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譯:真香

2020-11-12 安心生活筆記

後來,張譯火了。


再談起從前「點背」的日子他說:「原來覺得是苦難,現在覺得也挺好的。」


他覺得吃苦從來不是自己的「獨門」,在過去,挫敗感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


5年前,第30屆中國電影金雞獎頒獎典禮上,張譯在斬獲「最佳男配角」獎盃後,又在之後的記者答問環節收穫了一隻蝴蝶。

這隻翩翩而來的蝴蝶,最終停在他的領結上。


極具戲劇性的一幕引得現場記者驚呼不斷,張譯本人也面露「不失禮貌的微笑」。


張譯與蝴蝶一起領獎

就好像現實版的「香妃引蝶」,彼時的張譯榮耀加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如今的張譯在演藝圈很吃香,然而回首過往,他的人生卻是苦澀、苦悶、苦不堪言的。

01

「老呂頭」

雖然截至今天「黑龍江」已經在張譯的籍貫一欄常駐了42年,但提起「家鄉」一詞,他仍會慣性地想起山東老家。

那是外公「老呂頭」出生的地方。

為了討生計,老呂頭13歲那年便離家去了東北,這一走便是70多年。

1983年,張譯第一次跟著老呂頭回山東。時間有些久遠,記憶有些模糊,以至於時至今日,他對於那一天的印象也僅是「太陽很毒」。

老呂頭有個堂弟,一輩子沒出過遠門。堂弟的母親和唯一的孩子相繼去世後,媳婦也跑了,老人至此沒了牽掛,但仍會整日坐在院子裡向遠方望。後來張譯猜,他應該在想老呂頭,那個他心中最親的老大哥。

長大成人後,張譯再次回山東老家祭祖。老呂頭和堂弟都不在了,所以他只能憑藉為數不多的記憶尋找幼年走過的路。

房子沒變,土坡還在,太陽還是那樣毒辣,這裡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往事都被留下了,外公也被留下了。

站立在外公的碑前,張譯絮絮叨叨地說著家裡的事。誰誰結婚,誰誰上大學了,誰誰不在了……說著說著他便想起了和老呂頭坐在松花江畔的日子。

原來,那就是家鄉啊。


張譯童年照


02

我的父親母親

張譯清楚記得兒時與母親的每一場「戰鬥」。不吃飯、不寫作業、不安分守己……這些都能成為母親舉著掃帚在後面追著打的理由。

那時他恨極了這些規矩,一心只想逃。直到長大成人後他發現:


很多東西不用躲,它會自動離開,並且一去不復返,比如「父母的時間」。

認識到爹娘變老的時候,張譯已在北京紮根。他想帶著二老四處轉轉,所以便將他們接到了身邊。

那是張譯第一次帶父母「出遠門」,起先他們挺高興,但玩了沒兩天母親便哭了,因為想家。

沒辦法,張譯又趕緊買了返程的票。送爹娘回鄉的時候,他站在後頭望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怎麼得,往事便慢慢爬了上來。

他想起了自己曾因介意母親身材矮小,而「恥於跟她走在一起」的往事——後來每次出門時,母親都會說「你先走,我在後面跟著」;

也想起了父親玩命挖掘自己優長,屢戰屢敗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那時候「我爹」、「我娘」都很年輕,如今他們都老了。想到這裡張譯難過了,他想:

「為什麼你們就老了?我怎麼不知道呀?」


張譯父母

03

「羅譯」

張譯成為演員後,父親一直執著於顯擺兒子。老人家會不停地問他要籤名照,然後再分給身邊的人。

張譯想低調,於是總是拒絕。老頭兒倔,便自己學著兒子的筆跡籤,然後偷偷藏起來。

發現這些假籤名照時,張譯笑了,想想真是有意思,父親或許不知道,現在引以為傲的演員兒子,當年可是恨死了這個職業。

張譯童年照(右2)

