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之禮制
《禮記·表記》中記載:「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殷代統治者遇事抉擇的時候,就會利用龜甲獸骨,進行吉兇佔卜,感應上天的指示,從大量出土的甲骨文祭祀卜辭中我們可以得到證實殷代統治者祭祀之頻繁;
除此之外還需要祭祀各種鬼神、自熱神祇以及先王祖先之主神。殷人在祭祀過程中,演化出一套嚴格、複雜、嚴密的祭祀程序,這既是對於禮儀的要求,同時也是對祭祀對象的尊重,以祈求鬼神、祖先保佑自己及其統治。
殷人的宗教觀念以及繁複的祭祀活動成為了殷王及其奴隸主貴族有力的統治工具。祭祀過程中酒變成為了不可缺少的神聖之物。
殷商時期關於酒的定義,筆者在第一節裡面對於「爵」會意解釋發現「鬯」,這個「鬯」即稱呼為酒。在許慎《說文解字》中對「鬯」的解釋為:「鬯,以秬釀鬱草,芬芳攸服,以降神也」。鬯在甲骨文中字形類似於上部分為過濾酒糟的器皿,下面則為盛接酒的器皿,再加入香草,就是人們飲用的酒,也經常作為殷商統治者作為祭祀之物。
「秬」是一種黑黍,是一種糧食作為,可以體現酒作為祭祀之物的寶貴。那麼盛酒的器物自然也是受到嚴格挑選,殷商時期曾將鼎作為食器,但是到了殷商末期,特別是西周初年鼎已經衍生為身份等級權力的象徵,那麼此時的鼎作為食器已經完全不符合時宜,需要祭祀的時候需要新的青銅器作為替代,「爵」的實用效果既可以做溫酒器又可以做飲酒器,同時還符合正式場合莊嚴隆重的場景。
「爵」 為何能表示等級秩序,筆者認為出於以下兩個方面原因:一是「爵」作為飲酒的器物為貴族所有,而且「爵」的多寡也是反映著貴族身份等級的差別。
《禮器》有云:「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從《禮器》中可以得知此時社會已經有了等級制度,通過不同的青銅器皿區分等級,能夠擁有爵者身份必定是尊崇的,此時的爵已經成為了身份等級的象徵;
二是「爵」作為行屍禮的酒器而言,周天子關於行屍禮的記載:「屍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屍飲七,以瑤爵獻大夫;屍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群有司。皆以齒,明尊卑之等也。」
可見西周時期周天子用「爵」在行屍禮過程中獻酒,根據卿、大夫、士不同等級由高到低逐次獻酒,獻酒過程井然有序,體現了行屍禮過程中繁複的禮節,當這種儀式形成固定的制度時,便能顯示爵作為等級身份的象徵。
傳世文獻《宣和博古圖錄》中也有「爵」作為禮器的記載:「蓋爵於飲器為特小,然主飲必自爵始,故曰在禮實大。爵於彝器是為至微,然而禮天地、交鬼神、和賓客以及冠、昏、喪、祭、朝聘、鄉射,無所不用,則其為設施也至廣矣。」
殷商時期統治者注重祭祀天地、鬼神等重大的活動,當然還包括平常禮儀活動「和賓客」及「冠、昏、喪、祭、朝聘、鄉射」等日常禮儀活動,「爵」在這些祭祀和日常禮儀活動中受到了統治者的重視,根據不同的場合,不同的禮儀,得到不同程度的重用,這也體現爵作為禮器的重要作用。
《說文解字》中關於「禮」的解釋為:「禮,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從「禮」的解釋來看,我們可以知道「禮」暗含著「祭祀的含義」。
中國的禮器在古代以玉器為主到以青銅器為主的禮器時代,因此《左傳·成公二年》中就有:「器以藏禮」記載,可見古代禮器最初從器物中演化出來,器物中使用功能退而求其次,此時的器物更加重視其內涵的象徵意義和禮儀上的功能。
此時的「爵」作為禮器重要之一,「爵」所蘊含著等級、尊卑、貴賤的象徵意義,遂從器物轉化為禮器,成為禮制的象徵。《史記·秦本紀第五》:「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已成,帝錫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費為輔』。」這是秦人祖先大費在舜、禹時期與禹一起治理水患,「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
其玄孫曰費昌,子孫或在中國,或在夷狄。費昌當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湯御,以敗桀於鳴條。」此條文獻則記載的是秦人祖先在夏和夏末商初的活動歷史,此時的秦人處於邦國時期,秦宗族作為夏王朝的附庸小邦。
《史記·秦本紀》中關於秦人始祖大業的記載為:「女脩織,玄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
但是傳世文獻恰恰很巧的是殷人始祖也曾這樣描述:「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引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關於遠古氏族的傳說能夠如此相似唯有殷人和秦人的祖先,秦人和殷人都將玄鳥作為自己祖先,不僅體現了原始社會時期氏族的圖騰崇拜,也體現了秦人和殷人宗族觀念相似。
有些學者認為秦人祖先來自於東方,是逐漸遷徙才到了西邊,這也切合了秦人和殷人宗族觀念相似,以玄鳥作為圖騰崇拜。從費昌去夏歸商到「蜚廉生惡來。
惡來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周武王之伐紂,並殺惡來。是時蜚廉為紂石北方,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而報,得石棺。」
此段材料則記載的是秦人在殷商時期的活動,秦人祖先蜚廉、惡來父子都輔助商紂王。秦人的祖先屬於對殷商奴隸主統治馴服的氏族部落,祖先蜚廉、惡來作為商紂王時期的寵臣,殷人完成了「爵」從器物轉化為禮制的過程,形成了相應的制度。
而秦人祖先蜚廉惡來在此時處於商王朝中樞系統便能夠很好地學習借鑑殷商時期的制度,便有助於完善秦氏族部落的文明發展,特別是處於「爵」從器物轉化為禮制的過程,秦邦國必定也會在國內實行相應的制度,加強秦氏族部落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