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講記——斬斷苦根之慧劍(1-10)
由班字爾慈智加措講授
前言
(1)我們為什麼要學修佛法呢?
答:第四世班禪大師洛桑確吉堅贊說:「痛苦乃至極微皆不喜,快樂雖多無有厭足時,我與世人差別何曾有」,正如文中所言,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奴隸乞丐,在不願感受微細的痛苦或永無厭足快樂的心態上是沒有差別的。我和其他人都一樣,即使在非常顛倒迷亂的夢境中,也不願遭受痛苦,而一心希望獲得快樂。但非常悲觀的是往往事與願違。也就是說,我們無論如何欣樂厭苦,然而由於愚昧煩惱魔的作祟,心狂意亂,不懂得如何修積安樂的因緣,反而孜孜不倦地造下無邊痛苦的因素。
也許,有些現代人會說,輪迴充滿痛苦的說法是上古時代的產物,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是科學發達的時代,用科學可以解決人類自身的一切問題,所以,不再需要靠宗教來麻醉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確實很好。但是說句心裡話,我們若能用理性的目光去審視,不管科學技術如何發達,經濟建設如何發展,生活條件如何富裕,人類始終沒有擺脫生老病死、愛別離苦等基本困境;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人類的痛苦,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或生活節奏的加快,大大增加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或痛苦。科學的發展雖能創造物質條件,但它無法滿足人類無止盡的欲望;而且科學一直是以破壞生態環境的方式發展起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它的發展以喪失倫理道德,失去生態平衡為代價的。所以,當欲望不斷得到滿足的同時,生存危機已經迫在眉睫。
我們先不說別的,就拿這短短幾十年的變化而言,雖然無法否認得到了不少,但確確實實也失去了很多。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我們小時候隨處能看到的那些蔥鬱的樹木、爛漫的山花、碧綠的河水、歌舞的群鳥等越來越少見了。如果生活的富裕真的能讓人幸福、快樂,甚是令人欣喜的事。但是對我們有益的綠色越來越稀薄了,非法採礦、肆意盜伐、混亂圍耕等行為使得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千瘡百孔。不僅如此,而且人們在物質生活日益富足的同時,內心世界找不到快樂了,親朋好友之間的感情淡化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複雜了。因此,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自殺的青少年也越來越多;或在大街,或在商場、或在公司,說話等稍有不慎,衝突隨即而發;就因芝麻小事而發生你死我活的刑事案件,或自殺事件。
只要你還未超脫生死,未斷貪嗔痴,不管你是擁有幾億資產的富有人家,還是流浪街頭的乞丐,都一樣要受制於業惑的支配;無論是聽天由命的上古時代,還是迷信科學的當今社會,只要你還沒有斬斷苦根,承受痛苦是無法避免的。即使是科學發達的二十一世紀,生老病死等輪迴的本質從未改變過,所以,使人了知生命真相的心靈科學——佛法的價值也從未變低。
如果想要超脫生死輪迴,獲得究竟的解脫,必須要做一些取捨的,也就是說,要去惡揚善。既然輪迴的本質是苦,那麼,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要觀察苦能否與心分離,以及思維苦因是什麼等問題。也就是說,已經明白輪迴的本質是苦而想遠離生死輪迴,那麼,先要了知輪迴的根是什麼。因為只有斷除輪迴的根,才有機會超脫輪迴。
你有追求究竟解脫的精神固然好,但並非想獲得解脫就能解脫的。想要解脫,就要了知什麼是解脫之因。進而修解脫之因,得解脫之果。因此,我等悲智無雙的導師佛陀最初告訴我們:苦當了知,集當斷除,道當修持,滅當證得。這好比一個病人的治癒過程,如果想治病,首先要知道自己生病了,只有知道自己生病了才會去找良醫;但良醫無法用手拔除你身體裡的病根,也無法用水衝洗你身體裡的疾病,更是沒有辦法把他的健康灌輸於你的體內,醫生只會給你開藥,只有你肯服用他的藥,你的病才有機會痊癒。
同樣的道理,我們首先必須要知道在輪迴中充滿了痛苦,而沒有保信的究竟安樂,這就是苦應當了知的意思。所以,首先我們要思維輪迴的種種過患,為什麼輪迴充滿了過患呢?是因為受制於業惑的緣故。只要沒有擺脫業力的牽引就無法獲得自在,所以說輪迴充滿了痛苦。也可以這樣說,如果想要脫離痛苦,就要先從苦諦入手。假如你不相信輪迴充滿痛苦的說法,而覺得是完美的,把輪迴中的圓滿當做追求的目標,那麼,就無法生起出離心,沒有出離心的基礎,就談不上真正學佛,所以,對於一個真正的修行者來說,了知苦諦顯得非常重要。
那麼,輪迴的根是什麼呢?是集諦。什麼叫集諦呢?就是指受苦者自己內心的業和煩惱。我們的一切痛苦都是從自身業和煩惱中產生的,而並非某種超自然的神或人強加於我們的。既然知道了導致我們痛苦的一切禍根是自身的業和煩惱,那麼,我們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要剷除讓我們痛苦不堪的業和煩惱。接下來,要做的是觀察業和煩惱的本質,它可否剷除?如何去剷除?能剷除業和煩惱的對治法是什麼等問題。
經過如理思維或觀察之後,那些具有智慧的人才會明白,能剷除業和煩惱的對治法,不是名聞利養,也不是科學技術,更不是狂妄自大,而是道諦,只有修正道才能斷除業惑的根本——我執無明。這種道諦——無我空性的正見,只有學修佛法才可獲得,這就是為什麼要學修佛法的理由。只有如理依止具德的善知識,認真系統地學習正法,從理上了知無我空性的道理,然後不斷地修煉,最後徹底破除我執而放下我見的時候,業和煩惱就沒有了根據;業和煩惱沒有了根據就會消失殆盡;沒有了業惑,痛苦也就會隨之而消失,因而不會再像以往那樣繼續輪迴,從而顯現的就是寂滅、解脫的狀態。這就是想要解脫痛苦,必須學修佛法的理由。
(2)我們為什麼要學修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呢?
答:無論是在藏地,還是在漢地,讀誦《心經》的人很多。只要是信奉大乘佛教的,幾乎無人不念《心經》。在藏地,不管你是出家人,還是在家人,都念《心經》。不管你是寧瑪派,還是格魯派,或者是其他宗派,一樣都念佛教最著名的三部經典,即《大白傘蓋陀羅尼經》、《聖救度母二十一尊禮讚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三部經在藏地自古至今極為盛行,所有寺廟都讀誦傳揚,所有信徒都受持奉行。這三部經,被藏族人稱為「大乘無上三經」,受到至高無上的膜拜。早在民國年間,超一法師應內地學人之請,將這三部經由藏文譯成了漢文,所以,現在已經有了漢文版的大乘無上三經。
《心經》在漢地是一部學佛之人人人都熟知的佛經。幾乎大多數佛弟子都會背誦,或修學《心經》。在古代的漢地,不僅虔誠的佛門弟子關注這部經,即使是不太信佛的文人墨客也非常關注《心經》。不管是在藏地,還是在漢地,讀誦《心經》的人雖然很多,但是真正能讀懂《心經》的人並非很多。所以,真正能夠修持《心經》的人是寥寥無幾的。在古代無論做什麼都對自己的言行負責的人當中說自己讀懂《心經》的人是不太多的,但是在一切都覺得無所謂、從不畏懼因果的現代人當中說自己讀懂了《心經》的人比較多;現在內地,有些人從未認真系統地學習過佛法理論,更不曾有如理依止善知識而修持佛道的經驗,但是動不動就大膽地去講《心經》、《金剛經》等宣示甚深空性的般若經典。但是在藏地,只有那些對五部大論系統認真地進行過聞思修的大格西們才有資格講《心經》及《金剛經》等般若經典。為什麼如此謹慎呢?因為它們的內容非常深奧,不是每個學佛的人都能容易通達的。如果講歪了,誤導眾生了,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昔日釋迦牟尼佛剛成佛不久後說:「深寂離戲光明無為法,吾已獲得甘露之妙法,縱於誰說他亦不了知,故當默然安住於林間。」如果空性那麼容易通達的話,佛陀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這句偈頌是宣示具足五種特點的空性之經,具足:甚深、寂滅、離戲、光明、無為法五種特點。意思就是說,佛已證得這種具足五種特點的究竟真理,雖然猶如甘露般能治八萬四千煩惱疾病,但是由於它太過甚深,對誰說都難以了知,所以,還不如什麼也不講而安住在鹿野苑林中。於是,在一般世人眼裡,佛陀示現成佛相後,七七四十九天對任何人都沒有講法。聖龍樹大師在《中觀寶鬘論》中說:「此法甚深故,知眾難領悟,故佛成道已,默然不說法。」 所以,對佛的全圓教法未曾進行認真系統地聞思修,就連一位具德的善知識都未曾依止過,只是自己走馬觀花式地看了幾本關於佛教的書籍,然後僅憑自己的主觀妄想,隨意猜測,東拉西扯地給別人講最深奧難懂的佛經,能講得正確嗎?講佛法僅僅具備大膽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在藏地從不隨便給人講《心經》。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覺得關係到人品問題、道德問題。
我的一位精通一切顯密教法的上師仁波切曾經對別人說:「為了能夠真正讀懂《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及《般若婆羅密多金剛經》,我要認真學習龍樹師徒的中觀論著及其相關的主要理論。」這就是教導我們說,如果一個人對五部大論中的般若部及中觀部不做任何聞思,就沒有辦法讀懂《心經》。但是有些人連般若和中觀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說自己完全讀懂了《心經》和《金剛經》,而且還說可以給別人講這些經,這可能嗎?濁世的眾生真是可怕啊!
