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湖南人盡死」,一百多年前湖南人楊度說這話時,並不知道幾十年後抗日戰爭中湖南、湖南人付出了怎樣的犧牲,作出了怎樣的貢獻。
為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五周年,紅網時刻精選此前原創報導《最後的勝利》,推出《血戰到底》系列,帶您探訪長沙、常德、衡陽、湘西的抗日會戰遺址,聽親歷者講述那段血戰到底的悲壯歷史。
1945年8月21日,可以算作抗日戰爭的最後一幕。當日,百萬侵華日軍代表、日軍總參謀副長今井武夫一行,由南京乘飛機到芷江乞降,宣告日本帝國主義妄圖滅亡中國美夢的徹底破產。
這個湘西大山中的小縣城,四個月前日軍曾拼命想來,被中國軍隊擊潰,沒想到卻在投降之時完成這個心願。可以說芷江,見證了抗戰的「最後一戰」與「最後一幕」。
湘西會戰也稱雪峰山戰役,是中國抗戰「十大戰役」中奪取全勝的最後一戰。湘西會戰中日總兵力達28萬人,戰線涉及18縣市400餘公裡。這場戰役是日本對中國大陸發起的最後一次大規模進攻行動,揭開了中國抗日正面戰場大反攻的序幕。
讓我們回到1945,感受雪峰山下的勝利之光。
重訪抗戰受降地芷江 感受勝利之光
芷江,湖南省西部偏遠山區的一個侗族小城,地處雲貴高原東部邊緣,武陵山南麓,雪峰山西脈。
1945年8月21日,百萬侵華日軍代表、日軍總參謀副長今井武夫一行,由南京乘飛機到芷江乞降,宣告日本帝國主義妄圖滅亡中國美夢的徹底破產,中華民族百年恥辱得到洗雪,芷江因此成為馳譽中外的抗戰勝利受降歷史名城。
2015年,紅網「最後的勝利」報導團記者曾抵達芷江,走訪了抗戰勝利受降紀念館、芷江機場舊址等地。
紅網記者在芷江紀念坊前合影。
走進芷江縣城東郊七裡橋的受降紀念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宏偉雄壯的「受降紀念坊」。三連體的拱門、四個出戟的柱子,整體造型像一個「血」字,這座紀念坊,被看作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戰勝入侵之敵,洗雪百年恥辱的標誌性建築。
碑文寫明,紀念坊始建於1946年,1966年遭損毀,1983年批准復修,但因歷史資料缺失,未能準確再現原貌,2010年改建成現在的紀念坊。
紀念坊西行百餘米,一棟黑色魚鱗板結構的美式營房,在夏日的照耀下更顯得嚴肅莊重。這裡,就是當年受降典禮的會場。
「就是在這裡,投降過程中,日方代表橋島芳雄不斷擦汗,非常恐慌,他們在中華大地橫行了50年,終於在芷江俯首投降。」2015年,芷江抗戰勝利受降紀念館館長吳建宏告訴紅網記者。
吳建宏認為,近年來有關「受降地」的爭論,只會使芷江的歷史地位和價值更加凸顯。「可以說,芷江是軍事上的受降地,南京是政治上的受降地。」
抗戰時期的芷江機場,位於芷江縣城東郊一公裡處,曾是盟軍在遠東的第二大空軍基地。從1938年冬到1945年10月,中國、美國、蘇聯等多支空軍部隊駐紮於此。當年每天都有數架飛機在這裡起飛降落,景象蔚為壯觀,最多時飛機甚至達400多架。
如今,這裡已是一片荒蕪之地,除了一架支離破碎的飛機模型擺在那裡外,已空曠得讓人無法想起那段光榮的抗戰歲月。
紅網記者在芷江機場採訪。
史料記載,自1937年至1942年期間,整個湘西共有近5萬民眾抽調到這裡修建機場。據官方統計,在幾次擴修機場中,因患霍亂或勞累而死亡的民工不下5000人。
「1938年7月,發生霍亂流行,修機場的民工,每天死亡數十。當時外地人流傳著這樣一句口頭語:『人到芷江,九死一傷』」,芷江史志辦退休老幹部向國雙說。
當時挖土、運土、滾壓等繁重勞動,沒有機械作業,全靠手工。幾千畝的大機坪,都是靠上百人拉著一個個三四十噸重的水泥大石滾碾壓。
也正是這個湘西人民用血肉築成的機場,後來和抗日戰爭的勝利結下了不解之緣:為爭奪芷江機場,日本發起了「芷江攻略戰」,也即「湘西會戰」、「雪峰山會戰」。
湘西會戰中日總兵力達28萬人,戰線涉及18縣市400餘公裡。這場戰役是日本對中國大陸發起的最後一次大規模進攻行動,中國抗戰「十大戰役」中奪取全勝的最後一戰,也是中國對日最後一場空陸立體大戰,揭開了中國抗日正面戰場大反攻的序幕。
抗戰中的芷江機場:侵華日軍的「眼中釘」
小城芷江,因70年前的抗戰勝利受降洽降會議在此進行,至今馳譽中外。當時的中國,有2491個區縣,為什麼選擇在這樣一個偏遠山區縣城舉行?
