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其實我別無選擇

2021-02-21 人物

「你是要堅持自己的藝術理想,還是要名利雙收?」

婁燁反問,「能都要嗎?」耐安當年告訴他,這事難了去了,有難度。

文|葉三 編輯|張捷

中國最安靜的導演

2008年的南京,春天。《春風沉醉的夜晚》中最為重頭的一場同性床戲馬上開始拍攝,吳偉和秦昊脫下了衣服。

與往常一樣,一身黑的婁燁坐在導演椅上看著監視器。

26歲的吳偉有點緊張。畢業於中戲編劇系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拍戲。第一個角色就是個已婚後與同性出軌的男性,這跟他自己的生活頗有差距。南京溼冷的空氣讓他的皮膚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回想了一下婁燁在開拍前布置的作業:《午夜牛郎》和《我心中的愛達荷》。差不多是這樣的感覺,他想。然後又在心中過了一遍所有動作的開頭和結尾,那是婁燁剛才大致給他講過的——沒有明確的走位,那是婁燁的大忌。他需要他們在自己的理解下,將表演一氣呵成。

吳偉覺得婁燁也有點緊張。他在等著他們給他一些東西。拍攝用的高清DV靜靜地看著他們,這是婁燁的拍攝習慣,沒有大聲呼喝的「開始!」或「CUT!」,他把鏡頭前發生的一切全部收集下來,然後從中找尋千萬種可能性。

這場戲拍了一天,無數條。直到很晚收工,婁燁沒有與吳偉或秦昊討論一個字。睡覺前發通告時,吳偉才發現第二天需要重拍這一場。沒有解釋,沒有說明。「婁燁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第二天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吳偉漸漸明白,第一天失敗的經驗是必然的,「經過了第一天的緊張和用力,第二天必然會找到比較自然的狀態,來表現一對相互熟悉的戀人——只是,婁燁不會直接說,可能他就是需要我們自己領悟。我覺得他的方式就是如果他覺得你意識到問題,就不用跟你聊了。」

據說,婁燁是中國最安靜的導演。

在現場,沒有人見過婁燁失態。他最強的指責無非是溫和地說「這樣的工作是沒用的」。說完等著對方自動羞慚。實際上婁燁很少發出聲音,一旦開口也極為客氣。好多演員沉不住氣,跑去找製片人耐安——「耐安姐,我行不行啊?導演是不滿意啊還是怎麼著,為什麼不跟我提?是不是覺得沒什麼可以跟我說的?」耐安告訴他們,不是,他就是這樣的,他沒有任何想法。吳偉說:「除非你有很多問題問他,他不會主動說話,但是你有任何問題他都會跟你討論,甚至花很長的時間,只要他認為你還有疑問他就不會開機。」

對攝影師,婁燁會活潑一些。他對攝影的要求是「360度都能拍」,不擺,全部開放,自由,讓演員把握。演員走出拍攝區進到工作區是經常的事兒。婁燁的剪輯師常常在剪輯室笑出聲來,當他看見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出現在鏡頭裡,然後鏡頭划過所有人,戲還接著演。副導演也經常在現場拉過一個正在吃飯的演員,把他推到鏡頭裡——因為婁燁覺得他可以入畫了。「有時候他還拽我呢,」曾劍說,「我在拍這邊,他覺得不對,要拍那個去,他就拉著我往那邊拽,特別討厭。」

那年曾劍30歲,這是他第一次為婁燁擔任攝影師,在此之前,他是《頤和園》的導演助理和剪輯師。

在婁燁看來,作為導演,大部分的工作已經在前期完成了。真正開機前,他會給主創人員布置作業,開多次討論會。《春風》劇本寫作階段,婁燁給編劇梅峰發去了大量的中國古典字畫和《三言二拍》,告訴他需要「平面的、斷續的、白描的」風格。大部隊來到南京後,駐紮在叫「古堡」的酒吧附近,那裡每晚都有當地的樂隊演出,主創人員就在那裡看演出、喝酒、開會,後來拍攝也定在那兒,秦昊自由發揮,在鏡頭前男扮女裝唱了一首《迷迭香》。

