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聽到這樣一首歌,閩南語的。打小潮汕長大,對閩南語系充滿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反覆聽了好幾遍,也想學起來,查了歌詞讀音還有故事貼上來(故事在後面)。
歌詞(帶閩南語讀音):
填 詞 鄭進一/陳維祥
譜 曲 鄭進一
編 曲 鄭進一
有一日咱若老
u tsit zit lan na lau
孩子不在身邊繞
tshue bo lang kah lan iu hau
我會陪你
gua e pue li
坐著閒聊
tse tiam i liau
聽你講少年的時陣你有外
thia~ li kong siau len e si tsun li u gua gau
吃好吃醜無計較
tsiah ho tsiah bai bo ke kau
怨天怨地沒必要
uan thi~ uan te ma bue hiau
你的手
li e tshiu
我會甲你牽條條
gua e kah li khan tiau tiau
因為我是你的家後 (妻子)
in ui gua si li e ke au
我將青春嫁置恁兜 (你)
gun tsiong tshing tshun ke ti lin tau
我從少年跟你跟到老
gun tui siau len tue li tue kah lau
人情世事已經看透透
zin tsing se su i king khua~ thau thau
有啥人比你更重要
u sia~ lang pi li khah tiong iau
我的一生獻給恁兜(你)
gun e it sing hen hoo lin tau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
tsiah tsai hing hok si tsha tsha nau nau
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
tan thai tng khi e si tsun na kau
我會讓你先走
gua e niu li sing tsau
因為我會不舍
in ui gua e m kam
放你為我目屎流 (眼淚流)
pang li ui gua bak sai lau
----
有一日咱若老
u tsit zit lan na lau
有媳婦子兒盡孝
u sin pu kia~ zi iu hau
你若無聊
li na bo liau
拿咱的相片
theh lan e siong phi~
看結婚的時陣有多俊俏
khua~ khah tsa ket hun e si tsun li gua en tau
穿好穿醜無計較
tshing ho tshing bai bo ke kau
怪東怪西沒必要
kuai tang kuai sai ma bue hiau
你的心我會永遠記條條
li e sim gua e ing uan ki tiau tiau
因為我是你的家後
in ui gua si li e ke au
我將青春嫁置恁兜
gun tsiong tshing tshun ke ti lin tau
我從少年就跟你跟甲老
gun tui siau len tioh tue li tue kah lau
人情世事嘛已經看透透
zin tsing se su ma i king khua~ thau thau
有啥人比你更重要
u sia~ lang pi li khah tiong iau
我的一生獻乎恁兜
gun e it sing hen hoo lin tau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
tsiah tsai hing hok si tsha tsha nau nau
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
tan thai tng khi e si tsun na kau
你著讓我先走
li tioh niu gua sing tsau
因為我會不舍
in ui gua e m kam
看你為我眼淚流
khua~li ui gua bak sai lau
——摘自 蝦米音樂平臺
貼上網上搜羅到的歌曲故事背景:
(一)
他是家裡的獨子,是父母手中的寶,可惜身體一直多病。爹在外做小本生意,積攢了些錢。
娘信佛,很是虔誠,一次在一個香火極旺的寺廟裡求得一籤,說要給小兒找一個大媳婦才能平安過此一生。娘信這香火繚繞,鐘聲如馨,能普渡眾生的佛語。
爹娘合一計,出了很高的彩禮,在四鄉欲求得這一門姻緣。
她家五口人,靠著幾畝薄田,只能餬口,爹為了貼補家用,冬天和人上山採石頭。
錢沒有掙到,被石頭砸傷了腰,用光了家裡的一點積蓄,賣光了糧食,也沒有治好。只能每天躺在床上,欲死不能。
兩個弟弟尚未成年。家庭的困苦,母親的哀怨,讓如花年紀的她背上了沈重的心裡負擔。
於是就有媒人前來遊說;「讓你閨女去吧,錢可以給她爹治病,補貼家用。」
母親搖著頭,誰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往火坑裡推?
