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尤老娘和尤二姐三姐來到,賈珍和賈蓉為何「相視一笑」?

2021-01-16 棲鴻看紅樓

這個細節,在不同的版本中,有不同的表述。有的說是「相視一笑」,有的說是賈蓉「喜得笑容滿面」。

為什麼要笑?後文說得明白,賈珍父子有「聚麀之誚」,也就是父子二人共有同一個(或同幾個)性夥伴。這並不是指秦可卿,而是指尤氏姐妹了。

尤氏姐妹們從出場開始,就是與賈璉有關,不堪的過去似乎只是背景。但是事實沒那麼簡單。尤二姐不僅是「知過必改」,更重要的是她到現在、到將來,還在飽受賈珍父子的騷擾。

「賈珍在鐵檻寺作完佛事,晚間回家時,因與他姨妹久別,竟要去探望探望」。從前是姨妹,但現在是弟婦了。大伯子與弟媳婦,本來是最該避嫌的一種親屬關係。賈珍卻要去「探望探望」,其心可誅。

比較而言,叔嫂關係較為寬鬆,因為有「長嫂如母」之說。但寶玉「因平兒是賈璉的愛妾,又是鳳姐的心腹,故不肯和他廝近」。而賈珍,卻要去「探望」弟媳婦。不僅去探望,還坐著一處吃酒。不僅吃酒,還吩咐下人:「倘或這裡短了什麼,你璉二爺事多,那裡人雜,你只管去回我,我們弟兄不比別人。」明言這一分家當,他也有份,肯出錢維持。

到這時候,賈珍此行目的,就是再遲鈍些,也不會不知道了吧?尤二姐不是那種潑辣人,不可能強硬地拒絕,只好借上廁所逃開,卻把妹妹尤三姐扔給了賈珍。

這也只是權宜之計。賈珍是喜新不厭舊的性格,如果跟尤三姐來往,時間長了,尤二姐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入他的虎口。

這還只是賈珍。賈蓉呢?從做媒時就打著「趁賈璉不在時好去鬼混之意」。書中沒有寫賈蓉來「鬼混」,大概是沒找到「賈璉不在」的空子--我想這裡,不是說賈璉是否來到小花枝巷的外宅,而是說賈璉對尤二姐失去了新鮮感。

賈蓉人品卑劣下流,未必敢公然與賈璉爭風。在賈璉對尤二姐滿腔熱情的時候,他想必是不敢上手的。等過了新鮮勁,以賈璉的闊綽和揮霍,也不可能拋棄尤二姐,甚至不會剋扣她的生活費。同時頂著「賈公子外室」之名,外面的浮浪弟子也不敢上門騷擾,正好給賈蓉留下空子。

不料賈璉居然對尤二姐產生了真感情,使得賈蓉沒有機會下手。而賈璉的真感情,又是由於尤二姐的全心投入引發的:「無奈二姐倒是個多情人,以為賈璉是終身之主了,凡事倒還知疼著癢」。

反過來說,尤二姐既然視賈璉為「終身之主」,勢必厭惡、恐懼眼下的處境,極力想擺脫賈珍父子的糾纏。這就是她明知王熙鳳之妒,還一心想進賈府的原因:只有進了賈府,才能躲開賈珍父子。

但是躲開了賈珍父子,又落入王熙鳳的陷阱。正所謂「才出虎穴,又入狼窩」,最終導致尤二姐的死亡。

尤二姐的死是否無可避免?從賈珍父子的一「相視一笑」開始,她的悲劇下場就已經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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