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完全從錄像帶中學來的
昆汀·塔倫蒂諾不但有給自己的電影精心炮製劇本的嗜好,偶爾還會售賣給其他導演,比如說1994年那部令奧利弗·斯通風光無限的《天生殺人狂》。談及劇本創作,習慣於自學成才的昆汀會說:「要想當好導演、好編劇,不用上編劇課或者導演課,先去上表演課吧!關於劇本創作的一切,我都是從表演中學來的。」
正如他自己的經歷那樣:「開始創作劇本時,我正在表演學校念書。那時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電影劇本是啥樣,但我記性好,看過電影後,總能記住對白和幾乎每一幕戲。看片後,我總會拿筆把電影裡的一切記下來,實在想不起來的部分,我就發揮想像力去『填補』這樣一點一點,我就開始寫『劇本』了。」
昆汀的所有故事通常都發生在單一的一座大城市裡,但在《殺死比爾》系列中這是個例外,或許還有接下來的《無恥混蛋》。空氣中瀰漫著犯罪的氣息,每一個角色似乎都可能因為稍有疏忽而走向犯罪的邊緣並且毫不畏懼。正是由這些基本元素構成了一座座具備典型特徵的黑暗城市。
實際上,片中的角色基本上都是你在任何一部犯罪影片中都可以見到的然而又因為某個特例而讓這些角色變得與眾不同。往往是一對身著黑白服裝的犯罪二人組或者團夥,也有美豔的女性角色,心狠手辣的黑幫老大和貫穿始終推動劇情的物件、人物或目標。如下圖所示,從幾部塔倫蒂諾的經典影片中總結出一些基本的設計:
【對話】 喋喋不休和毫無意義
《低俗小說》中的黑白配搭檔文森特和朱爾斯,在殺死三個叛變的小毛賊之前兩人就給腳按摩的科學命題探討了很久。這是塔倫蒂諾電影中的一大特色,大段大段的人物對話看似與劇情毫無關聯,甚至完全是廢話。最初看起來就好像是編導光為了消磨或拖延時間而實施的騙人詭計,但往往在你以為忍無可忍的時候劇情急轉直下,成為影片情緒的一個重要轉折點。除了上面所舉的經典案例《低俗小說》,還有《殺死比爾1》中新娘與維妮塔·格林的談話。
然而並不是所有喋喋不休的對話之後都意味著情緒的轉折,所起的作用僅僅是推動故事情節繼續向前發展。比如《落水狗》中棕色先生解釋為何要選一首麥當娜的歌曲;《危險關係中》奧戴爾向路易斯解釋何謂「持槍的小雞」;《殺死比爾》中新娘與鑄劍大師服部本三關於日本米酒的談話。
還在創作劇本的過程中時,如果寫作不暢,他就會打電話找一位男性朋友,在電話中將劇本念給對方聽。這並非是要搜集批評的意見,「其實只是更需要經由另外一個人的耳朵再重新聽到我自己寫的東西。對話的部分就像是音樂,當我在寫的時候,我也不斷地用很高的聲音念著它。」
以下是昆汀·塔倫蒂諾在接受《電影手冊》訪問時發表的言論:
我想要寫一些以後我們永遠都還會討論到的對話。我所寫的東西,是既日常生活的、非常自然的,同時也是經過經營的、修正過很多次的。這些並非是很寫實的對話,但真的是,從很多種角度看它們都是很寫實的。這些並非是很喜劇的對話,但還真的又是,它們其實還是很喜劇的。這些並非是很超現實的對話,但果然又是,它們是非常非常超現實的。你們有搞懂我想要說的話嗎?
