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 晚睡
01
綜藝節目和電影電視劇一樣,都是續集難拍。因為觀眾的期望值都是越來越高的,好了,還想更好,稍微跌落一點,就會引來不滿。
《吐槽大會》卻是個特例,第一季十分成功,上線四天播放量就破億,堪稱是綜藝節目中難得一見的奇蹟。
第二季借著熱度乘勢而上,質量依舊保持水準,口碑直升不降,關注度持續上漲,嘉賓的陣容也是越來越強大,而且緊跟當前熱點,伊能靜、papi醬、林丹、郎朗、劉嘉玲,有話題的男女明星一網打盡。
《吐槽大會》這種節目,是網絡時代的產物,它把網友對明星們的吐槽從背後轉移到公開,滿足了觀眾的窺私慾。
大家為什麼喜歡看它,就是因為嘉賓們說話大膽,互相觸對方的黑點,時不時的還會自嘲,自揭瘡疤,但是反而因為這種坦率,拉近了明星和觀眾的距離,那些黑點多的明星得到了理解和洗白。
比如周杰,上完《吐槽大會》人氣明顯上漲,大家突然發現,「原來你也沒這麼招人煩嘛。」
你說神奇不神奇?
在萬眾矚目中,《吐槽大會》第三季開播了,第一集播出後,水準還在,嘉賓陣容也很強大,男神有王力宏,女神有王佩瑜,新生代偶像有王菊。
但我唯一不滿的是,李誕說得小心翼翼,沒有了過去的犀利。
要知道,李誕可是這個節目的定海神針,他變了,節目的風格也會隨之變化。
最近李誕上了很多綜藝節目,也上了奇葩說,熱度越來越高,和女朋友的一舉一動也備受關注,經常被新聞推送過來,簡直是娛樂紅星的待遇。
02
我最早關注李誕時,他還是一個素人,並沒有紅到這個程度。
當時他的官方頭銜是網絡脫口秀節目《吐槽大會》的策劃人、編劇、常駐嘉賓,上海笑果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的聯合創始人,也自稱是滯銷書作家,一個身高183的大詩人。
兩季《吐槽大會》,幾乎每場他都第一個開場——這行很講究熱場,第一位演員的表演十分重要,必須將氣氛點燃,觀眾才能投入進去,後面的表演才能順利進行。
每次他都不負眾望,只要說上一句,「大家好,我是李誕」,馬上就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他長得就很有意思,大臉上一張小眼睛,睜開和睜不開幾乎沒什麼區別,但透過圓圓的眼鏡,你會發現那雙眼睛中總透著狡黠的光。一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時常會帶出一點東北口音,有時候還顯得有點大舌頭,l和n不分,不過照樣能讓觀眾瘋狂。
《吐槽大會》的模式是請來一些有爭議的明星,然後抓住他們廣為人知的「黑歷史」進行吐槽。這個尺度非常難以掌握,說輕說重都會帶來或得罪觀眾或得罪明星的不良後果。
李誕作為策劃人和嘉賓,將這種尺度把握得十分精準,就像在懸崖上走鋼索一樣,雖然過程膽戰心驚,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完成任務。
不同於有些脫口秀單純的搞笑風格,他的段子是有思考的,表現出對現實的嘲諷與抨擊,嬉笑怒罵中流露出看透世間情感疾苦的清醒悲涼,但又總是有一種溫情和包容,點到為止,並不灰暗。
比如他說:「我為啥到現在都沒有拉黑我爸,是因為我單純覺得這大哥人不錯。」觀眾一片笑聲。
其實他想說的是,我們和親人之間的相處,也應該建立在互相欣賞的基礎上,而不只是簡單的被血緣關係綁架。
「在虛偽中透著熱愛」,是他所倡導的人際關係交往方式。
在《吐槽大會》之前,李誕也是《今晚80後脫口秀》和《吐口秀大會》的編劇和常駐嘉賓,大家所看到的李誕,永遠是一枚開心果,輕鬆、頑皮、愉悅,永遠穿著顏色混搭,寬袍大袖的森女系服裝,自嘲「很難追得上自己的審美」。
他留紅頭髮時,有網友說他是笑聲浮誇的殺馬特髮廊小哥,他轉發,並加上一句,「你好,辦卡嗎?」
但在接受採訪時,脫離了他的工作環境,他的臉卻突然變得垮下來,毫無笑意。
他是很難搞的那種採訪對象,完全不會配合主持人,給出他們理想中的答案,他的執拗和堅持一下子就顯露出來。
我們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去了解他,但笑容之下的那個李誕,是拒絕被了解的。
03
李誕1989年出生於內蒙,從小就很有才華,學習也很好,高中進入叛逆期,突然開始憤世嫉俗,覺得讀書沒什麼意思。
於是,第一年高考失利,成績只夠上專科的。