高考之前,張譯有個外號叫「羅譯」。為什麼?因為他熱愛播音,一心夢想著進中央電視臺,成為像羅京那樣優秀的廣播人。


高二那年,張譯第一次衝刺北京廣播學院(現「中國傳媒大學」)。專業成績排名第一,但因為歲數不夠沒有文化課成績,落榜了。

他沒氣餒,第二年接著考。為了表明決心,他讓「廣院」成了自己高考唯一的志願。

幾天後,成績出來了。很不錯,總成績排名第三。可要命的是,那一年北京廣播學院在東北只招收兩名學生。

得知這個消息時,張譯在家裡,他笑呵呵地安慰了父母兩句,然後轉身就躲在被窩裡哭嚎了5分鐘。

攥著廣院老師寫來的熱情洋溢的信,張譯豆大的淚珠落在那句「明年再來考」上,他知道自己成為「羅譯」的夢想破滅了,而且還是稀碎的那種。


張譯童年照

04

待業青年

播音夢碎,這對於18歲的張譯來講無疑是人生的「第一重創」。

頂著烏黑的印堂,張譯在家躺了半個月。唯一一次出門,是到樓下見居委會大媽領取「城鎮待業青年證」。為表尊重,他雙手接過了那個巴掌大的小本本,緊接著「文化程度」一欄裡寫著的「高中」二字便讓腦袋嗡嗡作響。

他不理解,這怎麼待業還發證書?成榮譽了?!

小張在家裡悶悶不樂、遊手好閒,老張坐不住了。聽說哈爾濱話劇團招學員,老張像趕驢一樣,連薅帶拽地把兒子拎到了招生辦,希望學校能開眼收了小張。

結果沒成想,老師就只看了張譯一眼便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長得還像只「酸臉猴子」,一看就不是做演員的料。

老師的評價深深刺痛了張譯。沒猶豫,他掙脫了父親的手撒丫子往家裡跑,邊跑還邊琢磨:

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表演哪有播音高檔啊!

一路奔回家,「表演」這件事在張譯心中蒙上了重重的陰影。他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當演員,然後沒幾天就收到了話劇團的入學通知。因為執拗的父親拿著借來的3萬塊錢,幫他交了學費。

為了不浪費錢,縱使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張譯還是帶著鋪蓋走進了哈爾濱話劇團。

第一天上課,他遲到了。恰逢課程是解放天性,他一打開門便看見老師、同學趴了一地。有的哭、有的笑,唯獨張譯直愣愣杵在門邊哭笑不得:

這還不如回去待業呢!


張譯舊照


05

歪打正著

因為小時候看《賴寧》話劇的時候,在烏漆墨黑的禮堂裡臉著地摔倒過,所以張譯對話劇始終沒什麼好印象。

被迫待在哈爾濱話劇團的時候,他意外得知《賴寧》就是這個單位排演的,於是對表演的牴觸之情愈加深重。

那一年,全國舉行文藝調演活動。張譯閒得無聊,便到禮堂看了兩場。一臺是齊齊哈爾話劇團的《一人頭上一方天》,一臺是大慶話劇團的《地質師》。

站在表演之外,張譯第一次以欣賞的角度去看待話劇。不誇張,不吵鬧,劇中的人物用跌宕起伏的命運觸動了在場所有人。

就像是在天寒地凍的天氣裡坐上了暖呼呼的火炕,一股暖流「呼啦」湧上了腦瓜頂,他一下子就激情澎湃了:

「就這樣我愛上了話劇。」


話劇舞臺上的張譯


06

「北漂」

從前恨不得在話劇團裏白混的張譯變了,他開始學習了,用心地學,玩命地學,急赤白臉地學。

發現自己愛上話劇之後,張譯成了圖書館和舞臺的常客,興趣改變了他對表演的態度。那段時間,他整日抱著從話劇團「藏書閣」裡抄來的優秀劇本,張嘴閉嘴全是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尊敬與崇拜。

老師見他挺努力,便說了句話點撥他:「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歡話劇,去北京吧。」

前輩的一句話點醒了張譯,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愛讀書,書裡樸實無華的插畫讓他以為知了就是大蒼蠅,直到親眼見過才發現並非如此。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張譯就知道,世界再大,也要自己去看過才算遼闊。

於是1997年初春,19歲的張譯成了「北漂」。到北京的第一天,他拉著行李坐在路邊張望了許久。


他猜不到未來如何,甚至不知道去臨時住所「哈爾濱空調機廠駐京辦事處招待所」的路在何方。

他有點發憷,同時又很樂觀。他覺得北京應該就和這個「哈爾濱空調機廠駐京辦事處招待所」一樣吧?聽著複雜,但總歸會給自己一個落腳的地兒。

如今看來,他的樂觀多少有點盲目了。


張譯舊照


07

太難了!