婁燁說,他的現場工作完全與拍紀錄片一樣,隨時「期待著意外發生」。「攝影機在場,但你可以忽略。」他還說,「我沒有藏,但是我希望忘掉它。」

吳偉經常想起第一次看到婁燁的情形。在北京的一個咖啡館裡,婁燁歪坐在導演椅裡,把腿掛在把手上,抬起頭來跟他說話。「我覺得這個導演挺孩子氣的。」進劇組的前幾年,吳偉的爸爸從家鄉給他打來電話,說「你們演藝行業國家有了新政策,你趕緊去看一下」,他打開電視,就看到婁燁被禁的新聞——然後他找來《頤和園》看了一遍,「非常喜歡」。

永遠在為錢發愁


耐安與婁燁長期合作,她與婁燁同歲,依然眉目娟秀,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在中戲讀導演系時,她天天與婁燁、王小帥、張元等人混在一起,互相客串演員給對方拍畢業作業,也一起攢劇本往上報,或者拍廣告掙錢。

與全世界所有的導演一樣,婁燁永遠在為錢發愁。「票房當然是一個問題——至少得回本吧,這是最基本的。老回本,就會有點怠惰,因為回本實際上是所謂導演工作獨立性的底線,所有的獨立性和中間決定應該是在這個基礎上做出的。如果說你覺得你已經在這個線上面了,你就可以做一些有點過分的事兒,我相信每個導演都會有這個勁兒。」

2004年,婁燁拍了「有點過分的」《頤和園》,對於所有主創人員來講,這是一件「其實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兒。耐安說:「我們從第一部開始,就不斷經歷著禁、放,禁、放,所以說《頤和園》不用去想,一定會如此。」

之後的5年內,婁燁拍攝了《春風沉醉的夜晚》和《花》,後者是他海外拍片的實驗樣本,也是他至今為止投資最高的一部作品,總投資4000萬。在解禁前,婁燁影片海外投資/國際版權發售的運作形式已經非常成熟。

很多人認為,婁燁是「為電影節拍片的導演」。耐安說:「你們錯了—但是你們也沒錯。因為那其實是一個市場。獎當然是一個助燃劑,但最重要的,坎城、威尼斯包括柏林、多倫多,這些電影節為什麼讓影人們趨之若鶩,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獎,而是因為它的銷售市場,它的平臺。只有那裡雲集了最多的、眼光最好的買家。從我製片人的角度來說,獎好不好?多多益善,很好,很有面,很光彩。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那個獎,是我要把我的片子賣出去—我賣出去了就意味著我們可以繼續拍電影了。」

2011年,婁燁正式解禁。在這一年,中國影業的急速膨脹給耐安和婁燁帶來了相當的刺激和影響。「這不是由利益帶來的刺激,而是,這是我們的母語市場,即便是在被禁的時候,我們依然拍的是中國電影,我們其實不是主要給外國人看。我也希望更多的中國觀眾可以看得到。這是一個藝術家的表達問題。」

耐安認為,婁燁解禁後的第一部作品《浮城謎事》其實就是一個「熱身電影」。「我們通過這樣的一個項目和計劃,去接觸之前已經長時間疏離的這些各部門,從行政到市場到產業的,開始敲門,聊聊,了解情況。我感到的那種難度和壓力一點不亞於我之前花了10年去學習國際市場的。所以我現在依然認為我小學還沒畢業。」

《浮城謎事》取材於網絡熱帖,由梅峰執筆編劇,幾位主演秦昊、郝蕾也是老搭檔。與後來的《推拿》一樣,《浮城謎事》採取了民間聯合製片與少量海外投資的形式。最終,《浮城謎事》的口碑不錯,但國內票房並不理想。而且在中國發行的版本上沒有婁燁的名字。「它確實通過了,但是最後又被重新審查,影片被要求再多剪點——那婁燁,這哪兒受得了?然後他說不行。」