自己感覺很對不起父母,重讀一年後,考入廣州的一家大學。
上大學時,他也是一個憤怒青年,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人生沒意義,不上課,天天在宿舍裡躺著,喝得酩酊大醉,「只等著年輕快點過去。」
大二,他寫的兩個和尚辯經的對話小故事被人整理髮上了豆瓣,不少人喜歡。
有出版商找他出書,他拒絕:「我才不幹,我覺得我寫的是垃圾,給我錢我也不幹。」
來自內蒙的他,好酒,卻逢喝必醉:「覺得全世界都是傻缺,每天醒來就想把自己灌醉過去。」
避世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朋友說他是犯了「聰明障」,懂得太多,看得太明白,反而容易帶來一種無力感。
後來他嘗試打開自己,看佛經,去過很多寺廟,逐漸感覺到入世的快樂。
他做脫口秀這一行,和很多同樣的聰明人在一起混,他們對他也有很大的影響,讓他學會不再與自己擰巴,邁過了價值觀崩潰後又重建的那道坎:
「我以前根本不敢暴露自己,歸根結底就是希望自己完美……現在我越來越傾向於不藏拙,優點缺點充分暴露。」
他肯出書了,調侃自己是滯銷書作家,把自己弄得花裡胡哨的,並且願意嘗試接受一些他明知道自己可能不喜歡的事情。
看起來,過去的那個李誕不見了,一個新的李誕誕生了。他在採訪中說:
「學會與世界妥協,與自己妥協,才有了現在的李誕。」
但他穿豹紋接受採訪,他染頭髮,還是各種花俏的顏色,後來因為限娛令被迫剪掉了,這都隱藏著他對世界的不合作。
他努力想更正人們傳統意識中的一種印象,就是穿豹紋、染頭髮,會顯得流裡流氣,「就不像一個嚴肅的人,就不能是一個自律的人。」
而他相信,這兩者完全不矛盾,不應該對立起來認識。
在他的微博上,有一條置頂的留言:
當初看到這句「人間不值得」,我突然感覺到心仿佛被揪了一下。有一種非常複雜的感覺,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會是一個真正快樂的人。
同為脫口秀演員的王建國對李誕了解得比較準確,「永遠苦大仇深,永遠自甘墮落,永遠有話要說,卻又不說。」
04
李誕參加許知遠的「十三邀」,和許知遠「永遠熱淚盈眶」的精英範相比,李誕表現得簡直有點欠揍。
他毫無顧忌地展露自己的俗氣和圓滑,反覆強調人生的虛無,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我以前的想法是都沒勁,我就都不想幹,現在可能是都沒勁,那我就幹什麼都行,我就在這個中間找樂,找有趣的東西,找找試試看,這可能就是虛無感。」
他早已經明白 ,堅持文藝理想,很多時候,不如堅持商業理想來得有用。
靠著賺錢,他找到了人生的立足點。
第三季的《吐槽大會》上,李誕依舊好笑,只是不再犀利,沒有了入木三分的深刻。因為他參加的綜藝節目越來越多,合作的明星也越來越多,他不能說的事,不能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就是人紅的代價,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他被招安了,變成了過去自己最不喜歡的那種人。
在《奇葩說》上李誕承認,自己上綜藝做節目賺到的錢,比他寫書寫詩賺到的錢要多得多,「一百倍都不止」。
做自己喜歡的不賺錢,做自己不喜歡的卻能賺上比自己喜歡的多上一百倍的錢,這是社會的荒謬還是人生的荒謬?
李誕無法解釋這種荒謬,只能服從這個社會的規則,不再糾結於自己的道德潔癖,不問自己喜歡不喜歡,只看能不能做好。
有人把李誕的蛻變叫做一個文藝青年的墮落。
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墮落,但年輕人變老的過程,就是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稜角的過程。
沒有了稜角的李誕,看起來很不「李誕」,他代替千千萬萬個青年,眼看著,在我們的面前逐漸成熟,也逐漸衰老。
長大的代價就在於終於承認自己無法改變世界,所以乾脆響應世界,做出過去不肯做出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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