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宓(1894年8月20日—1978年1月17日),字雨僧、玉衡,筆名餘生,陝西省涇陽縣人,中國現代著名西洋文學家、國學大師、詩人。清華大學國學院創辦人之一,被稱為中國比較文學之父。
吳宓與陳寅恪、湯用彤並稱「哈佛三傑」。著作有《吳宓詩集》《文學與人生》《吳宓日記》等。
1894年(清光緒二十年)8月20日生,陝西涇陽人。晚清陝西女首富周瑩堂侄,本名吳玉衡,乳名禿子。「玉衡」取自《書經》「陳璇璣之玉衡」之義,是北鬥七星之一。1901年,祖母決定為孫子改名,以破除不祥,增強體質。於是,請玉衡的姑丈,詩人陳伯瀾另取新名。這是吳家的大事,好酒好肉使主客如在節日之中,醉眼矇矓的姑丈在一張破紙片上寫出「陀曼」二字,吳玉衡也就變成了吳陀曼。吳宓之名是吳宓在1910年報考清華學校時自己所取。當時他隨手拿出石印本《康熙字典》,在某冊某頁,閉目確指,得一「宓」字,意為安靜。吳宓的字「雨僧」多認為出自南宋詞人蔣捷的詞《虞美人·聽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一句。
1907就讀於三原宏道書院,受關學薰陶,與于右任、張季鸞同為「關學」餘脈。1911考入北京清華學校(今清華大學前身)留美預備班。1912年春,清華學校因清廷倒臺,民國改制而暫時休學,時在上海聖約翰大學讀書的北方「鄉下人」吳陀曼,被一些小洋奴的子弟同學所譏笑,他們趁吳陀曼課間外出,便在黑板上寫下頗具諷刺意味的「糊塗men」。待吳陀曼進門,教室裡揚起一陣笑聲。他莫名其妙地環視四周,方發現在同學們的笑聲裡,是把「吳陀曼」與黑板上「糊塗men」連在一起。於是,他決定以後在發表言論的場合,用「吳宓」,而不用「吳陀曼」。1917年23歲的吳宓赴美國留學,先攻讀新聞學,1918年改讀西洋文學。先在維吉尼亞大學英國文學系學習,獲文學學士學位。次年轉入哈佛大學研究生院,師從新人文主義文學批評運動領袖白璧德教授,研習比較文學、英國文學和哲學。與陳寅恪、湯用彤並稱為「哈佛三傑」。留美十年間,吳宓對19世紀英國文學尤其是浪漫詩人作品的研究下過相當的功夫,有過不少論著。
1921年吳宓回國,即受聘在國立東南大學(1928年更名中央大學,1949年更名南京大學 [2] )文學院任教授,講授世界文學史等課程,並且常以希臘羅馬文化,基督教文化、印度佛學整理及中國儒家學說這四大傳統作比較印證,開設「中西詩之比較」等課,開中國比較文學研究之先河。吳宓在南京大學與梅光迪、柳詒徵一起主編於1922年創辦之《學衡》雜誌,11年間共出版79期,於新舊文化取徑獨異,持論固有深獲西歐北美之說,未嘗盡去先儒舊義,故分庭抗議,別成一派。這一時期他撰寫了「中國的新與舊」、「論新文化運動」等論文,採古典主義,抨擊新體自由詩,主張維持中國文化遺產的應有價值嘗以中國的白璧德自任。他曾著有《吳宓詩文集》、《空軒詩話》等專著。1924年赴瀋陽,任東北大學外國文學系教授。次年清華大學成立,吳宓任清華大學研究院主任,聘請當時學術界最負盛名的梁啓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等四位學者為研究院導師,一時號稱得人。研究院被稱為「國學研究院」,為國家培養了不少優秀的國學人才。
吳宓離開東大後到東北大學、清華大學外文系任教授,1929年9月錢鍾書考入其父錢基博曾執教的清華大學外文系,成為吳宓的得意門生,師生間常有詩詞贈答與唱和,然而1937年因錢鍾書一篇書評,師生關係曾緊張了多年。1928年,吳宓兼任天津《大公報·文學副刊》主編,他編古典文學,邀請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朱自清編新文學。1930年,吳宓赴歐洲旅遊,先後遊歷了英國、法國、義大利、瑞士、德國等許多國家,訪問了雪萊、司各特、盧梭等人的遺蹟。次年結束歐洲歸國,任清華大學外文系教授兼系主任。他按照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系的方案創辦清華大學外文系。明確提出培養目標為造就「博雅之士」。在他的努力下,清華大學外文系很快成為國內第一流系科。