為什麼現在有很多人如此大膽地敢講《心經》和《金剛經》呢?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讀懂這些經,不知道其深淺。所以,也就敢隨便講。譬如,一個不懂遊泳而心理正常的成年人,面對湍急的河流時絕不敢隨便趟過去,因為他們都明白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但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就沒有什麼不敢的,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其後果不堪設想。講到這裡,也許有人心裡會想,你講了那麼多這些經如何深奧難懂,而且如果自己都沒有讀懂的話絕不可隨便給別人宣講的道理,但是你自己這會兒不是在講嗎?難道你自己就有資格講這些經嗎?你完全讀懂了這些經的真正含義嗎?如果沒有讀懂,和其他人一樣你也沒有資格講;如果承許自己已精通,是不是有點狂妄自大之嫌呢?的確如此,我也不具備講《心經》的條件。但是由於很多不懂藏語的弟子數數祈請,已經無法推脫了,這是其一;其二,我雖然不是一個精通般若或中觀的大格西,但是我在千萬智者會聚的大寺院,如理依止很多具德的善知識,對般若和中觀等理論曾進行過認真系統的聞思,我擁有上師所賜予的教授金鑰匙,而且我絕不會憑自己的主觀妄想信口開河。在每當遇到很關鍵的問題時,我會非常小心謹慎地尋找權威性經論依據。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能把誤導眾生的危險降到最低程度。
既然如此深奧難懂,為什麼還要講呢?這不是自討沒趣嗎?不,還是要講的,因為《心經》是一部宣示空性及如何修持其現觀次第的主要佛經,所以,它的內容對一個真正求解脫或成佛的修行者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眾說周知,一個真正的修行者所追求的最終目的是解脫或成佛,而不讓我們解脫或成佛,鎖定於六道輪迴的禍根則是我們自己內心的「我執無明」,而唯一能根除「我執無明」的正對治法是中觀正見,能否獲得中觀正見,就觀待於對像《心經》這樣的經教能否進行如理聞思修。
佛陀在《護國請問經》中說:「空性寂靜無生理,眾生未解故漂沒,悲尊以多百方便,及百正理令彼悟。」 這句佛偈告訴我們,我們未得解脫而一直漂流於輪迴苦海,是因為我們不了知三解脫門所導致的。所謂三解脫門,是指空解脫門、無相解脫門、無生解脫門三種。偈頌中的「空性」一詞顯示空解脫門;「寂靜」一詞顯示無相解脫門;「無生」一詞顯示是無願解脫門。若是這四句話的內容展開來講的話,是非常深廣的,要涉及很多相關的理論,但我覺得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我暫且不打算研討這個問題。
佛陀為什麼要宣講「三解脫門」呢?因為我們是由於不了知一切法的實相而未得解脫,但透過這三種解脫門,我們可以了知一切法的本質。這種研究方法能讓我們明白,一切有為法本身並不是不依靠其他因緣而能夠自己獨立的存在、諦實的存在的,而要依靠其他的因緣的道理,也就是說,它能讓我們看透一切事物的真相,而且這對一個求解脫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說:「眾生未解故漂沒」,意思是眾生因為不了解諸法實相,所以一直在輪迴中漂沒。也可以這樣理解,我們由於不了解這三種解脫門,所以就不能獲得解脫。正因為我們沒有得到趕走內心的「我執無明」的辦法,所以「我執無明」始終在我們心中永居;它讓我們起煩惱,而煩惱讓我們不斷地造業;因為我們心中有無明業惑,所以,令我們結生相續。這種結生相續所投生的就是惑業而產生的蘊體,這種蘊體就是我們平常所講的「輪迴」。因為我們無始以來一直都未能正確認識事物的真相,所以,無有出期地漂流於輪迴苦海,遭受無盡的痛苦。
因此,具有無上智慧與慈悲的佛陀,以多種方便及無謬的正理來宣講緣起性空的道理,讓我們了知一切事物的真相而獲得解脫,這就是:「悲尊以多百方便,及百正理令彼悟」的意思。「悲尊」就是指具有極大悲心的釋迦世尊;佛陀所用的方便不止幾種,而是百萬,所舉的正理也不是一兩種,而是上百上千的正理。為什麼呢?「令彼悟」,唯一目的就是要讓眾生了解萬事萬物究竟的道理,而令其解脫。
宗大師在《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中解釋這四句佛偈時說「謂諸法真如,極難通達,若不通達,難脫生死。由見此故,大悲大師,以多方便及多理門,令彼解悟。故諸智者,應當勵求了解真實之方便。」諸法的實相,即緣起性空的道理是非常難以通達的。也許,有人會認為,既然如此難以了解,為什麼還要去研究它呢?還不如不理它。但是如果因為困難而丟下不管的話,我們追求解脫的願望永遠就沒有機會實現了,這就是「若不通達,難脫生死」的意思。因此,我等大慈大悲的導師釋迦世尊,為了受苦受難的如母眾生解脫輪迴痛苦,根據不同根機或不同興趣的眾生能夠接受,以多種不同的方式或門路宣講佛法,若按字面意義去理解,彼此之間好像很多衝突,但最終目的都是讓眾生了知或證得甚深緣起性空的究竟真理而全然解脫,這就是「由見此故,大悲大師,以多方便及多理門,令彼解悟。故諸智者,應當勵求了解真實之方便」的意思。那麼,我們面對浩如煙海的佛經,而且看似彼此之間充滿矛盾的佛經時,有什麼辦法去解除內心的困惑?就是要對佛經進行辨析了不了義的區別。
也就是說,我們學佛修行的最終目標,應該是解脫或成佛,而一個人能否得到解脫,取決於他是否通達無我的智慧。也就是說,通達無我的智慧才是斷除輪迴根本的對治法。如果不具備這種智慧,即便是修成了無比堅固的三摩地,也無法超脫三界輪迴。
昔日,有一些外道修行者,經過勤修苦練,已經獲得無色界最高的有頂天靜慮正等,最終他們還是不能斬斷輪迴的根本。因為他們未得通達無我的智慧,所以,只靠他們的那種三摩地,是無法實現離苦得樂的最終目標的。《贊應贊論》中云:「未入佛正法,痴盲諸眾生,乃至上有頂,仍苦感三有。若隨佛教行,雖未得本定,諸魔勤看守,而能斷三有。」意思就是說,佛陀,如果未進入您的正法、被愚痴蒙蔽慧眼的盲目眾生,經過苦練即使獲得世間的三摩地,乃至修證了上界有頂天的本定,只是暫時沒有現起痛苦而已。但是因為沒能斬斷痛苦的根本,最終仍然產生痛苦而墮入輪迴的火坑。如果跟隨您、認真地修持您的教法,雖然還沒有獲得靜慮本定,但由於修習無我之義,即使諸魔正在張目怒視著你,也無法設置你解脫與成佛的障礙,所以,最終能斷除輪迴的一切痛苦而獲得解脫。這並不是否定持戒及修定的價值,而是教導我們:持戒與修定是為了獲證般若智慧的修行關要。所以,我們要努力學習宣講法無我的《心經》。
(3)只要是屬於佛教宗派的修行者都承許法無我或緣起性空嗎?
