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約詩人 | 雲橫千裡:你能不能,抱抱我 || 寧古塔作家

2021-02-07 寧古塔作家



你能不能,抱抱我


作者 / 雲橫千裡

這是我無數次低下頭或投出目光時的等待,貫穿我的童年、我的少年以及我那並不明媚的青春。人們在回望往事的時候總能獲得上帝的視角,重審往日的恩怨悲歡,總會得出與往年不一樣的心境。也會讓人看清,時間,是怎樣讓人一層層褪下成長的殼,帶著淚與痛。



【一】娘親,你能不能,抱抱我  


如今我便常常以上帝路過人間的狀態去追溯我的整個成長期,那些未成年的日子。我總能看到那個5歲的孩子。她於大年夜裡出生來到這個世上討口飯吃,當然還要喝、要暖、要抱抱、要很多的愛。但是在那個姊妹眾多的貧困農家,她作為最小的那根小蘿蔔頭,自然是不受關注的。她蓬頭垢面,頭髮裡藏匿著蝨子,她穿著姐姐們退下來的舊衣衫,前襟沾滿泥巴,袖口結滿硬邦邦烏黑髮亮的鼻涕笳。雨後泥濘的村路上,她的鞋子每走一步都被粘掉,提鞋的時候不小心跪倒在汙泥裡,揪一把乾柴草自己擦擦泥。她甩開小短腿兒跟在姐姐哥哥們後面村東跑到村西,她仰望家裡每一個高大的身影。她崇拜姐姐們貼在土胚牆上的獎狀和年畫,她仰望父母的目光,追著那目光的走向。有一次,她見到溫柔的母親突然停下手裡的擀麵杖,在空中揮舞著,命令灶臺下燒火的二姐和正刷碗的三姐放下手中的活兒,並排跪在廚房地下。還有一次,她聽見母親插著門在堂屋裡乒桌球乓揍哥哥,裡面鬼哭狼嚎。她有心救哥哥,鬧著要進去。門打開來,桌子底下奔躥的哥哥敏捷地奪門而出。她記得母親那一次母親用架子車拉著她去鄉中學找父親和大姐。母親讓她去教室喊姐姐出來。她怯怯地站在教室門口,只看到一片灼灼目光。每個人的臉似乎都一樣,她找不出哪個是大姐。後來還是大姐自己笑著跑出來蹲在她面前。再後來記憶裡就是一列火車了。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列長長的火車唰唰唰唰馳過原野,掠過平原、掠過群山,載走暖色的童年。車裡坐著的,既不是經常挨打挨罵的二姐三姐和哥哥,也不是父母視為掌上明珠的大姐,而偏偏是她。這個乖巧的、膽小的、從不搗蛋從不挨打的小五... ...後來,在異鄉,只要看見鐵路,她就想,沿著這鐵路一直跑,是不是就能跑回家?這麼多年她一直很喜歡看火車、看鐵路,成為一個情結。她常常立於天橋上往下望,望那直的、彎的鐵軌們延伸向遠方。要是恰好有火車經過,她會睜大眼睛一節一節數車廂,她會很想和車窗內的人揮揮手,想問問他們是要去哪裡,故鄉還是異鄉,直到火車消失在遠方... ...至今記得少年時非常羨慕列車員能夠坐著火車來來往往,從這頭到那頭,經過多少人的故鄉和異鄉。她萌生過長大去火車上工作的願望,只是不知如何實現,也從沒敢對誰講。




她常常想為什麼自己不記得母親打過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挨過打?如果不是,是什麼抹去了這份愛的記憶?沒錯,打是親罵是愛,在父母那裡沒得到打罵未必是好事,證明著什麼,證明著你的存在像空氣一樣稀薄吧。挨打的記憶是零,偎依的記憶也寥寥無幾。可供播放的畫面僅有兩次。一次是在一個午後,母親和鄰居嬸子坐在堂屋閒聊。她偎依在母親膝下,手裡舉著一張紙,聲聲纏著:「娘!娘!你給我疊個卡!你給我疊個卡!」那個「卡」是紙折的喇叭狀的東西,撐開能裝瓜子的那種。一次是她胳膊脫臼了,母親在黑夜裡背著她去后街裡找醫生接骨。夜很黑,村裡沒有路燈。她趴在母親溫暖的背上貪戀那份親近。人的大腦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左撓一爪、右撓一爪地胡亂扯著一些東西,就那麼隨意地扔在窩裡了,墊在身下,卻足以咀嚼一生,溫暖一生。小時候的她是乖巧的,很自覺地乖巧,無師自通。家人的一點點愛,一點點暖,她都非常滿足。父親回來的周末,餐桌上出現了炒菜盤子,哥哥一把拉過菜盤子說「都是我的!」姐姐們都撇嘴不語,她也不語。春節裡,父母趕集回來給家裡每個孩子都買了燈籠。三個姐姐和哥哥的燈是方燈,顯得成熟;給她買的是個圓溜溜的燈,萌萌的透著可愛。哥哥一把奪過去圓燈說「我要這個!她說好吧。乖巧的我對母親的記憶總是溫柔的,她沒打過我,沒罵過我,亦沒有吼過我,我只記得我的母親是那麼好。但是,我卻不敢奢望她的懷抱,我太卑微了。