有某個人針對這問題曾跟我說過一句有趣的話:我的角色們一直把時間花在定義、再定義他們在對話中的位置,階層關係就一直不斷地再重組:每個人都不斷地自問自己的位置以及其他人的位置,也就是說在一個團體中每一個人他所扮演的角色。在《金剛不壞》中,有某些對話其實是從這邊再到那邊不斷地重複著,我們甚至可找到一模一樣的主題。我幾乎想利用鏡子的效果繼續走得更遠,尤其是當那些女孩子們把她們跟男孩子們之間的關係講出來時,以及第一個晚上她們想去哪裡,等等。我想,我已經很精確地重複了一模一樣的性愛的細節,但到最後,真正的對話比我想要的要更加乾淨一些,比較不精確,然後鏡子的效果變得比較弱一些。
【敘事】奇詭精巧的敘事結構
在敘事手法與影片結構上大做文章的做法,在今天看來已經是被運用得非常普遍。雖然昆汀·塔倫蒂諾和他的《低俗小說》遠遠算不上是始作俑者,然而卻絕對算得上是海納百川的集大成者,就連同年另一部敘事結構同樣不是按照時間順序的《暴雨將至》都在領獎臺上敗給了它。
《落水狗》中大量運用到了閃回,《低俗小說》則是非線性加「圓形」的敘事結構;《危險關係》全片看起來像是平鋪直敘但在結尾處卻狠狠地玩起了時間的遊戲;至於《殺死比爾》中的時代關係完全是打亂來說的。
在昆汀·塔倫蒂諾的影片中,經常會出現於廁所有關的情節,而且往往是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敘事點上,主角去上一趟廁所和回來之後就發生了重要的事情,現場將自己置於「莫名其妙」的境地中。《低俗小說》中多處重要的情節都用到了這一手法,並且都是與文森特有關的。他第一次去廁所回來以後發現了不醒人事的米婭·華萊士,第二次在餐廳就餐時上廁所回來剛好碰上小南瓜和小兔子現場打劫,而在最後一次光顧完廁所出來以後,文森特遇到了拿槍指著他的拳擊手布奇,這一次的結果就是被擊斃。
【掌鏡】
作為一名導演,他的所作所為可謂是膽大包天,僅僅靠著在錄像租賃店裡「閱片無數」的觀影經歷以及心目中一長串的大師級導演的名單,不但逐漸領會並掌握了眾多電影知識和技法,還敢於打破窠臼,大膽創新。
汽車後備箱的鏡頭
當影片中的某個角色將汽車後備箱打開的時候,昆汀總是會出其不意地給出一個從後備箱往外看的鏡頭。這樣的鏡頭幾乎出現在了他的每一部電影中。雖然他不是這一拍攝方法的始作俑者,但絕對是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高度,儼然成為了昆汀·塔倫蒂諾電影的一大標誌。
屍體的敘述角度
在很多昆汀的電影中,會有一個從死屍的視角來拍攝的,通常還會有一些其他的角色在屍體的周圍談話。比如在《危險關係》中從被擊斃的奧戴爾的視角來拍攝,還有《殺死比爾》中致命毒蛇暗殺小組的成員在不醒人事的新娘旁邊談話。這種拍攝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非常有效。
長鏡頭的運用
昆汀在這方面運用起來也其他人不一樣,會選擇讓攝影機長時間毫不間斷地跟在一個角色的後面直到遇到新的目標。
【暴力】暴力和缺德是他的商標
自從人們發明了「暴力美學」這個絕妙的詞組來定義吳宇森的經典之作,「暴力事件」逐漸在大銀幕上層層升級。日本有深作欣二、三池崇史和北野武,而在美國扛起這面大旗的非昆汀·塔倫蒂諾莫屬。甚至有人指出:暴力和缺德是昆汀·塔倫蒂諾的商標,正是這兩點讓他的電影充滿了魅力。片中髒話連篇的人物對白也構成了所謂的語言暴力。
昆汀的暴力美學秉承了《發條橘子》中的戲謔和儀式化以及《出租汽車司機》中的真實和殘酷,另一方面,他對香港和日本的「暴力電影」又非常傾心,因此他的作品就有集東方暴力與西方暴力於一體的味道,並在此基礎上賦予新的內涵,產生了自己獨一無二的特質。
在塔倫蒂諾的影片中,風格化的暴力場面無處不在,他喜歡暴力所產生的滑稽和刺激的娛樂效果,在展現方式上,塔倫蒂諾很少採取讓觀眾直視暴力發生的過程,而是通過畫外音來表現極端暴力的行為。但是他又會毫不掩飾地把鮮血和破碎的肉體暴露給觀眾看,觀眾在這種直接血腥的刺激下卻能在身心兩方面得到快意的釋放。即所謂的「非常暴力但是血而不腥」。
【音樂】相得益彰的昆式曲風
這是在昆汀·塔倫蒂諾的電影中不可或缺的的一部分。作為家中擁有的黑膠唱片數量超過CD數量的超級樂迷,昆汀習慣用從四處採集來的而不是為電影度身定做的音樂,用古往今來世界各地的音樂搭配五光十色的暴力場景,展現出暴力遠近高低各不同的面孔,暴力甚至因此有了美感。
暴力是《殺死比爾》的主旋律,因此昆汀用了大量的音樂素材為滿眼嗞嗞噴血的軀幹還有新娘砍人如切瓜一般的場景作鋪墊、作渲染。而在《低俗小說》中比較著名的至少由三段配樂,電影開始時的那段叫「蜜色羅」的音樂後來就直接被稱為「低俗小說之歌」,另外還有兔子舞的配樂「你永遠說不準」和烏瑪·瑟曼在家裡放的「女孩,你將成為女人」。
有傳聞說,他的音樂是60%是寫劇本前想好的,20%是寫劇本時想好的,另外20%是拍電影時想到的。
【選角】個性演員一籮筐
昆汀·塔倫蒂諾經常會在挑選演員的時候,考慮啟用原來合作過的搭檔。至於他在這方面最大的貢獻,不是花了一筆銀子請了一堆或過氣或不知名的演員,而是影片拍完之後能讓其中一些演員「鹹魚翻身」,在其演繹道路上東山再起。經典例子或許就要算是《低俗小說》中的約翰·特拉沃塔,以及《殺死比爾》後紅極一時的烏瑪·瑟曼。到目前為止,與塞繆爾·傑克遜的四次合作為最多,而布魯斯·威利斯則與昆汀合作了《四個房間》《低俗小說》和《刑房》,兩人也在昆汀掛名執導的《罪惡之城》中「重聚」。
文:koala
來自【電影畫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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