吳宓於1941年被教育部聘為首批部聘教授。1943-1944年吳宓代理西南聯大外文系主任,1944年秋到成都燕京大學任教,1945年9月改任四川大學外文系教授,1946年2月吳宓推辭了浙江大學、河南大學要他出任文學院院長之聘約,到武昌武漢大學任外文系主任,1947年1月起主編《武漢日報·文學副刊》一年,其間清華大學梅貽琦和陳福田一再要他回去。至1949年廣州嶺南大學校長陳序經以文學院院長之位邀他南下,且其好友陳寅恪亦在嶺南,教育部長杭立武邀他去臺灣大學任文學院長,女兒要他去清華大學,而他即於4月底飛到重慶到相輝學院任外語教授,兼任梁漱溟主持的北碚勉仁學院文學教授,入蜀定居了。1950年4月兩院相繼撤消,吳宓到新成立的四川教育學院,9月又隨校併入西南師範學院歷史(後到中文系)任教。結果是虎落平陽,晚景甚為不佳。
至「文革」到來,吳宓成為西南師院批鬥的大罪人,以種種罪名蹲入「牛棚」,到梁平勞改,受盡苦難。76歲的老人幹不動重活,還被架上高臺示眾,頭暈眼花直打哆嗦,被推下來跌斷左腿。之後又遭斷水斷飯之折磨。腿傷稍好,即令打掃廁所。
1971年病重,右目失明,左目白內障嚴重,就只好讓他回重慶養病。1977年吳宓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好讓其胞妹吳須曼領回陝西老家,他終於得到了一些妹妹的照顧並且感受到了一些溫馨,延至1978年1月17日病逝老家,終年84歲。1979年8月平反昭雪。1981年1月17日,吳宓的骨灰,由吳須曼送至安吳堡,葬在白雪籠罩的嵯峨山下。
愛情悲劇
吳宓留給後人的是一個嚴謹的學術大師印象,但他的婚戀卻如同一枚堅澀的青果,令後人不敢恭維。
有人說,他是一個地道的「好色之徒」,話雖偏激,卻折射出了他在婚戀上不安分的一面。為此,陳寅恪看得頗為透徹,說他本性浪漫,不過為舊禮教道德所「拘系」,感情不得舒發,積久而瀕於破裂,因此「猶壺水受熱而沸騰,揭蓋以出汽,比之任壺炸裂,殊為勝過」。
中國有句古老的名言「媒人跳進花轎裡」,意指為人做媒的第三者與當事人中的一個相愛,反倒成了新郎或新娘,上了本不該屬於自己的花轎。吳宓的婚戀悲劇便是這句名言的最好註腳。
1918年11月,留學哈佛的吳宓,突然接到清華留美同學陳烈勳的來信,欲將自己的妹妹陳心一介紹給吳宓為妻。信中說陳心一畢業於杭州的浙江省女子師範學校完全科,現年24歲,為浙江定海縣一位小學教員,心氣很高,擇婿特別苛嚴。陳烈勳在信中明確指出,其妹在家中曾多次聽他談及吳宓,後又閱讀過《益智雜誌》、《清華周刊》中吳宓的詩文,尤其是看到《清華周刊》上吳宓的照片,萌發愛慕之情,願嫁吳宓,侍奉終身。吳宓接信後,怦然心動,立即回信認可,旋即收拾好行裝,迫不及待地趕回了國內。悲劇的帷幕徐徐拉開。1921年8月,留美歸來的吳宓沒休息兩天,便匆匆趕往杭州,相晤陳心一。然而,這次的相晤極富戲劇性,似乎從一開始便隱示著某種悲劇的意象。到了陳家,吳宓西裝革履,意氣風發,一副海外學子的風採。陳心一被牽引出來,按吳宓日記的敘述,大家只是默默相對。不曾預想,一會兒工夫,另一位女主角翩然出場。
這便是吳宓人生悲劇中最為關鍵的另一中心人物——毛彥文。事也湊巧,毛彥文本與陳心一是好友,這天,她神採飛揚地來訪,準備別過閨中密友,去北京上學,不想與吳宓不期而遇。除卻毛陳二女本是同學這層關係外,毛彥文的未婚夫朱君毅還是吳宓清華讀書時的同桌好友。朱君毅長毛彥文4歲,為姑表兄妹,自幼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但在毛彥文9歲時,由其父做主,把她許配給了方姓朋友之子。毛彥文浙江女子師範學校畢業時,方家怕生變故,催逼完婚,就在方家迎親的大轎抬至毛家大門之際,不甘命運擺布的毛彥文從後門勇敢地逃離。此前,她和表哥朱君毅早已月下為盟,私訂終身了。毛家在方家退婚後,由雙方家長做主,毛彥文與朱君毅正式訂婚。吳宓作為朱君毅的同桌好友,早在清華讀書時,便知道了毛彥文。那時,朱君毅每次讀完表妹的情書後,都會讓吳宓過目。吳宓對毛彥文在信中流露出的才情敬佩不已,久而久之,心中便湧動出異樣的情愫,礙於同學之誼,他不曾流露,而是深深隱藏在了心底。