【二】媽媽,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總是無數次看到,那個5歲的小女孩第一天站在陌生村莊的樣子,她穿著新衣服,睜著大眼睛,分不清東南西北。忘記了母親是怎樣領我回家,但想來我一定是乖乖跟在後面一聲不吭。請允許我不用「養母」這個詞去稱呼她,因為這總讓我很不適,泛起酸楚;她知道了也不會喜歡,徒增哀涼。也因為十八年的朝夕相處,我們的生命其實早已經由命運的捆綁變為血肉的締結,再也分不開了。所以用「養母」這個詞,對她是一種不敬,而我不允許自己有這種不敬。母親很喜歡我,滿眼都是笑,給我換上新衣服,給我洗雞窩一樣亂蓬蓬的頭髮,用篦子一遍遍給我刮頭髮裡的蝨子,給我梳辮子,扎紅綢子的蝴蝶結,還拿鏡子給我照。有幽幽的母親的溫柔氣息在她懷裡繚繞,但我卻不能去偎依。在我等不來親娘的日子,在我隱約覺得親娘不會來了的日子,在我還是一個5歲小孩的日子。小孩子都被稱為「夜哭郎」,夜裡莫名其妙會哭醒,或因為做了噩夢,或連夢也不是,僅僅因為白日裡悲傷情緒的殘留泛起。她開始是柔聲詢問和勸慰,但小孩子的哭泣總是冗長,總要哭夠才收場啊。我不停地哭,沉浸在自己莫名其妙地悲傷裡不能自抑。我蜷著小小的身子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裡,哭得更厲害了。哭著掀開被窩要進去,但又被她煩躁地拒之門外。其實現在想來,母親那時候是極需睡眠的。那時父親趕馬車,母親夜裡要給牲口添草料,白天裡要給父親和幾個匠人們做飯。男人們幹的力氣活,都很能吃,母親每次都要擀很大一張面鋪在大案板上。有時候,她還會包餃子,給匠人們改善夥食。除此之外還有瑣碎的家務農活忙不完。我做了母親才知道大人的世界總是忙碌的,是疲憊的,難免有時對小孩子失了耐心。但小時候哪懂這些呢,我只記住了夜的寒冷,記住了自己的委屈,記住了她的狠心。多年不忘。於是笤帚疙瘩落下來,一下下落在屁股上。疼!我躲閃,於是落到腿上。疼!我用手去擋,又落到手和胳膊上... ...疼!每一下都鑽心的疼!但是逃不脫。我在老家親娘從沒這樣打過我,我嚎啕大哭... ...一個小小的孩子,渴望溫暖渴望偎依的孩子,我曾多麼渴望她的懷抱,她的笑臉,但記憶裡好像即使得到過,我又反應得那麼冷漠。像隔靴搔癢,於痛無著。其實,她也一定在等著我甜甜的呼喊,甜甜地奔跑入懷,甜甜的偎依吧,像村裡所有小女孩和她們母親親熱的畫面。但我不能給她,我給不了。正如我要的畫面她給不了。我們總是錯過彼此渴望的那個時間點,那個天時地利人和的點。後來越長越大,就更沒有偎依的理由了。我摔倒了去扶別人也不會扶她。其實有無數次 ,我望著她面對面時的肩膀,望著她轉過去的背影,心說:媽媽,你能不能,抱抱我?






