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圓圓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
提起香港十大演藝名人,
我們會不約而同的說出周潤發、張國榮、林青霞……
但是還有一個一直被我們忽視的人——李名煬,
或者說,
他是一個我們都認識卻不知姓名的人。
你不知道他是誰,
但你一定看過他的電影,
《笑林小子Ⅱ之新烏龍院》。
這是一部承載著太多人,
童年回憶的經典喜劇,
裡面有個一舉一動都是笑點的老方丈。
以至於在之後的日子,
每次聽到:「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
總會不自覺的代入他。
雖然是師傅,
卻會在弟子的脅迫下秒認慫。
為了逗追姑娘失敗、哭的肝腸欲斷的「臭屁文」開心,
男扮女裝的場景曾笑哭多少人。
雖然只是個配角,每每想起都讓人記憶猶新。
電影裡童心不泯、嬉笑玩鬧、別提有多歡樂,
但現實中,
李名煬以自己的腔調,
個性地過完了他傳奇卻「孤單」的一生。
不知不覺間,李名煬老先生已經逝世10周年了,
可有多少被他逗得笑到肚子痛的人,
還不知道他的姓名。
1917年3月7日,
李名煬在湖南呱呱墜地。
其祖父曾是曾國藩帳下的軍師,
但是到李名煬這一代,
家境已十分貧寒。
出生在一個戰亂年代,
父母又早亡,
李名煬從小的生活條件就很差,
為了活命,
只能天天去吃教會派發的救濟糧。
不過李名煬天資聰穎,
和教會的人接觸幾次後就會用簡單的英語做交流,
於是就被接到教會的免費學堂讀書。
畢業的時候,
他已經可以流利的用英語跟任何人溝通。
拿著教會學堂贈與的一筆獎學金,
李名煬孤身一人去了上海。
無畏的精神註定了他將擁有坎坷卻波瀾壯闊的一生。
剛去上海不久,
一個長著濃密眉毛和鬍子的人住在了他隔壁,
這個人的筆名叫魯迅。
魯迅在那裡辦了一個青年木刻班,李名煬很感興趣,
就這樣他成了魯迅的學生。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
和迅哥兒短暫的師生情,
後來竟成了他發家致富的根本。
在上海沒過多久,
憑藉著一口流利的英語,
李名煬順利的進入了聖約翰大學學習,並且留校任職。
他在聖約翰大學做了十幾年的體育系主任,
所教的學生裡不乏榮毅仁、魯平這樣的大人物。
(榮毅仁曾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魯平曾任國務院港澳辦主任、黨組書記)
在這裡,他認識了醫學院教授喬奇,
兩個志趣相投的年輕人一見如故,成為摯友。
(喬奇是中國腫瘤學和放射治療學的先驅者和奠基人之一。)
喬奇送他一顆骷髏頭,
他就直接放在床邊。
每逢別人問起,他就會說:
「你看,人真是上帝的傑作,這隻骷髏骨的造型,多美!」
年少輕狂應該就是這樣,
在這人生中最意氣風發的年紀,
他用所有積蓄買了一輛摩託車,
和喬奇飛鷹走馬,騎著哈雷摩託疾馳揚長。
後來回憶起那段過往,李名煬不無遺憾的說:
「那時以為青春是揮霍不盡的,
誰知眼睛一眨,自己也快變骷髏頭了!」
儘管如此,那也是他最瀟灑不羈的年華。
在這裡,
他也遇見了自己的短暫卻不美好的愛情。
以前的老師有個女兒叫習芸,
想來上海見見世面,然後去考取金陵女子大學。
受老師所託,李名煬就接下了照顧這個懵懂姑娘的重任。
他專門租了一個小房子給女孩,
為她找最專業的英語補習班,
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教她跳探戈和華爾茲,
一有空就騎著哈雷帶她去見識十裡洋場的繁華。
不光有一見鍾情的皮囊,還有日久生情的心,
李名煬墜入了愛河,他開始幻想以後。
只是,他沒料到生活會在四平八穩的時候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學會跳探戈和華爾茲的習芸,
也懂得了買最昂貴的猶太布料,
她不滿意自己扎著小辮子清純的模樣。
在認識了一個穿金戴銀、極盡奢華的頭牌舞女後,
在無數次跟著對方進出豪宅後,
習芸迷失了回到李名煬為她租的小窩的路。
回憶起習芸,李名煬滿是落寞。
「我本想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給她更好的生活,可是她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裡。」
「我不是為她一輩子不結婚,
父母早亡、童年艱難,我本就對婚姻充滿恐懼,
但是那段歲月的確讓我很消沉,有點怨恨。」
習芸走了,也帶走了李名煬的愛情,
他再也沒有愛上別的女人。
1949年,在李名煬執教19年之後,
