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你這些年怎麼隱藏
你心裡最深的傷
用一天盛開的瘋狂 用一生埋葬
來生 願我們遇見的時光很長
那時 你和我都變得簡單明亮
在山水之間 作遠方的詩
在你懷裡講一切往事
好吧 歲月長立山坡就此別過
好過 秋意濃獨寒冬 臨行珍重
把情燒成灰 不問錯與對
在你身後灑兩行熱淚
人生是一場忘情舞臺
劇終了人還沒來
相擁著投入的人海
相愛著分開
——老狼 《想問你》
於曼麗堪稱整部戲裡最賺人眼淚的一個角色。並不因為她的悲慘身世,而是因為她對明臺的愛——她至死都在心中保留的那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
她與明臺,是生死之交。於曼麗對明臺的意義,在於一起面對死亡。明臺對於曼麗的意義,卻是給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即便處決是王天風設計的一齣戲,明臺卻是拼死救下她的那個人。
所以,她對明臺的感情並不僅僅是愛情那樣簡單。她的愛裡還包括感激。她愛他,用全部的的生命。而明臺對她雖沒有激情的愛,卻有刻骨的情。銷魂蝕骨稱為愛,共度風雨是為情。
她愛他愛到為了不讓他手足相殘,寧願跟他一起私奔,寧願抗命也不要他變成魔鬼。
她愛他愛到毫無保留,願意盲目地加入共產黨。去到哪裡都不重要,只要能追隨他。
這是一枚烈性女子,心似碎玉,性如裂帛,敢恨敢愛,不畏生卻怕死。她說,我怕死了之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是怕你忘了我,而是怕自己見不到你。因為,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
於曼麗還有一個名字,叫錦瑟。李商隱詩云:「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是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理查馬克思的那首英文的《此情可待》裡唱: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如果在和平年代,於曼麗或許可以帶著一份美麗的回憶孤獨終老。然而在那樣殘酷的時代,能供她選擇的只有決絕的姿態和絕望的告別。
最後一次,跟最初一樣,都有所愛之人捨命相救,此生足矣。
比起大義凜然的豪言壯語或纏綿悱惻的千言萬語,於曼麗的生死遺言只有無聲的三個字:我愛你。
故事的開始,他給她第二次生命。故事的結尾,他找到她的屍體重新埋葬。他用手帕仔細地拂去她臉上的塵沙,然後將她年輕的面容輕輕蓋住。映著月光,歸於泥土,他埋葬她,如埋藏一件永不打算再挖出的珍寶。就在那明月夜,短松岡。
很久很久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記得在你的生命裡,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人,從風裡走向你,從雨裡走向你,從無法轉身的窘迫裡走向你。
很久很久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記得在你的生命裡,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人,流著淚微笑,蹙著眉沉醉,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待你如此。
很久很久以後,我還會記得你,記得在我的生命裡,很久很久以來,有這樣一個人,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我一定會,一切都記得。
最後的最後,明臺拿出那張郭騎云為他們拍的滑稽婚紗照給大姐看,他說:她是我的戰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於曼麗。大姐輕輕摩挲著照片,感嘆地說: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看到這,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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