【三】他鄉,你能不能,抱抱我 


2005年那一年,我大學畢業了,工作難找,又不想考研,畢業就失業。工作無著落不可怕,令我頭皮發緊的是,這意味著離開宿舍找不到落腳點我就得重新回到那個我不喜歡的家。大學時一到寒暑假舍友們都拉著行李箱千裡迢迢地奔赴家鄉了,我的家就在同城,一個城南,一個城北,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卻是咫尺天涯。如今畢業就意味著獨立,我再也不願意再回到那一片奇怪的空氣裡,日日體驗不愉快的呼吸。這時學校招募西部計劃大學生志願者,每月有600元生活補助。我毫不猶豫報了名,像一腳踩上了最後一班車絕塵而去,我把自己流放到了山區,成為一名支教老師。如果說經濟是維繫我和這個家的唯一臍帶,那麼自畢業那一天,我決絕地割斷了這根帶子,徹底自由了。如果還有什麼不能割捨,那隻剩我的負債感。我知道這麼多年我花了他們很多錢,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得完,但我會盡力。我報的志願是陝西最北部、最艱苦的榆林,潛意識裡想把自己流放到海角天涯,不管是自生自滅,還是以物質之苦解心靈之困。但被學校以環境太苦不適合女孩子去為由駁回了,給我改到了銅川。陝西銅川,這裡還算不上黃土高原,屬於黃土臺塬,是八百裡秦川和黃土高原的過渡地帶。許是血液裡潛藏著的對兒時記憶的深深眷戀,指引我逃離繁華城市走向樸素的鄉村。一下車,看見藍色天空下綿延百裡的黃土塬,開闊、遼遠。塬下伏臥著這一片那一片的村落,迎面挎筐子走來的老人仿佛自家奶奶似的對我笑著。我就愛上了這裡。原來我骨子裡就認定自己是黃土地的孩子啊!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那麼擰巴,在城市裡生活了十八年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城裡娃。原來我註定不屬於城市,原來人們對童年的眷戀構築著對家的永恆印象。在塬下的一個小村子裡,寬敞的主街上有一所中學,就是我上任的地方了。這裡離縣城不遠,和塬上的村子相比,條件已經好很多,有自來水,只是要按時段供應。有志願者分到了塬上的學校,有的是吃壓井水,有的吃的還是「窖水」。就是家家挖有一個土窖,底部刷上水泥防滲,存著雨水,供日常吃用,所以不敢洗頭,更不敢洗澡,水貴如油。每月600元的生活補助,我每月拿出200元留給母親,攢到過年回去一起交給她,或讓別人捎去。剩下400元,支撐我樸素卻舒暢的生存。秋天裡,我爬到一座厚厚的土塬之上,向著更遠處連綿的、蒼茫的、雄渾的、博大的卻又像母親一樣溫和無語的莽原喊道:我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朝向遠方,然後折回胳膊擁抱了自己。稀薄的陽光下,純棉的襯衣袖子裹著臉,讓我感到了溫暖,就有淚水緩緩落了下來,我蹲下身哭到不能自已.. ...