為了能留在北京學話劇表演,張譯開始穿梭於各大表演院校的招生考場上。

去解放軍藝術學院,體檢顯示他「營養不良」,導致他連面試官都沒見上,就灰頭土臉地回了招待所;

去中央戲劇學院考試,他一路過關斬將到了最後面試環節。面對主考官,他用標準的東北普通話侃侃而談自己看過的2000多個中外優秀劇本,最終得到回覆:

「你考不考慮去讀中文系或者導演系?」

老師沒惡意,張譯卻覺得對方在侮辱自己,摔門而去。回招待所的路上他恨啊!看著天橋底下車來車往,他覺得自己就兩條路:要麼跳下去,要麼再挺挺。


他選擇了後者。

從春天賴到夏天,無處可去的張譯在北京當起了「閒散人員」。


逛街、看話劇、買書,沒事兒就跑到軍藝的排練廳裡瞎混……他拼命想要在這座城市裡找到一個容身之所,卻總是事與願違。



當時張譯住在招待所頂層的房間裡,開始時他覺得這是「一步登天」的吉兆,結果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這間與太陽僅隔了一層水泥板的房間,終於在盛夏徹底變成了「溫室大棚」,24小時不間斷向屋內輸送著熱量。

某天晚上,張譯汗流浹背地坐在床上數著所剩無幾的錢,再看看那袋預備分3天吃的方便麵,他知道,得回家了。

離開北京前,張譯找了輛極破的自行車,連續騎了2個小時、30多裡路,專門去拜會了一下曾經「心裡最神聖的學府」,廣播學院。

因為沒有學生證,他只能從後門溜進去。那一天,他把學校裡所有帶「廣播」的教室走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在這個夢想之地上了個廁所,大喊道:

「廣院,不過如此,爺不要你了!」

去廣院的時候,張譯頂著風。回招待所的時候,風向變了,還是頂風。不合身的夾克衫被風吹得像鼓起的帆,卻沒能帶他到想去的遠方。

張譯想,與廣播的緣分,從此斷了。



08

「高高興興地去吃苦」

臨近放棄的邊緣,是一位朋友挽救了張譯險些崩潰的夢想,對方說:「「戰友」在招生,你去試試?」

「戰友」是什麼?

當時每個軍區都有自己的話劇團。戰友,就是北京軍區的話劇團。從國貿往西邊望八大處公園,那是戰友話劇團的落腳處。

那時候去話劇團,人們可以選擇坐著地鐵到蘋果園換乘公交,也可以乾脆打車。

然而以上每一種方式對於彼時的張譯來講,都是一筆「巨額支出」。於是為了省錢,他另闢蹊徑,選擇乘坐耗時最長、體驗感最差,但是最便宜的公交347路。

車走在坑坑窪窪的路上,張譯坐在顛來簸去的車上,搖頭晃腦的時間長了,他開始噁心。為了清醒著到達考場,張譯把腦袋伸出窗外大聲背誦著詩歌,滿天飛舞的黃沙在他臉上胡亂地拍,還有一部分進了嘴裡,待到下車時他吃飽了。

從戰友考完試,張譯回家等了半年才拿到錄取通知書。雖然是以「自費生」身份入團的,但他還是歡喜得不得了。

再次踏上去北京的路,張譯仍舊滿心期待,就算未來很難,這次也是高高興興地去吃苦了。


張譯在戰友話劇團「高高興興地吃苦」

09

套馬的漢子,和套羊的張譯

在軍團張譯學到很多。

那年在草原演出,張譯受邀參加了當地首長組織的烤全羊晚宴。人民很熱情,用將近70度的草原白敬酒。張譯不好拒絕,一杯下肚,他登時就知道自己的腸子是怎麼長的了。

強忍不適,張譯走出氈房,眼前荒原、冷月、清秋夜。恓惶猛然襲來,他決定找人聊聊。回身,一座羊圈。

沒猶豫,開門,進圈,關門。100多隻羊齊刷刷地盯著他,好傢夥!天地豁然開朗!