答:未必。佛教四大宗派當中的舊毗婆沙宗和經部宗不承許法無我或一切法為緣起性空的道理。想了解凡是佛教宗義是否都承許緣起性空,首先要知道無我在不同的宗派有不同的安立之法的道理。
我們可以肯定,「離苦得樂」,是一切眾生的共同希求。但「解脫成佛」,並非是每一個人的追求目標,因為許多人根本不知道人可以解脫成佛的生命真諦。其實能否發現這種生命真諦,主要取決於能否正確認識煩惱及其根源,以及對治它的方法。
眾所周知,人可以分為兩大類,即有宗教信仰的人和無宗教信仰的人。無宗教信仰的人,不管有沒有文化知識,他們追求的目標,終究超不過現世的快樂及理想。所以,在他們眼中,研究生命的究竟真諦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因此,對他們而言,「解脫成佛」遠遠比不過名利金錢的誘惑。根據印度傳統的諸宗義論師的說法,有宗教信仰的,大致也可以分為兩類:即外道和內道。外道又分承認有來世的恆常論及否定來世的斷無論兩類。承認有來世的諸外道宗義師,大致上都承認因果報應,流轉輪迴等生命規律。所以,也就免不了安立解脫等超越常人智力範圍的生命研究等工作。而他們研究的根本思想,與安立「我」有著重要的關係。他們認為假如沒有了「我」,就不會有流轉輪迴者,因而也就無法安立解脫。所以,他們認為不但有流轉於三界輪迴的「我」,而且這個「我」必須是一個恆常不變的常法、是不可分離的獨立整體、有不觀待五蘊假依的自主性。它應該是一種如國王一樣有自主權,如輔宰那樣有決策力,能主宰身心的身外實體。也就是說,他們認為有一個常、一、自主的我。當然這種觀點經不住正理的推敲。所以,凡是內道都不予承認這樣的「我」,即使研究無我方面的認識最粗淺的內道犢子部,也不承許常、一、自主的我。也就是說,他們也知道「我執」是輪迴的根本。但是他們所認識的我執及安立的無我,都還沒有到位。因為他們還沒有發現法無我,所以,他們認為無我與人無我是周遍的。除此之外內道能安立細分人無我。毗婆沙宗及經部派主張,犢子部所說的無我是粗分人無我,獨立自取實體空才是細分人無我。也就是說,世人認為我是一種獨立真實的存在,而這種不符合實際情況的顛倒意識就叫「我執」。我執有遍計我執與俱生我執兩種,遍計我執除了受宗派影響的人之外,一般人不會有,所以,它不是輪迴的根本。一切有情皆有的俱生我執,才是萬惡之本、一切謬誤和煩惱的總根源,因此《俱舍論》中說:「由我執力,諸煩惱生,三有輪迴,無容解脫。」儘管如此,但是小乘二部只會安立人無我,而不能安立法無我。
大乘二宗中,唯識派雖認同有部與經部兩派所安立的人無我是無我,但該派並不主張無我僅限於人無我,因為除了以上所說的細分人無我外,還有法無我。唯識宗認為,大乘修道者要對付的主要所斷品是法我執,而主要所修品是法無我。因為該派認為世界一切現象都是內心所變現,而心外沒有一樣獨立的客觀存在。所以,不承認心外有境。因此,妄執外境有是所知障,它雖不能障礙使人獲得解脫,但會障礙使人成佛。外境空,或者二取空才是一切事物的真相,也就是法無我。只有斷除妄執識外有境的法我執,才能成佛。
中觀有自續派及應成派兩種,自續派又分隨經部行自續派和隨瑜伽行自續派兩種,隨經部行自續派不承許外境空,因為該派並不認為世界一切現象是內心的變現。所以,不承認「外境空」是法無我。他們主張,獨立自取真實空,是細分人無我,若能證完全通達沒有獨立自取真實空的人無我,雖能使人獲得解脫果位,但不能使人成就圓滿的佛果。只有斷除法我執,通達法無我,才能成佛。該派認為,執一切法為實有,是法我執,也是大乘菩薩道的所斷品,實有空是所修品,若此與菩提心的修持臻於圓滿,即可成佛。隨瑜伽行自續派(這裡的瑜伽是指唯識派)主張,外境空是粗分法無我,是獨覺乘的主要所修品;實有空才是細分法無我,是大乘菩薩道的所修品。中觀應成派主張,自性無才是細分法無我,只有證悟自性空的智慧與菩提心的修持達到最圓滿的境界,就算成佛。中觀自續兩派,雖不承許諸法是實有的,但承許諸法有自性,他們認為實有與自性有區別。只有應成派,才主張自相、自性、實有都是一樣不存在。所以,無我,在不同的宗派中有不同的安立或解釋。這並非與實修無關的玄妙理論,而都是與修道有著直接或密切聯繫的殊勝教授,但可惜的是,如果沒有認真系統地聞思過大論,很難了知其中的奧妙。故望大家多多於法進行聞思。《心經》中所講的無我是中觀派所主張的這種自性無。中觀應成派就這樣承許一切法都無自性,唯識派等為反詰此說:「若此等皆空,應無生無滅,則諸四聖諦,於汝應皆無。」意思就是說,如果你就這樣承許一切法都是空的話,那麼,應該承許一切法都是無生無滅的,如果說承許無生無滅,那麼,對於中觀派來說,不應該有四聖諦和三寶等。但中觀派駁斥唯識宗的詰難說:「汝將自諸過,欲轉為我過,如現乘馬上,而自忘其馬。若有見諸法,是由自性有,則汝見諸法,皆無有因緣。」又說:「若此不皆空,應無生無滅,則無四聖諦,於汝應皆無。」就是說,如果真如你所說,一切法都不是自性皆空,那麼,不得不承許一種事情存在,不觀待其因緣而存在,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不應該有生有滅。如果這也承許,那麼四聖諦也無法安立。因為沒有學過因明和中觀理路,所以,可能聽不太懂,但我想大概的方向應該能明白。
(4)為什麼中觀正見如此難得?
答:一個人能否獲得中觀正見,並非以聰明或者不聰明,有學問或者沒有學問,悟性高或者悟性差等理由來定論的,因為它需要具備很多的條件。首先我們來聽一下宗喀巴大師當初是如何尋求中觀正見的公案,就能明白獲得中觀正見的難度有多大了。
文殊菩薩對宗喀巴大師說:「要獲得中觀正見,必須具備三種主要條件:積資淨障、勤修上師與本尊不二的瑜伽、必須對權威的中觀論典廣求多聞。」
一,積資淨障。就是說,想要獲得中觀正見,單憑聰明才智是不夠的,必須要有福德。所以,首先積聚廣大的福德資糧,淨除一切罪障。
二,勤修上師與本尊不二的瑜伽。這就是說,想獲得中觀正見,必須要如理依止善知識,而且不能把上師僅僅當做一個有學問的普通人,必須要觀上師與本尊不二。沒有上師與本尊不二法門的修持,僅憑閱讀一些關於講述中觀的書籍,或在網上隨便聽聽這方面的講解是沒有辦法獲得中觀正見的。
三,必須對權威的中觀論典廣求多聞。這就是說,想要獲得中觀正見,必須如理依止具德上師,對佛陀親自預言過的大車軌師聖龍樹、聖天論師、佛護論師、月稱大師、清辨論師等諸中觀論師們所著的論典,以及藏族公認古高僧所寫中觀論著都要系統認真地進行聞思。
也就是說,如果不積聚福德資糧,光靠看書,不可能獲得通達空性的智慧。在一般人看來,你好像滿腹經綸,講道理似乎滔滔不絕,但是如果沒有福報,就得不到正果,弘不起正法。所以,首先必須積資淨障。
另外,文殊菩薩一再地對宗大師強調:「現分與空分二者,絕不可偏私。尤其是對於一個初業者而言,必須重視現分。」這裡所說的「現分」是指世俗諦部分;「空」是指空性,即勝義諦部分。「絕不可偏私」,是說不可或親或疏。也就是說,不僅重視勝義諦忽視世俗諦是不正確的,而且重視世俗諦忽略勝義諦也同樣是不正確的。
因為作為一個修行的人,見和行兩種是不能分割的。見,是指知見,是對正法進行聞、思、修而獲得的。這裡所謂的「見」,並非指一般的知見,而是指通達自性空與緣生因果兩種互不相違且相助相生的緣起性空的見解。一般而言,正見,可以分二種,一是世俗的正見,就是因果不昧。了知或堅信一切事物都是從其因緣所生的自然法則,這非常重要,如果你聽到佛經中所說的萬法皆空的道理,而否定一切的因果關係,就說明你不但沒有讀懂佛經的究竟意趣,而且墮入了斷邊,其後果就是來生墮惡趣。不管你持中觀宗義的觀點,還是持其他佛教宗派的觀點,一樣都要承許因果不虛的法則,因為因果就是不虛的。正因為如此,文殊菩薩才對宗喀巴大師再三強調說:「尤其是對於一個初業者而言,必須重視現分。」
現在很多人,看到一些人雖在造惡,品德很差,但他們福報很大,能做大官,發大財,能享受榮華富貴,地位權勢都很高;有的人品德很高尚,善待他人,講道德,講義氣,講良心,很善良,卻總是得不到任何好處;有些人經常念經祈禱,學法修行,樂善好施,但是這類人裡面有很多窮人,沒有地位權勢。佛經裡不是說因果絲毫不差嗎?那這種看起來很矛盾,而且還似乎與佛教中所說的那種因果論很衝突啊,這應該怎麼去理解呢?