學校分給我兩個年級,初一初二,共14個班,每周14節課,每班40人左右。第一次站在講臺上,我的小腿不停地抖,我的舌頭打結,話都說不順暢。但臺下五十多雙眼睛安靜地等待著我,閃閃的目光像一片安靜的湖水。學生們對我這個城市裡來的年輕老師很好奇。我努力繃住自己的膝蓋,力圖鎮住那不爭氣的小腿。我艱難地做著自我介紹,按自己備好的模式,新穎又親切的模式。雖然因為緊張我呈現出來的效果大打折扣,蹩腳而拘謹。接下來,我沒有開始講課,我的美術課對應試沒那麼重要,所以不用那麼緊鑼密鼓。第一節課我沒打算講課,只用來和學生們互相認識。我想讓我的課成為孩子們緊張學習中的緩解,成為緊鑼密鼓中的舒緩音樂,成為枯燥沙漠中的一片綠洲。但我需要先走進他們的心,建立親密的師生關係。我的自我介紹完了,我讓幾個膽大的學生站起來介紹了自己,包括姓名性格愛好。然後我在黑板上寫下了他們的名字,並一個個解讀那名字背後的意義。被點到的同學害羞而興奮地微笑著,其他學生羨慕而興奮地等待著。他們都是附近塬上塬下的孩子,13歲左右,大多數孩子是害羞的,站起來寥寥兩句就沒話了,侷促地搓衣角。但我看出他們很願意和我建立深入交流。於是我引導他們拿出紙筆,用一節課時間寫下對自己的詳細介紹,方便我們互相了解。我告訴他們我只比他們大10歲,我願意做個姐姐一樣的老師。於是下課鈴響時,我收上來厚厚一沓紙,每張紙都寫得滿滿的。我微笑著說:同學們,我們下課!男生女生整整齊齊地站起來,滿眼含笑,聲音震天響:老——師——再——見!他們的「再見」裡是滿滿的再見面的期盼!我的第一課就這樣成功了。於是這一周裡,到每個班的第一課我都如法炮製,從每個班走出時我都收穫厚厚一沓自我介紹,我踏著每個班震天響的「老師再見!」走出教室 ,聲音的潮水裡我有微微的幸福的眩暈。我下樓,身後有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尾隨,我一回頭,他們就停步笑成一片;我一仰頭,欄杆上還趴著一群,目送著我捧著紙上他們火熱的心走進教師宿舍,垂下門帘。接下來就有事做了,我一張張閱讀孩子們的文字。熱情的、羞澀的、興奮的... ...孩子們毫不掩飾對我的喜歡,期待我再次上課。第二次課上,我在每個班裡及時反饋了我讀到的信息,並給某些同學寫了親筆的回覆。我相信,我的話,如涓涓細流流入了孩子們的心裡。無論口頭的,還是文字裡。後來就有幾個孩子一直悄悄寫信給我,訴說學習的壓力、傾訴初戀的苦惱、講述父母的不易.我都熱情而真誠地回信。我們悄悄進行著書信往來,在同一個校園裡,近在咫尺的距離。在那裡,在那些時刻,我發現從小缺愛的我內心竟然並不殘缺,我竟然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給這些迷途的、未成年的孩子以溫暖,以攙扶,以精神的指引。我很高興我能出現在他們的成長歲月裡,成為一盞燈的意義。而於我自己而言,從一個眼巴巴的索愛之人轉換成一個瑪利亞般的愛的給予者,無疑是一種意外的治癒。儘管一個月過去了,我每當上課還是從上樓梯開始心就咚咚狂跳,沒出息至極。但我的心,卻一天天地亮起來了。



學校沒有教師辦公室,所有老師都是在自己宿舍裡批改作業,兩個老師一間宿舍。我們宿舍經常有學生課間主動地來幫忙打熱水、熱情地用木棍抬著水桶去接自來水,放學後有住宿的學生來圍爐夜話。(冬天學校給每個教師宿舍分配了無煙煤和鐵爐子,可供取暖。)學生宿舍在我們樓上。我和一同分來的另一名志願者一起上樓去學生宿舍看看。女孩子們激動極了,熱情歡迎和引路,於是我就看到了他們更具體的生活。30人的大宿舍,不是高低床,是大通鋪。光線昏暗,孩子們的褥子擠擠挨挨地鋪著。老師,真沒想到你們會來我們宿舍!老師你真的是西安人嗎?天哪,真不敢相信我正坐在這裡和一個西安人說話!那語氣好像我是從美國來的一樣。原來,西安這個陝西省會城市在他們看來如此高不可攀。我告訴她們,雖然我是從西安來的,但西安也有農村啊,我就是從農村長大的。她們就抿著嘴笑。塬下的孩子離家近,不住校。住校的都是從塬上來的孩子,回趟家要步行很遠的路。走完公路走小路,過河、翻越土塬,要兩三個小時。家長沒有時間接送。所以孩子們都背了乾糧來,從周一能撐到周三。周三有家長來續送乾糧。饅頭、鹹菜、醬豆,配熱開水吃。或者帶了炒麵粉,開水一衝就是粥。家長沒條件送的,孩子就自己回家背一趟。其實學校有灶的,只是很小,也只有十幾個老師去吃。有的老師離家近,有的老師自己買了灶具做飯。學生也可以去吃,但他們都不捨得。灶上的麵條很寡淡,一塊五一碗,而孩子們一周的生活費才5塊錢,不捨得買飯,留著買肥皂洗衣粉洗髮水等生活用品,還想著餘下點錢給媽媽買兩塊錢一盒的搽臉油,還想著給弟弟買點糖捎回去... ...彼時,西安公交線路的空調車投幣2元,西安小飯店的孜然炒細面4元一盤。而後來有一個女孩子猶豫良久遞給我一封信,看完後我的心一下子掉入黑暗。老師,我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在我8歲那年去世了。那天,爸爸開著三輪摩託載著我和媽媽從塬上下來,坡陡,車翻了,我和媽媽被扣在下面...  ...媽媽用她的身體保護了我... ...從那以後我就學會了做飯,我給爸爸洗衣服,縫縫補補,我還會納鞋底給爸爸做鞋子... ...讀到這裡,我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我想起一個故事,一個小女孩為櫥窗裡買不起的紅皮鞋而哭泣,直到她看到一個小男孩坐在輪椅上沒有腳... ...在我為自己得不到親生父母的愛而傷懷多年時,有人卻早早失去了母親,小小年紀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我該拿什麼樣的語言去安慰你,親愛的孩子... ...