「廣大機場銀翼相接,極為壯觀……日人見此,必凜於中國實力,而有所戒懼。」1945年《時代精神》雜誌所登載的《芷江受降記》一文認為,氣勢宏大、對日軍具有威懾力的芷江機場的存在,是國民政府選擇芷江作為受降洽降地的主要原因之一。
神秘的「紅巖機場」
抗戰時期的芷江機場,位於芷江縣城東郊一公裡處,曾是國民黨重慶政府的秘密前進機場,後經多次加固擴修,成為盟軍在東方的第二大軍用機場。
芷江機場舊址。
史料記載,從1938年9月到1945年底,先後有蘇聯志願空軍大隊、中國、美國空軍以及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等空軍部隊駐紮在此地。尤其是1944年初至1945年8月,中美空軍的大批戰鬥機、偵察機、中程B-25型轟炸機、大型C-46式運輸機聚集在芷江機場,最多時達300-400架。
「凡涉及這一機場空軍作戰及戰果的報導,都是以『紅巖機場』『湘西基地』『湘西某地』等代號替代,給這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神秘色彩。」
芷江侗族自治縣史志辦原主任、《芷江軍事志》編輯之一向國雙介紹,芷江機場建成後,最多時有220多個軍事機構駐紮於此,芷江成為當時軍事保密的重點。
轟炸、空投彈藥糧食支援衡陽守軍
「衡陽中國守軍能堅持47天之久的浴血戰鬥,離不開芷江機場的空中支援。」向國雙介紹,芷江機場這一山區機場,在反法西斯戰爭中具有不可忽視的軍事地位,為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發揮了重大作用。
1944年的衡陽保衛戰,駐芷江中美空軍混合聯隊出動飛機多批架次,在衡陽上空掩護中國守軍作戰;由這裡起飛的運輸機,對孤立無援的中國守軍空投了大量的糧食和彈藥。
「當時為了確保空投物資的準確,芷江空軍一再降低高度。為此,中美空軍先後損失5架飛機,3名飛行員犧牲。」
侵華日軍的「眼中釘」
1944年6月17日,日軍重炮部隊船隻正在湘江中航渡,我方軍隊發現後,立即向芷江空軍基地匯報,調遣12架驅逐機掩護4架轟炸機趕往湘江上空襲擊,炸沉敵軍船多艘,使敵損失4們加農炮及許多彈藥,不少敵軍軍官喪身江中。
除炸毀日軍據點、機場,奪取華中地區制空權、空戰殲敵外,芷江空軍基地還擔負著對日軍粵漢、湘桂等鐵路、公路運輸線及長江、湘江等處水路運輸線進行轟炸和封鎖,切斷日軍後方補給的任務。
「英烈牆」上,有的英烈姓名不詳,只得以問號代替。
據統計,飛虎隊在中國抗戰期間,共擊落日機2600架,擊沉或重創商船223萬噸、軍艦44艘,擊斃日軍官兵66700名。
1945年2月25日,從芷江起飛的中美空軍混合聯隊,更是炸中了防守嚴密的日本皇宮,讓日本天皇和皇室成員成了驚弓之鳥。侵華日軍視芷江機場為「眼中釘」,制訂了攻佔芷江的作戰命令,發起湘西會戰。
在1945年4月至6月的湘西會戰中,從芷江機場起飛的飛機,最短只要一二十分鐘,就可以飛抵戰鬥地,在雪峰山沿線戰場武岡、綏寧、洞口等地投下大量燃燒彈,為地面部隊提供了強大的支持。
史料記載,整個湘西會戰期間,飛虎隊出動戰機2500餘架次、轟炸機183架次,殲敵1萬餘人。
