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雨崩,才知道這世界上許許多多的開心與不快、勞累與輕鬆、美景與迷途、徵服與恐懼、震撼與失落,都融會在、也臣服於行走二字中。」
走完雨崩徒步小環線,我開玩笑地說,靠著這三天的行走,可以取個證書加入什麼」中國徒步家協會」了。回到香格裡拉市區後,跟別人提起我們「剛從雨崩回來」,得到的回答也都是「那是真厲害」、「我們當地人都沒力氣去」云云。
雨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我要做的,是告訴你雨崩有多美,有多麼聖境一般的存在;但也要將它拽下神壇,因為這樣的美麗,你也能去。
這一路同行的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三天徒步雨崩的線路:第一天,從飛來寺坐車前往西當溫泉雨崩入口處,徒步六到七個小時到達上雨崩村;第二天,往返冰湖,徒步共九個小時左右;第三天,往返神瀑,四個小時左右,然後沿尼農河、跨越尼農峽谷徒步五個多小時到達尼農村,乘車返回飛來寺。
第一日的徒步便算得上是下馬威了。從海拔3300m左右的西當溫泉出發,要翻越海拔3900m左右的南宗埡口,然後再下到3300m左右的雨崩上村。這一路我們與兩個以色列徒步者結伴,前半路是說說笑笑不嫌勞累,到了最後的一段爬山路,飢餓感、腿腳無力感和肩膀背包的酸痛同時襲來,對面下山的人還不斷把仍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說成「二十分鐘就到」以鼓勵我們,最終卻只是平添了更多的勞累感和絕望感。於是我們知道,在這樣的時刻,時間並不能指引你到達終點,唯一要靠的是你自己的雙腳,和它們一步一步走過的路。
在此不禁膜拜兩名以色列同志,因為以色列全民要服兵役,所以他們兩個男的服過三年的兵役,女的服過兩年,也是在世界各地徒步過的徒步達人了,去年剛剛在尼泊爾的安納普爾納線路上走了十天。進雨崩的一路上有他們陪伴和給予一些必要的指導,真是我這徒步新手的幸運,當然,我們也是拖了他們不少的後腿。他們只用了兩天就走完了我們三天走的線路。。。這等高人,就說至此,按下不表吧!
翻過南宗埡口,便覺視線開闊,群山開始在眼前顯現。下山路上,雖是膝蓋隱隱作痛,但覺得看著那藍藍的高原天,微風導演著山頭的雲捲雲舒,一切都是最美的安排!
山巒中一片稍微開闊些的谷底,那裡便是下雨崩村!雪山腳下,綠樹叢蔭,我們可以想像的天堂,也不過如此吧!
到達上雨崩,癱倒在客棧的床上。猛然想起什麼事情,坐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徒步鞋,已是完全不能辨認之前的樣子--此時,心中的成就感簡直爆表。
第二日便是最辛苦的冰湖往返了。八點多出發,算上中間吃飯和在冰湖停留的時間,直到晚上六點多才回到上雨崩,並又徒步了將近一個小時到達下雨崩。這一日,在原始叢林沒人開發、前人一腳一腳踏出來的土路石路上上山,翻過埡口,沿著險峻的石路下山,到達牧場,經過牧場逐漸上升的徒步小道,再次走上陡峭的爬升路,翻過最後一個山頭,俯瞰到碧藍的冰湖,再下山,走到冰湖邊。真正的兩上兩下,為了一方純淨的碧水,除了行走,別無他法。
可是又有什麼比得上這樣的景象呢:你拖著疲憊的雙腿剛剛走下一段連續的大石頭路,膝蓋已經沒了力氣,呼吸已經不能自控。但突然地,你穿過叢林,走進一片開闊的草場,眼前是一排高聳的雪山,幾條冰川將它們藍白色的舌頭幾乎伸到了你的頭頂,一層層的紋理像上帝留下的雕刻;你看到眼前用最簡單的木料搭成的屋子,你知道那裡有人,但在此時此刻此地,人類在自然面前和雪山爺爺俯視著的一花一草並沒有什麼兩樣,那木屋也只是自然的一部分罷了;你又看到一隻掛著銅鈴的犛牛低著頭嚼著草,它不像你一樣只顧抬頭看雪山,睜眼看相機--它半眯著眼睛,背對著雪山,只顧著吃草。你會覺得所謂「三才者天地人」中之人不過是天地的產物,此刻遠不如一更犛牛更懂得天地之美、天地之妙。
於是你繼續向前,繼續攀爬。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高度上升,登山杖已經被迫承受身體幾乎全部的重量。但很快地,那汪遺世獨立的冰湖出現了--我曾經見過很多高原「名湖」,納木錯,羊卓雍錯,青海湖;也見過很多不易見到的小冰川湖,拉姆拉錯,亞丁的牛奶海;這次見到的冰湖,是唯一一個沒有名字的湖,「冰湖」而已。它花費了我最多的時間,最辛苦的徒步,但我見到的,絕對是我見過的最藍,最清澈,最寧靜,最「高冷」的一個高原湖泊。