其實,這並不矛盾,與佛教所說的因果論沒有任何衝突之過,佛教並沒有說所有的因果關係都是以現世現報的方式來體現的,因為因果並不局限於這一世,而是貫通三世的啊。雖然他們現在做壞事,但是他們在過去世中曾造了很多善因,所以,其果報今生成熟了,因而現在能享受福報了。有些人,現在雖然有道德,講良心,或修行也不錯,但他們在過去曾做過很多違背因果的事,培福的因造得很少,所以,今生總是不如意,也很貧窮,這是宿業所感啊。這就是因果規律。不懂因果的人看到這些現象後,就下結論說,因果不爽的說法是騙人的。實際上,並非因果無規律可循,而是自己對因果的道理理解的不到位。這種世俗的正見是一切白善功德的基礎,絕不可忽視。
出世間的正見,是勝義的正見,是指通達緣起性空的智慧。就是要了知一切法都是自性空的,要離開斷常二邊:既不住斷邊,又不住常邊。假使墮入常邊,即執著一切法都是實有,是自性有的,那麼你最終就不能出離三界輪迴,所以,《心經》告訴我們說:"照見五蘊皆空",只有這樣明白了而後修行才能"度一切苦厄"。
五蘊皆空,並不是說五蘊不存在了,五蘊沒有了。如果你否定五蘊的存在,那麼你就墮入斷邊了,這種觀點叫斷見,而持斷見的人,否定因果,要下惡道。所以,如果覺得了知萬法皆空,一切都無自性的勝義諦才是最重要,竭盡全力研究空性的道理,卻對緣生因果的道理不加思維,不重視,不去修的話,最後將導致其墮落,是非常可怕的。他們認為既然一切法都是空無所有的,那麼,造善也是空,造惡也是空,做什麼都無所謂了。還說什麼一切都不能太執著,只要不執著,做什麼、怎麼做都是對的。這哪裡是正見啊,是真正的邪見,它能使人墮落。所以龍樹菩薩在《中觀根本智慧論》中說:「不能正觀空,鈍根則自害,如不善咒術,不善捉毒蛇。」這就是說,鈍根者無法一下子就了解空性。我等導師釋迦牟尼佛當初成佛之後,雖然成就了無上正等正覺,深知空性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並沒有馬上大講空性的道理,而是講了四諦法,就是因為空性太難懂,如果誤解了空性危害很大,所以初轉法輪為四諦法論。
智敏上師講了一件關於這方面的真實故事,我覺得它對很多現代人都有很大的幫助,下面我把智敏上師的原話分享於大家:「本人以前在上海認得一位居士,他是我以前在範老居士辦的法相學社裡的同學。他當時很用功,持五戒,茹素,精念誦。後來範老圓寂了,我到五臺山去了,他自己在閉戶研究,閱藏,自己研究就有一個毛病,師心自用。佛教裡邊,是要有傳承的,靠自己看書,如心有偏執或等起心有過失,往往會走錯路。他憑自己有點法相基礎,也有點文化、聲明知識,在藏經裡面,東翻西翻的。最後,他說得到了一個結論,什麼呢?說他找到了一條成佛的捷徑,是成佛最為快速的一種修法-- 一切法空!做善的是空,造惡的也是空。出家受持二百五十條戒是執著。淫怒痴就是戒定慧,生死就是涅槃。"哎呀!"他說:"你不要執著了,一切放下就對了。"他認為知道一切法就是空,順心所欲而行、但不執著,就可以了。他後來五戒也不持了,葷素也無所謂了,淫怒痴也就不拘了,不執著(去對治)了。他原籍紹興,紹興戲也去隨便看看,無分別智,一切不著,何等瀟灑!這個,在佛法裡是最危險的,是撥無因果的斷見。我們都是凡夫眾生,你說什麼都不執著,好的也不執著,壞的也不執著,一切無分別,聽起來很好,很高,但是搞錯了。勝義諦上固然一切法皆無自性,同一空性,世俗諦上,緣生因果是如如不昧、歷歷分明的。實際上,我們無始以來,壞的習氣很多,你若沒有把它對治掉,你一放下,把好的,對治法放下,壞的就會冒出來,什麼壞事都會做,這個空,叫做惡趣空,撥無因果的斷見惡趣空!你若執著這個斷見空,就會下惡道受苦,這是很危險的。」
所以,這個空性及中觀正見,並不是每個學過一點佛學基本知識的人都能領悟的,更不是每一個有點佛學基本知識的人都可以給別人講的,因為極其深奧難懂,而且講錯了,誤導眾生了,後果不堪設想。
有些人講《心經》真的很不負責任,說什麼:「在我們一般人看來,色受想心識都是存在的,但用觀世音菩薩的慧眼來看,它們都是不存在的。」這是《心經》的意思嗎?有些聽者還說他講得很精彩,真讓人哭笑不得啊。問題出在哪裡呢?就在於他們都沒有搞明白,「無」與「畢竟無」,「有」與「自性有」都混為一談了,根本沒有弄明白「自性無」並代表「畢竟無」;「緣起有」並不意味著「自性有」的道理。宗喀大師在《大毗婆舍那》中說:「若能如是分辨有無與有無性,能遮無邊顛倒分別,則於破除有性正理,不致發生破有錯誤。中觀諸師答諸實事智者,其主要者即彼四門,故略宣說。」
有些人誤以為,獲得中觀正見沒有你說的那麼困難。於是說,只要你認識到一切法都是無自性的,而且還明白因果絲毫不差的道理就可以了。其實,我們真正以理了知這個道理也是非常困難的,更何況中觀正見並不止於此,宗大師在《大毗婆舍那》中說「故以正理思擇觀察,覺補特伽羅等,於自性境無少安住,依此因緣,此諸現境杳茫顯現並非難事,如此顯現,凡諸信解中觀宗義,稍聞宣說無性法者,一切皆有。然最難處,謂盡破自性及無性補特伽羅,立為造業受過者等,至心定解,而能雙立此二事者,至最少際,故中觀見最極難得。」這就是說,以正確道理思維觀察補特伽羅等世俗諦事,他們出現了補特伽羅等對象在自性境上沒有絲毫安住的可能之想法,以這樣的因緣關係之上,這些對象便顯現各種迷離渺茫景象,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凡是信奉中觀宗教義,並聽聞過少許無自性教法的人,上述渺茫景象的顯現都是存在的。然而最難之處,在於破盡所有的自性時,還要把無自性的補特伽羅設立為造業者及感受果報的承受者,對此道理以發自內心地產生決定,而能同時成立自性空與設立造業者等二事的人,是寥寥無幾的,因此,獲得中觀正見是極為難得的。
宗大師在《三主要道》中也說:「能見涅輪一切法,從因生果皆不虛,且能破諸所執境,彼入佛陀所喜道。」這就是說,以涅槃與輪迴所攝的一切法,都是依自己的支分而有,所以在名言中因果不虛;又能破所破自性有所執境,通達或自性有的事物一絲一毫都沒有,這便是佛陀所喜之道——中觀正見。
但這樣的正見還沒有達到圓滿的境界,《三主要道》中接著說:「現相緣起不虛妄,離執空性二了解,乃至分別顯現時,尚未通達佛密意。」這就是說,只要因果不錯亂而生的無欺緣起,與一切法無微塵許自性有的離執空性這二種了解,何時見為彼此猶如冷熱般的矛盾或對立,那麼,這個時候對釋迦能仁究竟密意尚未確定通達。
那怎樣才能圓滿了呢?《三主要道頌》中接著說:「不復輪替而同時,甫見不欺緣起已,定解普滅所執境,彼時見觀察圓滿。」意思就是說,一切法唯名字安立有的一切善惡作用是合理的;與尋求所安立事時,各各法無微塵許自性有的空性二者,不再輪流替換而能同時安立。若能這樣,便能了知空與緣起二者可在同一事物上安立而不矛盾。而且,依靠安立所依的聚合,唯有分別安立的緣起毫無欺誑。甫見之下,便能通達實執之所執境從來沒有。然後能空現為緣起,緣起現為空。如果這樣的話,你便能通達緣起之義即是無實,而無實之義即能引發緣起無欺的有力定解,這才是中觀應成派的正見觀察圓滿,也是龍樹的不共密法。
這些內容對讀懂《心經》和《金剛經》的內涵是很有幫助的,如果這些根本聽不懂的話,自己還需要如理依止上師而認真學習佛法,並積極資糧,還不能給別人講這樣極為深廣的經典。
(5)《心經》在漢譯佛經中有多少版本呢?
答:根據有關資料顯示,《心經》譯成漢文的很多,在古代很多高僧大德都翻譯過《心經》。但考證下來,漢文版的大藏經裡能找到的,有八種翻譯版,依次如下:
第一部,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姚秦天竺三藏鳩摩羅什翻譯,略本。
這是最早的一部,玄奘法師去西天取經的時候念的《心經》,應該是鳩摩羅什翻譯的這一本。
第二部,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玄奘法師所譯,也是略本。
因為玄奘法師翻譯的這一本,譯得很簡扼,很容易念,非常順口,所以,在漢地從古到今,念《心經》的都採用這一版本,當然其他版本可以用來作參考用。
第三部,是《佛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義淨三藏所譯,也是略本。
第四部,是《普遍智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摩竭提國三藏沙門法月重譯,是廣本。
第五部,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罽賓國三藏般若共利言等翻譯,也是廣本。
第六部,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上都大興善寺三藏沙門智慧輪所譯,也是廣本。
第七部,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敦煌石室本),也是廣本,唐法成所譯。
第八部,是《佛說聖佛母般若波羅蜜多經》,宋朝的施護論師所譯,也是廣本。
據史料記載,《心經》前後共有十多種譯本,有一部漢傳密宗祖師唐不空三藏所翻譯的,經名為《梵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菩提流志也有一部,還有宋朝的慈賢三藏也翻了一部,經名也叫《梵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但這些版本現在好像已經流失了,聽說《大藏經》中找不到這些譯文了。現在可以考證到的,現存的《大藏經》中的《心經》譯本,就有這八種版本了。總之,鳩摩羅什翻譯的《心經》是最早的漢譯本;玄奘法師翻譯的《心經》是流傳最廣的譯本,唐朝翻譯得最多。
後來還有很多從藏文譯成漢文的心經:
(1)《佛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孫慧風由藏文轉譯;
(2)《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釋楚禪由藏文轉譯;
(3)《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釋慧清由藏文轉譯;
(4)《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釋超一由藏文轉譯;
(5)《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王堯由藏文轉譯。
還有現代諸多佛學愛好者譯成白話文的心經,但我覺得裡面摻雜己見過於嚴重,不太適合供真正的佛法修行人閱讀,且將出世間法翻譯成了世間法,已經失去了佛法本意,甚至可以說,已經變成廢品了。
一般而言,大部分佛經都有序分、正宗分、流通分。所謂「序分」,是指我們經常能看到的例如「如是我聞,一時」,佛在什麼地方,與哪些比丘、哪些菩薩一起……等等,就是正式講經之前的序。然後是正宗分,就是中間的正題;最後,是流通分,例如:「佛說此經已……」,「皆大歡喜,信受奉行」等等。一般的經都有這三分,但是在鳩摩羅什、玄奘法師、義淨三藏所翻譯的《心經》中沒有這三分。也就是說,三分中缺了兩分,只有正分宗,就是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開始的,而沒有「如是我聞」等序分;最後也沒有「信受奉行」,沒有結尾的流通分。因為這三本開頭簡略了序分,結尾簡略了流通分,所以叫「略本」;其餘的幾本都有序分和流通分,所以叫「廣本」;藏譯版都是廣本。
(6)在藏文中,有解釋《心經》的論著嗎?
