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戲」是流行於唐、宋時代的一種表演藝術形式,原稱「弄參軍」,最初僅為一節目名稱,後逐漸發展為一種百姓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演出中,一般有兩個角色,一為「參軍」,一為「蒼鶻」,兩人一問一答,即興表演,以滑稽諷刺為主,有時加上一些滑稽動作,最後總是參軍說得不對,蒼鶻要打參軍,很有點類似現代的化妝相聲。參軍相當於逗哏的,蒼鶻相當於捧哏的。從發展過程看,參軍戲應被視之為中國戲劇小品的雛形,也可以說是中國戲劇的發軔之始。五胡十六國時期的後趙,開國皇帝是石勒。有一個館陶縣令叫周延,貪汙官絹數百匹,被查處後入獄。後來雖然被赦放出,但石勒並沒有完全饒恕他。每遇群臣集會,石勒就讓俳優戴著書生巾、穿著黃絹衣跟周延一起調笑。優人問他:「你是什麼官?怎麼會夾雜在我們優人中間?」過去演員身份很低, 所以才有這麼一問。周延只得按照事先的安排,一邊答道:「我本是館陶縣令,」一邊抖動自己的衣服:「正是因為犯了這樣的罪行(指貪汙官絹)才被罰為優人,跟你們一起表演。」這種表演形式很奇特,場面很令周延尷尬,也十分滑稽可笑,漸漸發展成為一種具有諷諫作用的滑稽表演形式。
後來,周延官至參軍,由俳優代替周延演出,所以這種表演形式就被稱做「弄參軍」,或叫「參軍戲」。參軍戲在五胡十六國時期及以後很流行,也很受歡迎。民間及宮廷都有演出。據唐朝《樂府雜錄》記載:「開元中有李仙鶴善此戲,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參軍,以食其祿。」意思是說,李仙鶴演參軍戲演得很精彩,以至於唐玄宗十分喜歡,還賞給他一個「同正參軍」的官銜,吃上了「工資」皇糧。在高彥休編撰的筆記小說《唐闕史》中,載有另一段有關參軍戲的故事,很精彩——唐朝鹹通年間,著名優人李可及口才極好,擅長參軍戲。他精通音律,善於歌唱,腔調悽婉曲折,京中少年競相模仿。當時,唐懿宗的愛女同昌公主死了,非常傷心,思念不已,李可及就編了《嘆百年》舞曲來表達哀思。跳舞的人達幾百名,場面宏大,曲調哀傷動人,聽者無不下淚。懿宗非常喜歡李可及,授給他都知、都都知、威衛將軍等官職。李可及娶媳婦,懿宗特地賜他兩樽酒,打開一看,裡面裝的不是酒,而是金銀珠寶。
有一次,朝廷舉行宴會。先是僧人和道士講佛論道,接著是俳優們表演參軍戲。李可及身著寬衣大帶,戴著高高的帽子,儼然一個飽學之士,裝模作樣地踱著四方步坐到講壇上。開口說話後,他毫不客氣地自吹學問淵博,能夠評論釋、道、儒三教。坐在他旁邊的人(蒼鶻)看不起似地問:「既然你這麼大的學問,那你可知道釋迦如來是什麼人?」李答:「《金剛經》上說:『敷座而坐。』如果他不是個婦人,為什麼要等』丈夫』(敷)坐了,自己才坐呢?」
他則慢呑呑地說:「《道德經》上說:『吾有大患,是我有身。及我無身,吾復何患?』他若不是婦人,為什麼擔憂』有娠』(身)呢?」李答:「《論語》上說:『沽之哉,沽之哉,吾待賈者也。』孔子若不是婦人,為什麼要』待嫁』(賈)呢?」唐代統治者歷來對三教推崇有加:對佛教有「迎佛骨」之舉;將老子李耳奉為始祖和「玄元皇帝」;追封孔子為「文宣王」。
但是在這裡,李可及卻當著唐懿宗的面,妙用雙關語,對三教經典中的有關句子故意作了一番曲解:「敷座」諧音「夫坐」,「有身」諧音「有娠」,「待賈」諧音「待嫁」。談笑之間,把三教教主嘲弄了一番。
然而,唐懿宗看了這段幽默表演,卻大笑不已,甚為讚賞。第二天,還封李可及為環衛員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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