耐安應該是與婁燁爭吵最多的人——「經常拍桌打凳,不可開交」。「因為導演全是瘋子,信馬由韁那就失控了。我是藝術創作、導演和投資之間的一個紐帶。我認為我已經是非常溺愛這個導演了,我溺愛所有有才華的藝術家,但是我同樣也得對我的投資人負責。」在成本、周期和預算上,耐安對婁燁控制得很緊,但對於他的表達和題材,「儘可能保護」。「正因為這個,我們才能合作超過20年」。

2012年,法國坎城,第65屆坎城電影節,婁燁憑《浮城謎事》殺進了「一種關注」單元

不出意外的話


2014年2月16日柏林電影節頒獎禮那晚,曾劍本想等等看,結果困得直接睡了。早晨4點曾劍醒來,看看手機,一堆微信,一堆簡訊,一堆電話。「我是不是得獎了?」

又一次,婁燁作品在國際電影節上拿到了技術獎。這一次是「傑出藝術貢獻銀熊獎」。英力在臺上念曾劍的感謝詞:「這部電影的影像靈感完全來自於這個特殊的故事。謝謝所有的演員,是你們把我帶進了這個故事,讓攝影機看到了黑。」

電影《推拿》首先成為了婁燁的影像實驗。這給曾劍找了無窮無盡的麻煩。從試片,他們就開始做試驗,等到開拍,他們還是繼續在做試驗。拍攝到中期的時候,有一天,突然,他們覺得「找著了」。曾劍用了很特殊的鏡頭,把手指頭、玻璃和盒子放到鏡頭前做遮擋。幾個鏡頭之後,婁燁衝過來說:「這個行了,這個特別行!」

之後,婁燁畫了一個表格,最後確認了盲視覺的拍攝。他的計劃是所有相關的戲,白天拍一次,晚上拍一次,拿不同的鏡頭再拍一次。最後確定的方案意味著要花更多的時間和成本。一場戲很複雜,拍兩遍,工作量不是加倍而是超過3倍。「他很確認,很堅持。」曾劍說,「我們都很堅持。這是他的工作,他堅持的東西肯定不會去變。」

素材拍攝完畢,進入到最讓剪輯師抓狂的後期製作環節。「婁燁衡量一個剪輯完全是看全片來衡量的」。《推拿》一共剪了100多個版本,每做一點變動,他會把全片從頭再看一遍。

之後則進入婁燁最享受的環節。完成一部電影給他帶來的滿足感非常明顯。在配光和混錄的時候,他一直說,我剪輯已經完了,剩下的工作就全是你們的了。而且他要求後面的工作全部放在大熒幕,營造影院的效果— 婁燁一直堅持以影院標準去製作他的電影。他坐在那裡看,樣子挺享受。看一會兒,他想起自己的大部分作品都不能在大屏幕上放映,便過去拍拍錄音師的肩說:「最吃虧就是你了」。又看了一會兒,他嗨了,站起來說了一大堆很不技術的、形而上的意見,「這個片子應該如此如此如此,要特別平,不要有任何的突出的東西!」他興奮地嚷嚷一頓揚長而去,曾劍跟配光師面面相覷:「好嘛,咱們往哪個方向走?」

《推拿》正在進行最後的混音合成,不出意外的話,這部電影將於2014年的年中上映。

能都要嗎?


2014年2月22日,婁燁電影學院的同班同學路學長去世了—去世前幾小時,他還與王小帥等人一起談論電影。

85屆導演班一共十幾個人,路學長是第一個去世的。

考到電影學院之前,婁燁在上影廠畫動畫片。那一陣他每天戴著耳機,聽各種音樂:古典、流行和爵士。來電影學院考試聽音樂,聽了3小節他便報出了歌名。85屆的導演班沒什麼好人,跟所有80年代的大學生一樣,他們逃課、曠課、談戀愛,什麼都來。周傳基來給他們上課,每節課帶兩盒煙,一盒自己抽,一盒給學生們。在婁燁看來,中國導演第六代未來十幾年的地下電影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醞釀的。