答:在藏文中解釋《心經》的論著很多,有印度的佛學大師們所著的解釋,也有藏族高僧們所著的解釋。藏譯版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收藏於《甘珠爾》之顯經的般若部裡面,雖然有人說有二十八頌,但根據梵文本,是有二十五頌。是由印度堪布無垢友,藏族譯師仁欽德(寶軍)比丘和班底南喀(虛空)等從梵文譯成藏文的。
(ཤེས་རབ་སྙིང་བོ་ཤོ་ལོ་ཀ་ཉི་ཤུ་རྩ་ལྔ་ཡོད་པ།རྒྱ་གར་གྱི་མཁན་ལོ་བི་མ་ལ་མི་ཏྲ་དང་།བོད་ཀྱི་ལོཙྪ་བ་དགེ་སློང་རིན་ཆེན་སྡེ་དང་བནྡྷེ་ནམ་མཁའ་ལ་སོགས་པའི་འགྱུར།འདི་ལ་ཤོ་ལོ་ཀ་ཉི་ཤུ་རྩ་བརྒྱད་ཟེར་ཡང་རྒྱ་དཔེར་ཉི་ཤུ་རྩ་ལྔར་བཤད་དོ།།)我們平時念誦的就是這部譯本。
藏文裡解釋《心經》的論著不計其數,其中比較有影響的《心經》釋也很多,例如:桑吉益喜所著的《心經釋》(སངས་རྒྱས་ཡེ་ཤེས་ཀྱི་ཤེར་སྙིང་ཊཱིཀྐ)、加樣噶洛所著的《心經釋》(འཇམ་དབྱངས་དགའ་བློའི་ཤེར་སྙིང་ཊཱིཀྐ)、薩迦派一切智戎敦釋迦堅贊所著的《心經釋》(ས་སྐྱའི་ཀུན་མཁྱེན་རོང་ཊཱིཀ་པའི་ཤེར་སྙིང་ཊཱིཀྐ)、貢日堅贊桑布所著的《心經釋》(གུང་རུ་རྒྱལ་མཚན་བཟང་བོའི་ཤེར་སྙིང་ཊཱིཀྐ)、吉雪夏仲丹增洛桑所著的《心經釋》(སྐྱིད་ཤོད་ཞབས་དྲུང་བསྟན་འཛིན་བློ་བཟང་རྒྱ་མཚོའི་ཤེར་སྙིང་ཊཱིཀྐ)、卓尼扎巴夏智所著的《心經釋》(ཅོ་ནེ་གྲགས་པ་བཤད་སྒྲུབ་ཀྱི་ཤེར་སྙིང་ཊཱིཀྐ)、阿拉善阿旺丹德爾所著的《心經釋》(ཨ་ལག་ཤ་བསྟན་དར་ལྷ་རམས་པའི་ཤེར་སྙིང་འགྲེལ་བ)等等。
以上所說的這些都是藏族佛學大師所著的。除了藏族人自己所做的解釋之外,還有很多印度班智達所著的《心經釋》裡面,藏族大譯師們由梵文譯成藏文的也不少,聽說收藏於藏文《丹珠爾》裡面的有十部,但我沒有看過。我所看到的譯本有如下幾種:阿闍黎智友所著的《般若心經釋》、《般若心經釋義明燈》、《般若心經廣釋》(སློབ་དཔོན་ཡེ་ཤེས་བཤེས་གཉེན་གྱིས་མཛད་པའི་ཤེར་སྙིང་འགྲེལ་བ།ཤེས་རབ་སྙིང་བོའི་འགྲེལ་བ་དོན་གྱི་སྒྲོན་མ།ཤེས་རབ་སྙིང་བོའི་རྒྱ་ཆེར་འགྲེལ།)、阿闍黎蓮花戒所著的《般若心經釋》,由帕巴喜饒(聖智)(སློབ་དཔོན་ཀ་མ་ལ་ཤཱི་ལས་མཛད་པའི་ཤེར་སྙིང་འགྲེལ་བ་འཕགས་པ་ཤེས་རབ་ཀྱི་འགྱུར།)譯。阿闍黎蓮花生所著的《般若心經釋》(སློབ་དཔོན་པད་མས་མཛད་པའི་ཤེར་སྙིང་འགྲེལ་བ།),阿闍黎龍樹所著的《般若心經修習法》,由蘭穹和達倉譯師合譯(སློབ་དཔོན་ཀླུ་སྒྲུབ་ཀྱིས་མཛད་པའི་ཤེར་སྙིང་སྒྲུབ་ཐབས་གླན་ཆུང་དང་སྟག་ལོའི་འགྱུར།),布頓大師說:「此論似屬密宗。」《般若心經十義顯明釋》(དོན་བཅུས་གསལ་བར་བསྟན་པའི་ཤེར་སྙིང་འགྲེལ་བ།),阿闍黎無垢友所著的《般若心經廣釋》,由班底南喀(虛空)和益喜寧布(智藏)(སློབ་དཔོན་དྲི་མེད་བཤེས་བཉེན་གྱིས་མཛད་པའི་ཤེར་སྙིང་རྒྱ་ཆེར་འགྲེལ།བནདྷེ་ནམ་མཁའ་དང་ཡེ་ཤེས་སྙིང་བོའི་འགྱུར།)合譯。
以前的藏族高僧大德們解釋佛經的時候,一般都會找到印度權威性班智達的論著作為依據,而不會憑藉自己的主觀妄想去隨意解釋佛經,所以,在諸智者會聚中能站住腳而流傳下來的論著,一般都是比較可靠的,安全度比較高。這是非常關鍵的,因為講經說法,沒有經典依據、正理後盾,而只靠大膽和口才是行不通的啊。
二、正式解釋《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之義
前面我已經給大家講過,漢文版的《心經》,除了唐玄奘法師翻譯的以外還有十幾種版本,而且名稱各異。雖然三藏法師唐玄奘大師翻譯的《心經》,開頭沒有「如是我聞」等序分;結尾也沒有「天人、羅剎等皆大歡喜,信受奉行」等內容的流通分,但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流通最廣的是這部唐玄奘大師翻譯的《心經》,全經名稱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雖然只有260字,但是在漢地各宗各派都把玄奘法師所譯的這部《心經》選入朝暮課誦,也被推為群經之首、萬法之典。我們縱觀佛教史,便可知道玄奘法師所譯的《心經》是在鳩摩羅什所譯《心經》基礎上重譯的。我們和其它幾種譯本對照之下,便可知道鳩摩羅什和玄奘法師兩位翻譯的《心經》為了簡省,都把原文中的序分、流通分去掉了,所以,有人對此稍有誤解,但是他們兩位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大譯師,那樣做一定有原因的,所以,我們絕不可妄加揣測。我覺得你們還是念玄奘法師翻譯的《心經》比較好,因為玄奘法師是《心經》的受益者,所以,它有不共的加持力。
但是,今天我要給大家講的是藏譯版的《心經》,因為這是廣本,而且以我們普通人的眼光看,也是一部非常完整的《心經》。
下面我們可以把它分三段來講:甲一、經名含義;甲二、正文;甲三、結語。
甲一、經名含義
這一部分可以分成二段來講:乙一、正說;乙二、附帶說明。
乙一、正說
分為二層:丙一、譯名;丙二、釋名。
丙一、譯名
梵文音譯:རྒྱ་གར་སྐད་དུ། བྷ་ག་བ་ཏཱི་པྲཛྙཱ་པཱ་ར་མི་ཏཱ་ཧྲི་ད་ཡ།
(巴嘎哇德巴若加巴若咪答申答呀)
藏文:བོད་སྐད་དུ།བཅོམ་ལྡན་འདས་མ་ཤེས་རབ་ཀྱི་ཕ་རོལ་ཏུ་ཕྱིན་པའི་སྙིང་པོ།
漢文意譯:《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梵文「巴嘎哇」或者「薄伽梵」,是佛的異名;「德」為母;「巴若加」或者「般若」是智慧的意思;「巴若咪答」或者「波羅蜜多」,是彼岸或到彼岸;「申達呀」或者「哈日達呀」,是精髓或心要或核心的意思。整句直譯為《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或《薄伽梵母智慧彼岸心經》。
丙二、釋名