日本戰況報告中曾對飛虎隊有這樣的評價:芷江戰役(湘西會戰),在中國真正稱為空地配合的範例……在縱深130英裡的戰線上,中美空軍的攻擊使日軍吃了決定性的敗仗。
為紀念「飛虎隊」美國陸軍第十四航空隊和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犧牲將士,2005年,芷江修建飛虎隊紀念館,並在館內以一整面牆作「英烈牆」,按照字母順序,刻下為中國抗戰勝利犧牲的近2000多位外國友人的姓名。其中有人姓名不詳,只得以問號代替。
「天險第一關」洞口塘:鏖戰七晝夜 痛失兩天後收復
洞口塘,又名雙壁巖,位於湖南省邵陽市洞口縣城4公裡處,左矗犀牛石,右立狗爬巖,中間潭水深不可測,素稱「雪峰山天險第一關」。
洞口塘,「雪峰山天險第一關」。
1939年,湘黔古道洞口至榆樹灣段修建,在洞口塘犀牛石中開鑿前後2條相連隧道,人、車由隧洞而過。在抗戰時期,這裡成為日軍進攻芷江的唯一交通線——湘黔公路——進入雪峰山腹地的第一道關隘。
為奪取這一交通要道,1945年4月21日起,日軍先後派步兵、敢死隊,對我軍駐守兵力展開連續衝殺。駐守於此的第100軍第19師第59團團長鍾雄飛宣誓:「全團與陣地共存亡!」
2015年,《最後的勝利》湘西會戰報導組來到洞口塘前,只見儘管兩條隧道總共長不足20米,但兩邊山石如刀削斧砍,直入雲端,其山勢結構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險要,瞬間感受到了當年駐守將士誓死固守此地的決絕與豪邁。
洞口縣軍事志主編曾令鈞介紹,為守住這一關隘,1944年冬至1945年春,王耀武就指令第74軍、第100軍派人來到此地布防。1945年春,第100軍第19師第59團正式進駐洞口塘,並得到洞口民眾鼎力支援,構築了堅固的防禦陣地。
第74軍第57師沿湘黔公路洞(口)江(口)段布防,派炮團在對岸狗爬巖、龍巖洞等地布陣支援。
洞口塘左岸犀牛石中開鑿出前後兩條相連 隧道,人、車需藉由隧洞而過。
4月21日黃昏,日軍第11師團第120連隊越過洞口鎮,開始集中炮火猛攻鍾雄飛團前沿陣地,又派步兵輪番猛攻,組織敢死隊數次衝殺,拼命奪取這一交通要道。然而,我方憑藉有利地形和堅固工事,又得洞口民眾運送彈藥、搶救傷員、保障生活供給的有力支援,芷江機場出動飛機轟炸,不僅讓對方強攻不下,還予其以重大殺傷。
隨後,日軍在洞口周圍黃牛坳等地修築據點,積蓄力量,趁晴天黑夜,不惜血本,向洞口塘連續衝殺。
28日夜,大霧朦朧,敵數百名「敢死」隊員,一次又一次拼命衝殺。鍾雄飛率領2個連從兩翼反擊,予敵重創,但到29日凌晨,與敵鏖戰了7個晝夜後,主陣地和2個隧洞最終還是落入敵手。
佔據洞口塘後,日本兵蜂擁西進,逼至邵陽市最西端,邵陽、懷化交界之地江口,情況十分危急。
這種態勢下,第四方面軍漵浦指揮所立即命令第18軍的一支美式裝備快速部隊,從雪峰山東北插入敵後側背,對洞口塘形成大包圍之勢;第74軍命令57炮團集中火力增援,並派179團第一營配合鍾雄飛作戰;芷江機場則增派飛機,輪番轟炸穿洞口塘而去的敵人。不久後,鍾雄飛團重振雄風,一舉佔領了周圍9個日軍據點。
5月1日,洞口塘終於得以收復。自此,我方控制了公路運輸主動權,切斷後援,也截斷了敵軍退路,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斃敵1500餘名 武陽大捷開「湘西會戰勝利之先聲」
