城市開店,因為他真的很優秀,也有很好的工作,他說他真不知道,大概就是命運安排就是要來圓跟我這一段情。
後來他又離開了,回去了他的城市,各種原因,讓我們漸行漸遠,再後來有一天他打電話給我,說:「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無法答應,我想我不能沒有他。
這段話很出名: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運;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段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嘆息;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遊走於時間無涯的荒野裡,無論對錯,相遇就是緣分。只是很多時候,緣分就是只有那麼一點兒,我們只能站在時光的長河裡,看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黯然神傷。
張愛玲就曾感嘆道「我以為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然而製造更多遺憾的,卻偏偏是愛情。」可偏偏遺憾又是最美的,有遺憾才有刻骨銘心。這世上終成眷屬的愛情,到最後也不過是搭個夥過日子。李白在《秋風詞》中寫道:「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是啊,可是當初誰都不知道,他只是來給你上一課,上完後就會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人海。有多少人,明知道糾纏不會有結果,卻依然無法放下心中的執念。
好長一段時間,我都糾結在他那句「你放過我好不好」中,明明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如今卻傷到要「求放過」,我不甘心。直到我看到他的朋友圈,他那麼幸福,他笑得那麼燦爛,無論工作和生活,沒有我,他似乎更開心。所以我在心裡說:寶貝,你開心就好了!雖然自己哭得像條狗。
泰戈爾的詩說:「如果你為錯過太陽而哭泣,那你又要錯過群星了。」所以,我去看我的星星了。餘生,互不打攪,各自安好。放過你,也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