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丨劉珂君 實習生丨李瀚林
曾經的AI+教育第一股，如今被指五年連虧超17億。
近日，曾經的行業英語TOP1——成人英語學習APP流利說，被曝「五年連虧超17億」，不僅行業譁然，更讓用戶震驚。人們想不到，這款於2018年上市，背後不乏IDG、GGV紀源資本等多家頭部資本機構加持的TOP品牌，短短數年，竟面臨如此巨大的虧損慘境。
每個人都在問：英語流利說發生了什麼？英語培訓這條賽道又發生了什麼？
儘管叩問之下的答案不一，但卻都指向了一個事實：在線賽道的新舊更替依然時刻上演，稍有不慎，任何因素都可能成為深淵推手，包括自己。這裡的競爭只有一條規矩：成為狩獵者，或者成為獵物。
困境
用戶增長、平臺擴大
流利說上市背後難藏虧損現狀
英語流利說於2012年創立，是一家人工智慧驅動的教育科技公司,以移動端 App「英語流利說」為主要產品，自主研發了包括英語口語和寫作自動評測引擎等Al技術驅動系統。
2016 年，流利說發布了其變現產品「懂你英語」，一款基於流利說 App 的定製化 AI 交互課程。
2017年7月26日，流利說宣布公司已完成近億美元 C 輪融資，此輪融資由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CMC）、雙湖資本領投，摯信資本、IDG、GGV、心元資本、赫斯特資本等早期機構投資者全部跟投。
▲英語流利說資方
2018年，英語流利說以7200萬美元交易金額IPO上市，成為國內首家「AI教育上市公司」在紐約證券所掛牌。
然而，在風光上市的背後，卻隱藏著流利說常年營收持續下滑、淨虧損連連上漲、付費用戶停滯不前等諸多問題。
驚變
五年連虧超17億
流利說面臨倒閉危機？
此前，英語流利說招股書顯示：流利說在2016年、2017年營收為1233.2萬元、1.66億元，2016年、2017年淨虧損分別為8916萬元、2.42億元（約3731萬美元），2018年前6個月營收為2.32億元，上年同期為4006萬，淨虧損1.82億元。
▲英語流利說招股書（部分）
在成功上市後的兩年內，英語流利說仍然止不住接連虧損的勢頭。據英語流利說2019年財報顯示，英語流利說2019年全年淨虧損為5.748億，較上一年同期淨虧損4.881億擴大17.77%。然而，在虧損狀態下，英語流利說2019年全年整體運營支出卻高達13.368億，同比增長44.4%，出現嚴重入不敷出的情況。
▲英語流利說2019年財報
今年受新冠疫情影響，線下機構遭遇行業寒冬，線上AI教培卻迎來一波短暫的發展熱潮。按理說，這是英語流利說的一個絕佳機會。
但在此情況下，英語流利說在2020年前三個季度虧損程度仍同比上升。記者通過查看英語流利說2020年前三季度的財報發現，英語流利說第一季度的淨虧損為人民幣1.970億元，第二季度財報數據顯示淨虧損為人民幣9250萬元，雖然虧損有所收窄，但上年同期的淨虧損為人民幣8780萬元。在11月27日最新發布的第三季度財報中，英語流利說第三季度營收顯示為2.394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下滑11.1%。
早年，英語流利說率先在AI教育風口下抓住機會完成入局擴張，用戶數目呈指數增長，平臺規模不斷擴大，直至成功掛牌上市。然而時至今日，流利說多年積澱下的「AI教育」體系非但沒有幫助其確立行業優勢，反而出現年年虧損入不敷出的問題，平臺也陷入經營困境。
是什麼造成了英語流利說的盛極轉衰？在近幾年AI教育日漸火熱的市場背景之下，為何流利說這一昔日老牌強勁競爭者會出現掉隊？行業分析認為，有三點值得關注：
「殺手」一
無法逃避的課耗問題
「成人英語難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課耗少。」一位從事在線英語培訓多年的業內人士向記者一語道破在線成人英語教培困境。該業內人士透露，同為在線教育賽道英語口語教習，其所在的企業與英語流利說同為TOP平臺，甚至一度推出相同競品。
「但我們早早地就轉向了少兒，原因就是成人英語課耗難。」與在線少兒英語相比，成人學習往往受工作與生活擠壓，很難保證學習時間的規律和充足。成人英語課耗少，幾乎成了所有在線成人英語教培的痛點。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線下，即使是擁有數十年教學歷史的成人英語教培品牌也表示，「成人忙，線上課程可能是很難堅持。所以我們課程設置裡面有很多去激發學員動力的（內容）。」
「殺手」二
明顯走低的付費轉化率
據英語流利說2019年財報顯示，2019年第四季度，約有70萬付費用戶購買了公司的課程和服務，上年同期為100萬。截至2019年12月31日，累計註冊用戶總數為1.616億，上年同期為1.103億。
可以看出，雖然用戶人數有所增加，但相比1.6億的體量，70萬付費用戶的轉化率低至0.4375%，在AI+教育第一股光環的照耀下，這個數據顯得格外差強人意。
另據英語流利說2018年財報顯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約有100萬付費用戶購買了公司的課程和服務，並且累計註冊用戶總數為1.103億。也就是說，在用戶增長5000萬的2019年，英語流利說第四季度的付費用戶卻不升反降，付費轉化率明顯走低。
▲2019年英語流利說各季度淨收入（來源：36氪）
「殺手」三
接連不斷的用戶輿情
與此同時，接連不斷的治理措施、退費風波、投訴輿情也給英語流利說品牌造成了不小的危機。2019年5月13日，微信安全中心官方公眾號發布《關於利誘分享朋友圈打卡的處理公告》，對流利閱讀、薄荷閱讀、潘多拉英語、火箭單詞等在朋友圈「打卡」的誘導分享產品進行了治理。
據了解，打卡分享這一成本低廉、黏性較強的推廣方式正是英語流利說獲客的主要渠道之一。治理之後，英語流利說付費用戶數量出現了明顯下降。其實，早在此前，英語流利說就曾因退費問題屢受用戶投訴。
網頁搜索「流利說」「退費」等關鍵詞，多條相關投訴進入記者視野。在黑貓投訴平臺中，與英語流利說相關的投訴量高達1303條，其中大多數都涉及到退返學費問題。今年10月11日，一匿名用戶投訴流利說在規定的15天退款期限沒有完成退款工作，並且未正面回復拖延問題期間的否依然在按天扣錢。今年9月1日，也有用戶投訴流利說客服，在處理退款問題上一直拖拖拉拉不給回復。
▲網頁關鍵詞搜索
截至發稿，根據記者不完全統計，僅在黑貓投訴平臺，目前關於英語流利說的投訴有220次沒有完成。
反思
成人口語不是剛需
走向職教、考級是否是出路？
「其實，成人英語口語培訓並不是剛需。」業內人士告訴記者，套用一句商場老話：需求在哪裡，市場就在哪裡。相比K12英語教培賽道上的人滿為患，成人英語確實還有大量空間。但空間到底在哪裡，又該怎麼利用，仍然是未知數。可以看出的是，少兒的錢難爭，成人的錢也並不好賺。
值得關注的是，受政策推動，職業教育儼然已成為了業界討論新風口。2019年2月，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在職業院校、應用型本科高校啟動「學歷證書 + 若干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制度試點（簡稱1+X 證書制度試點）工作，針對職業技能培訓證書的相關補貼政策也逐步落實。
那麼，成人英語走向職業教育是否會有新出路？我們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