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只是過了個寒假,妹子都變得這麼漂亮了。」阿蓋口中的「一個寒假」,讓熒幕前的少年們苦等了19年。應該……還算少年吧?
從2001年的《我為歌狂》到2020年的《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兩代人的青春因為同一部動畫IP有了橋接。
上學期的「早操事件」歷歷在目,同學們期待著Open的新策劃。冷老師依舊刀子嘴豆腐心,「南華雙驕」楚天歌和葉峰還是全場的焦點。《我為歌狂》的旋律響起,將熒幕中的樂迷和熒幕外的觀眾一起拉回那個青春滾燙的時代。
我們都長大了,他們還是少年。《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的回歸,讓觀眾感慨「爺青回」的同時,也暴露了音樂動畫領域鮮有佳作的現狀。雖然隨著產業鏈條的不斷完善,國漫的內容主題也在擴展嘗新。但像《我為歌狂》那樣音樂與動畫相輔相成的作品,幾乎成為絕響。
究其原因,無非是音樂動畫必須兼顧「好聽」且「好看」,這也讓內容製作端的難度翻了番。或許,能夠重啟《我為歌狂》的,只有當初締造它的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
作為該領域「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曾經用《我為歌狂》樹立了一個音樂動畫的經典範式——以音樂為名,以夢想為引,以年輕人的所思所想洞察時代精神的萌芽。
不過時移世易,縱是老粉的情懷濾鏡也難免狐疑。凍齡的Open樂隊還保留著過去的初心嗎?南華中學的小夥伴們有沒有與時俱進?更牽動人心的,《我為歌狂》還能引發當代年輕觀眾的情感共振嗎?
時光逆旅,王者歸來
《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是由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有限公司、上海福煦影視文化投資有限公司出品、製作的原創動畫,也是上海文化發展基金會市重大文藝創作資助項目。
動畫共12話,於2020年10月2日在bilibili獨家首播,每周五11:00更新。《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不僅取得B站9.2的超高評分,還衝到了國創榜第四。微博話題#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閱讀量2.3億,「我為歌狂2搞事情」和「我為歌狂記錄上海19年變遷」等話題多次登上微博熱搜。
作為《我為歌狂》系列的第二季,《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做到了與前作的無縫銜接。在時間線上,第一季的結尾Open樂隊為了給喵喵一個充滿音樂的聖誕之夜而放棄了音樂大賽。第二季的開篇,讓人意難平的全高音樂大賽再度襲來,Open樂隊和觀眾有了填補缺憾的機會。
在角色刻畫方面,《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於熟悉的配方之上多了幾許新鮮的氣息。除了原有角色葉峰、楚天歌、從容、麥雲潔、蓋世愛等,新增的秦迪、姜皓旭、言懿、林清兒、歐陽子騏等進一步豐富了人物關係線,構建了青春校園群像。
更多的人物,為故事增加了更強的延展性。第二季以「全高音樂大賽」為主線,不僅展現了主要人物之間的矛盾關係,更將敘事懸念發揮到極致。幾乎每一集的結尾,都會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劇情反轉。
比如第3話的結尾楚天歌宣布退出Open,緊接著第4話的結尾就是葉峰要退出。急轉直下的情節並非博眼球,而是基於人物的矛盾變化邏輯。葉峰和楚天歌是「從隊友到對手再到隊友」的軌跡,當楚天歌想要找到自己的音樂風格,葉峰選擇離開並與之一戰。當兩人兜兜轉轉找回熱愛,葉峰選擇放棄成績再回Open。
無論是姜皓旭和葉峰一決高下的執念,還是林清兒對葉峰的延攬,都讓觀眾看到了音樂對於少年們的意義所在。姜皓旭把挑戰葉峰作為一種自我存在的方式,絕非一時之氣而是永不認輸。林清兒千方百計讓葉峰加入「青青子衿」樂隊,不過是想尋求真正的音樂共鳴。
同時,南華的Open樂隊、東耀的T.O.P(天選)、西城的臭氧、北鳴的青青子衿、第一女中的happy女生(快樂哲學),五大樂隊之間的競爭格局,多維度展現了「青春逐夢」的主題。
音樂依舊是《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的最大亮點,楚天歌探尋自我的《Self》與叢容的建立自信的《有夢好甜蜜》都是第二季可供反覆欣賞的名場面。片頭曲《我為歌狂》《我們的舞臺》的搖滾,happy女生的舞曲,讓動畫涵蓋了更多元的曲風。
在輕喜劇的風格延續上,不僅有Q版人物形象的保留,更展現了偶像與追星少女的日常。朱麗麗帶頭的迷妹,別出心裁的應援語錄讓人捧腹。《三十年高考,五十年模擬》的小細節,以及叢容發火時說「滬教版沒有《短歌行》」更是冷幽默的集大成者。
用夢想,連接兩代人的青春
19年前,《我為歌狂》中關於人生道路的選擇、朦朧美好的戀情、攜手前進的友誼,曾是90後觀眾的集體記憶;19年後,《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依舊用最接地氣的方式,還原了年輕觀眾的「維特的煩惱」。