環湖一周,搭起了自己的瑪尼堆,飲一口冰湖之水,一塵不染的天堂之湖,我留下自己最衷心的企盼,再用身體帶走一點點聖潔的玉飲,這就夠啦。
第三日,先是往返冰瀑,再是徒步走尼農峽谷離開雨崩,同樣是快要累至虛脫的行走,但離別仍是依依不捨。徒步過程的艱辛已經不覺得有什麼,行走是在這片最原始最純淨的天與地之間唯一的合理的方式,既然如此,那就邁動雙腿吧。
接近神瀑的最後一段路,頭頂仍是陰雲密布,陽光卻通過雲縫灑向了面前的高山之上。那時候,眼前就像端坐著一位巨大的聖者,他發著光,白髮銀須遮住了許多的臉龐,但一雙眼睛卻透出來,顯露著慈祥的光。他輕揮一隻手,告訴這天地,創造一疊神瀑吧,把最神聖的高山雪水,降臨到人類生活的高度。
於是,便有了落差幾百米的陡壁上,那傾瀉而下的神瀑。
我從來沒有過什麼「信仰」,而更關鍵地,是我從前並不相信所謂「信仰的力量」。這一切在我去年初至藏區時發生了轉變。一座座被藏民奉為神的雪山與高原湖泊,只有親眼見到,才會為它們骨子裡便透出的那股神性所折服。每一個古老的民族都敬畏自然,人類最原始的圖騰皆來自天地之間。我們大可以不相信那些傳說式的神秘故事,那些看上去虛假比真實更多的宗教文化,但我們需要感受到這些宗教所相信的東西,它們真真正正地有一種令人敬畏的力量,那是最淳樸最原始的自然之力,是人類可以像登頂珠峰一樣地「徵服」,卻時刻不能不保持敬畏的力量。我看到經幡密密麻麻地掛在神瀑下,藏民阿姨對著神瀑虔誠地許願,像在海拔5300米山頭看拉姆拉錯時那樣,像在金剛塔前遠眺卡瓦格博時那樣,像在納木錯旁看水浪拍岸時那樣,像大昭寺外八角街人潮湧動中那樣。
對我來說,神瀑,雪山,它們並不是神本身,但它們都有神性。一切屬於自然的,屬於天地的,都有神性。
回到下雨崩村,最後的一回眸,在小小的湖泊中看到了雪山、森林的倒影。這次旅途中一直有《三體》的三部曲陪伴著我,記得羅輯被選作「面壁者」以後,第一個要求就是讓他住到一處真正的世外桃源中:眼前是一座潔白無瑕的雪山,雪山腳下是平靜的湖泊、倒影清晰可見,湖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當時就覺得甚是走心,原來人類總還有一種普世的審美觀。香格裡拉,世外桃源,人間天堂這樣的詞彙,總還是屬於雪山與湖泊的,因為它們才是真正「大隱隱於市」,用腳步才能到達的大美。
沿著尼農河谷離開雨崩的五個小時,移步換景,天堂猶在。一路的辛苦不願多說,只覺得目之所見,皆是雙腳勞苦所得,甚是欣喜。
到了最後的一段尼農大峽谷,可能是雨崩三天徒步的最後考驗了。遠遠望去便是一個巨大的v字型峽谷,尼農河在這裡兀然變窄,流速加快,步道就在半山腰上,一千多米深的懸崖就在步道邊上,山風襲來,心頭真是徹底慌了。
但越到這時越知道,這走路啊,既是最簡單的事,也是最難的事。你的身邊有什麼、怕什麼,全憑你的心境,腳下呢,永遠是個「找路,走」,簡簡單單。腳在做什麼,心也應該做什麼吧。懸崖上的行走,心也要永遠平靜,不忘初心,不忘本心。
寫到結尾,突然詞窮,不知所言。稀裡譁啦寫了這三天徒步的過程和感受,或許想要傳達給大家的,只是一份「自己來過」的激動和成就感,一份徒步的感悟、對自然的敬畏、對藏區文化的理解罷了。但我最想說的可能就在這一句話裡:行走吧,你也可以到達天堂聖境!
小編在這裡要特別感謝看到這裡把全文看完的人,嘿嘿,我相信你們都是熱愛自然、喜歡美景、願意去旅行的人!很多人會一直在想說旅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其實我覺得它對於每個人的意義都是不一樣的,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小編以前寫過不少文字探討旅行帶給了我一些什麼東西,以後都會陸陸續續發到公眾號上來,因此希望大家持續地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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