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林宛央 ● 來源公號 ╳ 宛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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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歲檔很多電影，第一場去看的就是《西遊記女兒國》，心心念念忘不了那一句：「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再到後來，又遇見了曾緘的一句：「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對於《女兒國》的故事，就更多了些綺念：關於那些心動的克制，關於那些進退的兩難，關於那些愛而不得。
當然，故事的最初總是明麗的，心動是無邪到不能再無邪的一個詞。
那一年春林初盛，春水初生，唐僧與西涼女王不期然而遇。
我非常喜歡電影一開篇，用長鏡頭渲染的那一片綠，那代表著，在這綠的盡頭，就是愛情發生的地方：春風最多情，吹我羅裳開。
斷崖一見，趙麗穎飾演的女兒國國王就動了心。
她騎著麋鹿，來到唐僧的面前，只有一句：「你是男人？」少女懷春的那點大膽，那點天真，表露無遺。
在女兒國漫天遍野的綠色裡，我反反覆覆記起詩經裡的那種情境：「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從沒有哪部電影如此燎烈地鋪陳出「心動」。
我們看過太多的影視作品，都把「心動」寫得懵懂又宛轉，唯獨《西遊記女兒國》裡的心動，回歸了《詩經》裡原始的蓬勃、率真、坦蕩，甚至赤裸裸，帶著強烈的「性」色彩。
「趙麗穎」的心動，簡單到只有一個理由：他是男人，而我是女人。
所以，如果你問我說，《西遊記女兒國》是一部愛情片嗎？我的答案是，並不，那只是電影中趙麗穎的一場春夢。
她十八歲了。
西梁女國裡的草木山水她看膩了；
豬八戒見了會吞口水的「少女溪邊戲水」她覺得無趣極了；
人人尊稱她一聲陛下，她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男人。
男人在西梁女國是死罪，但在西涼國女兒的心裡，卻是她們從未見過的世界和古老的傳說。
又有誰能夠克制對未知的好奇呢？
她好奇了十八年，他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有點好看，又有點溫柔，那麼就是他了。
所以，第一次見面，她就對他笑得那樣明媚，第二次見面，是唐僧被抓關進女兒國監牢，「趙麗穎」堅持親自審唐僧，明明連名字都不知道，她就對唐僧說：「我想你了。」
當時在電影院裡看到這一幕，我旁邊有人笑：「這姑娘真是有病，第二次見面就說想人家，覺得不能理解。」
可我卻因為這句「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心疼起那些天真的女孩來，那句我想你，其實是：我想念一個男人，我想要一場愛情。
和唐僧又有什麼關係呢？
彼時，「趙麗穎」愛上的是愛情，而不是唐僧。
為了一場愛情，所有不該做的事情她都做了，所有不該犯的錯也全犯了。
男人死罪，她偏偏違背國師媽媽的意願，救下要被處死的師徒四人；
先祖和西梁女國長者都告誡她遠離唐僧，她偏偏就是喜歡和他一起闖蕩江湖；
她身為國王，本應守護西涼女國所有的秘密，可是為了男人，她甘願坦誠自己所知一切。
甚至，當唐僧被國師放任至苦海行舟之上，面臨生死未卜的命運，她也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陪他一同赴死，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苦海行舟中九死一生歸來，她說：「我要和你一起走，我舍我的榮華富貴，你守你的戒律清規。」
可是，即使到了這個地步，我仍然不覺得她愛上了唐僧。
唐僧和女兒國國王之間，先心動的是唐僧，早在她不惜一切護他周全，滿臉天真的問一句「你會想我嗎」，唐僧就動了心。
所以，手持樹枝，一句一句寫下經書，來平靜自己的心。
蜿蜒數裡的山路，她陪他並肩寫下經書萬字，她心中全無雜念，他心中卻早已百轉千回，連轉身看她一眼也不敢。「既生苦難我西行，何生紅顏你傾城」，從來從來只是唐僧的劫。
西涼女王需要渡的劫，是清醒。
從一場春夢中醒過來，從對男人的欲望中掙扎出來，看清楚自己到底最需要的是什麼。
這一點，對國師亦如此。
國師亦曾渴望外面的世界，她站在西涼女國的牆角，哀婉地講述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忘川河聽到了她的憂傷，愛上了她的憂傷，從此執迷二十年。
可在養育西涼女王的這些歲月裡，國師早已明白外面的世界永遠不如西涼的一切更重要，所以國師才會捨命護著西涼女王，對忘川河神說一句：你走吧，我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孩子。
而西涼女王，亦在西涼麵臨覆滅之際，終於明白，對她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電影末尾，唐僧說：愛一個人與愛眾生沒有分別。
當時，我不懂這句話，可當女兒國國王親手為他系上的袈裟終於不再掉落，我終於明白，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彼此都懂放下，愛眾生，就是要渡眾生放下。
她親手為唐僧系上袈裟，那意味著，她已經從這一場夢中醒來，從此，她有她的路，他有他的佛。
最好的愛，不是欲望，而是放下欲望；最深的愛不是執念，而是放下執念。
唐僧取經，這九九八十一難，是他渡眾生，亦是眾生渡他。《西遊記女兒國》，是唐僧的情關，卻也是唐僧來渡西涼女王淌過情愛，最終擔起生而為人的責任。
西涼女王教會了唐僧愛；
但唐僧教會了西涼女王成長。
也許成長就是一種顛覆吧。
從前看《西遊記》，到了女兒國這一段，總覺得女兒國國王愛得太多，唐僧愛得太少，為此忿忿不平很多年。
現在卻發現，這兩者之間，唐僧是愛，女兒國國王更多的只是少女的心念一動，是對「愛上愛情」的執著。。
有時候，我們在等待愛情的開始，可是一切已經走到了盡頭。
所以，只能嘆一句，若有來生。
— 宛 央 女 子 —
林宛央
瀟灑派小妖精，暢銷書作者，影視編劇
一個不走千篇一律的人生，卻過得比誰都瀟灑的姑娘
忌矯情，治拎不清，喜歡你的不盲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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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公眾號：宛央女子（Apple1990-k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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