婁燁說他不評價第五代—「特呂弗也從來不評價其他的電影人」。

1989年畢業前後,總在一起玩的除了婁燁、路學長,還有王小帥、張元、寧瀛和耐安。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耐安記得,在當年的一次閒聊中,婁燁被問到「你是要堅持自己的藝術理想,還是要名利雙收」,婁燁反問,「能都要嗎?」

耐安當年告訴他,這事難了去了,有難度。

多年後,他們一致同意這是個偽問題。「其實我別無選擇」。

(部分圖片由被採訪者提供)

▎本文系節選,全文請見4月號《人物》雜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如果你喜歡這篇文章,請分享到朋友圈。


↓點擊「閱讀全文」,即可在多看閱讀中購買《人物》雜誌4月新刊電子版↓

相關焦點

  • 婁燁文藝往事,1989-2019
    她問她的情人「馬達」:「假如有天我離開你,你會用一生尋找我嗎?」如果是她,她一定會。於是,她的情人也這麼做了。《Summer Palace》對婁燁來說,也是一個任性的坎兒,但又不言而喻地至關重要,「長期受到壓制的時候,語言會產生畸變,如果沒有《Summer Palace》,我後面的作品都不會有」。而在不被允許拍片的五年間,坊間傳言,婁燁當時就問官員:「我怎麼活呢?」對方說「你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 婁燁,還是那個婁燁!
    小說《推拿》的作者畢飛宇曾這麼說喜歡婁燁的理由:我喜歡婁燁,他和許多作家、導演不同,婁燁的精神『軟體』是城市的,眼前的中國當代藝術亟需城市解讀。他有義無反顧的力量,他是那種具有犧牲氣質的藝術家;我們一直在吵架,越吵我越愛他。 25年間,婁燁只拍了10部電影,其中只有三部,進入院線公映。
  • 婁燁解禁
    98年拍[蘇州河],又想到他,婁燁越來越清楚,「自己其實像以前一樣忘不了他,還是喜歡他,喜歡他的所有,他的眼神,他的脾氣,他的幼稚和不講理,而且我也知道他很清楚我喜歡他。」就約著見面,吃拉條子,婁燁覺得他狀態不好,就問他行嗎,幹得下來嗎?賈宏聲說行。但因為很長時間沒拍過戲,剛開機的時候有點不適應。
  • 對談實錄 | 婁燁:法國新浪潮電影對我影響很大
    婁燁:最開始可能還是題材吧,這個故事或內容。但實際上還有所謂風格的問題。如果我不知道這個題材怎麼來表現,這對我是最大的吸引力,讓我特別興奮的事。《推拿》工作照阿蘭·貝加拉:對《推拿》來說,是什麼決定了攝影機跟隨角色的風格?婁燁:其實這不算一種風格吧,我一直希望攝影機跟隨現場人物運動。攝影機(攝像師)是不會清楚現場的狀況,之前也是這樣做的。
  • 空虛公子婁燁
    當然不是說婁燁只是把現實作為一種調劑,而是在婁燁的電影中,現實更像繪畫裡面的一種基調。它提供了一種基本的情感色彩,而不像賈樟柯或者說王小帥電影中起到了決定性的因素。這也是因為婁燁和王小帥及賈樟柯他們所表現的人群是不一樣的。賈樟柯及王小帥表現的是在歷史中的生存的普通人,而婁燁始終表現的是異類,是那些情感過剩的人,是那些欲望充沛的人,是那些在情慾裡無法自拔的人。
  • 婁燁|拍《蘇州河》是我第一次獲得自由的感覺
    婁燁《蘇州河》劇本重讀陳偉文:你的第三部片子是1999年的《蘇州河》,這部電影從你的結構上來說,這裡面主要的劇作的核,是這兩個人的身份怎麼互換,什麼時候美美成為牡丹,我看的時候一直等著看你作什麼樣的技術處理,我記得你在她的左腿內側貼了一個蝴蝶,這樣來完成身份互換。婁燁:是意念上的互換,不是真實身份的互換。
  • 婁燁 | 拍《蘇州河》是我第一次獲得自由的感覺