是不是真的若每個人把自己的不幸拿到市場上去交換,最後都還是領回自己的那一份?是不是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是不是得到的永遠不知珍惜,得不到的永遠在哭泣,是不是人生無解... ...我的志願協議籤的是一年,這一年是我有生以來最充實的一年。我擁有398個學生,除了上課以外,我給他們組織了文學社團、板報社團、廣播站,還利用周末辦了免費美術班。我夜不能寐地做活動策劃,我發動學生收集民間剪紙刺繡成功組織了學校首屆民間藝術作品展,我帶著他們出文學手抄報,我廢寢忘食地領著他們辦黑板報兩周一換,我給他們寫回信進行秘密的心靈交談... ...一年後志願服務期滿我離開,我的行李不多,但最珍貴的是每個孩子曾寫給我的自我介紹和私密信件,還有我所有的教案。在一個人的成長曆程中,10歲以內算童年,18歲以內算少年,多大算是長大呢?18歲不算,20歲也不算。一個人開始長大,一定是看見眾生之苦而不再沉溺於自己的悲歡。一個人開始長大,一定是感覺到自己被需要,一夜之間從一個索取者轉換成一個給予者,無論是愛還是金錢。所以有的孩子在8歲就一夜之間長大了,而有的人卻是一輩子的貪婪。

【寫在後面】


這篇文章7000多字,寫得太長了我很抱歉。但我的文章不是訴苦的含義,我力求還原事實,因為我看到每個人的不容易。人都是好人,恩怨糾葛都不是本意。我們都是上帝的棋子,被排兵布陣,會在那條路上相逢,在哪個局裡短兵相接,都是冥冥中註定。我們不知道結局是什麼,但我不想是勝負,而是相擁。無論家人之間,還是陌生人之間。



詩人簡介:


雲橫千裡。原名王珍珍,1982年生,畢業於美術學院的文學愛好者。寧安市作家協會會員。《寧古塔作家》籤約詩人。對待文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對待生活: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練筆作品散見於網絡平臺:今日頭條、簡書、南陽市圖書館公眾號。請關注雲橫千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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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他沒有鬆開我的手,只是用他一雙一看就知道是做家務活的手撫摸著我一雙滴水不沾的手。我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問他,讓我怎樣感激你呢?誰知次日午間,父親到樓下,說一方面散散步,另一方面想熟悉周圍的環境。然而沒過多久,一泡屎憋不住而直接拉在褲子上。他怕我會指責父親,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搶說了一句,想想自己也是被父母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有什麼理由去嫌父母的髒呢?說完,攙扶父親上樓。
  • 流放寧古塔有多殘酷?零下四十度,缺衣少食,懲罰程度僅次於死刑
    寧古塔遺址寧古塔是清代東北邊陲的重鎮,系清代寧古塔將軍治所和駐地。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時曾在此駐軍,稱其「南瞻長白,北繞龍江,允邊城之雄區,壯金湯之帝裡。」寧古塔位於今天的黑龍江省牡丹江寧安境內,所謂寧古塔是滿語「六個」的意思。順治十五年下發的一道諭旨徹底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走向,規定今後凡是挾持誣告者流放寧古塔!
  • ​清咖:粗在左,細在右 | 寧古塔作家網
    清咖:粗在左,細在右那年,去了雲南當腳踩在北回歸線上時太陽收割了我的影子
  • 方仲賢:​那片白雲 | 寧古塔作家
    可今日煙火已逝,煙花易冷,月光終抵不過世間滄桑,冷了一片天地,寒了我這一顆心靈。   流雲似夢,飄於廣闊的天宇。風吹起了,雲消散了,六年來淋溼了我這顆為她堅守的心靈,可那片白雲知麼?      她同我高二相認,手牽手上了四川音樂學院,她學聲樂同我同系同班,她嗓子甜潤唱歌全校名列前茅,我不但會唱而且還會作詞作曲,四川省歌舞劇院黨委書記曾幾次來校要我畢業一定去他們團,我說:「我作不了主,你要說通江彩芸,我聽她的。」後來……   一直希望自己能用一隻素筆寫盡天下愛恨情仇,可是到頭來卻發現,寫出別人歡樂,卻描出我的一束哀傷。