陡峭險峻,易守難攻,綏寧縣武陽鎮馬鞍山因其山形酷似馬鞍而得名,而讓它出名的是在1945年的武陽大戰中,曾有數百名死守待援的日軍在此被全部殲滅。
2015年,紅網《最後的勝利》邵陽報導組來到馬鞍山時,只見滿山翠綠,稻浪飄香。村民肖玉鳳說,她小時候放牛時,還常常能在山上撿到各種各樣的子彈。可以想見,當年這裡的戰鬥是多麼慘烈!
第9連官兵苦戰四晝夜後全部壯烈殉國
1945年4月26日,日軍第34師團二一六、二一七兩個聯隊竄犯武陽。駐守的國民革命軍第74軍第58師主動後撤搶佔唐家坊、茶山等軍事要地,留下一七四團第9連牽制日軍。4月29日,第9連官兵苦戰四晝夜後全部壯烈殉國。日軍佔領武陽後,立即向唐家坊、茶山方向進犯。
5月1日拂曉,國民革命軍第94軍第5師猛攻武陽,午時克復武陽街。日軍退守馬鞍山、六王廟、大禾衝一線高地。是日,國民革命軍第44師一三零團由梅口向武陽攻擊前進,與日軍展開激戰。
5月2日,國民革命軍第5軍第15團夜攻日軍側後,第13團正面進攻六王廟,第14團的兩個營攻敵側背。5月4日,第13團攻克馬鞍山、大禾衝高地。
肖玉鳳說,據她爺爺講,馬鞍山滿山都是石頭,十分陡峭,數百日軍死守待援一時難以被攻克。後來,國民革命軍找到村裡一個叫肖樹達的人帶路,才把敵人殲滅。「這山現在有624.9米高,沒被炮擊之前,要高很多。」
連長負傷不下火線
5月5日拂曉,國民革命軍發起全線攻擊。10時許,右翼方面第14團第2營攻佔神仙堂,敵人頑抗,數度增援。連長肖叔康身負兩傷不下火線,士氣大振。第3營加入戰鬥反覆衝殺,下午5時將敵擊敗。日軍向茅柴嶺潰退,國民革命軍乘勝追擊。
左翼方面,第14團第1營與第15團第1營及第3營對六王廟之敵發起進攻,出其不意摧毀敵人炮兵陣地,殲敵數百,繳獲大量山炮、迫擊炮、馬匹等。
5月5日凌晨,1000多名日軍從瓦屋塘竄至李熙橋,被國民革命軍第13團第3營痛擊傷亡慘重,折向花園潰退。第3營派隊尾追,與其掩護部隊發生激戰。
武陽之捷開湘西會戰勝利之先聲
5月6日,第14團第2營偵知日軍約1000人,炮三四門,從羅家鋪東逃,遂窮追不捨,在黃羊坪追上激戰,小勝。入夜,日軍繼續東逃,由國民革命軍一二一師三六一團繼續跟蹤追擊。第15團圍攻龍煙山至橫溪衝之間殘敵,斃敵數百。剩餘殘敵200餘人乘夜逃至李熙橋,被第13團第3營阻擊,敵人轉入彎頭以南山地中四散奔逃。
至此,武陽圍殲告捷,共斃敵1500餘人,我方亦有400多名抗戰官兵壯烈殉國。
戰後,九十四軍軍長牟廷芳赴芷江報捷,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在芷江機場迎接時,第一句話就是:「武陽之捷開湘西會戰勝利之先聲。」
這一仗,使整個湘西會戰的國民革命軍由被動轉為主動,由防禦轉入反攻,為取得湘西會戰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綏寧梅口阻擊戰:武陽大捷前的一場勝仗
發生在綏寧縣馬鞍山的武陽大捷,曾被國軍陸軍總司令何應欽提到「開湘西會戰勝利之先聲」的位置,不過,熟悉綏寧縣抗戰史的人都知道,若當年抗戰國軍沒有在梅口之戰中頑強拼殺,重挫日軍,武陽之戰或許又是另一番景象。