    婁燁:拍《蘇州河》是我第一次獲得自由的感覺。我可以忘掉所有的技術問題語言問題,可以只關心故事,只關心那些有意思的那些細節,沒有包袱的狀況。水箱裡的美人魚,那是新聞聯播裡一個湖南真的事情,我只是搬。我寫劇本的時候就知道,酒吧裡有美人魚表演,但不是在上海,不是在蘇州河。當時用的是真的案例。
  •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婁燁?
    我想給今天拍恐怖片的導演提個建議:您要實在不會拍,就去看看人家婁導演是怎麼拍的?別整天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糊弄人。婁燁確實是一個觀察家,他對於今天留學生以及出國人士的剖析入木三分。《花》裡面有大量的情色片段,情色是很多導演反映現實的一個角度。看似是一場跨越國籍的「性愛」活動,其實折射的是中國知識分子的現狀。他們不滿意現有的社會狀態,但出國之後,因為種種原因,也沒法和另外一個社會完全融合。於是,他們自怨自艾,彷徨、無助、可憐、可悲、可嘆!
  • 婁燁新片亮相柏林,驚豔!
    柏林電影節上的婁燁125分鐘之後,小電君想說,長時間的期待沒有被浪費。 其實從啟用商業演員開始,婁燁就已經在向觀眾表示,這部作品將是一部商業片。這三座城市相互交叉,其實也反應出了婁燁這部作品極強的社會性,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兩岸三地的關係也逐漸在發生變化。這一點上面,其實也展現了婁燁對這部作品的野心,可以說,這是婁燁所有作品中,野心最強的一部。
  • 婁燁的《蘭心大劇院》
    很喜歡婁燁說的一段話:對我來說就是說實際上最好的影像是,不是特別完美的影像。所有完美的影像都有假的成分,就是這是個人的態度,所以這是只是一種觀點。電影剛開場的部分,城中村的群眾與施工隊發生激烈衝突,唐主任拿著喇叭對群眾大聲喊話,普通話、廣東話來回切換,真有種看新聞的感覺,這是今年銀幕上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官員角色。
  • 婁燁| 我是如何拍出處女作的
    1989年,婁燁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那年一起畢業的還有當初導演系的「哥們兒」,王小帥、張元、耐安……;那年中國的電影業還處在國家出資統籌拍攝的階段,任何電影必須在電影廠的體制下完成;那年婁燁開始醞釀它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獨立電影——《周末情人》。
  • 婁燁秦昊,電影上的伴侶,伊能靜曾吐槽:你和婁燁過吧,別回來了
    婁燁想拍片子,找不到符合的藝人的時間,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把秦昊找來,而秦昊還真的會來,婁燁本人都說:昊子在我身邊,秦昊必定了他的說法,婁燁說了一連串的感謝。,婁燁一臉懵逼:怎樣波及到我這邊了?,而秦昊估摸便是和婁燁合作多了,現在再合作不被婁燁熬煎一下他都會認為不習慣!
  • 婁燁對談《電影手冊》影評人阿蘭·貝加拉:法國新浪潮電影對我影響很大
    婁燁:其實這不算一種風格吧,我一直希望攝影機跟隨現場人物運動。攝影機(攝像師)是不會清楚現場的狀況,之前也是這樣做的。《推拿》更特別的在於,在現場的演員也不知道,因為很多演員完全看不見。從我來說,誠實地說,實際工作當中,對電影語言和風格的感受是模糊的。所以我在想,新浪潮的很多作品可能導演在拍攝當中不是特別清楚呈現出來的影片是什麼樣子。
  • 沒有人能從婁燁手中搶走秦昊
