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背景下,女人們都被打上同時代的烙印,比如橫跨晚清與民國的眾多女子,就是那個年代的縮影。
這些盛開在舊時光裡的女子,有的如曇花一現,零落又絢爛,有的芳華絕代,遺世而獨立。
在這其中有個女子,有點狠有點冷,她備受爭議,褒貶不一。
有人羨慕有人嘲諷,有人贊她是超女,有人視她為渣女。
她出身貴族,跟隨姑姑長於皇宮,美豔多才,能說會道。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大概是她的情史。
她曾和民國四公子中的兩位,產生戀情。
她思想新潮,做派時髦,她從不委屈自己,灑脫而隨性。
凡事想得透看得開,拿得起放得下。
她就是少帥張學良嘴裡那個「聰明極了,也混蛋透頂」的一代名媛——唐怡瑩。
錯失機緣,不服輸
有些婚姻只是看上去很美,她的婚姻就是這樣子。
她是由姑媽做主,嫁給了溥儀的弟弟溥傑。
這是一樁百分百的政治聯姻。
她出生於1904年,姓他他拉氏,改姓唐,名怡瑩,也名石霞,隸屬滿洲鑲紅旗,祖上都是清朝的高官,兩位姑姑非常有名,是光緒皇帝的珍妃和瑾妃。
珍妃早在她出生前4年已香消玉殞,現在能左右她人生的是瑾妃姑姑,這時的姑姑已經是端康太妃。
溥傑,身世十分顯赫,出生於醇親王府,哥哥溥儀是宣統皇帝,伯伯是光緒皇帝,慈禧是他的姨奶奶。
如果是等量換算,這樁婚姻,就外人而言,聽上去好聽,看上去好看。
就當事人來說,別的都有,唯獨沒有幸福。
唐怡瑩是從小就被姑姑養在身邊的,和溥儀算是青梅竹馬,溥儀對這個靈動活潑的瑩妹妹也很喜歡。
她心裡曾裝著一個皇后夢,14歲時,卻被姑姑指婚溥傑。
這些變故源於姑姑。
瑾妃雖然給人的印象是憨厚愚鈍,但皇宮是熔爐,幾十年宮廷的歷練,凡人也能成精。
深宮女子的悲苦和寂寞,姑姑深有體會,加上溥儀沒有生育這個隱私,瑾妃知情,侄女嫁過來也是受苦。
溥傑是御弟,家世背景可堪匹配。
姑姑的良苦用心,可惜她當時並不理解。她是帶著落差和不情願步入婚姻。
後來有人說她是因為放蕩被落選,這只是一家之言和猜想。
踩著「女大三抱金磚」的好彩頭,1924年,20歲的她嫁給17歲的溥傑,但甜蜜的生活沒過幾天,就出現了問題。
一個潑辣跋扈,一個刻板溫吞,唐開始挑剔和嫌棄溥傑太窩囊,不合拍的節奏奏響,拼湊的婚姻大多逃不脫這種宿命。
宮中長大的唐怡瑩,天生對權勢名利敏感,對局勢分析精準,她深知大清已經無力回天。
沒落貴族的福晉,只是一個光鮮且不實用的名號,家世風光抵不上真金白銀管用。
婚姻是圍城,但她時時想突圍。
有野心的女子大多是不會安於現狀的,她想改變自己的生活,不想讓青春年華暗淡無光。
小小的王府不夠她施展拳腳,她急於尋找機會,機會還真的來到了身邊。
愛而不得,不糾纏
她和少帥張學良的這次相遇,彼此是福是劫未知,可風流和造假的標籤倒是給她粘了個結實。
雖然人已作古,故事的餘溫至今猶在。
故事擰一把,滴滴落下的都是被桃花汁浸透的豔麗,還摻雜著一股檸檬的酸味。
1926年,他們相遇在北京飯店,準確點說是溥傑夫妻共同認識了張學良。
這時的張學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他老爹張作霖在北洋政府裡重權在握,打個噴嚏,半邊中國跟著感冒,跺跺腳,大半個中國跟著顫一顫。
看慣了宮廷博弈的唐怡瑩,當然能看穿少帥對女人的心思,她的想法比較務實,她想在亂世中找個強大的靠山,新貴軍二代是首選。
為了更進一步加深交情,在他們相識的第二天,由唐怡瑩提議,溥傑邀請張學良來家裡做客,張學良欣然答應。
當張來到溥傑家裡,只有唐怡瑩在,寒暄過後,讓大帥新奇與感動的是,唐怡瑩拿來一本厚厚的粘好了的新聞剪報。
上面滿是關於他消息的新聞和圖片。
就這樣,唐怡瑩成了張學良的情人。
相比於別的女子,唐多了份世故和神秘感。畢竟她在宮中長大,加上才貌雙全。
她用最低成本的付出和巧妙用心,輕而易舉地俘獲了少帥張學良。
精明的女人對待情愛,也會留有餘地,她醉著、愛著,也清醒著。
張學良曾說過差點娶了唐的話,畢竟承諾和現實隔著心的距離。
她看得清想得遠,如果是無望的等待和沒有結果的情,最後都是傷痕累累。
對男人而言,是擦傷皮毛,對女人來說是傷筋動骨。
唐怡瑩才不會傻等。
沒過多久,她又投入到赫赫有名的「公子哥」盧筱嘉的懷抱,這讓張學良大罵不止。
她走得決絕超脫,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任憑別人在風裡凌亂。