那一晚,張譯在那裡和羊們互相追逐了一宿,最終以他被絆倒一頭扎進泥裡宣告結束。

打那之後張譯明白了個道理:酒,真是個災難。



10

「肖二爺」和「小美」

對於「戰友」裡的戰友,張譯各個銘記於心,但要說起最難忘的,一是共同調皮搗蛋的「肖二爺」,也就是後來《武林外傳》中燕小六的扮演者肖劍

睡在張譯上鋪的好兄弟:「燕小六」肖劍


其二,便是前女友「小美」。

因為部隊內部不讓談戀愛,所以張譯和小美的這段地下戀發展得可謂困難重重,而其中最難的一關,當屬小美媽媽。

作為一名著名的戲曲演員,美媽一看見張譯就氣不打一處來。理由是「他的臉就像被人一屁股坐過」,當演員根本沒前途。

家長的話說得挺直白,但張譯並不生氣。他理解父母為女兒著想的心,也著實覺得這個評價還算準確。

談了幾年,張譯和小美分手了,二人的交集也越來越少了。有一次全團開會,小美張羅著給老學員拍「全家福」。張譯挑了個角落站得筆直,餘光卻偷偷看著小美。

那之後沒幾天,凌晨4點,小美出車禍了。張譯狂奔著到了現場,她望著他說:「你們來了?我疼。」

這是小美和張譯說的最後一句話。此後,那個「長得很漂亮,笑起來像王菲一樣」的姑娘再也沒醒來,她成了植物人。

往後十幾年裡,張譯有時間便會去醫院看看小美。有一次,他忽然發現小美的眼角有一滴淚,便興奮地找來醫生說病人要醒了,可對方卻搖搖頭。

張譯沒忍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回憶裡的小美卻笑得異常燦爛。


張譯在「戰友」與戰友的合照

比「耶」的是「肖二爺」,站在最後一排最右面的是張譯,

小美呢?張譯沒說。


11

「就是個死啊!」

痛並快樂著,這是張譯對軍旅生涯最精準的回憶。

在戰友話劇團,張譯很努力,但一直被老師們定義為「全團唯一不會演戲的人」。

課堂上,他演小品被批,寫劇本被斃,說雙簧碰到觀眾冷場,演話劇遇到道具失靈,就連日常交個作業,都能碰到因為吃撐了彎不下去腰,而被老師趕出教室的情況……

文工團十年,論倒黴,誰也比不過張譯。

老師說他「演戲就是個死」,但他偏偏不信邪,又開始「跑劇組」。彼時的他像在街邊發傳單的人,見著導演就想遞上一張自己的照片說:

「您好,張譯,男,了解一下嗎?」

就這麼跑了5、6年,張譯一個角色也沒得到。導演覺得他長得「沒特點」,他笑了,心想「長得醜不叫特點嗎?」

有那麼一天,張譯看見一位四十多歲的男演員也在跑組。等待導演傳喚時,二人面對面坐著抽菸,沒有交流,但張譯分明從對方指尖纏繞的煙霧中看到了顫抖。

再看其不自然的面目,他仿佛感受到了男人隱藏在苦澀表情下臨近崩潰的尊嚴。

那以後張譯就再也不跑組了。


12

「一個字不用改」

演員本就是一個被別人選擇的職業。張譯接受選擇,卻不願接受被別人以挑選寵物的方式選擇。於是,他回到團裡安安心心地演起了話劇。

2001年,蘭曉龍寫完了一部話劇劇本《愛爾納·突擊》。張譯參與其中,是場記、畫外音、群眾演員、監獄警察扮演者,以及袁朗的B角。

B角,就是A角在,他就永遠不能上場的意思。

實際上,不能演「袁朗」張譯並不難受,因為在《突擊》裡他最喜歡的角色是班副伍六一。當時,扮演這個角色的人是他的老師,張譯喜歡得要命,便整日待在排練廳看、學、練,然後在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地演。

他可以熟記每一個人的每一句臺詞,甚至連場上的燈光、道具、音樂、布景的切換程序都爛熟於心。

夜晚,排練結束,人群散去,守著空蕩蕩的禮堂,張譯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突擊》中出演個角色,哪怕只是一個配角。