我上面說梵文「巴噶哇」或者「薄伽梵」是佛的異名,那麼,「巴噶哇」或者「薄伽梵」譯成中文是什麼意思?佛為什麼要稱為「巴噶哇」或者「薄伽梵」呢?「薄伽梵」是梵文「巴噶哇」音譯的不同寫法而已,兩種都是同一個梵文名詞,是佛的異名,舊譯為「世尊」,意為在世、出世最尊貴的聖者;但若直譯為「出有壞」,「出」是指佛已超出生死輪迴和涅槃二邊;「有」,謂佛具有六種功德。這裡所說的「六種功德」,分別為自在圓滿、形色圓滿、祥瑞圓滿、名稱圓滿、智慧圓滿、精進圓滿六種。རྩ་རྒྱུད་ལས།དབང་ཕྱུག་དང་ནི་གཟུགས་བཟང་དང་།།དཔལ་དང་གྲགས་དང་ཡེ་ཤེས་དང་།།བརྩོན་འགྲུས་ཕུན་སུམ་ཚོགས་པ་སྟེ།།དྲུག་པོ་རྣམས་ལ་སྐལ་ཞེས་བྱ།།(1)自在圓滿:因為已斷除一切障礙故不受任何控制,所以,佛具自在圓滿;(2)形色圓滿:因為佛具有三十二種相好和八十種隨好所莊嚴的色身形相,所以形色圓滿;(3)祥瑞圓滿:因為佛具足一切祥瑞,所以,祥瑞圓滿;(4)名稱圓滿:因為佛的名稱遍揚十方,所以,名稱圓滿;(5)智慧圓滿:因為佛具有無礙無上的一切遍知的智慧,所以,智慧圓滿;(6)精進圓滿:因為不間斷地成辦利他之事,故具精進;因為根除一切二障及其餘習,所以,精進圓滿。
「壞」,是指佛已徹底壞滅四魔。四魔分別為:煩惱魔、蘊魔、死魔、天子魔。
(1)煩惱魔:指六根本及二十種隨形煩惱等,惱害我的身心;
(2)蘊魔:指五蘊假合之身心,產生種種煩惱的根源;
(3)死魔:能夠壞掉我們命根的死亡;
(4)天子魔:指他化自在天的天主魔王波旬及其作用等。
梵文「德」,巴嘎哇德的「德」字,是「母」的意思,是指通達空性的智慧。那麼為什麼把通達空性的智慧稱作「母」呢?因為通達空性的智慧正見可以讓人獲得三聖之果,如同三聖之母,生出三聖,所以,稱之為「薄伽梵母」。這裡所謂的「三聖之果」,是指聲聞菩提、獨覺菩提、大乘菩提。「巴若加」或「般若」是智慧;「巴若咪答」或「波羅蜜多」,合起來即是「能到彼岸的智慧」或「已到彼岸的智慧」;「能到彼岸的智慧」攝大乘有學道的智慧;已到彼岸的智慧,是指佛地的智慧。
一般而言,所謂的「彼岸」是相對而定的,比如凡夫的彼岸是聖者,世俗的彼岸是勝義,輪迴的彼岸是涅槃,無明的彼岸是智慧,與此相同亦有所謂「般若波羅蜜多」(即智慧到彼岸)之詞。
《心經》的「心」字,並非指心與心所之心,就是說不是指人的心識。眾所周知,《心經》不是一部以「心的問題」作為主要所詮內容的經,而是一部以「空性」為主要所詮內容的經,而且這裡的「心」字是從梵文「申達呀」或「哈日達呀」這個詞翻譯而來的,是「精髓」或「心要」或「核心」的意思,而沒有「心識」的內涵。為什麼稱之為「心要」呢?因為這是一部攝集一切廣、中、略般若經的意義,就是說這裡面攝集了一切般若的精髓,這也與弘一法師的意趣不謀而合,弘一大師說:「心:乃比喻之辭,即是般若波羅蜜多之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心經》不但是般若波羅蜜多經的心要,而且可以說是一切佛經的心要,因為一切佛經的密意都盡攝於此經之中故,宗大師在《緣起理贊》中說:「盡尊所垂教,依緣起性轉,彼為涅盤故,尊無不趣寂。」正如文中所言,世尊最初發大寶菩提心、中間積集福慧二種資糧、最後成佛而三轉法輪的究竟密意,都是為了救度一切有情,令他們脫離輪迴,而令一切有情趣入解脫的唯一方便就是證悟空性的智慧,因此,稱之為「智慧心要」;另外,能解脫者即是有情的心之法性,所以,把「心之法性」稱作「如來藏」。其實,一切顯密教法都是宣講有情的心之汙垢如何得以清淨的方便之道,如果我們真的能夠這樣去理解的話,那麼,獲得通達一切教法互不相違的證悟也並不遙遠。三世一切佛都是由證悟空性而出生的,所以,這種智慧如同諸佛之母,把證悟空性的大乘道的智慧及顯示這種智慧的般若經稱作「薄伽梵母」或者「佛母」也跟這個道理有密切的關係。
般若波羅蜜多,這個詞的意義很廣泛,如果以前沒有學習過佛學大論的,我這樣講,你們有可能覺得艱澀難懂,因你們在這方面的知識很有限,所以我試圖儘量講清楚。但是因漢語水平很有限,所以,不一定能滿足你們的希求。另外,我想提醒大家,聽佛法和聽故事有本質上的區別,聽故事很容易,也不需要特別專注,會覺得很精彩,暫時讓你開心,但是過去了不一定有益於你的人生。聽佛法,不容易聽懂,因為它本身極為深奧;而且需要特別專注,若你心不在焉,就不會有什麼收穫的;聽佛法,你不一定覺得很精彩,未必很開心,因為佛法是調伏內心的殊勝科學,心本身極為複雜,難以調伏,所以,用來調伏它的方法當然也很龐雜,沒有基礎,講得再好也不會覺得很精彩,但是不能因為你暫時聽不懂而放棄,否則,你永遠都聽不懂。這時候你要做的是,更加努力、更認真地聽,因為,你暫時的付出有益於你的人生。聽佛法,有時候不一定讓你開心,但這並不奇怪,因為它會觸及你的懶惰,違反你的習性反應,如果因此而放棄,那麼,你永遠都不會戰勝自己內心的煩惱,必須儘量接受佛法,改變自己,而絕不能試圖改變佛法,保留自己的懶惰。
我們一般世人,從表上來看,學習佛法好像很用功,而且有些人學的很多,也能講很多大道理,講得似乎頭頭是道,但是內心卻沒有絲毫改變,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這是為什麼呢?是佛法不具備調伏自心的作用嗎?還是自己沒有學好?到底是為什麼呢?當然是自己沒有學好,因為我們沒有把聞思修並重或結合,而是把它們分離了,聞思的是這一套,而修行的是另一套。
所以,《現觀莊嚴論釋心要莊嚴疏》中說:「第三種理論,以聞思抉擇其它後,以觀修修持之際卻觀修與其無關之其它另外一種,實在很愚劣!如同賽馬前已分好了跑道,比賽時卻跑到其它跑道般,變成不相關聯。因此,聞思抉擇的是什麼,就應觀修什麼;所觀修的義理,若不是以聞思來抉擇的話,觀修就會有顛倒錯誤的危險。假如彼二者必須以論典需要分別宣說的話,則應承許其餘五品顯示由聞思所抉擇之,並承許由前面三品解說以觀修而修持的話,亦變成沒有任何攻擊之處故。修習四加行之補特伽羅若不從發心至正行修學,便與修習四加行相違;若修學,則必須由如同第一分際所說般修習,因此,將聞思、以及觀修之內容各別區分,實在不合理故。對此等未獲得徹底究竟理解之原故,縱然畢生善學經藏,但於後來起希望修行之時,卻跟隨(那些)假名為修行者之什麼也不懂者(修行),乃多有可見之故。而獲得此許理解者,亦於聞思之際,未將道法生成心之本性,卻只是當作心之所緣,故出現諸講說者因講解而心煩躁,聽眾亦因聽聞而心厭倦之故。」རྣམ་བཤད་སྙིང་བོའི་རྒྱན་ལས།ལུགས་གསུམ་པ་ནི།ཐོས་བསམ་གྱིས་གཞན་ཞིག་གཏན་ལ་ཕབ་ནས།སྒོམ་པས་ཉམས་སུ་ལེན་པའི་ཚེ་དེ་དང་འབྲེལ་མེད་གཞན་ཞིག་བསྒོམ་པ་ནི།ཤིན་ཏུ་ཐ་ཆད་པ་ཡིན་ཏེ།རྟ་རྒྱུག་པ་ལ་དཀྱུས་ཀྱི་ས་བསྟན་ནས།རྒྱུགས་ས་གཞན་དུ་བྱེད་པ་ལྟར་འབྲེལ་མེད་དུ་འགྱུར་རོ།།དེས་ན།ཐོས་བསམ་གྱིས་གང་གཏན་ལ་ཕབ་པ་དེ་ཉིད་སྒོམ་པས་ཉམས་སུ་ལེན་དགོས་པ་ཡིན་ལ།གང་བསྒོམ་པར་བྱ་བའི་དོན་དེ་ཉིད་ཐོས་བསམ་གྱིས་གཏན་ལ་མ་ཕབ་ན།སྒོམ་པ་ཕྱིན་ཅི་ལོག་ཏུ་འགྱུར་བའི་ཕྱིར་རོ།།གདོན་མི་ཟ་བར་དེ་གཉིས་བསྟན་བཅོས་ཀྱིས་སོ་སོར་བསྟན་པ་དགོས་ན།སྐབས་ལྷག་མ་ལྔས་ཐོས་བསམ་གྱིས་གཏན་ལ་འབེབས་པ་སྟོན་ལ།དང་པོ་གསུམ་གྱིས་སྒོམ་པས་ཉམས་སུ་ལེན་པ་སྟོན་པར་ཁས་བླངས་ན་ཡང་།གནོད་པ་ཅུང་ཟད་ཀྱང་བསྟན་རྒྱུ་མེད་པར་འགྱུར་བའི་ཕྱིར་རོ།།སྦྱོར་བཞི་ཉམས་སུ་ལེན་པའི་གང་ཟག་དེས་སེམས་བསྐྱེད་ནས་སྒྲུབ་པའི་བར་ལ་སོགས་པ་ཉམས་སུ་མི་ལེན་ན།སྦྱོར་བཞི་ཉམས་སུ་ལེན་པར་འགལ་ལ།ལེན་ན་ནི།སྐབས་དང་པོའ་ིསྐབས་ནས་བསྟན་པ་ལྟར་ཉམས་སུ་ལེན་དགོས་པས།ཐོས་བསམ་དང་ཉམས་ལེན་གྱི་གཞུང་སོ་སོར་གཅོད་པ་ཤིན་ཏུ་མི་རིགས་པའི་ཕྱིར་རོ།།