楚天歌的自我審視,是當下年輕觀眾的普遍困境。按照父親規劃,以樂隊C位獲得滬海音樂學院保送資格,是一條穩妥的職業道路;追求內心的熱愛,則要弄清楚音樂對於自己意味著什麼?當功利和夢想交錯糾纏,能夠剝開霧瘴的只有自己。
葉峰退出Open是一種成全,既是成全楚天歌的保送名額,也是成全作為對手的戰鬥機會。從校內外輿論環境看,葉峰的一枝獨秀某種程度上遮蔽了楚天歌的成長空間。他更渴望音樂上的強強對話,而不是看似和氣的「綠葉配紅花」。
有容乃大的格局,也讓葉峰被觀眾在彈幕裡戲稱為「人生導師」。他用麥雲潔的「猜糖法」驅散楚天歌唱新歌的緊張,在大家都不看好叢容的情況下與她組隊,鼓勵歐陽子騏:「能為自己心裡的人演奏是最幸福的事。」
音樂在《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中,除了讓人目眩神迷的痴狂,更多了一種療愈的力量。叢容和歐陽子騏的不自信,一個被《有夢好甜蜜》所激勵,一個被脫下葫蘆娃套裝的彈奏所改變。
麥雲潔對感情的搖擺,林清兒強者心態下的孤獨,歐陽子騏向清兒小心翼翼的靠近,言懿受傷躲起來的脆弱,都讓觀眾看到了生活中的自己。那種「更與何人說」的微妙心態,正是動畫對於青少年群體心理層面的深度洞察。
歐陽子騏和林清兒是硬糖君磕得最起勁的CP。歐陽為了進入清兒的世界,成為了「林清兒和奶茶」的專家,但奶茶攻勢總是以失敗告終;直到他展現了自己的音樂素養,才贏得了清兒的矚目。找到正確的溝通方式,才是並肩攜手的捷徑。
《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中的學生看直播、發彈幕、實時跟進全高音樂大賽。科技的與時俱進之外,他們的思想也更具包容性。第一季結局,朱麗麗說:「音樂是一種美好的情感,是一種對生活的熱愛。它是給人們帶來歡樂的源泉,而不僅僅是為了名次為了比賽。」
第二季終話,朱麗麗說:「我喜歡葉峰,我喜歡楚天歌,我就想聽他們唱歌。」這種更加直接熱烈的表達方式,顯然和00後的網際網路語境吻合。拋開音樂的深度解構,它最大的原始衝動不就是「我想聽」嗎?
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成長環境和困惑,《我為歌狂》用原型角色的深度刻畫連接了兩代人的青春。不一樣的奮鬥路徑之下,是永不言棄的追夢底色。它穿越19年的跨度,依舊完成了情感共鳴和價值共振。
情懷重啟,我們需要怎樣的動畫IP?
顏值「凍齡」還不夠,CV的原滋原味也是《我為歌狂》重啟的利器。為了不辜負老粉的情懷,《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啟用了眾多當年老將,讓觀眾一秒進入回憶殺。
導演倪明和角色設計陳淑君,保證了故事的基建。原配音演員葉琪山(葉峰)、孫曄(蓋世愛)、馮駿驊(朱麗麗)的回歸,喚醒的是耳朵裡的溫馨記憶。蓋世愛的鬼馬自傲,精髓就在那句「吊死鬼」。朱麗麗的浮誇搞笑,全靠「校服映青天,藍顏放電波」等金句。
著名音樂製作人劉卓的加盟,確保動畫在好看的同時更加好聽。出現在單雙話的片頭曲《我為歌狂》和《我們的舞臺》,歌曲的配器和節奏都是燃系。兩首副歌歌詞「只要音樂不暫停,哪裡都是目的地」和「Sing my life我為歌而生,基因由音符組成」有交相輝映之效。
2001年,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推出了青春校園題材的52集動畫系列片《我為歌狂》。不僅在中國音樂動畫領域具有裡程碑式的意義,關於動畫商業開發的創新和斬獲也讓市場為之側目。
如今國漫界常掛嘴邊的IP全產業鏈開發,早在世紀初就被《我為歌狂》完美實踐了。該動畫是2002-2003年全年電視臺收視冠軍,劇情中融入了四個廣告植入。
《我為歌狂》同名系列小說售出100萬冊、歌曲演唱者胡彥斌年少成名、加上漫畫、舞臺劇、單機遊戲,形成了風靡全國的文化現象。第二季終話,評委席「胡文武」老師的出現恐怕是一種致敬彩蛋。
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本就擁有《大鬧天宮》《哪吒鬧海》《葫蘆兄弟》等經典動畫IP,此次《我為歌狂》的重啟無疑是對原IP的成功煥新。在為經典IP注入新活力的同時,上美影對《我為歌狂》的商業化進行了多元新穎的嘗試。
在新浪微博,Open樂隊-Official的官方帳號坐擁35萬粉絲,運營得風生水起。葉峰、楚天歌、麥雲潔、蓋世愛等人互動頻繁,宛如一支現實中的樂隊。12月8日的決賽前,楚天歌還給麥雲潔點了奶茶,在微博曬出外賣訂單。
作為虛擬偶像,楚天歌還在5月27日亮相京東上美影直播間,天哥美顏直接讓彈幕區淪陷;葉峰則在8月25日「被迫」營業,在一直播平臺進行了個人的首播;楚天歌和麥雲潔的首次同框直播,獻給了9月9日的天貓善存官方旗艦店。25歲該不該養老的話題,還挺適合《我為歌狂》的不老愛豆們。
《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偶像養成元素的融入、擁抱虛擬偶像技術、參加直播實現跨次元傳播等嘗試,都標誌著經典IP的續寫有了方法論。在沒有泛娛樂和影漫遊聯動概念的2001年,上美影廠已經延伸出了多種娛樂形態;如今Open樂隊化身虛擬偶像,上美影廠顯然已經找到了「IP活化」的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