吳宓在美留學時,收到陳烈勳欲將其妹說合給他的信時,曾委託朱君毅,讓毛彥文打探陳心一的情況,彼此溝通二人的信息。從這個意義上講,毛彥文實際上是吳宓與陳心一的媒人。這次,突然在陳心一家中不期而遇毛彥文,吳宓本就懷有好感,但見對方活潑雅趣,大方得體,一副新派淑女風範,吳宓頓時在心中暗生出一絲落寞,怎奈毛彥文名花有主,且是摯友之未婚妻。
下午,毛彥文告別他們回了上海。吳宓與陳心一一見如故,在陳父的安排下,雙雙泛舟西湖,吳宓心中殊為快活。第二天,二人再度早遊西湖,其樂融融。吳宓在日記中這樣記述道:是日之遊,較昨日之遊尤樂。家國身世友朋之事,隨意所傾,無所不談……此日之清福,為十餘年來所未數得者矣。
13天以後,吳宓和陳心一正式完婚。
隨後,吳宓與同學朱君毅雙雙被南京大學聘為教授。事實證明,如此倉促的婚姻對吳宓和陳心一來講,都是一個悲劇。本來,吳宓當初慎重地委託毛彥文在國內打探陳心一的情況,毛彥文並不因自己與陳心一是同窗好友,而一味溢美誇大。她認為,陳心一人品不錯,交友可以,貿然訂婚則無必要。吳宓與陳心一見面後,早忘了毛彥文在信中的忠告,好友陳寅恪勸他道:「一個男人,學問不如人,很是可恥;大丈夫娶妻不如人,何故難為情?」吳宓遂與陳心一匆匆完婚。
大事年表
吳宓(1894年8月~1978年1月)字雨僧,男,漢族,陝西涇陽人,出自吳家西院。
1916年清華學校留美預備科畢業;
1917年就讀美國維吉尼亞大學;
1918年轉入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系,獲學士(1920年)、碩士(1921年)學位;
1930年~1931年遊學西歐,在牛津大學、巴黎大學從事研究。
1921年~1949年先後任東南大學、東北大學教授;清華大學(西南聯大)國學研究院主任、外文系教授;武漢大學外文系教授兼系主任;相輝學院、勉仁學院、四川省立教育學院教授。其間曾兼任北京大學、燕京大學、北平師範大學、雲南大學、四川大學、華中大學、重慶大學教授。
1950年起任西南師範學院外語系(1950年~1954年))、歷史系(1955年~1957年)、漢語言文學系(現西南大學文學院)(1958年~1977年)教授、院務委員、世界古代史教研室主任、重慶市文聯常務委員,市文聯古典文學研究會副主任、四川省政協委員。
講授過英語、英詩、翻譯、英散文、西洋小說、外國文學、歐美文學、古典文學、西洋文學批判、西洋文學名著、英國文學史、世界文學史、中西詩韻律比較、中國舊詩及舊小說研究、世界史、世界古代史等課程。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編寫有《世界通史》《外國文學》《外國文學名著選讀》《中國文學史大綱》《漢字字形、字音沿革(發展變化)簡表》《簡明英文文法》《法文文法》《拉丁文文法》等講義和教材。在主持清華國學研究院期間,聘請王國維、梁啓超、趙元任、陳寅恪等任教,為國內培養了一批一流學者,如錢鍾書、季羨林、徐中舒、高亨等。
1940年代,曾在昆明、貴陽、遵義、成都、武昌、漢口作《紅樓夢》演講。
1920年在哈佛大學發表《紅樓夢新談》(《紅樓夢研究參考資料》第三輯,人民文學出版社,1976年),後用中、英文發表有論文《石頭記評贊》《紅樓夢之文學評價》《紅樓夢與世界文學》《紅樓夢之人物典型》。任學衡雜誌總編輯,出版79期。任大公報文學副刊編輯,出版316期。任武漢日報文學副刊編輯(1947年,撰、校、編),出版52期。用文言及舊詩韻律譯西洋文學理論及名著多篇,刊於學衡雜誌和大公報文學副刊上。曾應正中書局之邀校譯《袖珍牛津英漢雙解字典》,任總校。出版有《吳宓詩集》(上海中華書局1935年)。1956年將珍藏的世界歷史、文學書籍738冊譯出書名、附上作者簡歷、內容提要,捐贈給西南師範大學圖書館(現西南大學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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