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的夏天第二季終於播出了,第一周看完你被五條人笑到了嗎?
從
人字拖上臺到臨時換歌,再到
被淘汰後最擔心的事是導演會不會被開除……我敢說不管你以前有沒有聽過五條人樂隊,都會對這倆畫風奇異的海豐大哥留下異常深刻的印象。但在我心中,
無論有沒有贏得綜藝,五條人都是當下中國最好的樂隊之一,不能在樂夏中看到他們更多的展現不是五條人的遺憾,而是樂夏的遺憾。五條人亮相樂夏的第一首歌唱的是《道山靚仔》,跟其他樂隊的現場配備不一樣,他們這首歌
全程黃光閃爍,沒有燈光配合,也沒有歌詞展示。直到talking環節,人們才知道,五條人上場前
彩排的歌曲一直是《出了問題我再告訴大家》。直到錄製當天,他們突然和導演說想要換《道山靚仔》,但也始終猶豫不決,直到
最後一刻仁科決定:彈完前奏起什麼就是什麼!就這樣任性的五條人在一檔競技性的節目中完成了自己沒有燈光配合也沒有臺詞展示的綜藝首秀,給樂夏導演組展示了真正的「
出了問題我再告訴大家」。身體力行地實踐了「
我們就是來玩」的參賽宣言,最後也求仁得仁般地一輪遊結束了自己比賽。甚至
直到最後被淘汰,仁科和茂濤都沒有為比賽成績感到遺憾,他們最擔心的問題是自己的pd會不會因為這次任性演出導致的現場事故被開除,還好心地安慰他下一份工作會更好。四年前五條人的
《夢幻麗莎髮廊》發行時,作為一支曾經靠海豐方言在歌壇打出一片天下的樂隊,五條人卻出人意料地
在這張專輯中使用普通話創作了大部分歌曲。這張專輯在當時被有些樂評人評價為:
「不好聽,放棄方言,不是放棄了根,而是放棄了自己得心應手的武功。」針對這些評論,仁科當時特意寫了一篇叫
《談談方言創作這門武功》的文章來反駁並闡述自己的觀點。「
作為一名創作者,如果我哪天認為自己掌握了創作傑出的能力,我會第一時間把它給廢了,否則我會覺得很無聊。創作就是在冒險,如果早就知道了叢林裡有妖怪,也知道了寶藏在哪,就沒啥好白相了。」(白相:玩耍)在樂夏播出之前,我對五條人最大的擔心和疑問在於他們歌中那些生猛、野性的一面是否能在節目中被展現。
然而五條人又一次打破了我的常規想像,以他們獨特的方式完成了一場五條人式的表演。行走江湖的目的就是為了行走的快樂,而不是成為蓋世英雄的聲名,也正是這種真誠和勇氣,成就了五條人的魅力。
五條人並沒有五個人,他們的創作核心始終是仁科和茂濤兩個人。作為一支來自廣東海豐的樂隊,五條人的創作借用了聲有八調的海豐方言,光是富有感情的念白就已經非常有味道。他們的音樂自帶一種
跳脫輕鬆不拘一格、生猛野性卻又充滿人文關懷的氣質。如果你以前沒有聽過五條人的音樂,那你可能會覺得他們聽起來和去年的黑馬樂隊九連真人有些相似,但事實上這句話反過來說才更合適,相比較年輕的九連真人,五條人
更豐富、更有趣、更具實驗性,也更野性大膽。十年前五條人以
《縣城記》這張專輯亮相的時候,
媒體對五條人的定義是方言樂隊、民謠樂隊。這張專輯中除了那首樂夏中被換掉的《出了問題我再告訴大家》是普通話,剩下的全部歌曲都是用方言唱的。專輯簡介寫得非常簡單:
用「鳥語」歌唱縣城裡的人和事。但他們絲毫
沒有困於方言和民謠風格的枷鎖,他們的普通話創作也同樣動人心弦,旋律沒有停滯在民謠的簡單編配,不斷進行著更多元豐富的音樂實驗。前些天,五條人的經紀公司摩登天空在推出了一篇介紹五條人的文章,在介紹五條人的音樂類型時摩登天空寫道:「如果如今非要給他們貼標籤的話,那他們是
廣東海豐道山靚仔、珠三角布魯斯民謠朋克、CANTON POP勁歌金曲新浪潮、中國迷幻藥滾土特產……」但不管怎樣變化,那復古的手風琴,抒情的木吉他,混雜著方言的男聲二重唱,又總是讓你能在音樂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他們。
「土到掉渣有時候,我們寧願土到掉渣,也不願俗不可耐。」如果說有什麼始終沒有變,那或許就是他們歌聲中
永不被定義的真心,哪怕這份真心在今年的舞臺上看起來已經有些許的尷尬和好笑。也許在當下五條人已經不適合用民謠樂隊去定義,但
