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耳膜。
雲傾纖細的身體被打的一個踉蹌,重重地撞在牆壁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白嫩的臉頰迅速紅腫,可見對方下手之狠。
陸承狠狠地將手上的照片朝著她劈頭蓋臉地砸過去,臉上儘是猙獰的狂怒,「雲傾,這就是你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烏泱泱的照片劈頭蓋臉地砸在臉上,雲傾捂著臉,發出一聲痛極的嗚咽。
那些照片上,儘是她與不同的男人站在一起,或摟或抱的畫面,場景曖昧不堪到了極點。
雲傾搖著頭,透明的淚珠沿著蒼白的臉頰滾落,哭聲像幼貓一樣沙啞,「陸承哥哥,我沒有.」
陸承暴虐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沒有哪裡來的這些照片?!這些男人?!」
雲傾蒼白的小臉上,儘是驚恐與傷心欲絕,「不是我,我可以跟你證明的——」
雲千柔急惶惶地拽著陸承的胳膊,柔聲說,「陸承哥哥,妹妹說得對,都是我的錯,今天是你們的婚禮,我不該把這些照片拿出來,傷了你們的感情.」
又溫柔地去拉雲傾的手,「傾傾,你快跟陸承哥哥服個軟,今天是你們結婚的日子,聽姐姐的話,別鬧了.」
雲傾纖細的手指一抽。
無法形容的劇痛從指尖傳遍全身,連神經末梢都疼的發抖。
她下意識地推開了那雙扯著她的手。
雲千柔發出一聲慘叫,纖細的身體摔倒在地。
「千柔!」
雲夫人急忙上前去扶起女兒,抬頭惡狠狠地瞪著雲傾,「雲傾,千柔對你這麼好,你竟然敢這麼對她,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掃把星!」
雲父氣的渾身都在顫,「以後雲傾跟我雲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早就聽說雲家這個二小姐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沒想到竟然還如此惡毒,這也太不要臉了!」
「這就是陸家選的兒媳婦?真是丟人!陸家大少爺還沒結婚,竟然就被帶了.」
陸承盯著雲傾的眼神,愈發的陰鷙與厭惡,「雲、傾!」
雲傾痛的渾身抽搐,那雙淚水洗刷過的眼睛,凝視著眼前的男人,閃爍著一抹觸目驚心的情緒,「陸承哥哥.你相信我,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推她.」
陸承面色扭曲,死死地盯著她。
耳邊傳來那一聲聲譏笑聲,宛如刀子一樣刮在他心上。
男人暴怒到極點,看著雲傾的眼神儘是嫌惡與冷酷,驟然抬手狠狠地甩開了她。
「滾!」
「砰」的一聲,女孩宛如一個破碎的玩偶娃娃一樣,一頭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鮮紅的血色宛如小溪一樣從雪白的婚紗下蜿蜒而出,透出一抹悽豔的悲涼。
幾秒鐘後,那雙清澈空洞的眼睛,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神採。
.
痛——
鑽心的劇痛從額頭傳遍四肢百骸。
雲傾睜開眼睛,視線被一片迷-離的紅佔據,那些鮮紅妖嬈的顏色,激起了她體內某種幽暗狠戾的氣息。
耳邊傳來男人憤怒的咆哮,帶著蝕骨的恨意,「雲傾,你怎麼不去死?!」
雲傾強撐著即將潰散的神智,清冷烏黑的眼眸掃過四周,下一秒鐘,眼底猛然浮上錯楞與恍惚。
奢華的酒店,鮮花彩帶,大紅色的喜字,竊竊私語的人群.
這是.哪裡?!
她緩緩地低頭看向自己,一身雪白的婚紗,心口位置被血染紅了,莫名透著一股悽豔。
雲傾震驚,她在結婚.
怎麼回事?!
對面的男人目光如刀,憎惡地刮著她,眼神陰鷙,滿臉扭曲的屈辱與憤怒。
「跟這麼多男人亂來,為了掩蓋秘密,還想害自己的親姐姐.雲傾,你這樣噁心歹毒,不知廉恥的女人,我陸承發誓,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娶你!」
他將屬於新郎的百合花扯下來,扔到她面前,冷漠地大步轉身離去。
雲傾看著男人決然離去的背影,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轟然炸裂,一慕又一幕混亂的記憶,噴湧而出。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倒下去失去了知覺。
.