    對走個人風格的導演來說,資金其實並不難找,百八十萬就夠整個組找個窮鄉僻壤,開始規劃自己的長鏡頭調度,但有一個必要條件比這一切加起來都難實現,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但在婁燁眼中的秦昊是一位活生生的人。那最開始的秦昊其實還有點不願意。第一次接到婁燁導演邀請的秦昊,陷入了猶豫,面對名聲漸起的同學,他知道飾演《春晚》要付出什麼,但他不確定,費勁拍這部電影會不會因為題材小眾沒人看呢?最終因怕第一次就拒絕,往後沒有機會和婁燁合作,他迎「男」而上,首次貢獻了自己的銀幕正面全裸。
  • 專訪婁燁:郭曉冬秦昊自戕,這是《推拿》哭的方式
    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其實這種事現在比比皆是。  搜狐娛樂:你的電影中總有暴力和鮮血。這是你對電影審美的一個偏好嗎?  婁燁:我沒有什麼。實際上原作裡有一句話,就是王大夫說的,我的血想哭。這是《推拿》小說裡最重要的一句臺詞,但不可能發生在電影裡的。因為它是小說的語言。影片需要把小說語言轉化成一種氣氛。
  • 金馬首映口碑炸裂,婁燁這次「進化」了!
    短短一個月內,我從對電影一無所知,到二刷電影、對拍攝前因後果都有所了解。一時感慨萬千。我終於無比欣慰地在豆瓣為本片打了五星。角色從左至右:姜紫成,林慧,唐奕傑其實文章原標題是《浮城謎事中的地獄戀人》,但是考慮到若要吸引你們進來看文章,我必須做一個標題黨,最後還是改成了現在這個標題。相比之下,原標題顯然更能代表影片的主題。至於為什麼,你看過片子自然會知道。
  • 婁燁訪談:電影創作是一個寫作過程.
    當時在《看電影》的我有幸採訪到婁燁,那時婁燁正在做《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又擔任了FIRST評委會主席。今日重發,這篇訪談主要與婁燁導演聊了聊電影創作,以下為完整採訪實錄。婁燁:其實認識不多,比如之前看到過他們的計劃、影片,覺得挺不錯的,也碰到過一些在FIRST放過片的導演,只是初步的了解吧。 但我覺得,這是一個挺不容易的事,實際上我為一些影展工作過,我發現都困難重重,所以我覺得FIRST是挺幸運的一個影展。
  • 戴錦華:從婁燁的電影《浮城謎事》說開去
    我把第六代放在這裡,是想給大家說什麼呢?為什麼第六代這麼引人注目,他們其實有另外的一個共同名字:中國地下導演。所以當婁燁把這個元素納入影片作為一個相當背景性的,但並非充分必要的一個元素的時候,已經決定了他的先期的設定與中國審查制度之間的關係。其實這不是最重要的,我選擇了《頤和園》的四張海報,這個影片給定了四種解讀可能:最大的那張是關於不可忘記,不要忘記記憶者的政治性定位和想像。
  • 你可以把這篇文章當成是我寫給婁燁導演的一封情書
    記不清楚是16年還是17年了,有一天下午,我在翻高中藝考時候的《文藝常識》,第六代導演裡面有個人叫婁燁,吸引我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作品《春風沉醉的夜晚》。當時第一反應,這不是鬱達夫的文章麼?本著對於文學的熱愛,就這樣我下載了婁燁導演給我的第一份情書「春風沉醉」。
  • 婁燁,一個曾經躺在文藝青年硬碟裡的男人
    其實一直以來,「晃動鏡頭」都是婁燁電影的特色之一。前段時間新片發布會上,與其合作多年的演員秦昊就開玩笑似地問過婁燁「為什麼鏡頭總晃?」婁燁坦言是因為他對演員沒什麼要求,拍攝時他們可以到處走,鏡頭就要一直跟著,這其實對拍攝者來說很有難度。另外,他本人也一直比較喜歡紀錄片的拍攝方式。除了搖晃的鏡頭,婁燁電影還以犀利揭露現實和大尺度情色場面而著稱。他喜歡拍攝普通人,想通過這些普通人的內心世界來映照出宏大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