འདི་རྣམས་ལ་གོ་བ་གཏིང་ཚུགས་པ་མ་རྙེད་པའི་རྟགས་སུ།མི་ཚེ་ཧྲིལ་པོ་སྡེ་སྣོད་ལ་ལེགས་པར་སྦྱངས་པ་ཞིག་ཀྱང་།ད་གདོད་སྒྲུབ་པ་བྱེད་འདོད་སྐྱེས་པའི་ཚེ་ཉམས་ལེན་བྱས་པར་མིང་བཏགས་པའི་ཅི་ཡང་མི་ཤེས་པ་ཞིག་གི་རྗེས་སུ་འབྲང་བ་མང་བར་སྣང་བའི་ཕྱིར་རོ།།གོ་བ་ཅུང་ཟད་ཆགས་པ་རྣམས་ཀྱང་ཐོས་བསམ་བྱེད་པའི་ཚེ་ན་ཡང་།ལམ་བློའ་ིངོ་བོར་མ་བསྐྱེད་པར་བློའ་ིདམིགས་པ་འབའ་ཞིག་ཏུ་བྱས་པའི་རྟགས་སུ་འཆད་པ་བོ་རྣམས་ཀྱང་འཆད་པས་ཡིད་སུན།ཉན་པ་པོ་རྣམས་ཀྱང་ཉན་པས་ཕལ་ཆེར་ཡིད་སུན་པར་སྣང་བའི་ཕྱིར་རོ།།ཞེས་གསུངས་སོ།།
我前面已經講過「般若波羅蜜多」,是智慧彼岸的意思,但它有廣義和狹義的區別。從狹義的角度來說,《心經》之所詮般若波羅蜜多是「通達空性的智慧」,但是從廣義上來說,可以稱之為「般若波羅蜜多」的有自性般若波羅蜜多、教般若波羅蜜多、道般若波羅蜜多、果般若波羅蜜多四種。
1.自性般若——是指空性。
2.教般若——是指宣示空性的諸大乘經典。
3.道般若——是指聖菩薩之道。
4.果般若——例如一切遍智。
其中宣示空性的教般若,如第二轉無相法論的主題《般若經》。對於《般若經》,藏傳佛教前弘期的諸佛學大師主張十七部母子般若,即六部《母般若經》及十一部《子般若經》。所謂的六部《母般若經》,是指《十萬頌》、《二萬頌》、《一萬八千頌》、《一萬頌般若經》、《八千頌》及《般若攝頌》六部,因為這六部般若經都是悉數展示八現觀內容的佛經,所以稱之為《母般若經〉;所謂的十一部《子般若經》,分別是指《七百頌般若經》、《五百頌般若經》、《三百頌》、《百五十頌般若理趣》、《五十頌》、《二十五門》、《善勇猛請問經》、《帝釋請問經》、《般若一字經》、《少字經》及《般若心經》。為什麼稱之為《子般若經》呢?因為以上所說的這些般若經,並未悉數展示八現觀,而只是少分展示故。至於這種主張的對錯,在此暫時不予評論。
總之,《般若心經》就攝集了以上所說的這一切般若經的主要內涵,也就是說,《般若心經》就是一切般若經的精髓,所以,稱之為《心經》。必須要明白,《般若心經》的主題是空性,而並非是心的問題。
現在我來講一下經名中的最後一個字「經」的意思,《究竟一乘寶性論》中說:「諸凡關連具義法,能離三界煩惱語,凡示寂靜之功德,彼為仙語非其它。」這就是說,所詮與具義之法相關,其功用是斷離三界煩惱,其果是獲寂靜功德,從佛所作事業中生出的佛語,為「經」之性相,非具備這幾種條件的不是「經」。對於「經」有很多分類法,我在這裡先不說別的,就由增上緣區分的話,可以分三種:1.口說佛經,如聖者結集出的經典。2.加被佛經,《般若八千頌釋》中分為身、語、意加被三類。第一類身加被佛經,如《十地經》;第二類語加被佛經,如《未生怨王悔罪經》;第三類意加被經,如《普賢行經》。有的學者又將意加被佛經分成三類,即由意三摩地加被佛經、由之慈悲加被佛經、由意之真實力加被佛經。其中,第一類如《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第二類,如經佛加持由藥叉等所說之密咒;第三類,如由佛加持從虛空、光明、音樂中發出的法音。3.開許佛經:指有緣起、接續聯繫、助益隨喜經文。《法集經》中說:「所謂『諸比丘,如是我聞』,以此來結集法,並示聯繫和次第,即為開許故。」由此可知,《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不是佛親口所說的佛經,但是佛用意之三摩地加持的經。以上是這部經文名字的解釋。
重點問答
(1)請問在藏語《心經》之首有「梵文雲」這一句嗎?
答:其實藏語《心經》之首,沒有直接說「梵文雲」這一句的,而是有「印度語云」這樣的句子,但是很多譯者採取意譯的辦法把它直接譯成了「梵文雲」了。
在遠古印度人分四種等級的同時,也出現了四大語族,即天語、土語、顛鬼語、訛誤語。
1、天語,也叫梵語梵文、善構語。它是一種比較高雅的語言,是一種諸學者用的書面語,也是古印度語言學成就的根基,擁有豐富的文獻。婆羅門教徒操縱詞語。梵文曾經是古印度文化史上的主要通用語文,北傳佛教的大量佛教文獻基本上都是從梵文譯成藏文或者漢文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也是從梵文譯成藏文或漢文的,所以,大部分譯者把此經之首的「印度語云」一句翻譯成「梵文雲」了。
2、土語,也叫巴利語或普通語,一般都是在大城市普通百姓的口頭語言,主要是摩揭陀國的語言。南傳上座部的佛教文獻都是以巴利語形式存在的。
3、顛鬼語,也叫畢舍遮夏薩語。在有關資料中說,這是羅剎一帶所居住的食肉羅剎們所操語言。
4、訛誤語,又稱阿婆商夏語,是一種形變音變無規律的古印度原始語言,即無規範語言。
以前,在古印度有很多善巧戲劇的學者或專家,他們一般都精通這四種語言,他們的喜劇作品都是以這四種語文形式所寫的。
(2)既然把全文《心經》都已翻譯成藏文了,為什麼經文裡還要保留梵文呢?請問這裡面有特殊的含義嗎?
答:宗喀巴大師在《金鬘疏》中說:「諸先賢云:『於法生大信,於語積善習,相續得加持。後人雖遮此說,然始自初王,若為獲王旨,則不得翻譯,且藏地論著開頭起首不得隨意冠以梵名,以表法源清淨故。』」正如文中所言,如是保留梵文有三條特殊意義:一、看到經首之梵文便知此經的來源為印度,所以,因知法源清淨而心生大信;二、梵文是所有語文中最殊勝的,所以,隨口讀一遍也能令讀者對這天語留下善的餘習,成為將來學會這種語言的種子,有於語積善習的作用;三、因為這是三世諸佛宣講佛法的通用語言,讀一遍也能得到加持,所以,有相續得加持的作用。
(3)以上在對經名作解釋的時候,我聽到「薄伽梵」是佛的異名,「母」是指般若波羅蜜多,即智慧到彼岸。這是不是說佛的智慧已經到輪迴的彼岸了?或者我如何把「薄伽梵」與「母」字關聯起來?具體應該如何理解呢?