混沌的夢境中,鼻息間都是血與火的氣息,一張張年輕堅毅的面孔,嘶喊聲都帶著血色。
她拖著重病的身軀,在無盡的黑暗中奔逃,廝殺,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同伴倒下.
「大小姐,走啊!」
「大小姐,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大小姐,活著回去,為兄弟們報仇!」
床上的女子睜開眼睛,平靜的眼神看著天花板,眼眶微微溼-潤,許久,一顆眼淚溢出眼角,從她蒼白的面頰上划過。
終於想起了,她究竟是怎麼從千萬裡之外的鋒煙戰火中,來到這裡的。
她死了。
那麼多的同伴豁出性命,好不容易為她換來了一線生機,讓她堅持著終於等來了救援。
卻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在敵人惋惜警惕的目光中,被最親近的兩個人在身後,一刀穿心而過。
最終,她也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屍山血海中。
自此,世上再無尊貴美麗的雲氏大小姐。
但卻在遙遠的雲城,多了另一個雲傾。
雲傾閉上眼睛,默默地斂下了恨意森然的情緒,仔細梳理著腦海中那一段多出來的記憶。
這個被她佔據了身軀的女孩,也叫雲傾。
新婚之夜,被同父異母的姐姐陷害,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新郎當眾悔婚,冷酷的推開了她哭著解釋的手,她的額頭磕在地面上,就此香消玉殞。
再次睜開眼睛的人,就變成了她。
屬於兩個人的記憶,走馬觀花般的,從腦海中,一件件清晰的掠過,融合,直到化為沉寂。
許久。
雲傾眨了一下眼睛,多麼慶幸,她還活著。
她會活下去.
帶著所有歸於浩瀚的英魂們,回家,血恨!
.
「還沒醒?」
「這都兩天了,也沒一點兒動靜,不會死了吧?」
「活該!誰讓她不要臉,,還意圖殺人滅口,這樣惡毒的女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說起來也怪可憐的,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沒一個人來看過她,樓上的VIP病房裡,雲千柔那裡可是門庭若市,不止雲家的人在,陸承也寸步不離的守著,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那位大小姐可算是熬出頭了。」
「誰沒事會來?不止長得醜,心腸還那麼惡毒,要死就死快點,晦氣死了,這麼拖著,我們得在這裡守到什麼時候———」
說話的護士,無意間抬頭一瞄,就見一個纖細單薄的人影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藍色的病號服,長長的頭髮,寡白的臉,塗著大紅色的口紅,妝容凌亂。
額頭上綁著一圈紗布,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一雙空洞的眼睛,散發著幽冷的光,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們。
「啊——」兩個護士被嚇的發出一聲尖叫。
雲傾的視線落在她們身上,空冷的眼睛,像清透的湖水,「請幫我準備卸妝的東西,還有衣服和鞋子。」
那兩個護士對上她的眼神,打了個冷顫,不知怎麼著就點了頭。
雲傾微微一笑,陰森的表情多出一絲生氣,無端變得耀眼起來,「我不會死。」
兩個護士心虛的冷汗直冒。
「我母親的遺囑中留了雲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我,我就算什麼都沒有了,也還有錢。」
兩個護士表情頓時僵硬,震驚睜大了眼睛。
天吶.
雲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得有多少錢?
陸家知道這個消息嘛?