可她卻說: 「媽,讓我去吧,這些錢能看好我爹的病。」
迎親的鎖吶聲在她家的小屋前吹的震天響。爹躺在裡屋的床上捶打著自己。母親垂著淚,親手給女兒挽上了髮髻。穿著紅衣繡鞋的她拜別了父母,給自己蓋上了頭蓋,眼淚這才和著脂粉悄然的滑落。
從此,她一生的命運和婚姻就交給了這個年幼無知的孩子。
這一年,她16 歲。他 5 歲。
(二)
年輕的婆婆倒不是聲正厲色的人,公公在外也不用三叩九拜。他遵循母親叫她姊姊。她每天除了幫婆婆幹完菜園地裡的活和家務外,就是給小丈夫抓藥,煎藥,給他做襖,洗衣,陪他玩,陪著他睡覺,有時,他整晚咳嗽,發燒;她就整晚的抱著他給他縛涼毛巾,給他餵水,餵藥。
慢慢的,他對她的依戀超過了對他的母親。
她在心裡想,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吧。
不知是應了佛語,還是他本身就該逃過這些劫難,在她的精心呵護下,他果真一次又一次的戰勝了這些可怕的大病小災。
到了上學的年齡,她給他縫了書包,牽著他的手走進了小學堂。村裡村外的小孩子都圍著她叫:「大媳婦,大媳婦。」
點燈,吹蠟,睡覺……她說不清楚心裡是疼痛是苦澀是悲哀,低著的頭,臉上紅了白,白了紅。一天晚上,他躺在被子裡說:
「姊姊,我喜歡你。」
姊姊就是媳婦,媳婦就是姊姊。她看著他一臉的天真無邪,無言。第一次苦澀的笑了。
(三)
他爹在外做生意染上了賭博,幾天間把辛苦掙來的家產給輸的精光。婆婆和公公大吵大鬧後,公公離家出走,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聽人說是在外面被當時的軍閥給抓去做了壯丁。好在婆婆身上還有幾件首飾,典當了換回了點錢。
婆婆和她商量買了三畝地。請人耕作是不可能的了,婆媳倆只有自己挽起褲腳下田,她在家時早已幫著爹娘下地幹過活,什麼苦,什麼累都吃過。只是苦了從來沒有種過地的婆婆。
本來挺富裕的家突然變的一無所有,男人的出走也杳無音信,婆婆悲氣交加,再加上種地的辛苦,使婆婆心力憔悴,一病不起。臨終前,婆婆拉著她的手,近乎是哀求著對她說:
「他還小,請你照顧他,如果你要走,請你等他成人。」
她攥著他的手。從此,他的命運又被她牽著。
她是個大情大義的女子,對誰也沒有承諾什麼,但是她一如既往的陪著他。從這以後,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媳婦,是姊姊,還是娘?她沒日沒夜的做活,讓他繼續讀書。他們的日子就在這深深的姊弟情,濃濃的母子般的愛中困苦而平靜中過著。
他高中畢業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師範學校,她替他打點好行李,再一次送他去了學校。她望著這個剛剛成年,自己帶大的孩子,只是囑咐他好好學習,別的什麼也有說。而他卻說:
「姊,等我回來。」
她心裡咯了一下,臉上依然平靜,可唇邊卻帶了一絲淺淺的不被人發現的欣慰的笑。這笑並不是為了他說的這句話,而是對自己的付出,有了最初的收穫。
(四)
她照舊種著田,省吃儉用把攢下的錢給他寄去。
前兩年,他寒暑假都回來幫她幹活,第三年時,他來信說:不要再寄錢了,放假也不回來了,他要在外面找活幹,給她減輕負擔。
這時的她 29 歲了。
在當時的農村,早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村裡的人都說,你把他帶大成人,又供他讀書,已經很對的起他了,你大他 11 歲,也不要再等他了。現在他出去了,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呆著,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呢!
她說不清楚自己是遵守婦道——畢竟十幾年前她是嫁進他家門的媳婦;還是為了他臨走前說的那句——等我回來的話;還是如母親般的放心不下在外的孩子的心。
她守侯著。心裡一直保持著幾十年來的寡言和平靜。
終於他畢業的時間到了。他回來了。他已經是一個意氣風發,帶著儒雅書卷氣的大小夥子了。而她,風吹日曬,拼命勞作的臉上早已沒有了青春的光彩,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村婦了。
在心裡她把他當成是一個可親可愛的弟弟。可真的不敢想他會對她說:
「姊,我長大了,我們可以真的成家了。」
她看著他,仿佛是做著夢,她真怕自己是聽錯了。
她笑了,心底洋溢著一生中最燦爛的笑,也流下了一生中最幸福的眼淚。
(五)
現在她已經 72 歲了,因長期的勞作,身體不是很好,風溼讓她的一條腿走路也不俐落了。他 61 歲,也早退了休。
知道他們的故事的人,都駐足注視過他們;感動著他們彼此間的情深意重,相攜走過人生的這份厚厚的濃濃的關愛。他說:
「是她給我了生命,給了我母親般溫暖,給了我一個家,現在,我應該用我的後半輩子來照顧她。」
他牽著她的手,一如當年她牽著他的手彼此間臉上的笑容,如夏日裡天邊那一抹最絢麗的晚霞。
從心底感動的
雖然他們沒有愛情
但是,他們有真情
有姐弟之情
有人間最誠摯的愛
感動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