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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聞記者 張杰
1944年8月4日清晨,大約在10點到10點半之間,一輛車停在了王子運河263號。出現了幾個身影——穿著全套制服的納粹黨衛軍軍官卡爾·約瑟夫·西爾伯鮑爾,和至少三名荷蘭安全警察——持有武器但身著便裝。一定是有人揭發了「後屋」的居民。
在被納粹逮捕前,安妮·弗蘭克一家小心翼翼地在這個黑暗、潮溼且幽閉的「後屋」裡生活了將近兩年。納粹為了用安妮的書包來裝現金和珠寶,倒空了書包裡原有的東西,正因如此,作為遇難前兩年藏身密室時的生活和情感的記載(1942年6月12日到1944年8月1日),安妮的日記本被遺留在了「後屋」的地板上,之後有幸幾經輾轉,最終回到「後屋」避難者中唯一的倖存者——安妮的父親奧託·弗蘭克手中。1947年,安妮的父親將日記公開出版。
問世70餘年 不斷被新藝術形式詮釋
安妮·弗蘭克是一場歷史悲劇的受害者、親歷者,也是一個剛剛進入青春期感到煩惱的少女,和許多今天的很多青少年一樣,她對母親的管教方式感到不滿,對同住鄰居抱怨不斷,對美好的愛情充滿渴望……所以她記述自己在成長過程中與母親發生衝突的困惑、對戰爭的看法、對女性社會地位的見解、對愛情的憧憬和對人性的探索,她的閱讀與創作,痛苦與渴望等。在困境中,她努力保持樂觀,對未來有無數幻想,「在愛中,我不會去想悲傷的一切,而是想著仍舊存在的美。」但這一切都在她15歲那年戛然而止。
安妮·弗蘭克離世時應該不會想到,自己遺留在「後屋」的日記,後來成為了全世界閱讀人數最多的書籍之一,至今已被翻譯為70多種語言,並在200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記憶名錄》。世界各地的讀者們通過這本日記,了解到一段對他們而言無法想像的歷史。安妮·弗蘭克也在1999年入選了《時代雜誌》「20世紀全世界最具影響力的100個人」,一顆編號為5535的小行星以她命名為「5535 Anne Frank」。《安妮日記》在70年多前首次出版,被好萊塢改編成劇本,被百老彙編成舞臺劇,還成就了無數的其他創作再創作形式。
2020年,它正在以新的形式走向新一代讀者——以漫畫的形式。7月,《安妮日記:漫畫版》中文版由湖南文藝出版社引進出版。
將《安妮日記》首度漫畫化,是由安妮基金會授權的。金球獎最佳外語片導演阿里·福爾曼和知名插畫家大衛·波隆斯基,攜手完成了這次改編。這兩位共同創作電影《和巴席爾跳華爾茲》,在2008年獲得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等多個國際大獎,並被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
漫畫版更生動展示安妮的寫作才華和深度思考
對如此經典的原著進行漫畫改編,是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如果完全遵循《安妮日記》的原文形式,那漫畫改編本將變的過於冗長。因此,阿里·福爾曼最後決定以原文中每30頁為單位進行漫畫改編。將安妮每一天的日記碎片,通過波隆斯基細節豐富的插畫,串聯成一個整體,並且補充了原文中並沒有提及的歷史背景與環境,為讀者營造出更直觀的想像空間。為了使年輕讀者更容易接受,漫畫中還將一些殘酷的場景以安妮的夢境形式呈現。漫畫版還將日記原文中未提到的部分或埋藏的伏筆用圖像進行了更豐富的補充。
阿里·福爾曼注意到,在日記中大部分的談話都是「後屋」裡的居民圍繞餐桌用餐時發生的,話題也大多是討論飢餓及食物的短缺。因此在一副畫面中,他們選擇將後屋中的居民演繹成一群圍繞餐桌用餐的動物,生動地放大了每一個人物的性格。插圖精妙地表現了安妮的幻想和情感,其生動性甚至超過了日記本身。
在漫畫形式中,安妮的幽默感也得到了充分展示,安妮苦中作樂的生活態度以及辛辣諷刺的文筆得以更全面地被大眾讀者所知,而這恰恰是日記本身十分迷人但又常常被忽視的一個特點。在日記的後半部分,安妮更是越來越多地顯現出她在寫作方面的才華和思想的深度——對家庭教育的反叛、對青春期的探索、對戰爭的反思、對女性處境的思考……她在艱苦的生活中苦中作樂的能力也側面反映了她成為一個優秀作家的潛力:可以從自己的苦難中抽離,直面和審視苦難。
因此在漫畫改編本的最後部分中,福爾曼決定更多保留日記的原文,以求給讀者原汁原味的閱讀體驗,最大化還原一個真實的、才華橫溢的安妮·弗蘭克。
或許,漫畫版的安妮日記,將在校園裡以及青少年讀者中風行,取代原本的文字日記,成為他們閱讀《安妮日記》的主要方式。阿里·福爾曼說,他對《安妮日記》的解讀也許不能滿足所有人,但安妮·弗蘭克的故事不應被新一代的年輕人遺忘,需要因為新詮釋的出現,不斷地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