雲家大小姐就算是落魄了,那也是貴族千金,想整她們這些打工族,易如反掌。
想到此處,兩個護士冷汗涔涔。
「對不起,雲小姐,是我們嘴賤,請你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我們現在就去幫您準備東西。」
其中一個護士說完,拽著剛才那個詛咒雲傾死快點的護士,落荒而逃。
沒過一會兒,東西就送了過來。
雲傾站在鏡子前,用溼-潤的化妝棉,一點點擦去臉上厚厚的粉底跟口紅。
自從陸琪告訴雲傾,她哥陸承喜歡嫵媚性感的女人之後,這個傻女孩每天濃妝豔抹,穿著不適合她年齡氣質的衣服,鬧了不少笑話,還得了個名媛圈第一醜女的稱號。
看著鏡子裡徹底暴露出來的真容,雲傾再一次愣住。
素白的小臉,沒有血色,也沒什麼生動的表情,一雙大眼睛,濃墨般深黑。
卻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雲傾震驚的不是這份傲視群芳的美貌,而是這張臉的熟悉程度。
不止名字一樣,就連樣貌都一樣。
雲傾垂下眼睫,忽然笑了一笑,這下子,回去之後,連解釋的功夫都省了。
她盯著鏡子裡的臉,眉眼輕彎,眼角眉梢間帶著一份獨特的冷豔味道,「雲傾,我會為你報仇。」
她既然佔據了她的身軀,那麼就有義務,為這個無辜枉死的善良女孩,討回公道。
***
「混小子!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雲傾的母親臨死之前,給她留了雲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了那筆錢,我們陸家更上一層樓沒有任何問題!」
陸夫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肉痛的心都在滴血,就差一點點,這些錢已經流進了他們陸家了。
陸承穿著一身奢華的高級定製西裝,體型高大,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精英的氣息,聞言,臉色微沉,「媽,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雲傾親口說的,不可能是假的!」陸夫人冷笑,「我早就告訴過你,雲傾才是雲家嫡出的大小姐,她母親那樣的家世,不可能不留東西給她,偏生你迷了心竅,居然做出當眾悔婚的事,真是氣死我了!」
陸夫人咬牙,氣得胸口都在顫,指著雲傾的病房,「你現在立刻去,用哄得也好,騙的也好,以最快的速度跟雲傾把結婚證領了!」
陸承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冷冷的說,「我說過了,我不會娶她的!」
「你敢?!」陸夫人看到兒子就來氣,但一想雲傾那副上不了臺面的模樣,語氣又緩和了下來。
「阿承,我知道你喜歡雲千柔,但你面對的可是雲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努力一下,你就是雲家最大的股東。」
陸承臉色冷漠,依舊不為所動,讓他娶一個「不乾淨」的女人,想想就覺得膈應。
而且,他誓言都說出了,這個時候再去跟雲傾領證,豈不是自打嘴巴?
陸夫人又加了一把火,「你可想清楚了?有了雲傾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陸雲兩家公司合併,就有望超越英皇,成為雲城最大的商業霸主,甚至可能直接進軍國都,這樣龐大的利益,暫時委屈一下雲千柔,又能怎麼樣?」
陸承眼睛微微一眯,「媽,你的意思是.?
陸夫人順了一下肩膀上的披肩,冷哼,「現代人,結婚離婚是常有的事,她自己理虧在先,結了婚,你就算不碰她,她也不敢說什麼,為了我們陸家的顏面,你跟她領證的消息當然不能公諸於眾,這樣也不算違背你昨晚說的話。」
「她對你那麼死心塌地,只要你說幾句甜言蜜語哄哄她,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還不主動送上來?只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手,雲傾沒了利用價值,隨便你怎麼對她都好。」
隔著一棵樹,花園的長椅上,雲傾懶懶的曬著太陽,神情有點懨懨的,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微微舒出一口氣。
一個護士跑過來,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小姐,您要的東西到了。」
忽然出現的聲音,驚動了陸家母子,他們目光看過來,就見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人。
那人披著一頭長髮,穿了件純白色的絲裙,露出兩條光潔如玉的小腿,大約是怕曬,戴著一頂太陽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唯一能看見的下巴,精緻如玉。
即便看不到臉,但那一身沉靜的貴氣也令人不敢驚擾,也不知是哪家千金。
她身邊的位置上,放了好幾個奶茶杯,顯然在這裡坐了不短時間了。
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陸家母子也不敢細看,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陸承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那女子抬起一隻素白的手,從護士接過了一樣東西,紅色的封皮,是一個戶口本。
應該是去領證的.