既然愛而不得那就轉身離開,不解釋不依賴不打擾不糾纏,去過自己的生活。
活出自我,不盲從
有句話冷絕:美滿的婚姻要由瞎子女人和聾子男人締成。
為了維持表面的美滿和皇家臉面,關於張和唐的風流韻事,溥傑選擇裝聾作啞。
畢竟是男人,溥傑開始是氣憤,而後迅速釋然,因為他和唐早已同床異夢,千瘡百孔。
溥傑曾在其所著《溥傑自傳》中,這樣說過:由於感情不合,使我的青年生活非常痛苦。
能用「非常痛苦」來形容自己的婚姻,可想而知這樣的婚姻崩盤,只是時間問題。
唐怡瑩和溥傑曾提過離婚,當時她想得到高額的青春損失費,溥傑不答應,因此離婚的事擱淺,一直拖著。
再餘下的日子,和張、盧的緋聞,她都是過一種自我支配自己做主的人生。
張罵她混蛋,可能和她私自用卡車拉走醇親王府裡的財物古玩有關,她確實利用新男友盧的勢力,公開用卡車拉走財物。
她打的時間差是,醇親王府的人都去新的偽滿政府了,溥傑已經去日本留學。
一堆舊臣遺少屁顛屁顛地,都跟在日本人身後。
她雖是一介女流,看似嬌柔,卻是鐵骨錚錚,她多次上書並公開聲明反對偽滿洲國,更是喊出了「寧為華夏之孤魂,弗為偽帝之貴戚」的口號。
《在世界的枝頭短暫停留》中有句話:「對待世事,不應像激流中的一葉舟,被無奈的衝刷、裹挾。而應像天上的一隻鳥,自由地鳴叫、飛翔。」
唐怡瑩就是這樣,雖然許多陳規舊律像繩索緊緊勒住她,但她奮力掙脫,積極不消極,像只振翅遠飛的鳥。
不管是自己的婚姻還是在民族大義面前,唐怡瑩都是很有主見的女子,做事一清二白,處事是非分明。
重頭再來,不沮喪
時局變化動蕩,日本人為了培養偽滿洲國內部的親日力量,決定為偽滿皇族注入日本基因,溥儀不能生育,就盯準了溥傑。
為了逼迫溥傑和唐離婚,一群日本兵荷槍實彈,闖進她天津的居所,結果撲了個空。
日本人不罷休,又找到她的兩個弟弟,用刺刀逼著她兩個弟弟代籤。
刀光劍影中,一張薄薄的紙結束了她和溥傑名存實亡的婚姻,她是標準的淨身出戶。
隨後,溥傑被逼著娶了日本女子嵯峨浩。
十多年的婚姻,她什麼也沒得到,除了那車財物,也是因拉走財物一事,她就差被人指著鼻子罵了。
亂世飄零,一車財物儼然熬不過日子的漫長和艱難,既然一無所有,那就重頭再來。
多才多藝的女子不會等到坐吃山空,總歸會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她從小能詩善畫,尤其工筆畫技藝嫻熟,畫宮廷人物、場景、生活,得心應手,她的書法也堪稱精妙,這些當然得益於她少女時代在宮廷裡的勤學苦練。
1947年,她在中國畫苑舉辦個展,十分成功。
1949年,她去香港定居。
在香港,她遇到貴人林仰山教授,林教授是香港大學中文系主任,邀請她去香港大學東方語言學校任教。
任教期間,她又在港臺兩地舉辦畫展及聯展。
其中,一幅描繪宮廷玉樓金闕名為《晴巒玉樓》的畫作,在紐約亞洲藝術周上展出,拍賣估價4000-6000美元。
再隨後,她的畫作偶爾在市面流傳,關於她的生活狀況再無人知曉。
說到底,女人在任何時候都要有安身立命的手段,都要有餬口的本領。
赤手空拳又何妨,大不了重頭再來。
花兒謝了還會開,太陽落了還能升,只要敢拼,隨時都有翻盤的機會。
唐怡瑩被世人記住,是出現在別人的回憶錄或自傳裡。畢竟和她鬧緋聞的男友,都是風口浪尖上的男人,卻不是柳下惠。
昨日黃花,今日紅顏,經歷男人如同經歷滄桑,在感情的風暴中,或沉淪或醒悟,都靠自渡。
在每一場愛情裡,她都熱忱又清醒,她這樣處理愛情,來時熱烈如火,去時乾淨利落。
任何情況下她都能收放自如。
她最終活成男人心口的一枚硃砂痣,愛難忘,恨也難忘。
她一路走來,打打殺殺,挑戰世俗。
也有人說她狠。
李筱懿在《美女都是狠角色》曾這樣描述「狠」:
「狠」不是兇狠,而是「有型」,內心拿得起放得下立得住,總是自信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不再軟趴趴任生活揉捏。
她是民國版「乘風破浪的姐姐」。
愛情走了,不失落,強權威逼,不膽怯,富貴沒了,不萎靡,一直勇往直前!
剩下的事,或招來羨慕,或遭遇鄙視,別人的嘴,別人的眼,她向來是不太在意的,她是負責活好自己的女子。
生活不能等待別人來安排,要自己去爭取和奮鬥,熱熱鬧鬧來過,認認真真活過,就不枉來世間一回。
靠人不如靠己,求人不如求己,只要內心強大、堅韌、篤定,就能活出一份屬於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