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彬蓉,女,1971年10月出生於重慶市忠縣,轉業軍人,轉業前是空軍某部高級工程師、大校軍銜。2014年初,她毅然前往海拔3000多米的四川省涼山州,在大涼山深處當了一名鄉村支教教師,義務支教至今。2018年11月,她被評為全國「最美退役軍人」,同年12月入選「中國好人榜」。
從立功軍人到優秀教師,從技術軍官到支教志願者,謝彬蓉的人生轉折充滿盪氣迴腸的偉大與無私,也蘊含著一名退役軍人的執著與奉獻。她用自己的青春詮釋了志願者精神。
謝彬蓉和大涼山的孩子們。
退役大校當支教老師的「因果關係」
「謝老師,你這當過兵的老師確實不一樣,我喜歡得很!」這是一位民辦彝族學校校長的母親幾年前對謝彬蓉說過的一句話,為了這句暖心的話,「謝老師」在大涼山彝族地區支教至今。
謝彬蓉曾是技術軍官,技術七級,大校軍銜。1993年入伍後待在內蒙古額濟納旗邊遠地區,直至2013年退役。
回到家鄉重慶的謝彬蓉,本無任何後顧之憂。偶然一次在電視上看到涼山彝族地區缺乏教師的新聞,完全改寫了她退役後的生活。
「我當初是從四川師範學院畢業參軍入伍的,所以我本來就該是一名教師。」談及當初支教的想法,謝彬蓉將之歸納為最簡單的因果關係。
謝彬蓉正在給孩子們上數學課。
2014年2月23日,謝彬蓉踏上涼山支教之路,臨行前一天,她又做了一件簡單的事:剪去了一頭秀麗長發。
軍中20年,她就短髮20年。這頭長髮,她剛留一年。
重歸齊耳短髮的謝彬蓉,站在支教的第一所彝族學校門口時,沉默良久。那是西昌市附近一所民辦彝族學校,沉默的原因只因衛生條件太差。
支教沒幾天,謝彬蓉的眼睛重度感染,最後手術治療。學校來了個「獨眼龍老師」,並且還天天上課的消息,傳遍十裡八鄉。
謝彬蓉帶領孩子們整治衛生。
這個「獨眼龍老師」不僅每天上課,還要求整治學校衛生,標準是「部隊標準」。眾人不解,她就拿起掃把,哼哧哼哧自己幹。久了,大家看不過眼,紛紛跟進。
謝彬蓉當了兩星期的「獨眼龍老師」,整個校園衛生煥然一新。校長的母親看到校園的變化,感慨萬千說了本文開頭那句話。
彝族大媽的話讓謝彬蓉心暖,眉頭卻舒展不開——學校的教學條件太差了。她自己拿出了一千多元,並四處募集2萬元,修繕了教室。
孩子們吃飯用的保溫飯盒,是謝彬蓉從山下買回來送給他們的。
此後,她又四處協調,讓128個沒有學籍的孩子全部進入一所公辦學校學習,並統一進行了學籍註冊登記。
一學期過去,謝彬蓉以為,做了那麼多基礎工作,她可以安心離開了。然而,期末被抽調到當地中心校監考時,她的心又揪緊了——孩子們的試卷上,除了大段空白,就是扭曲的「象形文字」,有的連自己名字都寫不來。
「我只能先留下來。」那一刻,謝彬蓉才驚覺,衛生可以打掃、教室可以修繕,但教師才是這裡最稀缺的資源。
不曾想,她這一留,就是3個學期。
摟過孩子,推回土特產
謝彬蓉留了下來,不僅如此,她支教的腳步還在往深山裡延伸。
2015年8月23日,海拔3000多米的原生態彝族村寨扎甘洛村,多了一個叫謝彬蓉的短髮支教老師。
村裡的學校,實際上只能算一個教學點。10個學生,一場考試下來,總分數加起來100多分。
這個村子裡除了村支書會一點方言普通話,其他人基本無法與外界交流。上課時,家長會隨時叫自家孩子出去放羊或照顧弟弟妹妹,謝彬蓉的阻止只能用手比劃。
為教孩子,也為了解家長,謝彬蓉學起了彝語。靠著筆記本和手機,現在的謝彬蓉已能用簡單彝語跟村裡人交流。
「沒辦法,那樣的成績,小學都沒法畢業。」謝彬蓉彼時的想法也簡單,留下來,起碼讓孩子們能小學畢業。
謝彬蓉在指導學生做功課。
這一留,又是7個學期。
在扎甘洛村的第一個學期結束,謝彬蓉回家。村支書不想她走,可也不敢攔,一個大男人就杵在那一個勁兒抹淚。
原因也很簡單,謝彬蓉來的前兩個學期,村裡已經換了八九個代課老師。鄰村的情況更糟,支教老師提前離開,10多個孩子就停課在家。
謝彬蓉面對一眾父老鄉親,面對無數張渴求、惶恐、急切的臉龐,面對「還來不來」的簡單問題,只丟下一個字:「來!」
謝彬蓉和孩子們一起做遊戲。
下一學期,謝彬蓉悄悄進山了。消息又一次像長了翅膀。鄰村的家長,翻兩座大山,將自家孩子和成堆的土特產,一起推向謝彬蓉。
謝彬蓉只是笑笑,摟過孩子,推回土特產。於是,謝彬蓉這個教學點的學生,猛增至30名。
支教改變鄉村教育
扎甘洛村,夏天多雨,冬天多雪,苦蕎和土豆是主食。第一次進村後,因為害怕那掛在懸崖上的土路,不敢坐車的謝彬蓉曾徒步11個小時,下山到鎮上買生活必需品。
支教點原本是上世紀70年代初的土坯房,只有教室一間,另一間作為謝彬蓉的宿舍、辦公室兼廚房。房裡老鼠太多,她害怕得只能整夜開燈。2016年夏,這間快半個世紀的土房子在一場暴雨中垮塌。
一次,謝彬蓉背一名全身長滿紅斑、膝蓋疼得無法走路的孩子回家。家中沒人,在陪著說話時,孩子不經意間叫了一聲「阿莫」。
課外,謝彬蓉帶孩子們到山上玩耍
「那是彝語『媽媽』的意思。」謝彬蓉頓時愣住了,淚水湧出,抱著孩子久久沒有鬆開,「那是一種被需要的滿足和感動。」
學生文化底子太差,謝彬蓉就每天放學後和周六補課。她的最高紀錄,是連續18天上課、補課、排節目,直到10年沒犯的偏頭疼重犯。
學生缺乏紀律性、不懂禮貌,她就把課文改編成情景劇,讓孩子們在表演中學習明禮,甚至組織孩子們到山外去遊學,見識各種社會規範。
漸漸地,曾經不會寫自己名字的孩子,會流暢閱讀繪圖版《西遊記》了;曾經不會說普通話的孩子,可以大方地用普通話與外來者交流了。
經過漫長的努力,謝彬蓉的學生裡,10個畢業生中有7人繼續讀初中,升學率達到了70%,這創造了多年以來的奇蹟。
來源:開封日報掌上開封 編輯: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