這個念頭划過腦後,陸承不知怎麼著心裡有點不舒服,他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實在想不通,最後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雲小姐,您拿戶口本做什麼?」護士好奇的問。
雲傾衝著她一笑,眸子嗔黑,「當然是結婚。」
***
五點鐘。
婚姻登記處門口。
雲傾坐在長椅上,看著來往稀稀拉拉的人群。
第一任雲夫人的確給雲傾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她要動那筆錢,必須是在婚後。
以她現在勢單力薄的處境,找個人結婚,是最快最有效的解決途徑。
她最終是要回家的,沒必要將多餘的心思浪費在雲城,而她對於寫在雲家戶口本上的伴侶名字,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
畢竟,此雲傾非彼雲傾,事成之後,她會補償給對方相應的精神損失,甚至只要對方配合良好,雲城裡的一切,都可以無償送給他。
今天的日子似乎不怎麼好,來婚姻登記處的,只有一小半領證的,還有一大半是離婚的。
雲傾等的昏昏欲睡,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五點五十分,無論是領證的新婚愛侶,還是離婚的痴男怨女,都走乾淨了。
雲傾從長椅上站起來,抬步剛準備離開,迎面卻見一抹修長的身影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她腳步一頓,眼底多出一抹驚豔。
那是一個近乎只有黑白兩色的男人,除了皮膚是白的,從頭到腳一身黑。
雲傾無法形容他的樣貌,因為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像是被造物主精心打磨雕琢而成的,透著令人喜愛和痴迷的魅力。
說不出哪裡美,但似乎哪裡都好看。
尤其是此刻,天邊殘陽如血,他踏著一地暮色黃昏而來,黑暗尊貴的氣場,壓得天地似乎都失了亮色。
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深不見底,就連透白的指尖,都透著一股說不出味道的妖異。
雲傾震撼於他的俊美和氣場,還有他身上的氣息.
仔細回憶了一下,雲城似乎並沒有關於此號人物的傳言。
他是誰?
「少爺,盛小姐聽了關於您那些不好的傳言,逃婚了。」
男人精緻的臉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出口的聲線,好聽到能令人耳朵懷孕,「三分鐘內,去路邊拎個乾淨的雌性生物過來。」
雲傾,「.…」
雌性生物?
貓貓狗狗也行嘛?
簡直比她還不挑嘴.
雲傾盯著男人觀察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淡淡慵懶的笑,「這位先生,結婚嗎?」
她揚了一下手上的戶口本和九塊九毛錢,「我請客。」
男人視線看過來,對上一雙如海水般湛黑清透的眼睛,他的目光幾不可查的滯了一瞬,深黑的眼睛一動不動的鎖住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自帶蠱惑底色的聲音,似乎本能地,就放的輕緩了一些。
雲傾微微一笑,「雲傾。」
男人冷酷的眼底似有某種異樣的悸動閃過,卻轉瞬即逝,快的令人抓不住。
站在他身邊的助理,驚訝地抬頭看了雲傾一眼,眼中露出令人不舒服的打量意味。
雲傾?
雲家那位因為私人作風不堪,而被未婚夫當眾悔婚的大小姐?
