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聊天，說起某人，我說：那人不壞，他對下屬說話不好聽，也敢跟上司拍桌子，這最起碼說明，他不是欺下媚上的人，是個直人，不壞。
朋友說：那不能說明他不壞，他很可能又蠢又壞。
仔細想想，不得不承認，朋友說的很有道理。
這讓我想起最近追的一部國產懸疑電視劇《無證之罪》。
《無證之罪》是那種一上來你就知道兇手是誰的懸疑推理片。這種懸疑片仍能讓我這種看了世界上絕大多數出色懸疑推理片的觀眾牽腸掛肚，自然有其過人之處。這部電視劇的過人之處，我以為，在於挖掘人性。很多人把這部電視劇比作日本推理片《嫌疑人X的獻身》。
《無證之罪》中，有現實中的失敗者，一個婚姻生活一塌糊塗、看上去吊兒郎當、實則心細如髮、黑白通吃的高智商警察嚴良，警察叫他「嚴頭兒」，黑幫叫他「閻王」。
有前法醫、申請很多專利的大專家、高智商、留下「請來抓我」紙條的駱聞。駱聞的人設，可以參考美國大片《守法公民》：妻女失蹤，警察辦案無力，無奈自己動手。
不過，這些高智商奇人並不是我今天想要感慨的對象。畢竟這類人離我們很遠。朋友的話令我想起的，是《無證之罪》中的「老實人」郭羽。
郭羽的扮演者眉清目秀，乾乾淨淨，一出場就像人畜無害、上進心強的職場小白兔：上司無理責罵，他低頭不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頭望望自己貼上去的勵志語「那些殺不死我的，都將使我更加強大」，繼續埋頭勤奮。
看多了懸疑推理片的觀眾，能夠第一時間判斷出來，這個「小白兔」，一定會被黑化。
其實，郭羽一出場，就有人物黑化痕跡透露。比如，他實習的律師事務所老闆，嗜賭如命，不尊重法律，敬的是財神和貔貅。周圍的同事看上去與老闆也是一個尿性。然而，這隻看上去正直善良的小白兔，居然忍氣吞聲在與自己三觀嚴重違和的狼窩裡實習！
「老實人」郭羽，不乏小聰明，卻有四大令身邊人厄運不斷的特點。
一曰蠢
深愛的女人被敲詐，從事法律工作的郭羽要英雄救美，他想的辦法不是走法律途徑，而是找一個末流混混「黃毛」擺平。當他對著黑幫大哥張兵稱黃毛為「黃毛哥」時，張兵等人笑得花枝亂顫「這輩子第一次聽人稱黃毛哥」的情景，令人對郭羽隱隱有一絲同情，更多的是感到他蠢的可笑。
就這樣，在郭羽的幫助下，朱慧如被黃毛成功騙走10萬元，並差點被強姦，從此走上殺人的不歸路。
心愛的女人失手殺了要強姦自己的黃毛，本屬於正當防衛，正巧趕來的郭羽，這個讀法律的郭羽，提出的辦法居然不是報警自首，而是由自己頂罪。善良的朱慧如怎麼可能答應？此時，「雪人」駱聞出現，引出一系列故事。
二曰懦
從小，父母教育我們：不惹事，但是事情惹到頭上，不能怕事。
老實人郭羽的表現恰恰與此相反：殺人事件，是他惹出來的，面對後來的敲詐，他幾乎嚇死。
首先，活在恐懼中的郭羽喪失了基本的智商：對於明顯的投機敲詐，他缺乏基本的分析判斷能力，乖乖就範拿出金錢，妄圖拿錢消災。
可謂既蠢又懦。
另一個情節，也充分表現他的膽小懦弱：當他被警察帶去問話，原本看上去膽小的朱慧如從容淡定吃吃喝喝，反倒是郭羽，幾乎崩潰。如果不是駱聞及時轉移警察視線，在嚴良的攻勢下，他一定會全盤託出，出賣女友和駱聞。
三曰貪
看上去願意為愛情獻出生命的郭羽，打動了朱慧如，甚至打動了高智商、極為冷靜理性的駱聞：「你們看上去都是好孩子，所以要幫你們。」
然而，當他撿到黑幫頭頭兒的筆記本，看到裡面的無數張銀行卡，面對這個讓人丟命的燙手山芋，他沒有丟掉或者交給警察，也沒有告訴心愛的女人，而是獨自一人偷偷去取錢。
此刻，他想過這種行為會給女友帶來怎樣的危險嗎？
郭羽嗅著錢味兒喜極而泣的情景如下圖：
貪婪對人性的毀滅力量，無需再言。
四曰壞
當郭羽再次被敲詐，他的反應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找駱聞要錢。當駱聞問他，為什麼找自己要錢，他的回答是：因為你有錢。
這種「我是弱者我有理」「我窮所以你欠我」的神邏輯，真讓人驚嘆！不用多想，你的身邊就有不少這樣的人！如果你的親人中有一個這樣大神存在，那簡直是全家族的噩夢！
駱聞提醒他：一個敲詐過你的人，只要敲詐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並沒有掌握你的任何證據，你大可放心。
這時候，郭羽居然對駱聞動了殺心。
後來，為趨利避害，郭羽先是告訴駱聞殺害他妻女的兇手的線索，接著，又向殺害了駱聞妻女的「襖哥」出賣駱聞。
這種對「救命恩人」恩將仇報的行徑，與心地善良的朱慧如形成鮮明對比：朱慧如知道駱聞是殺了幾個人的兇手「雪人」，但她理解他的苦衷，知道他殺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仍然相信他，努力保護他。
郭羽的另一個壞，突出體現在，他預測到襖哥要來殺他，居然沒有選擇報警，也沒有提醒同宿的海哥，而是設計讓海哥睡在自己床上，並通過電腦攝像頭親眼看著海哥做自己的替死鬼，事後還不敢報警。而這個海哥，是曾經提攜他、照顧他、當然也少不了調侃他、戲弄他的熱心職場大哥。
《無證之罪》看到第八集，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僅僅有襖哥——人設像極了美國犯罪片《老無所依》中的冷血殺手。
事實上，殺手出現在我們身邊的概率少之又少，我真正害怕的是郭羽：他是那種看上去那麼老實忠厚、積極上進、靦腆可愛、心底純淨的好孩子！
這種人很多，而我們太容易被這種人騙了！雖然沒有發生殺人案那麼恐怖，但是，被這種「老實人」連累的例子，我真經歷過一些，相信你也一樣。
（長按二維碼關注，可讀往期影評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