聖約翰大學教導主任勸他南下到香港闖闖。
就這樣,
李名煬搭上最後一班上海駛往香港的「戈登號」輪船,
離開了記錄下他年少輕狂的上海。
初到香港,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45歲的李名煬靠教人英語賺取微薄的薪水度日。
一次朋友女兒過生日,
窮困的他不知道送什麼。
想想女孩都喜歡「洋娃娃」,但自己又買不起,
於是他決定利用跟著魯迅學到的手工活兒,
親自動手做一個「中國娃娃」。
沒想到這個娃娃不光俘獲了小女孩兒的歡心,
連大人都愛不釋手。
在朋友的支持下,
李名煬創建了曾經馳名一時的「李氏公仔」品牌,
專門生產中國風的椰菜娃娃。
當李嘉誠還在塑料作坊裡起步的時候,
他已經是萬元戶了。
李名煬說自己不擅長投資,
的確,
那時候,4萬元可以買一層樓,
可是月收入幾萬的李名煬愣是一層都沒買。
此時買樓的李嘉誠,
塑料生意早已不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了。
一夕一旦,
年過花甲的的李名煬重回清貧。
可能是愧疚於剝奪了他的愛情,
命運之神對李名煬的事業格外關照。
還是「公仔大王」時,
一個記者在街頭隨意一拍,
留下了李名煬的純真笑臉,
這個笑臉後來成了「香港微笑」的明信片。
當時香港紅星蕭芳芳在拍攝一部戲劇,
劇裡需要一個類似上海的「老克勒」這樣的形象。
出身老上海之家的蕭芳芳一眼就看中照片上的李名煬,
邀請他來客串這部片子。
通過蕭芳芳的電影《八彩林亞珍》,李名煬入電影這一行。
之後與黃家駒搭戲,
拍攝《籠民》,拿了金馬獎最佳配角。
與當紅港星陳衝搭戲,
拍《誘僧》又拿了一次金馬獎。
但他從未前去領獎,
因為拍電影並不是他的追求。
再後來,
在八十多歲的高齡他拍了《烏龍院》,
然後就有了帶給我們無盡歡笑的老方丈。
《旋風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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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反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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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龍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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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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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拍的《新烏龍院》即將上映,
喚醒了多少人一邊舔冰棍一邊看著黑白電視笑哈哈的童年回憶。
可是逗得我們捧腹大笑的老方丈已經不在人世了,
畢竟在釋小龍、郝劭文還有我們那麼小的時候,
他就已經那麼老了。
在大多數影片裡,李名煬飾演的都是孤寡老人,
生活裡也真的如此。
他終生未娶、所以無兒無女,把愛放在越南難民營上。
信奉基督教的他從未去教會做過禮拜,
他把所有節省下來的錢拿去買糖果和奶粉,
送給難民營的孩子。
教他們英語,教他們手工,
期待他們能有個一技之長,養活自己。
我雖享過生活的福,但也吃過不少的苦,
我想把關愛也傳遞給難民營的孩子們。
經營李名煬吧的粉絲曾這樣說:
歲月它太頑皮了,
老是趁我們上車時的不留神,
就偷偷地把太多太多的故事留在車站。
等我們驚覺有什麼遺落的時候,
只能從後視鏡看著那些故事在原地,
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所以我願意把我所知道的李名煬老人的故事,
這個差點就泯然於匆匆而過的歲月的傳奇,
告訴所有同齡人。
當年他在《烏龍院》裡對鄭少秋說:
「可能師兄等不到十五年了。」
結果真的應了這句臺詞,
在電影結束後的第14年老人家去世了。
如果不是翻拍的電影要上映,
我們怕是真的要遺忘這個老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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