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淡水河邊,在你的夢裡棲息,用河岸邊茂盛的水草,把你清秀挺拔的身影,摺疊成岸邊燈火交織的,閃爍不定的光暈,珍藏在我寬闊的胸膛。
我要向你描述夢中的情景,那是比你踏浪而來遠方的車票還要彌足珍貴的時刻,你從遠方舒展著雙翼,以滑翔的姿勢帶來了沁人心脾的鳥語花香,你的臉上閃爍著饑渴的表情,踩著我淡水河邊的帶露的水草,向我奔來。
你也決定在淡水河邊居住,你的瞳孔裡不斷放射出秋天收穫的光芒,你用兩顆溜熱圓滑的的小虎牙一遍遍向我傾訴那些比草還稠密的討厭的水鳥,它們整日嘰嘰喳喳為白晝劃著句號,它們用柔情蜜語感動了柔和的秋風,它在溼滑的淡水河邊和秋風相互展示朱唇,互訴衷腸,用纖細而靈巧的舌頭遲疑地吟出一句羞澀的臺詞,預支明天的幸福,如果此時秋雨來臨,它們會在拖沓的劇情裡,瞬間老去……
我住在淡水河邊好多年,這個我愛過的女孩此時已杳無音訊,風曾從遠方刮來她的消息,捲去我清貧的訊息,成仙的她,已原諒了我糟糕的一生,我總聽見她在春天的哽咽和唏噓,她的孤傲已被風霜訓服,一首詩在她的窗外飄蕩消融,陰影在她的臉上已凍成冰,我居住的淡水河邊,縈繞的青草氣息已在她心中凝固成油畫,她停頓不語,淚流不止,與雲和月相依為命,我用河邊的柳條疏理她淚流滿面的方向,向她說出變壞的氣候和人心,說出曾經親吻她時,她臉上釋放出的花朵一樣的甘辛之味。
我住在淡水河邊,我拒絕了春天的來訪,我已把你的愛囚禁在山頂,我賣掉了河邊單薄的青草,穿上了沒有破洞的衣裳,我會時時溜進你的夢裡,我已適應了註定的命運,我把衰老的故事向你的夢裡全盤託出,汽車野獸般地湧向城市,我卻在苦苦尋找昨夜失眠的證據,終有一天,你的影子會默不作聲地出現在我寂靜的淡水河邊,到那時,我會毫不遲疑地從衣兜裡掏出一封揉得皺皺巴巴的情書,在一個明朗的早晨,把它和隔夜的雨水,以及心中迷人的傷口,還有夢中的陀螺一併交到你纖細冰涼的手中……
責任編輯: 華玉
主編: 蝶鳶
主審: 紅葉
監製: 孤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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