他們創作的內核卻始終沒有脫離民謠最寶貴的核心。民謠不該是幾個簡單的和弦配上張口就來的南方北方、姑娘理想,再加上一副假裝苦大仇深的表情。
民謠最重要的是其精神內核真實的詩意、強烈的入世精神和社會參與性,是用簡單的旋律反而能唱出穿透人類靈魂的歌聲。五條人樂隊的
logo是一個隨風飄揚的塑膠袋,他們將自己的音樂定義為塑料感。隨風飄蕩的塑膠袋會飛向城市的每個秘密的角落,就像他們歌唱的那些生活在縣城中的小人物一樣。從在家務農的老伯到想要去環遊世界卻被困
在工廠一輩子做工的工人、做生意失敗的
爛尾樓老闆、街道上
走鬼的小攤販,再到那些生活在城市燈紅酒綠的縫隙中的
春天小姐、
夢幻麗莎髮廊……無論形式怎樣改變,
五條人的內核始終溫柔地注視著城市底層的這些人群,忠實地歌唱者他們生活。曾有媒體用
「興致勃勃地記錄底層眾生的悲喜,一副菩薩心腸講小人物的故事」來形容五條人。我卻覺得
這個說法並不準確,與其說是「興致勃勃的記錄」和「菩薩心腸的講述」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五條人給人的感覺
更像是與底層的悲喜融為一體的真誠,他們彼此的視角是平等的。五條人
把他們生活的口語原汁原味地搬到自己的歌中,用他們的口吻去歌唱,不閹割那些不夠高雅的欲望、不掩飾廉價的快樂、不渲染生活的眼淚、不妄加評論,也不施捨同情。就像他們歌中的那個穿著破拖鞋、騎著單車、不剪頭髮佬勢勢的道山靚仔一樣,音樂中的
五條人先讓自己也成了「道山靚仔」。他們所做的只做誠實的展示,但這份真心與勇氣在這個時代聽起來確實如此的生猛、新鮮。長期以來,他們的音樂受眾與他們歌唱的人其實是
兩個群體,五條人的聽眾還是以城市中具有一定知識和消費能力的
「文藝青年」群體為主。音樂中的
底層世界對於對於他們而言或多或少地存在這一種獵奇的心理和自己生活中沒有的野性刺激。但更重要的也許不是這種藝術的陌生化,而是他們歌
透過底層敘事折射出了人世間共通的歡喜與哀情。
《阿珍愛上了阿強》借兩個底層青年的戀愛寫出了「
雖然說人生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愛情確實讓生活更加美麗」的浪漫;
《初戀》這首從新聞稿裡搬來的歌曲,唱的是失去了初戀的年輕人,卻讓每個聆聽者感到
青春一去永不反的遺憾和傷感;
《世情》唱的是一個想要走出工場去看看世界卻一輩子在工場打工的工人阿郎仔的人生悲劇,卻
也是我們每個人走不出的人生困境;一座城市淪陷,另一城市狂歡的
《匈奴王》唱出的
是這個時代下無數個躲在自己的「蝙蝠休息蚊子聚集的橋洞」裡回憶舊夢的匈奴王……他們是廣東的「道山靚仔」,寫給天底下所有失落的「匈奴王」的。在樂夏的舞臺上,當主持人調侃仁科和阿茂之間有了分歧會不會打架的時候,仁科說:
「知識分子不打架的。」「知識分子」這個在當下的語境中已經變得像「詩人」一樣的詞彙,在綜藝的舞臺上顯出一種尤為不合時宜的尷尬和好笑。也許這兩個自由自在的「道山靚仔」永遠也贏不了這場複雜精密的綜藝比賽,但對他們來講,
輸和贏又有什麼關係呢?在這個年代還會在娛樂節目中驕傲地自稱「知識分子」的人,相比起在這個舞臺上捧起那座hot5的獎盃,
我更願意能一直看到那穿著拖鞋自由自在、想唱什麼唱什麼的五條人。所以,所有年輕人年輕人年輕人,別等樂夏出現再告訴大家了,趕快一起來聽五條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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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蘇試試
圖片丨樂隊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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