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笑林因白血病在北京去世,享年59歲。
在相聲影響力式微的今天,一個相聲演員的去世或許無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笑林作為老一輩相聲演員,理應得到更多的關注。
笑林,原名趙學林,曾用名趙小林,三個名字穿起的故事,既像相聲段子,更濃縮了一個致力於從事相聲表演的藝術家平凡的一生。
在笑林家的戶口本上,寫著他的原名「趙學林」,是家裡按照輩分排到的「學」字輩。據笑林接受採訪時稱,那時正「趕上『批林批孔』,人家說了,這都『批林』呢,你還叫『學林』,那算怎麼回事啊?」於是,改了名字叫趙小林。
20多年後,他被調到北京曲藝團,沒想到北京相聲界還有一個叫「趙小林」,不僅名字一樣,長相也差不多,還都戴眼鏡。為了區分,笑林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趙別林」,沒想到,還是有新情況。一位管政工的老師說,「年輕人,你也太狂了吧,還想跟卓別林套近乎」。笑林臉上掛不住,乾脆取了「趙小林」的諧音,叫「趙笑林」。用這個名字演出了一個月之後,正好跟李谷一同臺,李谷一說:「你還叫什麼趙笑林啊,把這個『趙』字免了,就叫『笑林』,多響亮!」
一代笑星去世總是讓人很遺憾,我們懷念他,是緬懷他帶給人們的歡快笑聲,尤其是在娛樂相對貧乏的上世紀八十年代,他與他的小夥伴們為大眾的精神世界注入了一股活力。那是一個剛剛走出「十年動亂」,又面臨改革開放的大轉折時期,從國家到百姓,都需要儘快走出陣痛,扭轉壓抑的氣氛。而此時的笑林用相聲、用激揚的歌聲、熱烈的笑容感染著每一個期待為祖國建設出力的人們。
作為資深相聲愛好者,我小時候也曾聽過很多笑林的相聲。回憶起笑林老師,很親切。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他始終是一副熱情喜慶的笑容。無論是在臺上、臺下都是如此。熟悉相聲的人都知道,笑林是一位以歌唱見長的相聲演員,在相聲專業術語裡,也叫柳活。都說「說的比唱的好聽」,但笑林是典型的「唱的比說的好聽」。應該說,笑林是相聲界唱歌最好的,在歌唱界則是說相聲最好的。笑林不僅嗓子好,而且,歌唱在相聲作品裡的比例也非常高。他表演相聲,往往剛一上臺就開始唱,甚至在整段相聲中,從頭到尾都是唱。你甚至有種錯覺,是不是一個歌唱演員走錯了舞臺。
相聲講究「說學逗唱」,而笑林尤其突出了「唱」字。他唱歌的底子,還是當年到農村插隊的時候練就的。當年到農村插隊,分配笑林的活兒是上山燒石灰窯,晚上必須有人值班看窯。於是,當年的小青年笑林,就經常趁著夜色,伴著遠處的狼叫聲,獨自走在上山的路上,為了壯膽,他扯起嗓子唱起了歌。從兒歌到民歌,從男聲到女聲,從高音、中音到低音,全唱了個遍。就這樣,笑林在那幾年積累了大量的歌曲,也成為他日後相聲創作的源泉之一。
笑林一直和農村基層有著不解之緣。有一段時間,隨著小品的崛起,相聲滑入低谷。歌頌型相聲更是沒有了市場,笑林逐漸淡出舞臺,甚至一度到央視主持農業節目。那段時間裡,他滿腦子是微生物肥料、根瘤菌拌種等詞彙,還經常走到田間地頭和農民家裡,真正深入農民的生活之中。據說當時節目組每天接到的觀眾來信中,有大半是寄給他的。
不過,正如笑林擅長的「歌柳」(即歌唱)活兒引發的爭議一樣,我們在紀念逝者笑林的同時,也不得不正視傳統相聲的傳承,以及如何讓相聲重回諷刺功能等話題。
不可否認,笑林的唱,基本都是以歌頌為主。雖說文藝要百花齊放,但諷刺作為相聲的基因已經深深植入相聲的血脈裡,只有歌頌沒有諷刺,很難與大眾產生共鳴。正能量固然需要,但若過了頭,在現代人看來,與雞湯已經沒有差別。
如果將笑林的相聲比作一種味道的話,那就是甜,有時甚至過於甜。而人們日常必需的味道則是鹹,甚至還有很多人喜歡麻辣。鹹是常態,麻辣是調劑。這些在笑林的作品裡很少感覺到。從某種角度而言,郭德綱之所以火,也和他敢於麻辣的風格有關,而這一點,正是笑林所欠缺的。
或許拿郭德綱對比笑林本身就不合適,這樣的評價也過於苛刻。但作為聽著笑林相聲長大的我,真心希望笑林老師一路走好,也希望作為傳統曲藝的相聲能在未來得到更健康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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