2015年,《最後的勝利》湘西會戰報導組前往位於綏寧縣關峽苗族鄉的梅口村,走訪梅口阻擊戰戰壕遺址,取一抔抗戰烈士血染過的熱土;聽當地老村民講述當年戰事的點滴細節。
報導組走訪梅口阻擊戰戰壕遺址。
激戰兩天兩夜 迫使日軍逃竄武陽
1945年4月9日,日軍兵分三路,向芷江發起攻略戰。4月23日,南線日軍68師第58旅團3000餘人,由新寧經城步進犯綏寧縣,企圖由梅口進佔長鋪子(今綏寧縣城),然後順巫水而下佔領洪江,再攻擊芷江中美聯合空軍基地。
「梅口這個地方,國軍早有準備。打開地圖一看,如果日本人從武岡過來,要進入芷江,必須經過梅口,所以就在這裡提前築好工事。」綏寧縣文物局局長向先忠介紹。
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六軍四十四師一三二團,本打算由長鋪子途徑梅口移防城步。前行途中,前方偵察兵回來報告,前方7公裡外發現日軍。得知這一消息,即將達到梅口的一三二團,加快了行軍速度。
今年83歲,曾經親歷梅口阻擊戰的老村民鄒祥國告訴記者,當年,就在國軍即將抵達而又未到達梅口之際,日軍派遣的偵察兵來到了梅口,進村打探一番,發現並無軍隊駐守。卻不料,就在日劇偵察兵返回報告大部隊的途中,我方部隊抵達梅口。
梅口村的老村民鄒祥國,講述有關梅口阻擊戰的點滴細節。
「為了在日軍達到之前搶佔有利地形,當時我方部隊到梅口時,飯都沒吃,直接就上了山。」鄒祥國回憶。
正是因為這一時間差,國民革命軍搶先佔據了制高點。於是,日軍剛到梅口,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後來雙方激戰兩天兩夜,但日軍始終未能攻破防線,導致強渡巫水進佔長鋪子計劃受挫,遂棄下200多具屍體,改向關峽、珠玉竄犯。
27日晚,日軍向駐守珠玉的國民革命軍第七十四軍第五十八師一七四團發起進攻,我方駐守的制高點曾一度失守。28日夜,我方奮起反擊,奪回高地,日軍趁夜幕掩護竄向武陽。
梅口阻擊戰,我方頑強拼殺,以傷亡600多人為代價,迫使敵寇改變原定進攻路線,也為國民革命軍調集部隊贏得武陽大捷乃至湘西會戰勝利,起到了積極作用,因此還受到了軍令部嘉獎。
芷江城中日寇乞降,八年抗戰終獲勝利。
榮耀?軍功?迎來「最後的勝利」後,那些普通中國士兵想到的是什麼?
2015年8月,當年老兵向本全告訴紅網記者,知道日本投降後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家鄉,從此務農一輩子。
向本全並不怕死,他是當年固守巖口鋪(邵陽縣)的19 師 57 團一名機槍射手。那一戰中,他被日軍炮彈炸起的土埋了四次,整個機槍班只活下他一人。
在前線與日軍激戰近兩個月後,向本全被安排送傷員到芷江。從芷江返回部隊途中,軍官告訴他日本投降了。
回家!向本全說當時腦子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他想,再也不要打仗了。
紅網時刻記者 秦芳 潘錦 採訪
紅網時刻記者 張皎 整理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