答:用通俗的語言來說,這裡的「母」字有兩種意義,一是通達空性的智慧度,而三世一切諸佛都是從通達空性的智慧度而生的,所以,這種智慧如同三世諸薄伽梵之母、故名;二是宣示空性及通達空性之現觀次第的般若波羅蜜多經叫「佛母」,而《心經》是一切般若波羅蜜多經之精髓或心要,所以,稱之為「薄伽梵母」。
(4)有人說,《心經》的心字,是指人的心,因為這裡面主要講的是心的問題,心迷不能脫離塵世,心悟則能解脫;也有人說,心:智慧的空;還有人說,心:自性本體。因為運用智慧力定能達到彼岸鄭自性本體。請問這些說法都對嗎?
答:其它的我不予評論,也許,有他們自己的解釋,但我如何解釋《心經》之心字的意思,前面已講得很清楚了,我覺得沒有必要再重複。至於我講的正確與否,你們可以自己去分析。不過,我從不會僅憑自己的主觀妄想解釋佛經,幾乎每一個重要的問題都有權威性理論的依據或可以站得住腳的正理依據。
關於《心經》之心字,我把它解釋為心要、精髓,核心,也是有依據的,阿底峽尊者在其《心經釋》中說:「如來所宣說的二轉法輪之所有內容可以歸結於二種,即現觀之義及心要之義」,由此可見,《心經》之心解釋為心要;印度班智達加納木扎(智友)在其《心經釋》中說:「所謂『心要』,即是說《佛母般若波羅蜜多經十萬頌》等中所示的一切甚深之義無不含攝於這部簡略的佛經之中,故謂心要。」
廣略的區別如下:一、差別事的區別:在《般若經十萬頌》等中,以從色等至一切遍智,一百零八法作為差別事而宣講空性的道理,但在這裡以一百零八法中的部分法作為差別事,所以,從差別事上來講,《心經》為大般若經的心要;二、差別法的區別:在《大般若經》等中以無數的正理來論證一切法上的空性道理,但在這裡把無數的正理論證一切法空性的道理,歸納為以四種方法宣講空性的道理,所以,以差別法而言,《心經》成了大般若經的心要;三、宣示現觀次第的差別:在大般若經中宣講了無邊無盡的現觀次第,而在這裡把它們都歸攝於五道來講的,所以說,《心經》是一切般若經的心要、精髓、核心。
(5)請問經與論相違嗎?
答:一般而言,所謂「經」是指屬佛語部,而所謂「論」,主要是指諸學道位的聖者所著的作品。《究竟一乘寶性論》中說:「唯依佛教法,意無散亂始,順得解脫道,如經應頂敬。」這就是說要具備以下特點:一、要具備作者以無散亂意解說經義;二、隨順得解脫之道,如果遇到具備這種條件的論著,雖然不是佛經,也應該像佛經那樣,用頭頂禮敬。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是佛語,而論不是佛語,所以,經與論之一的經與論是相違的,但必須要明白,並非說彼此的內容有相違之處。
但是根據世親菩薩的《疏理論》的意趣,所謂「論」,是一種具有改造和拯救內含的著作,說:「改造一切煩惱敵,拯救惡趣輪迴苦;具此二德故為論,除此別無他理論。」從這個意義上說,佛語也是論,因為具足做論的條件故,具足改造和拯救之德故。
乙二、附帶說明
這可以由兩條來說明,丙一、卷數;丙二、譯者禮敬。
丙一、卷數
藏文中說:བམ་པོ་གཅིག་གོ།
漢語為:一卷
這就是說,藏譯版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只有一卷。一般而言,卷數的數量沒有統一的規定,每一部譯文都有自己的卷數之量:有三百頌為一卷的如《現觀莊嚴論明義釋》;九十頌為一卷的如《文殊請問經》;七十五頌為一卷的如《如來行經》,而這部藏譯版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則以二十五頌為一卷。《現觀莊嚴論釋心要莊嚴疏》中說:「所謂「卷」乃指將典籍之許多部分聚集在一起之名稱。」梵文原文中沒有這部分,漢譯版也沒有,而藏譯版的卷數是為了避免後人隨意改動,被譯師加上去的。
宗喀巴大師在《般若波羅蜜多教授論現觀莊嚴本注詳解金鬘疏》中說:「所謂『卷』者,即經論眾多部分合為一聚之名。如將很多草和木系作一聚,稱之為堆或捆……此亦諸大譯師為免增刪經論篇幅而設,梵本原無。」古人說:「卷是朝下的,品章是朝上的,所以,卷在開頭,而品章在後面。」
丙二、譯者禮敬
藏文:བཅོམ་ལྡན་འདས་མ་ཤེས་རབ་ཀྱི་ཕ་རོལ་ཏུ་ཕྱིན་པ་ལ་ཕྱག་འཚལ་ལོ།།
漢文:敬禮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
這是藏族大譯師仁欽德(寶軍)和班底南喀(虛空)等翻譯《心經》的時候被加上去的,梵文原文中是沒有的,漢譯版也沒有這部分。那麼,在藏地,那些古代藏族大譯師們翻譯正文之前,為什麼要先行安立譯者禮敬呢?其目的是什麼?有什麼特殊意義呢?譯者先行安立譯者禮敬的目的可以分兩層,即暫時的和究竟的。第一層:籍由禮敬其短暫需要能讓譯著貫穿,獲得加持;第二層:究竟需要則能依此成就佛法功德,究竟成佛。
關於「譯者禮敬」,除了以上所說的內含之外,還有另外很深廣的意義,宗大師在《金鬘疏》中說:「對此諸先賢言:『應於律藏之首言頂禮一切智;於契經之首言:頂禮諸佛菩薩;於對法之首言:頂禮文殊師利童子。』此由班智達及大譯師們所制訂,是為辨明三藏之頂禮。雖諸後者對此舉出諸多不定之理由,如言譯師自所信本尊作頂禮。然早期所譯律藏、對法、契經,多皆如是而定,後來雖有不定,但最初諸法王、譯師、班智達時,所制相似。」這就是說,如果從梵文譯成藏文的佛經及其著釋等之首,有「頂禮一切智」這樣的譯者禮敬,我們可以理解其譯本是屬於律藏類的;若有「頂禮諸佛菩薩」之類的譯者禮敬,便可視其譯本為屬於契經及其相關的經教;若有「頂禮文殊師利童子」之類的譯者禮敬,便可知其譯本為屬於對法藏及其相關的經論。古代藏族法王、大譯師、諸班智達們為什麼要這樣規定呢?因為律藏的主要所詮內容為「增上戒學」,而對戒律制定或改變的一切權力,唯屬於佛陀;哪怕是一種極輕的學處,只有佛陀有改變或不改變的權力,除了佛陀,就連文殊及彌勒等十地菩薩也沒有這樣的權力。所以,這禮敬與其譯本的所詮內容有密切關係。所謂「契經」是以「增上定學」為主要所詮內容的,而能自在入定的是諸佛菩薩,所以,如是規定。「對法藏」是以「增上慧學」為主要所詮內容的,而文殊師利童子是一切佛的智慧的化身,所以,如此規定。
重點問題:
(1)《心經》的譯者禮敬為「敬禮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這一句,這位譯師為什麼沒有遵守先賢的規定呢?請問能簡單的開示一下嗎?
答:《金鬘疏》中說:「雖諸後者對此舉出諸多不定之理由,如言譯師自所信本尊作頂禮。然早期所譯律藏、對法、契經,多皆如是而定,後來雖有不定,但最初諸法王、譯師、班智達時,所制相似。」這就是說,在古代藏區,諸法王、譯師、班智達們曾有這樣的商議和規定,遵守這種約定的譯師很多,但也不是絕對的,因為後來的有些譯師選自所信本尊作頂禮。所以,我覺得並無相違之過。
(2)請問「敬禮薄伽梵母般若波羅蜜多」這一句譯者禮敬的禮敬對象應該是薄伽梵,還是般若波羅蜜多?請問可否解釋一下?
答:「薄伽梵」之義,前面講過的,是佛的異名,所以,這一句表證果位四身;「母般若波羅蜜多」這一句可以分為相「顯義空性」部分結合的禮敬,及「隱義現觀」部分相結合而禮敬兩種內涵,若按第一種來講,禮敬的對象應該是「甚深空性智慧正見」,也就是說,「母般若波羅蜜多」有這一層內含;若是按第二者來說的話,所謂「母般若波羅蜜多」這一句所包含的內容為通達空性的大乘資糧道、加行道、見道、修道,以及果位的「無學道」。
如果實在聽不懂的話,禮敬的對象,你可以理解為「通達空性的大乘智慧度」,因為它能生出四聖,所以,稱之為「母」。
(3)請問《心經》在三藏中屬於哪一藏?
答:屬於對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