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被男人甩了之後竟然敢找他們家少爺接盤,當真是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
助理表情不悅到極點,張嘴剛要說什麼,男人似有所覺,餘光輕輕地瞥了他一眼。
助理心底一寒,低下頭,冷汗淋漓地咽下了到嘴的反對。
男人專注地凝視著雲傾,目光攝人,眼底帶著一抹深諳和審視,隱隱透出一抹不自覺地侵略性。
雲傾以為他在權衡利弊,潔白的小臉上滿是自信,出聲解釋:「你需要一個妻子,我需要一個丈夫,你跟我結婚是雙贏的局面,領證之後,你需要我做什麼,我會盡力配合,同樣的,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不能袖手旁觀。」
雖然目前,她的設想中,僅僅只是需要一個已婚的身份去動用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但凡事無絕對,做兩手準備沒有壞處。
男人似是不滿於她的解釋,眸色微沉,但頃刻間又似想到了什麼,將那絲不悅壓下下來,誘人的薄唇吐出幾個字,「北冥夜煊,我的名字。」
雲傾燦然一笑,傾國傾城的美麗,「記住了。」
北冥夜煊定了定神,對她伸出了手,「走吧。」
雲傾知道男人這是同意了她的要求,將雪白的小手放入男人手心裡,在婚姻登記處下班的前一分鐘,兩人並肩走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雲傾領好了結婚證,上了她新婚丈夫的車。
低調奢華的房車內。
雲傾垂眸看著膝蓋上的兩個紅本本,有些意外她竟然這麼快找了個男人領了證。
雖然是計劃中的事,但真的成了有夫之婦的時候,這感覺.還真有些不真實。
她在外面等了一下午,手腳冰涼,將結婚證收起來,閉著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北冥夜煊視線落在自己新婚小妻子的臉上,目光很深,卻沒什麼冷淡意味。
察覺到探視,雲傾強撐著睜開了眼睛,聲音漾著惺忪睡意,輕聲說,「我沒有跟任何男人亂來過,那些狼籍的緋聞我會很快收拾乾淨,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她感受到了男人的視線,她以為,男人是在意她的名聲。
畢竟,雲傾在雲城的負面標籤實在太多了,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
醜八怪,囂張跋扈,惡毒,不知廉恥糾纏陸大少爺.
尤其在婚宴上被未婚夫毀婚過後,整個雲城上上下下,傳遍了她作風不正性情歹毒的流言,名聲不堪到了極點。
北冥夜煊漆黑的眼睛多出不悅,卻什麼都沒說,將風衣脫下來蓋在她身上,語氣有絲溫柔,「睡吧。」
雲傾笑了笑,接過男人的外套,外套上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體溫,帶著淡淡蠱惑的氣息,將纖細的身體從頭到腳裹得一絲不露,一瞬間就驅散了寒冷。
她閉上眼睛,跟只慵懶的貓一樣,躺在沙發上,很快進入了夢香。
車子開進一座低調奢華的城堡。
北冥夜煊抱著少女一路穿行而過,路上遇到的下人,乍然見從不近女色的少爺,破天荒的抱了個女人回來,集體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
但這裡的人,顯然訓練有素,即便震驚到恨不得立刻抱團八卦,也沒有一個人敢在北冥夜煊面前發出半點聲音。
北冥夜煊抱著雲傾回到臥室,將人放在大床上,親自彎腰給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又凝視了一會兒沉睡的人兒,才悄無聲息的走出去。
「少爺。」老管家等在門外,顯然已經得知了他領證結婚的消息,臉上透著喜色,「少夫人喜歡什麼?我現在立刻吩咐人去準備。」
北冥夜煊眼底掠過一絲詭暗的流光。
他在車上已經看完了助理調查到的,關於雲傾所有的過往,資料上顯示這個女孩喜歡嫵媚妖豔的東西。
但他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雪白,清淡素雅,笑起來清冷又溫暖,完全看不出一絲與資料符合的痕跡。
老管家見他不語,就說,「我讓他們把周圍幾個房間都收拾出來,給少夫人做衣帽間,她年齡小,活潑的,可愛的,簡約的.什麼風格的衣服首飾都來一屋子,少夫人總能挑到喜歡的。」
北冥夜煊眼底神情莫測,忽然開口,神使鬼差地說了一個顏色,「蓮青色。」
老管家一愣,以為是雲傾告訴他的,立刻就笑了,「好的,我現在就去讓人把雲城所有蓮青色的衣服都買回來。」
北冥夜煊說完,似乎自己也怔了一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痕跡,抬步下樓,「再備一間書房。」
管家樂呵呵的去準備了。
北冥夜煊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個男人沉寂下來的時候,氣勢稍斂,眉眼儂豔,整個人精緻的有些震撼。
他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傳來一個慵懶帶笑的聲音,「恭喜啊,終於成家了,那盛家小姐如何?聽說是個美人,你再不喜歡也請忍耐一下,千萬別把人弄沒了,不然我還得費心思收拾爛攤子.」
「堇色。」北冥夜煊微微上挑的黑眼睛裡,透出一抹愉悅,再不掩飾心底的悸動,「我得到了一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