張譯在「戰友」出演話劇《愛爾納·突擊》

只有一句臺詞:「你的時間到了。」


2年後,張譯所在的戰友話劇團被通知「解散」,《愛爾納·突擊》便成為了老團的最後一臺話劇。

最後一場演完謝幕時,一位專家激動地走上臺與每一位演員握了手。張譯是場記,站在最邊上,直到對方走到自己面前才認出,此人是康洪雷

帶著對《激情燃燒的歲月》和《青衣》的敬仰,張譯坐在康導邊上認認真真地記錄著對方說的話:

「一個字不用改,這就是一臺好戲!」



13

從伍六一,到許三多,再到史今

2004年前後,康洪雷找到蘭曉龍,希望對方可以允許他將話劇《愛爾納·突擊》改編成電視劇拍攝。

蘭曉龍笑笑,拿出一沓密密麻麻寫著字的紙說:「劇本我早就準備好了。」而這個電視劇,便是後來的《士兵突擊》。

與此同時,張譯正在《農工》現場進行拍攝任務,殺青時前輩問他多大了,他答快27了。對方點點頭,開口道:

「這男演員啊,28歲要還出不來,那可就夠嗆了。」

張譯沒說話,背後一涼,然後苦笑著點了點頭。

轉眼到了年下,張譯從朋友那裡得知《士兵突擊》劇組正在選角,他想試試,於是提筆給導演寫了一封3000多字的自薦信,裡面詳細列舉了自己適合飾演許三多的16點理由。

第二天,他把這封信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導演康洪雷,當天晚上便接到了劇組副導演打來的電話:

「許三多不行,史今你想演嗎?」

張譯高興,連忙答應。演啊!怎麼不演呢!

「這個故事,我愛了六年。」


電視劇《士兵突擊》

張譯扮演班長史今


14

《士兵突擊》,沒有士兵

2006年,張譯成了「班長史今」。劇中「史今退伍」是張譯的殺青戲,也是全劇組的最後一場戲。

拍《士兵突擊》之前,已經在部隊奮鬥了10年的張譯遞交了轉業報告。他熱愛軍營的紅磚綠瓦,可他還是覺得自己該換換地方了。

「史今退伍」當天,現實中的張譯也接到了部隊的通知——轉業申請通過了。他沒說話,轉過頭和扮演高城的演員張國強坐進了車裡,卻在車路過天安門時嚎啕大哭。

他知道,從那一天起,自己再也不是一個兵了。


電視劇《士兵突擊》,史今退伍催人淚下


張譯理解的史今是悲壯的,因為如果把熱愛的東西變成生命的話,他離開部隊就是死掉了。

那一天,他也覺得自己心裡的某一個地方,徹底死掉了。

同年平安夜,《士兵突擊》開播,張譯總算熬出頭了。

而這一年,他剛好28歲。


張譯當兵的最後一張照片


15

「我不是史今」

《士兵突擊》之後,張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叫做「史今班長」。他不介意,甚至覺得「能演這個人物是一輩子的福分」,但他仍覺得自己與史今相差甚遠。

他說過,「如果一個演員一直用前一部戲的經驗對待下一部戲,那他只能「死掉」。」

所以這些年,他不斷改變自己的表演方式,於是人們看到了——

《我的團長我的團》裡一瘸一拐的孟煩了:


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孟煩了角色剪輯


《生死線》裡天真赤誠的何莫修:


辣媽正傳》裡憋屈可愛的元寶:

《辣媽正傳》張譯、孫儷


《雞毛飛上天》裡機靈能幹的陳江河……

《雞毛飛上天》張譯、殷桃


後來,有人說張譯「只能本色出演」,他不服,又卯著勁兒讓自己變成了——

《繡春刀》中悲壯慘死的「千戶」陸文昭:

《親愛的》中尋子半生的富商韓德忠:

《紅海行動》中有勇有謀的隊長楊銳:



《追兇者也》裡永遠缺根筋的「五星殺手」董小鳳……



《八佰》、《攀登者》、《我和我的家鄉》、《我和我的祖國》……張譯成了「萬金油」,哪裡需要哪裡搬。

張譯角色剪輯

前段時間,張譯成為「百億演員」的新聞鋪天蓋地,對此他不回應。

數據代表票房,但不代表張譯,他說對於自己最好的評價就是:

「一個還湊合的演員。」


16

「我不會那個。」

走過那些艱難歲月,張譯有了機會,有了名氣。很多被稱之為「爆紅」的機會找上他,但他統統拒絕了。

「在劇組累得睡不著是我理想的生活,每天醒來衝刺到劇組工作,才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去參加綜藝?他想想了,然後低下了頭:

「我就是個演員,實在不會娛樂大眾。」



演戲之外,張譯沉迷於貓。他覺得這種有點自閉,也有點高冷的小動物很像自己。

它們是貴族,主動將自己置身孤島的貴族。

就像是活在一個自己構建起的烏託邦王國。

在王國裡,「名氣」死掉了,「喧鬧」散掉了,嗚嗚泱泱的人群都可以忽略了。

最後,這裡只剩下一瘸一拐,卻不願停下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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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張譯飾演的鄭朝陽和潘之琳飾演的白玲作為新中國第一代人民公安,而黃志忠飾演的鄭朝山和薛佳凝飾演的秦招娣卻是留下的一批特工,這部劇也正是圍繞著這幾個人物展開。而劇中除了人民公安與特工之間的較量之外,還有一個比較突出的節點,那就是鄭朝陽與鄭朝山二人是一對親兄弟,但是兩個人又分別在兩個陣營。因此,這部劇是公安與特工之間的較量,更是這一對親兄弟之間的較量。
  • 了解降真香十大用法,才算真懂降真香
    降真香是古代帝王貴族和文人雅士的良伴,是高貴生活的代言,是品位的象徵,從歷史上來看,降真香從來就不是一種普及的商品,清葉夢珠《閱世編》中對於降真香的記載更為詳細:「真降香•••非大富貴之家,槪不用之。鋪中賣者,亦罕•••」平民百姓大多是用不起降真香,只有到達一定社會地位之後,才能夠接觸降真香。
  • 張譯《心酸血淚史》
    當時,恰逢北京戰友話劇團學員班招生,我們20歲的張譯,從此便踏上了演藝之路,如願成為了「北京戰友話劇團」的學員。從打雜、跑龍套的小人物,到後來《紅海行動》中舉足輕重的蛟龍突擊隊隊長,再到現在《攀登者》中戲份十足的曲松林;張譯的演藝生涯,充滿著艱辛的血淚史。好在你付出越多,未來就能反饋給你更多。張譯這個小人物,終於火起來了!初識演員張譯,是在《士兵突擊》中。
  • 真香哥王境澤開公司 真香是什麼意思王境澤真香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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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降真香與雞骨香注釋
    4勁瘦不甚香:(1)勁:此處特指香味的濃烈程度。(2)瘦:指香味不豐富,單一。(3)不甚香:指香味淡薄而不濃烈。5雞骨香:明·周嘉胄撰《香乘·卷四·香品》:「降真香,一名紫藤香,一名雞骨,與沉香同,亦因其形有如雞骨者,為香名耳。
  • 張譯演繹電擊讓導演都為他心疼:《八佰》裡的老算盤真不要臉
    張譯是個好演員,這事大家都知道,但張譯是個好賣座的演員,這事大家過去不太清楚,這一次,大家都知道了。如今,實力派演員能站著把票房賺了。看到張譯,就想起了《雞毛飛上天》陳家村鄉民在雪地中撿來的孤兒,他從小耳濡目染大人們雞毛換糖,學會了怎麼快速對貨物進行估價交換,獲得最大利益。
  • 偽孤獨患者張譯
    但張譯心裡總還有一種緊迫感和不真實感:「這些不屬於我,我覺得自己是假的。」每拍完一部戲,他都會陷入迷茫,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差一點就出不來」的小演員狀態。他只能按住焦慮,然後努力告訴自己:「往前走,別慌」。「張譯,運氣真爛」張譯最初的夢想,不是做演員,而是當一名播音員。
  • 張譯啊張譯,你可算是紅了
    張譯說,在別人對自己的眾多評價中,他最喜歡賈樟柯導演的那句:「張譯,能行的。」四兩撥千斤,只表示「還可以」,但卻是他聽過最舒心與準確的「表揚」。 看著在地上模仿動物,連滾帶爬「解放天性」的同學,張譯兩眼一黑:什麼玩意兒!花裡胡哨!在哈爾濱話劇團灰頭土臉地混了小半年,張譯迎來了生命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當時全國正在舉行文藝調演活動,團裡演話劇,張譯閒得無聊便去看了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