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願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備感安全的歸屬感。——古斯塔夫 勒龐 《烏合之眾》
個人的原因,最近經常去南京,作為一個安徽人,除了感受到南京城市建設的便利先進、普通人的友善,剩下的感覺就不那麼好了,無論是購物還是辦事,來自四面八方的地圖炮,隨時開火,莫名躺槍,莫名其妙。
早早去醫院取單子,人超級多,排著隊,人群有點躁動不安,後面有倆大媽尖著嗓子:MMP,這人多的一B,我老早坐地鐵過來的,到現在沒掛上號。
就是,那些D安徽人搞得,好好的自己家不蹲著,什麼D事都往南京跑。
大媽們不知道,排在他們後面的就是一個累的一B慌得一B的D安徽人。
病房裡面三張床,一個徐州的,一個南京本地的,一個安徽的,徐州的看著好像經濟略差,不過在張著血盆大口的醫院,就沒有誰敢有底氣說自己條件好。
護工來訂餐,徐州的說自己有吃的,就沒訂。等到吃飯的時候,從布包裡面抖抖索索的拿出幾個饃,去到微波爐上去熱了。
「蘇北佬就是扣扣索索」,鄰床的本地人家屬一臉不屑。
大內鬥省真不是蓋的,作為安徽人的我,對早上莫名躺槍早就釋然了,他們瘋起來自己都黑,我這個在他們看來,搶了他們公共資源的窮B外省人,還有啥想不開的。
就醫院排隊這件事,我想,地域歧視大約是一種環境壓力吧,有人的地方,就有鄙視鏈的存在。
江蘇,若論社會發展水平、管理水平、文明程度,在全國都是領先的,即便這樣,地圖炮依然炮火連天。
呵呵,以蘇州為首的蘇南看不起南京為首的蘇中,南京為首的蘇中看不起徐州為首的蘇北。南京甚至被江蘇其他地區鄙視為安徽省省會——徽京,我大安徽省再次躺槍。
地圖炮的鄙視鏈玩的真溜。
說好的要搞五湖四海,不要搞山頭主義呢?
要說鄙國最厲害的武器,別的我不知道,但地圖炮絕對冠絕天下。
你到一個方言區去說著普通話,自己心裡都沒底。
明明都是些「關你屁事」「關我屁事」的問題,偏要上升到「地域歧視」的層面。
全國三十多個省市自治區地域歧視,尤其是河南安徽等地,是地圖炮受害最嚴重的地區。
十億人民九億騙,河南人民是教練,總部設在駐馬店……混網絡的,沒有誰會不知道這個段子。
春晚小品,郭冬臨接的騙子電話,口音被設定為河南口音,還曾掀起過網上口水戰,雖然可能是無意的,但是,這種刻板印象,難道沒有不自覺的地圖炮的影子麼?
在廣袤的中國地域歧視鏈中,河南可能非常不幸地處在最底層,在很多中國人眼裡,河南人偷過的井蓋連起來能繞地球好幾圈。
唯一能在歧視鏈上與河南並駕齊驅的,是比鄰而居的安徽省。
我這個安徽人,地圖炮在全國都是挨得最多的之一,被徽京大媽亂開炮誤傷,我一笑置之,還要啥玻璃心。
So,別笑,說的就是你,地圖炮火覆蓋之處,沒有誰可以倖免。
「福建人擅長詐騙和偷渡、湖北人狡猾、廣東人什麼都吃、東北人愛吹牛逼、山東人愛打老婆。」
大媽們這樣low,清高的文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北京和上海文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次對罵,被稱為「京派」與「海派」之爭,妥妥的地圖炮。
文化人的刻薄,是那種誅心的陰鷙,又不是大媽們能夠達到的。
——海派有江湖氣、流氓氣、娼妓氣;
——京派有遺老氣、紳士氣、古物商人氣。
當然還是大先生的話一錘定音,說是「要而言之,不過『京派』是官的幫閒,『海派』則是商的幫忙而已」。
地域歧視是構建身份認同的手段,LOW逼才需要地域身份的認同,偉人就搞海內存知己,就沒有地圖炮不是?
烏合之眾試圖通過強化彼此之間的差別,從而來強化社會認同的一種努力。
而在所有的地域互懟段子中,己方永遠充盈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自己所在的區域永遠處於鄙視鏈的頂端。
人們通過不斷強調「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別,來強化自我認同。
在缺乏標準的前提下,只好去和別人比較,從中得到心理上的安慰。而恰恰是這種比較,能夠給他們帶來滿滿的優越感:我們是很棒棒的呢,你是個外地狗。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文明有多遠,地圖炮就有多長。
華夏、東夷、南蠻、西戎、北狄,炮彈轟然炸響。
我們習慣了用標籤化的描述來形容自己或是他人,而這也逐漸形成了社會刻板印象。
什麼是「社會刻板印象」?
「對某一類人持有一套固定的看法,通常是帶有負面色彩的評價。並以此作為參照框架,主觀認為這類人的所有成員都符合這種看法。」
WX群有個好友,個人素質高的沒的說,可是,他是胡建人耶,於是,語音的時候,大家就歡樂了,來,胡建人說句普通發,念一下「黑化肥揮發會發灰」。
大家捧腹,胡建人也很認真的不以為忤。
其實,說到地圖炮,我們真不該調侃,「東亞病夫」算不上最掠行動地圖炮?
群體追求和相信的從來不是什麼真相和理性,烏合之眾的狂歡一點都不是啥炮火的勇猛,只是一種缺乏思考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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